连喻说。
“我娶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他说的那么认真。
方婉之承认,在过往的几个月里,她一直想从他嘴里面听到几个字。或许是我欢喜你,或许是我爱你,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说,我娶你。
这是比之我爱你更重的一份承诺,一辈子的承诺。情商笨拙如他,到今日方婉之才明白,连喻不是不给,而是要给,就给了他的一辈子,一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家。
世间甜言蜜语那样多,他一句都不会说,但是他对她说,我娶你。
用那样诚恳的表情。
方婉之傻了,甚至都不会撒泼了,张了张嘴巴,她大概是想说些什么的,只是话还没开口,眼眶就已经婆娑。
她等这一句话真的等了很久了,那么久,久到她甚至以为他不会说了。
方婉之看着他,深深的看着,看到最后使劲一拧他的耳朵,厉声怒道:“早不说!想急死谁啊?还有,你这算是求婚吗?哪有人这样跟人求婚的?”
眼泪顺着她的眼眶滑下,嘴角又忍不住上扬,一时也分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了。
方婉之气死了,气死了自己不是一个懂得娇羞温驯的姑娘。因为她也说不出什么动人的情话来回应,就是觉得心里暖乎死了,只能傻乎乎的咧着嘴角将自己哭成一团糟。
连喻由着她哭,由着她拧耳朵,最后长臂一伸紧紧将她拥入怀里。吻着她的发顶,他想说,不哭,我不太会说话。想了一想,又觉得矫情。
就对她好吧,好一辈子,下辈子她愿意跟我,我还继续对她好,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躺在一个棺材里。想着想着就笑了,觉得这是十分甜蜜的事情,决定回去就找个道士做个法,将方婉之的后几辈子都定下来,管他有用没用。
方婉之窝在他的怀里感受到某人的闷笑,也跟着想笑,又忍不住张牙舞爪的嗔道:“你是在得意吗?我还没有答应你!”
连喻低头直接吻上她的唇,唇齿纠缠间溢出一声叹息。
“愿不愿意都是我的。”
他爱这个姑娘,从什么时候开始爱的不记得了。只知道,她的一切对他来讲都是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珍贵到,他愿意倾其所有去换她的笑颜。
连喻爱银子,爱了二十七年,如今他却愿意将最爱的东西全部交给最爱的人。
摸了摸方婉之的脑袋,他道。
“阿桃,银子多好,好到我长久的爱了那么长时间。可是我爱赚银子,却又觉得它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情味,我想,我大概是缺一个花它的人。如今我倾囊相授,都送给你,连同我自己,都给你。”
方婉之抬头看着他的眉眼,心中似有千言要诉,只可惜还未待她感动完,就看见连喻挑着眉头加了一句。
“你以后要少凶我一点,上次你送给我的菜刀…”
连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婉之狠狠剜了一眼。
朝中一干重臣歪着脖子翘脚看着,有些离的近的,甚至看见了二世祖被那女子拎了耳朵。然而拎了耳朵,还是甘之如饴。
那一日的秋晨熙色,许多人都见证了这对神神叨叨的小夫妻不算浪漫的爱情。那样的画面,其实没有半分美感可言,但就是有一种扎扎实实的幸福。像是在最精致的青花白瓷碗里盛满了大米饭,太过寻常,却是一辈子都离不了的东西。
连喻跟方婉之和好,关系再次恢复到过往的腻歪,或者说,比过往还要腻歪。
皮皮因为去了刘恒山,所以无法知道那一场架后,这两个东西粘糊成什么样子。不过看不见也好,看不见清净。作为一个万年没有脱单的小爷们,亲眼见证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的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尤其这眷属的还是连喻跟方婉之。
而这其中,最受直接侵害的,大概就是窝在茅屋里撒欢似的连吃了好几顿肥肉的王守财了。
它的概念里,当然是不懂什么吵架和好的,唯一的喵生追求就是吃。吃饱了睡,睡醒了再由连喻抱到院子里晒太阳。
然而前几日连喻心情不好,它还特意在他脚边歪着脑袋撒了回娇。奈何身子太胖脑袋太重,让盯着菜刀发怔的连喻以为脚面上掉了块石头,它就只能将自己团成一团,一路滚到了院外,仰着肚皮感叹喵生。
再到后来,连屋都不肯进了,因为再滚回去实在费力气,单是用两只前爪搂住食盆等着投喂。东西确实是没少吃,但不知怎么,又有点索然无味,因为没有方婉之的唠叨,没有她拴着绳子拖着它往外头走,莫名觉得很寂寞。
方婉之跟连喻手牵着手走进院子的时候,王守财正歪着脑袋百无聊赖的嚼着一块肥肉。那肉真肥,五花三层的,王守财几乎是没怎么嚼,随便舔舔就往嘴里吞。
方大姑娘看见了,脸色就是一凌,瞪着眼珠子走过去,发现它又胖了,兜头盖脸将连喻和王守财都骂了一通。然后愤愤都走到后厨不肯再给它吃。
小院里还种着一小片迎风招展的小水葱,嫩生生的。王守财依旧窝在长驻的树下,连喻照旧歪在旁边黄花梨的刻花小塌上,视线统一的看向在厨房忙碌的那个凶巴巴的身影。
小厨房的窗户还开着,清冷的灶台因为女主人的回归而再次腾起真真青烟。连喻看见方婉之围着围裙弹出半个身子问他。
“午膳吃什么你等下用不用去衙门?”
挽着流云鬓的发角还挂着点翠的流苏簪子,在阳光下一晃一晃的,俏生生的好看。
连喻拄着下巴看着,觉得柴米油盐这种东西天天都会吃,但是站在灶台边上的人回来了,那滋味就是与以往的不同。
他说:“今日不去衙门,我病了,等下支吾人走一趟就行了。”而后将王守财放到小塌上,明显感觉木头发出一声闷声声的哀嚎。
“菜色不拘什么,随便你做。”
方婉之瞅着连喻浑身上下都懒洋洋的,不由问了句。
“什么病?”
连喻没吭声,抱着王守财转了个身,嘴里似在哼哼什么小曲,大致是: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哼哼出来之后,又觉得特别的矫情,就又不哼哼了,背对着方婉之说。
“没病啊,就是不想去。”
平生不会害相思,才遇相思,便害相思。佳人在侧,他愿意出门才怪。
方婉之看着他别别扭扭的背影,无端想要发笑,贝齿咬着下唇,随手丢了个果子出去。
“还歪着做什么进来给我打下手。”
说话间关了窗子,嗤嗤的笑着,美的跟大马路上捡了银子似的。
连喻一面嚼着果子一面对王守财说。
“看见了吧?她就是愿意跟我腻歪。”
回答他的,是一张极其鄙夷的猫脸。
嘚瑟个什么劲儿!!
连喻和方婉之是亲香了,两人关起门来享受自己的小世界。根本也忘了,还有一个在家转圈的方正还有个未了的麻烦在那等着。
这话说起来,还是在孙婆子给了方正画像以后,他是深觉自己的如意算盘彻底的空了。
本来嘛,连喻是个什么人。那是前丞相爷的嫡子,异性王的孙子,京里出了名的二世祖。他要是想玩儿,什么样的女人找不见?什么样的女人不巴着来?怎么可能真的看重一个凶巴巴的方婉之。
方正自认自己的闺女除了模样以外没有更多的可取之处,心底也就是认了命了,觉着能捞着个三品官的正房也算是不错的了。刚得了画像没多久就将东西送到了卢文淼的手上。
卢文淼是太常寺少卿,平日负责宫中祭祀物品的摆放,跟礼部同属一个编制。年纪也有四十出头了,前些年大夫人死了,府里还留着几房年轻的小妾。
他是偏好美人的,尤其是模样娇憨的美人。方婉之那画像一拿过去,立时就被他惊为天人。
玉尘奉宛许亲都会在画像送过去之前打声招呼,而方正这个根本不是连喻的意思,当然也就没有人知会卢文淼。只是这画像送过来了,还附带一张生辰八字的帖子,卢文淼没心思也动了心思。
画像上的美人越看越好看,心思一动,当场就答应了让方婉之做续弦。正儿八经的正房,方正的嘴都乐开花了。
如是本应是两厢满意的结果,然而今日方正却听说了方婉之跟连喻在官道上手拉着手离去的消息,这心思就又开始活泛了。心说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到底是不是在相好?若是真和好了,放眼整个大堰,哪里还找的出比连喻更显赫的女婿?
只是这心里想着的是一回事,落实到实处又是另一回事儿了。谁知道连喻会不会娶方婉之?如果不娶,那还不如踏踏实实嫁个卢文淼呢。
方正一路在院子里转悠着,心里的算盘珠子打的噼里啪啦,各种利弊权衡,都快累死他了。也正是在快累断气的当口,卢文淼找到了方府来。
他近些天的老寒腿又犯了,走路都不爽利,便上折子请了两天的假,自然也就不知道下朝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今日过来,就是为着提亲,顺便还想见一见画像上的美人。
方正一听说这人都到了,也是十分的不敢怠慢,端茶递水的将卢文淼请进来。再一看他那张脸,皱纹横生,抬头纹足有四道,肚子是中年发福之后的油腻,比方正看上去还要大些。
两人坐在厅里吃着茶水,都怀了不同的心思。
卢文淼要见方婉之,方正此时又找不见方婉之。退一万步说,就是找的见,方正也不想找,万一她跟连喻成了呢?还要他个老么咔哧眼的卢文淼做什么?
一来二去,两人相谈的便都不尽欢。方正一直推说方婉之在后院读书,身子骨也不爽力,就不出来见客了,怕卢大人染了病气。
卢文淼巴巴的来了一趟,连个美人的衣角都没见着,面上早就不耐烦了。说到后来也懒得跟他墨迹,抬脚就要往后院走。
“本官说要见,这人就是咽了气了也得给我出来,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他自然是看不起方正的家室的,商贾富户,说到底也是得看朝廷的脸色。他是京官正三品,这样身份想要见过女子还不容易?
方正眼见着卢文淼冷了脸,双手伸出去想拦。但是拦着,也不敢真伸手去拉,两人推推搡搡的,尴尬至极。
正闹的不可开交之时,但见一只素手撩了帘子,露出一张女子清清秀秀的侧脸,大概是在回头跟人说着什么话。回身看见屋里的情况也是一怔。
方正一看是方婉之回来了,那气就是不打一处来,心说你这时候回来做什么?我还不知道你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呢。
卢文淼却是已经几个大步迎了上去,连声说着:“哟。这就是方大姑娘吧?好,真好,确然是美人如画,方正,你这闺女长得可真是水灵,好像伸手一掐…”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卢文淼就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因为他看见了后面掀着帘子走进来的连喻,身上的正红的官袍还没换下,只懒洋洋的一扫,就吓的他一声都不敢吭。
连喻的身后还跟着数十名禁卫,浩浩荡荡的走进来,那是二品官的派头。把个身穿苍绿铜钱大袍的卢文淼比的人不像人。
方正整个人都是蒙的,但是嘴上勤快,一见到连喻进来了,赶忙吩咐府里的人倒了茶上来。
连喻接过来,坠了一口,再抬眼看看卢文淼:“什么事儿?”
卢文淼大气儿都不敢出了,唯唯诺诺的抖着袖子。他是极怕连喻的,他挨过他的揍,又知道这二世祖的手段。说句到家话,右相张思中都不敢得罪的人,他哪里得罪的起。
面上伴着恭逊,他老老实实的行了一个官礼,对连喻说。
“回大人,下官…下官是来求亲的。”
“求亲?”
连喻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问。
“求谁的亲?”
卢文淼不知怎么就觉得背脊一凉,连脊椎骨都是僵硬的。哆哆嗦嗦的一指方婉之。
“是求…求方正的这个闺女。”
连喻点点头,拉了方婉之在身边坐下,眼风一扫,看见不远处仆从拿着的方婉之的小相,食指一勾,一道透明丝线精准无比的将画卷回手里。
刮了两下茶碗子,他对身边的禁卫说。
“给卢大人立立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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