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眼看林彪

第15章


当时我们都是用红蓝两种颜色纸,我军用红色、敌军用蓝色。军级(纵队)用长方形,稍大一些;师级用三角形,稍小一些;用毛笔写明何军何师(如××A就是××军,××B就是××师),粘在大头针顶部,随时往地图上插,倒也十分方便。并且一看地图,就对敌我军态势一目了然,很便于指挥作战。
   现在拍电影,往往是在地图上用红、蓝粗线标明敌我军位置,用红、蓝色箭头标明敌我军攻防态势。实际上林彪指挥作战,除打锦州,打天津时,在战斗展开之前,由司令部画出这种地图外,实际的战斗行动开展之后,情况瞬息万变,特别像歼灭廖耀湘兵团的作战,来不及画出这种地图。
   当时,我们收发电报有两个牛皮制作的电文包:一个是林彪口授的电文,要在发电之前请罗荣桓、刘亚楼、谭政同志审核,装上电稿后,上上锁,然后派警卫员送去。他们几位的秘书,也都各有一把开这个锁的钥匙。当然,在他们退回电文稿时,也得锁上,退回后,我再打开。还有一个电文包,是专门对机要处的,电文定稿后,加锁再派警卫员送机要处发,机要处也有这个锁的钥匙。当然,罗、刘、谭他们也有自己的电文包,我这里也有开他们包的钥匙。
   到林彪处以后,开头还好一点,因为有大量的材料要看,还得要抓紧时间,不然什么时候仗打起来了,就没有时间去看这些过去的资料了,所以还觉得颇为紧张。后来,过去的材料都看完了,秋季攻势迟迟没打起来,就觉得闲得无聊。
   有一次,林彪到我办公室,我们闲谈起来,他问起我来了这一段时间有什么问题。我反映现在事情不多,我这个人闲不住,希望能多做点事情。林彪想了一下,说:“那你就先帮我办两件事:一件是每周不是要向军委、主席写一份军情简报吗?以后由你负责起草(过去一直是林彪口授的);第二是,现在有些人老让我题什么词,你可以帮我考虑一下,题些什么内容,可以提出几种设想,供我选择。”以后就这么办了。“军情简报”一周才写一次,我一二个钟头就写完了;至于找他题词的,更不是经常有。我记得那时东北军区出了一个报纸,叫《前进报》,请林彪题写刊头。林彪到我办公室里用毛笔写了四五张,写完以后,自己端详比较了一下,然后让我帮他看看,哪一张写得好一些。我选了一张,说:“我看这一张更好一些。”他又端详了一下,说:“好吧,就这一张。”我打电话让政治部取走了。还有一次,是给哈尔滨市八区公园的烈士纪念碑题词,我帮他拟了四五个不同的题词供他选择,最后他选了“为人民解放战争而牺牲的烈士永垂不朽”一条,也是写了四五张,让我帮助选一张送去了。所以事情还是不多,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给林彪当秘书的时候,他让我记录上到中央军委、主席,下至兵团、纵队甚至师(个别情况下,越级指挥到师)的电报。每次发报他都事先想得仔细,可以说是字斟句酌,出口成章的,这是林彪作风上的一个特点。打起仗来,他可以在满墙的地图面前,一坐就是1-2个钟头。他觉得考虑好了,就让我去——更多的是他自己到我办公室来,他说我记。简单的,当时我再念一遍;重要的,或者较长的,我就整理后,再送他审阅定稿。所以,我这个秘书也是比较省事的。
   林彪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只要有条件,就是大白天,他也喜欢拉上窗帘,打开电灯。他觉得这样显得安静一些,好集中精力思考问题。我当秘书这一段,除了住在哈尔滨、沈阳、北平时,有这个条件,在辽沈战役和平津战役时,我们都住在农村,不光没有窗帘,晚上连电灯也没有,他就不拉窗帘地指挥了这两大战役。
   林彪的生活和警卫由王本负责,但我也了解一些。那时林彪的生活是简朴的,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提过什么生活上的要求,比如房子冷了热了,要穿什么,吃什么。厨师是一位冀东人,政治上当然可靠,技术却不太高明,但林彪从来不说什么。他那一段指名要吃的东西就是腊肉。因为他睡眠不好,不知道他从什么书上看到,说吃腊肉有利睡眠。到平津战役时,他已很少提出要吃腊肉了。有的同志问过我,林彪打仗时是不是爱吃炒黄豆?据我所知,那是三下江南、四保临江时期及以前的事,辽沈、平津战役时,条件环境变了,他就不吃炒黄豆了,更没有像辽沈战役的电影拍的那样,在口袋里装一小袋炒黄豆,随时掏出来吃。
   王本还向我说过,我去以前,有一次在双城前线指挥部时,林彪不知从什么书上看到治失眠的一个中药方子,就直接让警卫员上街给他抓了几付药熬着喝了,结果出了大事。林彪喝了药,很快就休克了,人事不省。刘亚楼抱着林彪都哭了,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以后把那介绍方子的书拿走了,并且叮嘱警卫员们,以后如果林彪让他们去抓药,一律要经过王本请负责保健的大夫看过同意后再办。
   我去林彪处不久,出了一次纰漏。1948年夏天,林彪要到吉林街东北局小俱乐部去接见一批由我党派往苏联学习、路经哈尔滨的学生,这批学生基本上都是高干或烈士子弟。这个俱乐部是过去几个国家驻哈尔滨领事馆的一个娱乐场所,可以跳舞、弹钢琴、打台球、打网球、地滚球等。我在东北局工作时,也常去玩。这次林彪要到那里去接见留苏学生,本来是王本负责安排的,也是他的职责范围内的任务。我虽然也知道这件事,但不归我管,所以也就没有在意。但林彪临走时才发现汽车不在了,司机也不见了,王本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只有我在。我非常着急,赶快给东北局办公厅行政处长申力生打了个电话,请他务必赶快派一辆车来,然后告诉林彪稍等一下。但林彪一看表,只有十几分钟了,他要走着去。从辽阳街1号到东北局俱乐部,要穿过铁岭街、鞍山街、龙江街三个街口,约1公里。路是不远,但我怕路上安全出问题,劝他等几分钟,说东北局行政处马上派车来,误不了事。但林彪坚持要走,带了两个警卫员就走了。我以为这一回我们(特别是王本)要挨骂了,但林彪回来以后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说。
   我在林彪那里工作期间,一次也没有挨过他的批评,他也一句重话都没有对我说过。所以我原来十分担心的怕军队首长脾气不好,甚至有时还骂人的顾虑,慢慢地就完全解除了。我这一段的工作,心情还是愉快的。
   林彪平常是寡言少语的,不爱活动,不会跳舞,不爱玩,也从来不和我们闲扯。他有时看毛主席著作的小册子,有时在会客室里走来走去,更多的时间是面对地图或坐在沙发上沉思。
   一打仗,我就提着林彪个人的一个小手提公文箱。因为由我负责替他拿着,而且也没有上锁,里面只有几本小册子,全是毛主席著作的单行本,如《矛盾论》、《实践论》、《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等等,再就是几支红蓝铅笔划了许多杠杠、圈圈,有的地方还划了两重、三重,不少地方还有旁批、眉批,写上他的心得、体会,密密麻麻的,可以明显看出,这些杠杠、圈圈、旁批、眉批,都不是一次两次划的和写的。
   给中央军委、主席或发给所属部队的电报,口授后我整理一下,他看后如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常常当场亲自动手修改。他一般是不带笔的,所以,总是用我的笔。说来好笑,我那时用的那支钢笔是“地球牌”的,笔帽头上还有一个指北针,是我从延安到哈尔滨以后,在地摊上从一个日本女人手里买的。我用久了,知道它的脾气,他写字时用力很重,所以一戳就一个窟窿。他生气了,说:“这支笔怎么还能用?”并且不停地嘀咕:“当兵的还要有一支好枪嘛,当秘书的怎么没一支好笔呢?”但我觉得很为难。买一支好笔,没有钱;向四处(直属后勤处)去说,又怕别人以为是打着首长的旗号为自己要好笔。不久,林彪又用了一次,一张纸戳了好几个大窟窿,钢笔水把好几个地方的字都污染得看不清楚了。他火了,高声对王本说:“你去对四处说,让他们给你们买两支好笔。当兵还要有一支好枪嘛!”这回倒好了,解决了我一大难题。没多久,四处就给我们两个各发了一支新的派克钢笔。那时候,要弄到两支派克笔,是很不容易的,不知道四处是从哪里弄到的。
   《林彪将军》,作者权延赤
   夕阳如血,大如轮。
   狼烟未熄,枪声零落,红旗已经飘上围场上空。这是人民解放军第一次攻打隆化。
   踩着黄沙、衰草和齿状的钢铁碎片,冀察热辽军区司令员兼政委程子华同热河省军区司
   令员段苏权,漫步走来。长征时,这两位将领一个手负伤,一个脚负伤,被人玩笑为“手足
   之情。”
   “仗越打越大,地方部队要不断转入野战军。”程子华瓮声瓮气说:“热河另组织一个
   野战司令部,黄永胜当司令,你去当政委。”
   段苏权脚步聚停,迅速瞄了一眼程子华。
   “不行,我不行。”段苏权摇头。
   “你怎么不行?”
   段苏权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一尊日本山炮,炮口对着如血如轮的夕阳,象要将它轰落,却又一声不响。
   “孤山未能全歼敌人,隆化伤亡大,没有攻进隆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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