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忘书

第34章


粥是为了安慰酒后空虚的肠胃,可是酒又往往随着粥而来。妈的,就好像做爱以后本来需要温柔的安抚,没想到的是又撩拨起了欲火。哈哈哈哈,俺师兄说,一段伟大的恋情后面必然有奸情。世间万物皆此道理啊,事实上也很鄙视自己,把HIGH当做了人生的目标,就跟那缺什么补什么似的。还是清粥就酒慰寂寥吧。
  顺风、FACE、天府传说其实只有一句话,人要学着寻找自己的快乐和幸福。女人的终极幸福在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东西,并且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底线是,愿赌服输。
  巴厘岛灯火摇曳在静安公园的人工湖边。我以为它是泰国菜马来菜印度菜惟独没想到是印尼的。所有的约会都有各种各样的酒,所有的聚首都有各种各样的变态和黄色故事。所有的HIGH都是尽力忘记苦闷的强颜欢笑,一旦忘形,便着了痕迹。区别在于,以为自己真HIGH了,就是真HIGH了;非要朝着另一个方向想,妈的,我的人生实在是太痛苦了,要是拍成电影给你们看,你们都会哭的。
  避风塘我靠,夜里居然有那么多人。还是继续喝。永远不要为了失去的裸女打火机而哭泣。
  钱柜著名的青年作曲家大头文深情演绎,波霸在抽了浴霸以后继续做麦霸,有人已经在包房里谈婚论嫁,我和某人比着痛说革命家史。严重鄙视啊严重鄙视。和比命苦相比,我希望所有的人以后都比谁有钱。这一夜,喝了无数酒,天亮说分手。
  葡萄园终于说到葡萄园了。襄阳北路和新乐路的路口,这家不起眼的小店。对我来说,它曾经很有意义。从第一次到上海进的第一家小饭馆,它是另外一个地理坐标,它比很多东西都顽强。七年间可以换多少个恋人,可是它还在,简直值得去凭吊之……虽然里面东西越来越难吃,老外越来越多,看见它,依然心安。
  SASHA这一夜,所有的人全HIGH了,我们迎来了最后的集体高潮。妈的,生老病死爱欲苦离喜怒哀乐,说出来多么苍白。我们都是酒中阮籍,借酒发疯。从反町隆史沦落到郑中基,这需要什么样的变态。无论男女老少美丑忠奸,每一个个体的命运走近了看又是如何叫人战栗。若此人对生活和命运仍然抱有美好的小期盼和小梦想,那么对于他或她又是怎么样的惨烈。我们都是浮世可怜虫,闻着味儿就凑到一起了,互相拥抱以取暖,互相猥亵来壮胆。酒若不死,我们就活着。
  瘪气球
  2003-12-31 16:42:15
  作为一只气球,我很长寿。我已经活了一个多月了。
  好像是春节开什么PARTY的时候,我和一堆兄弟姐妹被吹起来,亮闪闪地挂起来,很好看。当我的体内充满气体的时候,我的生命才刚刚开始--从前的日子,就好像人类的婴儿时期
  ,没有记忆。
  其实我好怀念那段年轻的日子,我的肌肤充满了弹性,闪着微妙的光泽。轻盈得随时要飘起来;那几天的人们,也不分昼夜地寻欢作乐。我喜欢看他们游走在深夜的街头,高声地唱着,喜欢看他们在灯红酒绿中推杯换盏;我喜欢轻轻地拂过他们的头顶,看他们躲闪掩饰的表情……我一直很开心,因为我知道,我是因为欢乐而存在的,起码我可以造成一种快乐的假象。
  现在我的身边已经没什么伙伴了,我孤独地挂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有气无力地飘动一两下。或许,我是一只天生老成的气球,才苟延残喘到了今天,独自度过我孤独的老年时光。我的身体已经沾满了尘土,我的眼神也不再明亮,我的肌肤失去了弹性,我想念那些满怀激情却早就烟消云散的伙伴。
  其实气球和人一样,每一只都有自己的性格。我那些年轻的伙伴啊,实在算少年气盛。有的家伙中气太足了,豪气干云的好好地就炸了;有的家伙禁不得一点儿撩拨,上次有个人用烟头靠近了一下,结果他当时就怒了,结果是自己"砰"地一下没有了;还有的家伙实在过于敏感,记得有个气球里的林黛玉,就因为一块橘子皮的汁水小小地刺激了一下,一缕香魂也就GONE WITH THE WIND了;还有两只相爱的气球,试探着慢慢靠近,用身体慢慢摩擦着,结果爱情的火花毁灭了他们……
  我是一只老成的瘪气球了,或许是先天不足的原因吧,我有一只小小的砂眼。可能是幼年时候受过的伤害造成的。因此我对气球类可能遇见的危险敬而远之。看了那么多狂欢后茫然的人们,我只是偷偷地释放一些伤感,一些幽怨,一丝对感情的信任,一缕悠长的叹息。于是,我的身躯慢慢不再挺拔,慢慢坍塌……
  现在的我已经年老了。绝对不会再有什么激情和冲动--我的身体和心情都不允许那么做了。有时我也在想,如此世故,其实我根本不该做一只气球才对。气球的宿命不就该是满怀激情地迸成碎片吗?无论快乐还是悲伤--爆发才是我们的结局。
  这一瞬间,看着自己慢慢干瘪的身体,我觉得自己像一个笑柄。就好像拒绝燃烧的火柴,拒绝融化的肥皂一样可耻。
  或许我早就死去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是我的躯壳--我阴毒地想:如果有来生,我要做一只安全套。谁叫俺有漏洞,俺就叫谁出人命。
  恶使三年
  2003-12-31 16:47:45
  有几个女朋友,三十好几,却偏偏出落得婉转妖娆,看不出年龄所在。以前我经常特嫉妒地摸着人家的秀发或者纤腰,啧啧称赞人家怎么就那么年轻面嫩;现在我总是用特哀怨的眼神看着人家,幽幽地说道:"你这副皮囊怎么。能够。用得。这么仔细。"
  说起来这典故出自北京街头一出租司机。上回坐车的时候,这老哥可能是才从家里掐完架出来,跟我们坐车的人就叨唠起来跟他媳妇儿的家长里短,兼之语言形象而生动,听得我们几个忍俊不禁窃笑N回。后来还是我忍不住劝了一句:女人得哄,回去对人家好一点儿就成了。那老哥当时就炸了:呸!我还就不哄了。俗话说"善使一辈子,恶使三年",看谁先把谁玩儿残!
  笑,然后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自己就是一恶使派的。
  用东西很狠。新买的鞋子,穿不了两天鞋跟就磨歪一块,鞋面上不是皱摺就是踢到石子给磕坏的疤;手表的表盖上满是细微的划痕;衣服穿几次就看着皱巴巴扣子也快掉了线头毛球也出来了;就连帆布包背一段时间都褪色严重。有时候我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好歹算一有文化的人说话走路也没什么大动作,怎么自己的东西就用得这么狠呢--把东西,尤其是好东西用成残旧破烂的样子,就好像暴发户的伧俗而不是贵族的优雅,打骨子里欠缺着什么。
  特羡慕那些纤细优柔的女朋友。一个个温言软语、面目如花。一双皮鞋穿五年以上看上去还像一双新鞋;因为身材苗条,衣服穿在身上熨贴整齐,线条流畅而不会走形;光亮的皮包表面找不到一丝划痕;手指上的蔻丹永远完美鲜亮。总之呢,人看上去就是从内到外的干净新鲜,引人入胜。唉,说话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脑的边上又磨了一点点儿颜色下去,心里搓火啊。
  可是,可是一件东西的寿命是固定的吗?
  据说,每一件东西都有它注定的寿命,并不一定是以时间来计算的。比如镜子,这面镜子的寿命就是照人三万次的话,当它照够了的时候就会被失手打碎或者干脆就自己碎裂开来。至于其他的有形物体,我想也都有它自己不为人知的计算寿命方法。我突然想:"善使一辈子,恶使三年"这句俗话,是否在形容一个把有限的寿命无限地拉长的过程?
  因为我穿我妈妈的鞋的时候,一双穿了多年但看起来非常新的鞋子,往往到我的脚上以后就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坏掉。我想,也许它内里早就朽了。嘿,我就是它的劫数。
  这么看起来的话,恶使三年,就是一个享受某人或某物的生命中最浓缩最精华那部分吧。我反正自己知道,不光我的衣帽鞋包被我不加爱惜地恶使,连我自己也没有爱惜地在活着。
  每天抽很多烟。熬夜。不按时吃饭。想很多不该想的事儿。爱一个不该爱的人。HIGH到半夜。或哭到天明。过着晨昏颠倒的日子--我想,即使有优良基因,我也不该是个长寿的人。
  那段感情,那段感情,曾经浓烈得教人窒息,但是也已经过去了--就像那英在唱:爱只剩下一团灰,曾经燃烧得很美……如果善使它善待它,那段感情会不会平淡温热地陪伴漫长的人生?你喜欢干柴烈火还是微风细雨?你喜欢每天存十块钱存一年然后一次花掉3650块还是喜欢一次取出3650块,每天花十块?
  你喜欢平平淡淡安安静静地过完以后的日子,还是渴望着燃烧,然后速朽?
  心里的问题总是寻找不到答案。但是,一辈子,一辈子是多么漫长,而红颜易老。
  明灭
  2003-12-31 23:59:02
  那一年的夜,在那个城市开车游荡。火树银花里在树丛中间看见一个个小小的闪亮的字母:L、O、M、E。简直幸福得快要死掉,那个城市间掩映着我的名字。
  然后是偷偷地笑,自做多情的绝佳典范:其实字母们是W、E、L、C、O、M、E,只不过恰
  好有几个字母被树枝盖住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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