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勤

“什么？村长要砍曹先生的头？他疯了么？”
    这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划过！
    楚狂的脸色越发苍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快去救曹先生啊！他们把他拖走了，说要在宗庙祠堂定他的罪！阿狂哥，只有你能救了曹先生了，快点去啊！”
    阿波扯着楚狂的手将他使劲往外拉去，楚狂被阿波突然生出的一股大力带了个趔趄，也顾不上多说，一起向祠堂跑去。
    “阿波，你跟我说清楚些！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曹先生会被带走，这里头总要有个原因的吧！”
    小毛头担惊受怕的很，说话间语无伦次，楚狂思来想去仍是一头雾水，两人在街道上一路小跑，楚狂趁着还没到祠堂，赶紧又问道。
    以楚狂的理解，曹先生为人一向和善，犯了什么大罪要到砍头这个程度？
    阿波眼泪流个不停，声音也带着哭腔
    “今天中午，山神庙前的圣柳突然倒了，村里的那些爷爷说是有人冒犯了山神，有人说曹先生昨天夜里拿着刀在砍圣柳，他们说是曹先生是毁了圣柳，亵渎了山神，要治他的大不敬之罪！”
    “这不是一派胡言么！曹先生那么明白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得去砍那圣柳！”
    楚狂气急败坏道，圣柳是村中最古老的神物，比村里最老的长辈年龄还要大，因为圣柳象征着祥运，大伙平时都崇敬呵护有佳，又有谁会犯了众怒去砍它。
    “可是——可是曹先生他自己也承认了。”
    阿波停下脚步，低声呜咽道。
    楚狂脸色一变，圣柳其实就一颗普通的柳树，但是这颗柳树对于无忧村而言却有着无可比拟的意义。柳树能趋吉避凶，消灾免祸，而且树龄越长，福运越旺。当年建村选址也是因为圣柳的缘故才选在此地，曾经有风水大师说过——有此柳庇佑，定可保无忧村太平无忧，无忧村也因此而得名。若曹先生真的去砍了那颗柳树，那事情可真就大条了。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我相信曹先生肯定不会做坏事。”
    楚狂只是稍一犹豫，拉着阿波加速向祠堂跑去……
    ……
    虽然夜已深，但是村中几乎所有村民都聚集在祠堂内外。
    祠堂先辈灵台供烛燃着，村长在侧颔首而立，另外两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坐在灵台另一侧的太师椅上，其余人都挤在祠堂周围，小娃们多数都没处落脚，机灵点的搭着人梯趴在窗沿看着堂内的情况。
    堂下跪着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一身青衫，朴素却十分得体，这人正是曹先生。
    他虽然跪在堂中，但是人却恬静怡然，面容上似乎带着微笑，反观堂中其他人，却大多神情惶惶，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曹贤，你昨天夜里在圣柳上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圣树今天会突然塌裂，现在全村人都在担惊受怕，你快些老老实实给个交代！”
    村长厉声说道，他虽然也钦佩曹先生的为人，但是圣树之事关系全村气运，实在开不得半点玩笑。
    “村长，昨天我的确是在那颗柳树上取了些树皮，但是它倒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全是树中白色蚂蚁所致——”
    “一派胡言！”旁边一位麻衣长者拍案而起，横目怒道，“圣树百年之龄，如此庞大之躯，怎可能被小小蚂蚁所害，分明是你心怀不轨，要坏我无忧村百年气运！”
    麻衣长者年岁甚高，声音却如同洪钟一般敞亮，他是村中唯一的祭师，行事如圣人一般，节衣束食，见不得半点乌烟瘴气。村里大小祭祀几乎全经他手操办，要问村中谁与圣柳感情最深，必是他无疑。
    “王老，您有些误会，我——”
    曹贤虽然也已经年过半百，但是在麻衣老者面前却要低上数辈，只得恭恭敬敬地解释。
    “哪有什么误会！我且问你，圣柳庇佑无忧村那么多年，与你有何仇隙，你要提刀去砍？”
    麻衣老者脸色通红，指着曹贤一顿大吼。
    “王老，天地明鉴，学生只是要取些树皮而已，只为治病救人，绝无其他用心！”
    “既然是治病救人，为何偷偷摸摸去取，难道还见不得光么？”
    麻衣老者本来已经坐下，见曹贤如此一说，更加气愤，又站起来怒斥道，他挥手说话用力过猛，一口气没顺上来，引得一阵咳嗽，一旁立刻有人忙过去抚背顺气，良久才得以平息。
    曹先生向祖辈灵堂一拜，神情坚定无比。
    “学生的确是事出有因，之所以晚上偷去，一则为避免麻烦，二则怕引起恐慌，三则因为圣柳树皮学生实在急用，势在必得，不能有半点闪失，所以只能偷取了。”
    “你看他说的什么话——”麻衣老者闻言暴跳如雷，指着曹贤半天说不出话。
    村长在旁一边好言相劝，一边忙用无奈的眼神求助另一位长者。
    麻衣老者旁边的白发老者轻敲了两下桌子，将众人目光吸引过去。
    “曹贤，你说是治病，那么治什么病？谁得了病？为何一定要用到柳树皮，据医书记载，柳树皮内含毒素，而且也只有除痰明目、清热祛风之功效，如果是这些病症用甘草的疗效应该会更好吧？”
    花白老者是在村中颐养天年的老郎中，老郎中行医一生，经手疑难杂症数不胜数。由他过问病理是再合适不过了。
    曹贤面露难色，说道，“刘老，这事实在不宜在此多说，学生——”
    “有什么不能说的，无忧村没有那么多不能见人的东西！”
    麻衣老者怒道。
    老郎中颔首沉思了半响，微微点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有必要瞒着大家嘛，说明白了也是在帮你自己。”
    曹贤向着周围望了一眼，人们似乎也都在等着他的答案，他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患病的是裁缝店柳湘送来的女娃，刚过周岁不久的那个，你们都知道的。前天发烧送到学生处，但是学生诊断后发现根本不是普通的发烧，而是——疟疾！”
    “疟疾？——寒热病？”老郎中浑浊的眼睛突然露出凝重的神态。
    祠堂的人群突然一阵骚乱，显然有些人是知道这种病的，此时都慌乱无比。
    老郎中眉头一皱，突然提高声音说道
    “此病一生只犯一次，早得倒是可以去掉隐患。”
    这话一出，人群中的喧闹声立时小了几分。
    老郎中又问道
    “不过你确定是寒热病？”
    “正是此病，寒热交加，频繁发作，症状确诊无误，此病如同瘟疫，危害过大，学生实在不敢声张。”
    老郎中眉头紧锁，说道。
    “这确实是坏消息，医书上说寒热病需用香蒿去疟，但是——”
    曹贤苦笑道
    “二十多年前，华容地区疟疾失控，感染者多达数万人，民众只知道香蒿去疟，却不知天地调和的道理，竟然将香蒿采至绝迹，虽当年炼好许多药材，但是二十年时日，这些药材或者变卖他乡，或着作其他药用，一丁点儿都没有留下，学生如果能找到香蒿，也不用冒大不违之罪取柳树皮做药引了？”
    麻衣老者情绪稍显稳定，听到曹贤的话又问
    “既然只要柳树皮，村头柳树何其多，为何偏要在圣柳上取皮？”
    老郎中听了一阵好笑，调侃道。
    “你都说是圣柳了，自然比其他柳树之皮来的吉利。”
    “这的确是我取圣柳树皮的一个原因，不过还有其二，”曹贤直言不讳道，“常言道十柳九空，蚁害确是柳树中空的罪魁祸首，王老要是不信，着人砍开几株老柳便知。我曾听闻疟疾乃是血虫入体，又有一生只得此病一次的奇异现象，而柳树除了有白蚁危害之外，还有一种叫虫豸居然是从柳树中长出，想必也是幼虫入了柳树体内，既然如此，那么树皮内说不定就有对付血虫之法。新树说不准有无未经历过虫豸之害，为了实验我只能寻找最古老的柳树之皮了。”
    曹贤说话间看了看麻衣老者，最古老的柳树自然就只有圣柳一家了。
    “不过柳树皮真能治疟疾？医术上可从未提及，你确定有效？”
    “圣人神农氏尝尽百草，方有医书药典传世，可世间草木何止百种，究其一人之力如何全而概之？我虽没有神农那般名气，但是对症配方却还是可以的。”
    曹贤答话时眉眼间带着一股傲气，颇有后世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气势。
    “疗效如何？”
    “症状已经消除，只需再观察几日。”
    “好！”老郎中一拍桌子
    “这件事就告一段落，老王你去看看是不是真有十柳九空这说法，我呢就和小曹去看看病人，大家这就都散了吧！”
    老郎中起身宣布了事情的结果，迫不及待地将曹贤拉起向外走去。
    ——
    楚狂和阿波刚赶到祠堂，迎面就看见祠堂人群分开一条通道，村里的刘长老拉着曹贤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曹先生，这怎么回事？”
    楚狂在途中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说才能让长老们网开一面，却没料到曹先生居然自己出来了。
    “怎么了？小波，我不是让你待家里照看娃娃的么，你怎么出来了。”
    曹贤看见楚狂和阿波也是一脸诧异。
    楚狂和阿波都一时语顿。
    难道说前一刻还担心长老们要砍你头？
    刘长老可还在一旁站着呢。
    “狂子，你的手怎么了？今天不是带巫丫头出去了么，玩的开不开心，猎到什么没有？夷，你的脸色怎么那么白？”
    曹贤的话顿时让楚狂回过神来，他神情慌张刚要说什么，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