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浪 男孩不哭

 
  而笑笑那晚正好从那个寝室门前走过……“王忆男？”她思索着。  
                  
三
  两个月的“下乡”就这样结束了。他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学校，望着这熟悉的一切。朝着大门是一个莫大的广场，不过尽头又多了一个体育馆。广场两边各三座独立的教学楼，却又用彩虹似的空中走廊连在一起，那叫一浪漫。学校后面是生活区，男女寝楼在最左边围成一个四合院，家一样的感觉。生活区中间是篮球场，右边是田径场。最有意思的是寝楼后面一排三个食堂，学校不叫食堂而管它叫餐厅，学校也不按套路出牌把它们标成①餐厅、②餐厅、③餐厅，而按方位标成东餐厅、中餐厅、西餐厅。这简直是天才的想法……那叫一壮观。奇怪的是学校能种树的地方几乎都种成了柳树，它们也长得特别美，垂着青丝映着斜阳的余晖，宛若些羞答答的新娘，让人见了就想结婚…… 
  不过，想想也就罢了。 
  学校有“七条禁令”，这是学生自由的底线，其中一条是：禁止男女生非正常交往。“非正常”界限很模糊，校领导给出的解释是：男女生在校园里不能独处，必须有第三者在场。学生因此都变的十分敏感，就像《阿Q正传》里面的阿Q……女人在街上走，就一定要勾引野男人！ “校园里男女生在一块走，就一定不正常！”学生精神都出问题了。 
  这个年龄的“妖童媛女”就像一堆干火柴，一触即着。这也怪不得学校，给他们一个如火的青春，谁给他们一个未来。不让他们恋爱，也许是认为他们自制力还不足以涉入感情…… 
  恋爱不是青春的错误，可他们自己也在逃避，生活所逼。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要在此班找。 
  本来数量就不多，何况质量也不好。“ 
  同学们如此云云以自慰，欺骗自己并不是他们的专利。阿杜不是还高歌：“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由于“非典”，没有暑假，学生提前进入高三。又赶上04年高考改革，学校文理分班，就这样忆男和笑笑走到了一个教室。他们便开始彼此了解，大家都知道忆男的口才好，可如果有人说他什么，他一般不会反驳，他从不因为男人所谓的尊严争得别人面红耳赤，他总是一笑而过。就像有人说他“这就叫气度”。 
  很久没放假了，学校为了调节学生的情绪便举行了拔河比赛…… 
  …… 
  “咱班长嗓子哑了耶，他怎么还喊？”笑笑迷惑地问。 
  前排一个女生侧过身来说：“他啊……他要是不把嗓子喊哑了，他就觉得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喊加油嗓子不哑的呢？习惯了……你不用操心，会有人给他带绿箭或西瓜霜的。” 
  “谁带啊？”笑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那女生看了看笑笑。“你不用乱想，不是咱班长的女朋友。他这人看所有女生和看他妈的眼神没什么区别！这人反正不正常，要么心里有病，要么生理有病……”她想了想，一脸幸福的样子又接着说，“那人傻的可爱，看看他，你会爱上共产党的……” 
  笑笑脸一阵红，她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她用愁情的眼神望了望忆男……她或许在想让这么好的人“断子绝孙”，蛮可惜的……  
                  
四
  后来一次换座位，笑笑阴差阳错坐到了忆男的前面。（学校不准男女生同桌。）他们很快熟悉了，笑笑偶尔会说自己对活着失去了信心，忆男不会在意的。他觉得笑笑是个善良的女孩儿。有些女生事儿多，而且女人本是嫉妒心很强的动物，“争风吃醋”是女人的“本能”，然笑笑却不。 
  一个周末笑笑一个人站在空中走廊里小手托着小脸，望着北边，满脸的心思。忆男在楼下看见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他可是一口气上五楼，腰不酸，背不痛，腿也不抽筋啊！ 
  …… 
  “怎么了？”忆男问到。 
  “不知道，感觉当个人很麻烦。”她像受了什么委屈。 
  “又对活着失去信心了？”忆男开玩笑说，因为笑笑偶尔会这么说。“不用想太多，有些人不用理她，想多了挺累的。听说过了吗？世界上有两种事，一种是可以解决的，一种是不可以解决的，可以解决的不用想，不可以解决的更不用想！” 
  “要是世界上的人都像你和我就好了！”她很认真的样子。 
  忆男笑了笑…… 
  “你脸上……”忆男揉着自己的脸提醒笑笑。 
  “怎么了？” 
  “笔画了一道儿。” 
  笑笑揉了揉：“还有吗？” 
  “还有。” 
  笑笑更用力了，像在揉别人的脸。 
  忆男实在看不过去了：“好了！好了！别揉了，别把脸给揉烂了！去洗洗去吧。”忆男很担心的样子。 
  笑笑看见忆男的表情扑哧笑了出来“哇噻，你这人太搞笑了！受不了了！”她又回到了童年，屁点儿，屁点儿地走了。 
  和别人没有争执，别人太过了她就沉下头学习。或许因为这样别人才说她是天上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不争柴米油盐，便不会和“凡人”一般见识。忆男喜欢她的善良吗？那也得她不丑作为基础吧？ 
  后来，邻班有一个不错的男孩李明磊给笑笑写了情书。他爱打篮球，可以让女生尖叫的那种。“魔术师”的手法，跳起-—转身-—投篮。而且他学习也挺好。他说一个人学习太无聊，也没动力要和笑笑学习上相互促进。 
  有个哥们儿跟忆男说了此事。 
  忆男愣了愣：“超……为他妈冲动的荷尔蒙找借口！”忆男显然很生气。 
  “你骂人了啊！想不到你也是性情中人？不过那么激动干嘛啊？” 
  忆男笑了笑：“本是性情中人，‘领导嘛’……要注意形象！”他们都笑了。“他真的追笑笑了吗？”忆男接着又问。 
  “是，怎么了？” 
  “他行吗？他追，我也追！” 
  “真的！” 
  “怎么？他追的，我追不的？”忆男表情很逗，不像真的。 
  其他人也笑了，谁也不会当真，忆男这句话是有出处的，他们这段时间在学《阿Q正传》。里面阿Q要摸小尼姑的脸，小尼姑不让，阿Q愤愤到：“假正经，和尚摸的？我摸不的？”何况这毕竟是高三，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他怎么会在这小阴沟里翻船呢？为了笑笑，放弃他一二十年修行，忆男会吗？  
                  
五
  一群青春的流氓，自诩“好色不乱”这是生活所迫，还是他们“天性淳厚”？ 
  高一时，学校来了一位焦老师，刚毕业的女大学生。那是第一节课…… 
  女老师微笑着走上讲台：“大家好，我姓焦……” 
  …… 
  下面忽然笑成一片，老师迷茫地望着这一群“孩子”。 
  “老师……你姓啥？”后面有学生喊。 
  “我姓焦啊……” 
  学生笑声更大了，女老师在这群孩子前俯后仰的大笑中更迷茫了。他傻傻的看看自己的全身，然后又把迷茫的眼光对准学生…… 
  “老师你到底姓啥啊？” 
  “我是姓焦啊……”她转过身正要把自己的姓写在黑板上，脸忽然红的像猴屁股似的……她因此被评为最单纯的女生。 
  他们真的很爱玩，这并不是他们不尊重老师，而是他们要抓住一切可以娱乐的机会来娱乐…… 
  不过这次忆男…… 
  “操！”忆男一个人一边走一边忿忿自语，走着就到了篮球场，这时忆男看见那篮球架就眼冒金星，恨不得把那东西砸成废铁。冷静想想，世界上到底哪种人最具魅力？ 
  他想到有人说“要知道，人们看了乔丹打篮球是会为他尖叫的。” 
  “超，也别忘了，人们听了希特勒演讲是会为他”卖命“的！”他嘟囔到。 
  忆男心里也在把自己和那个人作对比，他同时也在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已无法自拔的爱上了笑笑。晚上在寝室，其他五人都已熟睡。不知怎的，他今天老感觉空调的噪音比以前大很多。凌晨一点，空调自动停了，天似乎比往常热，他翻来覆去，愣是一夜没睡着。老天爷有好生之德吧！他老人家肯定是怕忆男去梦里会杀掉那个家伙才不让他睡着的。 
  …… 
  “非典”走了，全国各个城市像战火结束后的战场。各商家的门上都还贴着“本XX已消毒”。国民经济已开始复苏。学校终于可以放假了，然却只有两周。学生都叫骂着也高兴着，毕竟还是放假了。气愤也没办法。就像《〈宽容〉序言》所说：律法就是律法，必须执行。 
  ……  
                  
六
  放假前的黄昏，忆男约笑笑晚饭一起去。忆男一直低着头，似乎满载着心思…… 
  “你怎么了？” 
  忆男转过头，望望她：“笑笑，等我们上了大学，我追你好吗？” 
  笑笑一下子慌了：“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像说笑吗？” 
  “恩！”笑笑用力地点点头。 
  “我是认真的！”忆男深情地望着笑笑…… 
  ……那一晚，在午夜星光的照耀下，只有上苍知道，谁安然入梦，谁今夜无眠…… 
  第二天，迎着明媚的阳光，校车载着他们无限的“乡愁”出发了，他和她的目光都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