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们儿,俺是土豪

第4章


我知道你们是谁,今天我认栽,怎么处置我都不叫,不找后账。不过,看在都是前后庄老少爷们儿和我这个支书的份儿上,我希望你们别打我的头,明天我要到乡里开会。全公社那么多支书,看到我鼻青脸肿都会笑话我,以后我没有办法出门了。你们也不能打我的腿,腿打断不能上班,派出所会过来找你们。咱们好说好商量,我把屁股蹶起来,你们随便楔,我哼一声是孬孙,而且保证以后不找你们麻烦。”
  琉璃一听有门,心里笑道:“支书就是支书,有胆有识有担当。”
  铁棍一不小心说出话来:“你快点把屁股蹶起来。”
  何支书说:“行行,咱们说话算数。”
  琉璃抄起棍子对准何支书屁股打了一下。刚才棍子两米长,打人顺手带劲儿,现在变成两节,有点短了,使不上劲,不过打起人来还是比鞋底子之类的家伙什管用。一棍下去何支书倒抽一口凉气儿,使劲儿憋着没有吭声。
  琉璃打了十几下,累的胳膊酸疼。为民把棍子接过来接着楔,如柔弱的女孩子一样,力气不大。何支书说:“你们换人了,你这小子没有狠劲儿,不如第一个下手重。将来你不如第一个心气儿高。”
  铁棍偷偷接过棍来,顺着何支书的屁眼打了一下,疼的何支书嘘了一口气:“你这个小子心眼儿太坏,知道你是谁。不过没事儿,今天晚上的事儿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我肯定不说出去。看我何支书的肚量如何,不像你们吃点亏总想着报复,我没有这么小的心眼儿。”
  几个人在外面打,金格在里面摇晃着门板,嗓音都变了:“别打了,打死人你们要偿命的,再打我喊人了。”铁棍拿起一块半截砖扔过去,砸在屋门上,“佟”的一声,金格立即闭嘴,不再叫唤。
  何支书这样一说,几个人没有了再打下去的勇气,杀人不过头点地,人家已经服软,心里那口恶气也出了,事情算是了结。琉璃把绳子一解,麻袋一薅四散走人。
  何支书长叹一声:“小河里翻船了。”
  他蹲了半夜,一瘸一拐回了家。
第四章 事大事小,一跑就了
  “京城真大,估计一百个兰封县也比不了。”二歪看着四周的远近高低不同的高楼,熙熙攘攘的人群,半天憋出这样一句很有见识的话。
  打完何支书,几个人经过精心的准备,决心到北京闯荡。“你何支书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到北京来报复我吧。”琉璃这样认为。
  坐了一夜火车,一大早来到京城。南站和兰封县的车站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式儿,一样的结构。房子一水儿的青砖灰瓦,灰猫老鼠一般。站外是一排排砖瓦房,脏兮兮的地面不太宽,一溜摆着水果干果,京城小吃大碗茶的摊子。两边还有一些卖馒头大饼豆浆油条的饭摊,显得更是拥挤不堪。做生意人穿着油光发亮的围裙,看不出白色,操着不同的方言扯着嗓子大喊:“包子,油条,饺子馒头,经济实惠。”
  刚从火车上下来的人,肩扛手提包袱工具,一堆儿一波儿的聚在一堆儿,东张西望一脸惊奇,一双无助的眼神,一看就是初到京城的外地人。
  二歪头扛着自己的被褥,满头大汗的挤到出口,低着头就往前拱。一个穿铁路制服的女人拦住了他:“票。”
  二歪头第一次听京城人说话,还没有转过味儿来,一愣,用江南话反问道:“瓢?没有,我不是卖瓢的。”
  女人脸一横:“捣乱不是?我问你要票?”
  二歪头:“我又不是卖瓢的。”
  胖女人对着旁边一声大喊:“马所儿,这儿有一个。”
  一个走路肚子上的肥肉活蹦直乱的高个警察,寻着声音跑过来:“在哪?”
  说吧,按照哪个女人手指的方向,拉着二歪头出了人流队伍。走着走着,对着二歪头屁股踹了一脚:“兔崽子,人不大,你毛病挺多啊。去,到里面补票去。”
  金龙一看二歪头被拉进了车站派出所,招呼着几个人站到出站人流的一边,跟着胖警察屁股后面走去。
  里面还有一胖一瘦中等个头的两个警察,正在面对而坐,乐呵呵的谈着什么。瘦警察是个新手,一脸谄媚问抽烟喝茶的胖警察:“王哥,听说你插队在东北南城安岭,天特别冷,有多冷,和弟儿说说。”
  胖警察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多冷?这么和你说吧,我们一到黑龙江,村里的老人告诉我们,先到山上砍一条拇指粗细二尺来长的小木棍,这是生活必备品。”
  “王哥,弟儿不明白,要备个小木棍干嘛?”
  “弟儿,我不说你不知道这个棍干啥用。后来我才明白,男人外出撒尿必须带着,因为天太冷,尿一出水管就结冰,要赶快用棍敲掉冰棍,才能继续,不然就成了冰挂,明白吧。”
  瘦警察笑着问:“那女人撒尿咋办?她们不可能站着用棍敲吧。”
  “用手掰呗。”说完两个人会意的狂笑起来。
  看到二歪头进了屋,跟着两个人傻呵呵的笑。小警察的笑脸登时飞跑了,很严肃的口气:“过来。哪来的?”
  二歪头怯生生的回答:“江南。”
  警察问:“坐车咋不买票?”
  二歪头一愣,这回听懂了,人家要查他的车票。“我买票了,不信,你问他们。他用手一指门外站着的琉璃。
  琉璃进到屋里,急忙辩解:“警察叔叔,我们是买票了,都在这里哪。”
  “刚刚查票你们说没有?”
  二歪头苦笑一下:“我认为她和我要瓢,谁知道是要票啊。”
  老警察笑了:“我明白了。插队的时候我们战友有江南人,我听得懂江南话。这个小子刚从江南过来。车票的票字,他们江南人读的是第三声,普通话读的是第四声。第四声的“票”和江南人盛面盛水用的“瓢”是一样的读音。弄叉音儿了。”
  两个警察相视一笑。小警察说:“赶紧滚蛋,别在这碍眼。”
  几个人从车站派出所跑出来,拿着票出了火车站。
  刚出车站,二歪在东张西望中很随意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没有等他转过神来,或者是根本没有在意,瞬间,一个胳膊上戴着红箍的京城老太太站在了他的面前,鄙夷的眼神中带着不屑:“随地吐痰,罚款5毛。”
  话音未落,一张烟盒大小,白纸红字的罚款凭证扯下来递到二歪面前。
  二歪没有醒过神来,呆呆的望着老太太:“5毛?什么5毛?”
  老太太口气加重了:“随地吐痰,罚款5毛。听不懂中国话咋的?”
  二歪一脸的不在乎:“我啥时候随地吐痰了,你看到了?”
  老太太怒不可遏:“你人不大还挺会耍赖,看不到抓住你就不会罚你。不服是吧,跟我到派出所去。”
  二歪道:“算是我吐的,我擦干净不就行了,有啥了不起的事儿。”说完用自己的棉衣袖管在地上猛呼啦几下,然后拍拍手对老太太说:“行了吧。”
  老太太看都不看二歪头一眼:“擦干净也是5毛,票已经撕下来了,快点吧,您哪。”
  琉璃一看,老太太和二歪是互不相让,引来不少人围观。他怕惹出更多麻烦,走过来劝说:“大娘,我们是第一次来京城,不知道规矩,你看能不能少交点?”
  老太太说:“少缴点,少缴点你们记不住教训。不是我爱说,也不是多管闲事儿。你们这些外地人不知道,京城作为国家的首都,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全世界人民心中向往的圣地,是连接世界五大洲的桥梁,每天都有国内外嘉宾来到这里,每天也都有你们这些外地农民来到这里,进进出出的有多少人,知道吗?输得清楚吗?如果都和你们一样不讲卫生,随便吐痰随地大小便,北京城成什么样子,不成了全国人民的公共厕所了,成了全世界的痰盂啦,哪还叫首都北京吗?对于你们这些外地人,改变不讲卫生的不良习惯就要动真格的,让你们交出真金白银才知道心疼,才能改掉坏毛病,快点交钱。”
  看来老太太要不到钱不会罢休,琉璃从衣袋里掏出5毛钱递过去。老太太接过钱的一刹那,迅即走到另一个吐痰的年轻人喊:“站住。随地吐痰,罚款5毛。”
  那人一看是个老太太,转身就走。没有想到从旁边包抄过来五六个年龄都在60岁以上的老头老太太,围住年轻人撕扯。四周也围上许多看笑话的人,有当地的也有外地的。对吐痰罚款的看法迅速分成两拨:当地人支持老太太罚款,催促年轻人快掏钱。外地人起哄不让挨罚的人掏钱。年轻人看到几个老太太不让不退的架势,唯恐会有新的麻烦,从衣兜里掏出一块钱拍在老太太手里:“给你一块不用找了,我再往地上吐一口。”说完,一口痰恶狠狠的吐在老太太脚前,还没等人反应过来转身钻出了人群,留下一帮无聊的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发呆。
  短短几分钟发生的情景,让琉璃心里顿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这北京的老太太这么厉害,要是碰到何秃子赵柱子之类当官的,死都不知道咋死的。真要收敛点儿脾气了,要不然,不用三天,就被送回老家。”
  他悄声对二歪说:“京城不同在老家,要长点眼色,啥事儿不能随自己的心意干,不然以后碰到麻烦事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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