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的VII.

奴隶一般都蓬头垢面，项上带着铜制项圈，拖着沉重的脚链，任由主人鞭打着走。
  待他们走到城门附近时，路西法感觉到从石城里密集的房屋后散发的强烈魔力，可是却不是流动的魔力，也就是说这里没有魔女，而是……魔法水晶？
  隐隐的蓝色光辉显现，她微微眯眼，完全没有感受到身边的人们的眼神。一直到走进门洞时她也没有敲过别人一眼，可是卡西莫多全看在眼里，包括那两个守门人的疑惑又贪婪的神情，他忽然就有些不好受起来。
  石城并没有想象中的繁华，也许只是边陲小城的缘故，来往的行人也不多富贵，商家什么的就更少了。她低下头看了不停喘气的奴隶一眼，“这里有水？”
  卡西莫多回答说：“主人，撒马尔罕的水很珍惜，外面很少能找到的，不过我们现在在城里，应该会有水源。”
  “恩。”路西法朝向那处发光的地方走去，对身后的卡西莫多说，“你去弄水，再把自己收拾干净。”
  “主人，您要去哪里！”卡西奔上来，焦急地扯住她的衣摆，“您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如果遇上了什么事。”
  “我有分寸。”她一把拂开他的手，疾步朝前方走去，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只留下奴隶一人留在原地，他紧紧握住拳头。
  没有了魔力，没有了力量，不代表她什么也不会了。灵活的跃过建造粗糙的泥墙，她没有弄出一点声响，也许这就是这个小不点身体的优势吧。一路上暗暗记下路线，她发现越靠近魔力源泉，周围越是偏僻，难道这还是一处没有被发现的魔法水晶？不可能，魔法水晶的力量就算是普通恶魔也会有反应才对。
  前方是一处□□黄土的山坡，就在一块巨岩后面，强烈的蓝光让路西法第一次有些兴奋。
  “恩。”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块天然宝蓝色水晶，约有四五米高度，镶嵌在山体中。路西法走上前，伸出左手贴在水晶表面。
  周身泛起蓝光，魔力化作一股股透明的线流入她的身体，长发无风自起，在她身后铺成白色的海洋。“力量……”双瞳发出耀眼的红光，她感觉到巨大的魔力正源源不断地汇集，很快、很快……
  “嗷呜！！”震天的咆哮声从山石之后传来，“守护魔兽吗？”路西法皱了眉头，左手依旧贴着水晶，吸收过程中不能停止，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嗷！”从后忽的跳出一只碧色的巨兽来，浑身如遭雷击一般的直立毛发，蜥蜴一样的竖瞳。
  红瞳微眯，她有些警惕地瞪着雷兽。就在下一次吼叫之前，它巨大的身子忽的一个腾跃朝她扑来，路西法没有收手，反而撑着水晶朝上一跃，“哼！”她屈膝半跪在水晶顶端，膝盖擦破了，可是左手依旧牢牢贴合着吸收水晶的魔力。
  “嗷！！”雷兽虽大，却笨。如果是平时的路西法绝对不把它放在眼里，可是在吸收魔力时的恶魔是最脆弱的，想也知道是因为它这块天然水晶才没有被恶魔吃干净。
  雷兽头低垂，后腿弯曲，一副要跳跃的姿势，“嗷！”张开血盆大口朝她咬来，路西法一个闪身避开，谁料它的前爪暴长，挥舞过来时‘呲-’一下划破了她的手臂，路西法翻滚着避开，手臂上撕开的血口蜿蜒地流下猩红的液体。
  就在刚才她还近距离观看了一下雷兽的白牙，要是反应慢了半拍，相信她就要去给它塞牙缝了。“还不够哦，雷兽。”唇角上扬，路西法体内的嗜血因子叫嚣着。
  “主人！”就在她准备奋力搏击的时候，熟悉的喊声拉回了她的意识。卡西莫多？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你到这里干什么，滚开！”凶狠的朝那个跑过来的人影大喊，她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手臂上的血迹已经流到了水晶上，蔓延成一片。
  看到浴血的路西法，卡西莫多顿时脑子就懵了，再看到巨大的雷兽，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抓起身边的石块朝雷兽投去，趁它分心时一个上身抱住雷兽的脖子，然后死命地砸。
  “嗷！！”因为疼痛，雷兽失去了理智，它在地上使劲地跳跃翻身，希望把卡西甩下来，可是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死死挂在它脖子上，并且用尖锐的石头刺穿了它的遁甲，渗出碧色的血液来。
  路西法第一次有种怪异的感觉，对于别人。就在看着卡西莫多支持不住被甩在石堆上的时候，她笑了。傲慢地站直身子，她身体的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雷兽，我说过，还不够。”红瞳暴睁，身子如同猎鹰一般掠下，她化身收割生命的死神。
  “以死神的名义，收取他们的灵魂，闪耀的冰轮月，施与他惩罚，毁灭他们让他们从此倒地不起。”暴风卷起沙石，卡西莫多早已昏了过去，不过他已经尽了义务了。右手闪耀起蓝色的碎芒，然后凝聚起一柄玄黑的镰刀。
  挥舞起比她自己还高的武器，路西法眼里有嘲讽的笑，“月姬，撕裂它。”
  小身体腾空而起，黑色的天鹅绒礼服四散开，一个劈手，雷兽巨大的前肢就这么生生断裂开来，喷出浓稠的血液。
  “嗷！！！”痛苦的咆哮着，它张大了口咬向她的手，‘戗-’铁器与钢牙碰撞的声响，嘴角再次上扬，手腕一翻，镰刃擦着雷兽的嘴划开，高举过头顶，她俯瞰一切的眼光和月亮一样冷。
  “赞美我主。”
  ☆、第六个恶魔：低等（图）
  “哼。”傲慢的挥手，雷兽巨大的身体便碎成了片状的光斑，消失不见。路西法扛着长长的闪耀着黑色光泽的镰刀，来到昏迷的卡西莫多面前。沙漠中缺水几日的身体却还能拖住雷兽，这就是所谓人类的潜能力吗？
  歪着脑袋，直到眼前破烂不堪的人的生命已经快流失殆尽，路西法终于下了决心，“好吧，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指尖凝起细微的白色光点，接着燃烧起来，缓缓飘进了奴隶的胸口。
  恶魔的生命无限，它们可以分出自己的一部分生命作为生命之光解救别人，当然，是没有恶魔愿意那么做的。
  点了点头，她右手一甩，一人高的镰刀便化作蓝色碎片消失在手间。双手微托，一片水色的雾把卡西莫多抬了起来，稳稳地停在半米高的空中。“那么，接下来。”她双眼微眯，举步朝城里走去。
  川流不息的石头道路因为路西法的行走而停滞下来，她不知道她已经被别人当成了魔女。
  “让开，让开！”前方有吵闹声传来，接着一架由六个人抬着的大轿子缓缓行了过来。
  “啊！是沙尔塔大人！”“快走啊，惹不起她。”
  身边的人小声嚷嚷着，有钱的人带着自己的奴隶坐马车快速离开，普通人也收了东西，沿街的房子都紧闭门窗，生怕沾染上什么似的。
  “呵。”路西法站在空荡荡地路中央，看着前方行进的轿子，眼里闪过危险。这股味道，可一点都不新鲜呢。
  “前方何人！看到伟大的沙尔塔大人还不让开！”轿子旁的狗腿子朝路西法吼叫，当遭到她的冷眼时一下子竟不知如何反应。
  “是贵客啊。”轿子的金丝帘子里飘出一缕女声，不是那种青春年少的，而是苍老枯槁的，着实叫人心里发毛的女声。接着一只手从金色帘子里伸出来，上面有着大大小小恐怖的水泡，皮肤干皱发黄，路西法眼里的厌恶更是明显。衣着华贵的女人从轿子里出来，奇怪的是她的脸却没那么不堪，只是发黄而苍老罢了。
  沙尔塔看到路西法，眼睛里有蠢蠢欲动的惊艳和毁灭。“你从哪来的呢，小朋友？”
  她迈步朝路西法走去，有些不稳。这个身体已经快不行了，得继续寻找新的宿主。眼前不就有一个最好的么，年轻，美貌，都是我想要的！
  “与你无关。”路西法准备绕道走，这个人身上发出不好闻的味道，就像腐尸。
  “等一等！”女人一个箭步冲上前，看着飘在水雾里的卡西莫多，阴惨惨地笑着说，“这是你的奴隶？伤的好重啊，要不我送你几个新奴隶吧，比这个更强壮的更乖的！”
  回头瞥她一眼，路西法有些疑惑，如果是人类，她应该早死了，可是这确实是人类的躯体。“你是人吗？”
  沙尔塔有丝愕然，然后又笑了起来，脸上皱纹越挤越深，惨不忍睹。“当然是咯！呐，小朋友，如果你无家可归，就和我一起回去吧！我可是石城最富有的人……”
  “你不是人吧。”
  路西法眼睛里透出冷气。“你是恶魔，而且还是低等的。”语气充满蔑视。切，她竟然还对一个低等恶魔好奇，真是侮辱。
  “你，你说什么！”女人惊恐的后退，“你，你怎么看出来的！你真的是魔女！”
  “我有说过我是魔女吗？连这点都分辨不出来，你真的是低等恶魔啊。”路西法不准备和她耗，转身欲走。
  “不许走！”女人周身燃起黑气，眼珠暴睁泛着血丝，“低？低等？就因为我生于低等魔界，我就必须受到歧视，我就必须牺牲！？我……我不甘心。”旁边的侍从们早就不知去向，也许已经逃走了，路西法转过身，看向空荡荡的街道，有点烦心。
  “我要变强，这些贪婪又肮脏的人类就是最好的食物。”沙尔塔早就不是人类的身型，她枯槁的人体下面长出一个黑色的，像个巨大的虫肚一样的东西，不仅泛出阵阵恶臭还冒着黑烟和黑色的粘稠液体，背上伸出了两片残破的翅，小的惊奇。
  路西法皱眉，“这就是你的原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