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的VII.

  “对不起主人。”卡西莫多自责的低下头，心里充斥着浓浓的自厌，他太没用了。
  “谁伤害你了，你就加倍的讨回来，我教过你临阵脱逃吗？”路西法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连这点都做不到，你怎么做我的使魔！”
  “对不起主人。”卡西莫多惶恐的跪在地上，他的额头触在泥土上，整个人像一只蜷缩的虾一样卑微。
  路西法想到他在这里等待了自己两年，区区两年对于恶魔来说只是一眨眼，可是面前这个男人……她伸出细瘦苍白的手掌，轻轻托起他的下巴，声音魅惑又空灵。
  “想成为恶魔吗？卡西莫多。”
  “是的主人，我愿意成为您的使魔。”他沉迷在主人赤红色的眼瞳里，就算是失去了身体和灵魂，我也想和你在一起，被你拥有。
  “那么，你需要一个仪式。”
  苍天密闭的丛林里，卡西莫多抱着路西法快速的奔跑着，不时地停下来查看湿润泥土上的脚印或者痕迹，路西法笑了下道，“这些手段，你倒是学的很好。”卡西莫多没有抬头，他蹲在地上扒开草叶没有说话。
  “他们三人应该是走散了，从刚才起这里就只有帕蒂一个人的脚印，而且她受了伤。”卡西莫多站起身抱起坐在石头上的路西法，面向前方不远处的瀑布道，“她就在前面不远处。”
  路西法淡淡的看了看他没有丝毫情绪的表情，冷漠的说，“如果不是走散而是被抛弃了呢，她一个人在女神之泪也活不下去的。去吧。卡西莫多。”
  “是。”他低下头，眼睛里划过晦暗的光，开始朝水声奔跑。
  帕蒂一手捂着受伤的腿，整个人被困在一个六芒星阵里无法动弹，她恐惧的看着眼前那个似乎刚刚分开的男人，和他身边的恶魔。
  “无拘束者。”路西法淡淡撇过头，嘲讽的笑道：“真是令人厌恶。”
  帕蒂浑身抽搐了一下，瑟缩的往后退了退，“为什么，为什么要抓我？勇士，我们刚才还在一起吃烤肉……”
  “我只能说，对不起。”卡西莫多在地上摆上一把铁剑，一袋水还有一根蜡烛。默默的站在了路西法身后。
  帕蒂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要变强，我想要契约！为什么大家都疏远我！为什么！”
  “天才魔女在年轻时，沉迷于自身力量的例子，并不少见。若能战胜此，定会留名于伟大魔女的历史。”
  路西法缓缓走上前，“可惜的是，你是无拘束者。你有第一代驱魔人的血统，所有的恶魔都会铭记他，你永远也不可能契约恶魔。并且会永远遭到恶魔的追杀和驱赶。今天如果不是我，以后也会有别的恶魔。”
  “驱魔人……”帕蒂还想再问什么，路西法却抬起了手，她的周身旋转起大风，把帕蒂整个人都包围进去，很快的，她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化为了齑粉。然后，路西法脸上和身上的伤也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回到了十一二岁的样子。
  卡西莫多默默跪下身，“主人。”她的手掌贴在他的头顶，“你后悔吗？”
  “不，我永远不后悔。”他缓缓闭上眼睛，耳边还回荡着主人低缓的声音，“恶魔永远和邪恶为伍，我不能等了，我要回复力量，当你成为我的使魔而替我贡献的力量，或许可以成功。”
  这个时候他已经听不清什么了，从地下钻出的黑色的荆棘缠绕住了他全身，炼狱的火焰焚烧他的身体，地狱的罡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啊！”卡西莫多痛苦的在地上翻滚，他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抓烂了血肉，“啊，主人！”
  “黑色的利刃，夺命的长矛，畅饮对方的鲜血吧，生命将在你命中对方的瞬间逝去，成为献给冥王的祭品。”路西法脚下生出血色六芒星，六根漆黑的柱子拔地而起，建成一个牢笼。
  “是谁变成恶魔，吾将取走他的生命。”
  宏远的声音从天际传来，一只巨大的白骨手穿过虚空拢在卡西莫多头顶，路西法说道，“将生命送进恶魔之门，成为永远被封印的祭品。”然后那只大手渐渐退去，卡西莫多躺在地上已经死透了。
  他全身上下都被撕烂，没有一块好肉，脸上淌满了血泪。路西法默默看了一会，终于伸手往他胸前点去，指尖一点光亮渐渐没入胸膛。
  “生命之光，威严的国父，守护之巨神，请听从我的召唤，再度于我的法阵之上显现奇迹吧。”结局也总是顺应期待的，卡西莫多睁开了眼睛，他全身的皮肤和血肉开始愈合，他的眼珠不再漆黑，反倒呈现和路西法一样的赤红色。
  “我的主人。”卡西莫多跪在地上，破烂不堪的衣服难以蔽体，裸/露出他让人震惊的肌肉。
  路西法淡淡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不曾想过与人类有所纠缠，这个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
  她弯下腰，于卡西莫多的额头印下轻吻，顿时一道亮光闪过，他的额头显出一道诡异的花纹，他成为了属于她的使魔，从灵魂到身体都是。
  “很抱歉我用了最快的仪式，也是最使人痛苦的。”路西法说道，“你很勇敢。”
  “不。”卡西莫多双眼不曾离开她，他跪着往前挪动半步，直到双手紧紧抓住路西法的裙摆，脸颊紧贴她的腰侧，终于满足的闭上眼。
  路西法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一个站一个跪，瀑布不停的流逝，阳光也渐渐下去，夕阳一片鲜红。
  “恶魔，滚出我的山谷！”
  一道怒骂传来，惊起丛林里的飞鸟，然后有一只三头火龙飞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们。其中一只龙头里喷出烈焰，就要朝地上的路西法袭来。
  “不自量力。”她刚动了下手指，面前的卡西莫多已经瞬间弹起来，抽出背后的大剑砍去，带着斗气和魔力的大剑砍破火焰，直朝三头龙而去。路西法手一挥，两只冰刺飞出，直接戳瞎了一只龙眼。
  “嗷！！！”三头龙痛呼着，被卡西莫多砍掉了一只龙头，落下一地猩红鲜血，狼狈的飞走了。
  “粗暴的恶魔！”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巫坐在一颗巨大水晶球上，慢慢飞过瀑布，她的面目都隐藏在巨大的宽沿帽下面，露出皱巴巴的皮肤，“粗暴的恶魔！你要赔偿我的火龙！”
  “不乖的宠物就该好好□□，否则咬到客人就不好了。”路西法淡淡走上前，她身后卡西莫多寸步不离，“好久不见了，落日。”
  “哼……路西法，你现在是越来越猖狂了……”女巫还想说什么恶毒的话，瞥见卡西莫多手里还在滴血的剑，自觉的闭口不言，“你来这里做什么，落日山谷不欢迎傲慢的恶魔。”
  “我只是路过，并不打算将这里收为己有。”路西法笑了笑，她知道这个魔女有多么胆小怕事，“想起一年一度落日魔法阵的开启，又将有大批的人丧命，我只是过来观摩观摩，你又会拿到什么宝贝。”
  落日的魔女脸色一变，她背过身去，“你不要乱说！我只是开启了落日山谷，谁叫那些蠢人自己要闯进去的！他们都是贪财之人，死了可不关我的事！”
  路西法哈哈笑了起来，落日魔女怀里的缩小版双头龙又抖了抖，她说道，“我正愁没地方落脚，你这落日山谷既然开启了，我就多留几天，不会打扰你猎宝的。”
  “你……”落日魔女皱巴巴的嘴扁了扁，然后坐着水晶球飞远了，“随你的便……”
  路西法转过身，看了眼几乎没有表情变化的卡西莫多道，“走吧。”
  后者顺从的跟在她身后。不过似乎不习惯新的力量，他连砍断一些树枝都没法掌握力度，经常将一整棵树拦腰截断，导致他们到达落日魔女小屋的时候，一路上的森林都惨不忍睹了。
  “我……”卡西莫多无措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路西法笑道，“你要学会控制恶魔的力量，否则你这么招摇，小心引来没脑子的驱魔人。”
  “驱魔人？”卡西莫多见路西法进了小屋，连忙跟过去，为她拉开椅子。路西法随手从魔法口袋里掏出一个烤面圈开始吃，“驱魔人也是无拘束者，他们具有天生被恶魔厌恶的体质，不过有些人魔力强大，足以和恶魔抗衡，也被叫做驱魔人了。”
  “最早一代的驱魔人，是一个强力的魔法师，他一个人就杀掉了十几只高级恶魔，最后被七十二柱魔神封印，最后消灭了，他的名字叫德拉诺尔.诺克斯。从此以后高级恶魔数量就不多了。”
  “所以，不管在哪里，只要遇到了驱魔人，恶魔们都会拼死追杀，这是那些高级恶魔刻在骨血中的法则。而他们的身体也是造就使魔仪式--白骨之手的好道具。”
  路西法吃下了烤面圈，抬眸看了眼不语的卡西莫多，“你是否还在为那个无拘束者的死亡感到愧疚，毕竟她是无辜的。”
  “不，我不愧疚。为主人做一切事都是应该的，主人您不用在意，如果有惩罚就请让我承受。”
  卡西莫多轻轻的在她身边跪下，脑袋亲昵的靠着她的椅背，又呈现出舒服的表情。
  路西法红眸暗了暗，伸出右手挑起他的下巴，“你知不知道现在你是什么样子？”
  卡西莫多露出迷惘的神情，“我觉得这样很好，以前主人讨厌别人的触碰，现在我成为了您的使魔，我可以永远呆在您身边，而且看起来您也不讨厌我了……”
  “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讨厌陌生的人。”路西法的手指顺着他的下巴往下，划过曲线硬朗的脖子和结实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