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老王爷送回封地的王府,李姬阳便和奉珠优哉游哉,一路游山玩水的往安庆传来的地点去。
明面上,身边带了宝庆夫妇、阿奴、绿琴、彩棋还有侯勇校尉,可至于暗地里还带了些什么人,奉珠可不关心那些。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爬山拜访隐士的好日子。
“九郎,我脚疼,咱们歇会儿再爬吧。”奉珠抱着李姬阳的手臂,整个身子几乎都坠在他身上道。
“也好。”他望了望这青山绿水,心情颇好的道:“不如便在此野餐可好?”
“这主意甚好。”奉珠赞同道。
阿奴挠挠头道:“可是老爷、夫人,咱们才走了一个时辰啊,安庆哥哥还在山里等着咱们呢。”
“不急,我观这山中,清泉飞瀑,麋鹿野兔遍地的,在此欣赏一二时辰再走不迟。”李姬阳道。
“正是这话。锦画、绿琴,你们快把火升起来,咱们烤野兔吃野菜可好?”奉珠笑道。
“谨遵夫人之命。”二婢笑盈盈答道。
对于奉珠终于不再钻牛角尖,能安稳的和李姬阳过日子,她们比谁都开心。
“那我去打野兔。”侯勇嘿嘿一笑,趁着旁人都不在意,便凑到绿琴跟前戳戳她道:“你跟我去不?”
“去。”绿琴轻轻睨了他一眼,笑道。
“九郎,你看他们。”奉珠好心情的和李姬阳叽咕道。
李姬阳点点头,道:“好事将近。”
“是啊。”奉珠掰掰手指,忽而笑道:“锦画成亲了,绿琴也快了,还剩下彩棋和阿奴。”
“你这小红娘可是当上瘾了?”他点着奉珠的鼻头道。
奉珠皱皱鼻子,挡掉他的手指头,笑道:“什么啊,锦画和宝庆不是我撮合的,绿琴和侯勇也不是我撮合的,我怎么就成了红娘了。”
“啊,是我错了。”他郑重的点头道。
奉珠见彩棋已经把毡毯铺好了,便拉着李姬阳盘腿坐下,从袖中抽出一个红绳,和他道:“咱们来翻花绳吧。”
李姬阳额上青筋抽了抽,为难的道:“我不会。”
“我教你,很简单的。”奉珠兴致勃勃的道。
“其实,珠娘,这太幼稚了。”
奉珠抬眼看他,瞧见他虽然穿了一身的青色布衣,可观他言谈举止,仍是像一个贵公子一样,实在难以想象一个贵公子翻花绳的模样,奉珠扑哧一声笑了,嚷着他道:“我不管,锦画她们都忙着,只有你空闲着,你不陪我玩谁陪我玩。”
正接过侯勇剥了兔子皮,掏了内脏的兔子肉的绿琴闻言,笑着道:“夫人,您这不是为难老爷吗?”
“怎么就是为难他,我只不过就是让他和我翻花绳而已。”
瞧着他捏着兰花指挑起红绳的模样,奉珠笑道:“九郎,你好笨。”
他笑着揉乱奉珠的头发,道:“嫌我笨,你自己玩。”
一会儿工夫,宝庆捡了柴火回来,锦画采了蘑菇以及一些能吃的野菜,瞧着毡毯上奉珠和李姬阳正在笑闹,便相视一眼笑了,这般便很好了。
此山深处,一花开春暖的谷地之中,有一片木屋,此时,用石头垒成的院子里,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正在翻晒草药,而在他身后便跟着一个模样阴柔俊美的男子。
“师父。”
“甚事?”
“师父,今日主子会来拜访您。”
“谁的主子?”老人问。
“我的,姓李,师父您大概是忘了,就是他让您把我收下为徒的。”
“哦,是他啊。奸商!不见!”花白胡子的老人有些愤愤然。
“可是,师父,主子他们已经在山脚下了。”安庆道。
“来了我也不见。”老人翻晒完了木架子上的草药,又蹲到地上拾掇他那些宝贝药材。
见孙药王如此坚决,安庆不说话了。沉默的走到一旁去,慢慢的帮着他把干药材磨成药粉。
等了一会儿,见这徒弟不吱声了,孙药王瞅了安庆一眼,道:“你是我徒弟,可不是他的奴隶,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可记住没有。”
安庆只当没听见,咔嚓咔嚓的切药材,捻药材。
“没出息的东西。”孙药王恨铁不成钢的戳了安庆的脑门一下。
“算了,我大人有打量,就不计较他骗走我千年人参的事情了。你让他来吧。”孙药王妥协道。
对这个有天分的宝贝徒弟,他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就希望他能一直跟着他好好钻研医术,可惜人家打定了主意跟着那个狗屁的主子,真真是气死他了。
“师父,多谢。”安庆常年不见别样情绪的脸上微微有了些波澜,彷如冰雪初融一样的美丽。
孙药王哼了一声,又道:“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依着你描述的那般,他那妻子的情况不容乐观。”
“师父,请您一定要尽力帮帮她。”安庆忽然郑重的恳求道。
“怎么?”孙药王摆弄草药的手顿了顿,眯眼看着安庆道:“你对人家有非分之想?”
安庆清冷的面容有开裂的痕迹,僵硬道:“师父,您想到哪里去了,您若是见了我的主母,您也会觉得该帮助她的。那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子,不该承受无子的命运。”
“小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休要狡辩。”孙药王却是执意把安庆的好心曲解成歪意。
安庆闭了嘴不理会他,这个师父,越是和他争辩,他越是来劲,倒还不如随他自己想。
孙药王还以为自己戳到徒弟的心窝窝里去了,兀自高兴道:“行,师父知道了,你放心吧,师父尽量治好她就是。”
可惜,他等啊等,这太阳都下山了也不见来人。
孙药王有点生气,戳着安庆的脑门道:“你小子,不是说姓李的那个奸商今天回来吗,眼瞅着这太阳都快回家了,也不见人影,白瞎了我一顿饭。”
“人参娃,咱们不等了,咱们自己吃。”孙药王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和小童子道。
“哎,师父,咱们早该吃了。”
“师父,我去看看。”安庆也有点奇怪,按说,他把地址写的那样详细,不该找不到啊。
他却不知,那一行不大靠谱的人,瞧着这山中景色好,这边溜达溜达,那边溜达溜达,这一转悠便花去了大半天的时间,再找到此处的时候,已然是金乌西坠了。
“孙药王,鄙人李九郎前来拜访。”
奉珠随着李姬阳一起候在外头,见夕阳西下,给这宁静的小山谷映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显得别样温馨美好,奉珠便道:“九郎,咱们也在这里住上一阵子吧。”
“主子,请进。”安庆从里头打开门,出来迎接道。
“安庆哥哥,阿奴好想你啊。”
“阿奴。”他摸摸她的头。
“师兄,师父让把他们都请进去。”一个穿着花肚兜,头顶扎着小辫子的七八岁孩童出来道。
“你好可爱啊。”奉珠笑着道。
“漂亮姐姐。”这小男童眼睛一亮。
“人参娃,还不把客人请进来,都站在外头像什么话。”里头传来孙药王淡淡的嗓音。
“九郎,我们好像不大受欢迎呢。”奉珠拉拉李姬阳的手道。
“主子、主母,师父做好饭菜等了你们好一会儿。”安庆解释道。
这木屋不大,他们一行人都进去便要挤不开,安庆便安排了宝庆等人在另一间存放药材的屋子里等着。
“孙先生。”李姬阳拱手,奉珠欠身给孙药王问安。
奉珠悄悄抬头看这位神医,便见他头发花白,面皮黢黑,脸面瘦削,身材干瘪,若是在大街上见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拾掇庄稼的田舍汉。
孙药王慢条斯理的吃着饭,晾了他们一阵子,李姬阳和奉珠也不急,两人坐在小木凳上就干看着他吃饭。
屋里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这老头放下碗筷,这才睁眼看奉珠,道:“是你不能生孩子?”
李姬阳眉头轻蹙,对孙药王这般的开门见山方式有些恼意,且紧紧握了握奉珠的手。
奉珠回看他,目光相触,奉珠笑笑,转头对孙药王道:“是我。”
“把手伸出来。”
“多谢您。”奉珠把手腕伸到这老头跟前。
他单指按在奉珠的脉门上,沉思了片刻,道:“把另一只手也给我看看。”
奉珠见他脸上并无什么特别神色,便笑道:“先生,若是不好便不好了,我已经不再强求。”
闻言,孙药王正经打量奉珠片刻道:“你这小娘子也算是有一颗慧心。罢了,且让我想想办法,咱们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好。”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乍然听到这位药王都这样说,奉珠免不了僵硬了笑容。
“没关系。”李姬阳搂着奉珠道。
“我没事。”奉珠枕着他的肩头怅然道。
这老头许是见他夫妻可怜,便道:“你们且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日子,待我给她调养调养身子再看吧。”
“多谢。”李姬阳夫妻俩再拜道。
“你这臭小子,先把骗了我的千年老参还回来再说。”
“孙先生这话说的可不对,当初咱们可是银货两讫的买卖。”李姬阳笑道。
“哼。我抽了你的血一点用处都没有,反倒是白白赔上我一根千年老参。”这老头有些心疼。
“这样好了,过些日子我找个真正拥有麒麟血的人给您,这般可好?”
“怎么,你知道这麒麟血的事了?你能找到麒麟血族的人?”这老头眼睛一亮,一把逮住李姬阳的肩膀摇晃他道:“是不是,你快说。”
“是。一准给您送来一个,供您研究。”他承诺道。
“你说话可要算话?我找他们找了半辈子都没见着影儿,你要是真能给我找着,我就算废寝忘食也想法儿把你妻子的病给治好。”
“一言为定!”李姬阳道。
“一言为定!”这老头开怀一声笑,道:“灶房在外头茅棚子下面,你们随意,我进屋去写我的《千金方》去,没事别打扰我,该给她弄药吃的时候,我自会出来。”
他背手在后进了自己的卧房,咣当一声关上门。
“漂亮姐姐,你要在这里长住吗?”人参娃扯扯奉珠的袖子,害羞的看着她。
“该是会住上些日子的。”奉珠看了看李姬阳,便低下头和这小男童道。
“那我明天、后天、大后天能找你玩吗,漂亮姐姐你长得真漂亮,等我长大了,我娶你吧。”
奉珠瞧了一眼脸黑的李姬阳,笑着摸摸这孩子的头道:“可以找我玩哦,但是娶我就不可以了,因为姐姐已经有夫君了。”
“人参娃,回去睡觉去。”安庆揪着他的小辫子道。
“哦。师兄,明天见。”这小男孩倒是非常听话。
“主子、主母,人参娃和别的小孩不一样,你们见谅。”安庆道。
“怎么?他有病吗?可我瞧着他很正常啊。”奉珠奇怪道。
“发病的时候咬人。是被家人遗弃在山里的,被师父捡到带在身边养着。”
“原来如此,是个可怜的孩子。”奉珠道。
“不要和那孩子私下里接触。”李姬阳看着奉珠道。
“我知道了,别担心,我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老爷、夫人,饭菜都做好了,吃一些吧。”锦画道。
“你们也都坐吧,出门在外的,我们无需讲究那些礼数。”奉珠道,见他们没有一个上桌的,便又道:“这是命令。”
“对了,安庆,你也别主子、主母的叫了,出门在外,一律称呼老爷、夫人就可,是不是,九郎?”
“你说了算。”李姬阳道。
“老爷、夫人,那奴就斗胆上桌了啊。”宝庆笑眯眯道。
“一起吃还香甜呢,锦画、绿琴、彩棋还有安庆、侯勇,你们都向宝庆学学。”奉珠笑着招呼道。
如此,奉珠等人便在此住了下来。
白天,奉珠就跟着药王学着一些简单的药理知识,间或随着李姬阳入山采药,晚上,夫妻二人就坐在屋顶上看星星,简单而快活,平凡却温馨。
山中只数日,人间已千年。
不知不觉的,奉珠一行人在此已经过了半月之久,这日,药王照例给奉珠诊脉,诊治了半响,忽而道:“小半个月之内你们别再有房事,我再改改药方试试。”
奉珠倚在李姬阳的怀里羞红了脸,小声的怪他道:“都让你节制一些了。”
“孙老,是我伤了她吗?”李姬阳暗怪自己道。
“你还说!”奉珠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脸蛋羞得通红。
“何以见得?”孙药王可是个称职的好大夫,对这等夫妻间的私密事,人家可不会隐晦。
“你不是说让我们别再有房事?”
孙药王收拾起自己的药箱,道:“这播种之前还要土地肥沃,若想要土地肥沃,总得让常年劳累的土地休息休息,啊,我这只是一试,你们别抱太大希望,需知,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平常心。”
见这瘦瘪的老头走了,奉珠突然抓住李姬阳的手臂道:“九郎,他的意思是不是我、我可以孕胎了?”
李姬阳心内也甚是激动,但他仍自持镇定,紧紧搂着奉珠道:“平常心,我们平常心对待就好。”
“嗯嗯。”奉珠一把抱住他,心里高兴的像煮沸了的水,咕嘟咕嘟的快乐直想往外冒,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李姬阳怕她又要失望,接连又说了好几句,平常心,平常心,可是天知道,他也快乐的要飞起来。
这日晚间,喂奉珠吃了药,二人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李姬阳抚弄着奉珠光滑的肌肤,似有若无的亲吻着奉珠的脖颈,求欢之意不言而喻。
奉珠堵着他的嘴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娇柔道:“九郎,你忍着些,还有十天,十天之后,我们就可以播种了。”
听着奉珠这样说,他禁不住笑起来,大掌覆上奉珠宣软的小腹,调弄道:“肥沃的土地在休息。”
“去你的。”奉珠笑着捶了他一记。
“我心里有数,只是要亲亲你,抱抱你,并不做什么。”他低低的道。
“九郎,我喜欢现在这样的日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平淡淡的,甚是充实。我还喜欢,晚上的时候,你我二人小声的说话,虽然说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可我就是觉得心里暖烘烘的,那感觉甚是美好。不然,我们就隐居在此,再也不出世了吧。我们回去把阿翁也接过来,你说好不好?”奉珠窝在他的肩窝里低低的和他道。
“珠娘,若是我们有了孩子,总不能和我们一样一辈子窝在这山谷里,孩子大了,长了翅膀都是要飞走的,为了自己的理想或者自己想要的权利,作为父母,我们是不是要为他们准备些助力,比如保留王爵。”
奉珠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此时,只是她一个人想要在此隐居罢了,她不能代表九郎,更不能代表孩子们的意愿,想到此,奉珠便道:“九郎,我都听你的。”
“珠娘,抱着我。”他挨着奉珠,磨蹭着她的身子,却仍是觉得不够,便要奉珠紧紧的抱着他。
“九郎,你很想要吗?”奉珠翻身趴在他的怀里,双腿并拢磨蹭着他的欲望之源,笑嘻嘻道。
“忍得住,相信我。”他灼热的手掌揉捏着奉珠的娇臀,由慢而快,由浅及深。
“九郎……”被这样对待着,她舒服的想叹息。
“还有十天……十天……”他紧紧并拢着奉珠的双腿,在她双腿之间碾磨,顶撞,又忽而翻身压下她,深深的吻着她的唇舌。
“不要了……要坏事了……”奉珠娇声细喘道。
窗外的月光照到床上来,便见那床上,锦被之下,动来动去的,且动摇着这该死的木床嘎吱嘎吱响。
每到此时,夫妻二人都十分的想念浣花野墅里的那张牡丹大床。
正在奉珠哼哼唧唧着推着身上的男人时,她略略睁眼看向窗外,忽见窗外正贴着一个黑影,奉珠身子一僵,瞳孔一缩,惊叫道:“九郎!”
“窗外有人!不,有鬼!”奉珠吓的缩着身子往李姬阳怀里钻。
闻言,李姬阳猛抬头往窗户上看,便见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影子,这影子不但不是树枝或者什么死物的倒影,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东西正贴在窗户上,往亮着灯的屋里看。
李姬阳也惊了惊,用锦被裹了奉珠,他自己迅速披了袍子下床要去看那黑影究竟是何物。
“九郎,你小心些。”奉珠略略稳了稳心神道。
“嗯。”李姬阳在床头拿了自己的宝剑,问了一声,见那黑影不说话。
李姬阳便道:“莫怪我不客气!”
他一剑刺上去,奉珠便听到了一声兽吼,紧接着,那东西发怒,猛的一爪将木板窗户扯烂,露出一个狰狞的头颅来。
奉珠的心一下提起来,她忙起身穿上裙子,在床头摸到一把短匕首,这把匕首还是当初那位吐蕃使者甘布送她的成亲礼物,吹毛断发,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物。
借着屋内昏暗的灯光,奉珠便见那是一个有两只圆耳朵,浑身黑毛的大动物。
“是熊瞎子!”李姬阳道。
正在此时,奉珠听到隔壁木屋里传来锦画的惊叫声,紧接着,便又听到绿琴的惊呼声:“蛇!”
“蛇!”奉珠对猛然垂挂在她眼前,吐着红色蛇芯子的三角头,惨叫一声。
李姬阳回身,一剑将那细长的绿竹蛇头砍掉。
“九郎,这是怎么回事。”奉珠紧紧握着李姬阳的手害怕道。
李姬阳沉默着,他心里在思忖着此事的机巧,孙药王在此居住了数月也不见有山中野兽来袭击,偏偏他们在此住了半个月就有了此等事情发生。
这还不是他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姬西泽弄不走他,便要出动家族的势利来擒拿他。
若是麒麟血族的人,他毫不怀疑,他们能驱动得了山中野兽。
“主子,你们没事吧。”安庆破门而入,便见房中死了一条小孩手臂粗的青竹蛇,一头大黑熊正卡在窗户上。
“没事。其他人如何了?”李姬阳收了剑,问道。
“奴没去看,奴在睡梦中忽然惊醒,发现自己房里进了一头黑熊,紧接着便听见您屋里传来主母的惊叫声,以及锦画娘子等人的惊叫声,奴担心您,便先来看看。”
说话的空当,宝庆等人也来了李姬阳这里。
“主子。”宝庆手里正拉着受惊的锦画。奉珠见锦画也是紧紧着了一件襦裙,便知他们夫妻的情况很可能同自己一样。
“孙药王那里如何了?”
“师父睡觉之前会在他自己的屋子以及人参娃屋子周围撒上特质的药粉,该不会有事的。”安庆道。
一时,屋里静悄悄的都没人说话。
距离此处山谷一里外的湖泊岸边,姬西泽正哼着曲优哉游哉的烤兔肉。
月色暗沉,正被一片乌云笼罩。姬西泽觉得差不多了,便如月夜狼嚎,吼了那么一嗓子。
这明明是个绝色的俏女子,可从她嘴里出来的却是兽吼声,若是有人当面看到,定是以为自己见了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
随着她一声兽吼,周围的林子里发出嘶嘶声,以及什么东西踩碎枯枝的声音。
落叶厚密的地上,簌簌的,一条绿竹蛇从里头钻了出来,这蛇立起身子有一个婴孩那样高,那吐着蛇芯子的三角头冲着姬西泽点了点,好像在和她禀报着什么。
少顷,吃着烤兔肉的姬西泽摸了摸绿竹蛇的头,一串别人听不懂的兽语从她口中吐出,而后,那绿竹蛇便俯下身子,钻到厚密的落叶中游走了。
便听姬西泽自言自由道:“可怜的表哥啊,多日闻不得肉味,不知我若是送上门去,你吃还是不吃,嘎嘎,这盗种的道路咋那么难捏。想我姬西泽在麒麟血族中也是享有美誉的美人一枚,咋到了你跟前,我就成了比那烂咸菜还烂的臭虫了。”
今夜被毒蛇和黑熊袭击,收拾了尸体之后,谁还能睡着。
在众人都忧心忡忡的时候,只有一个人高兴的欢呼雀跃,那便是孙药王。
“这是一次有人暗中指挥的袭击,而能够驱使的了百兽的就只有麒麟血族的人,麒麟,那是百兽之王,只有麒麟这等王者才有这样的魄力!哈哈,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姓李的,这人是你引来的吧。”孙药王乐呵呵的瞧着李姬阳,对于有野兽袭击他的居住地,他不怒反而高兴的很。
“是。等我将她抓回来,留给先生研究。”
山中野鸡叫了三遍,天光大亮。
锦画几个丫头早早的起来准备饭食,奉珠就搬了一个小木凳子坐在门槛上,慢条斯理的吃着山楂道:“这地方我怎么觉得不能住了呢,听九郎说的意思,那位‘表妹’竟是像个要债的一样追着九郎到处跑,好像非要和九郎生个孩子不可。那位‘表妹’,我瞧着也不是十分的讨厌,可是她干什么非要和九郎生孩子不可,真真是让人费解啊。”
“夫人,您不吃醋啊。”锦画搅动着大锅里正煮着的白米粥笑道。
“夫人才不会呢,咱们老爷对夫人那可是忠心耿耿的,要月亮不给星星的。”正在切野菜的绿琴打趣道。
“去,你们可别说我,锦画我问你,昨夜里正和宝庆干什么呢,被野兽给惊扰了,衣衫不整的就跑出来。还有绿琴你,我可是瞧的清楚,侯勇拉着你的手可是紧张的很呢。所以啊,咱们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奉珠悠闲的吐着山楂籽道。
“夫人。”绿琴还没成亲,脸皮薄着呢,跺了跺脚,不理奉珠了。
奉珠嘿嘿一声,和人参娃抢山楂吃。
入夜,李姬阳和奉珠假作吵了一架,气哼哼的从木屋里出来,往深林子里去。
姬西泽从绿竹蛇那里得了消息,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在湖泊里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就迎上李姬阳。
见他正坐在溪水边一块大青石上,姬西泽笑嘎嘎的迈着莲步靠近李姬阳,轻拍了他肩膀一下,娇滴滴的道:“表哥,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我猜也是你。昨夜里是你发动野兽袭击我们的?”李姬阳转过身问。
“呵呵,表哥,别这样说嘛,人家只是想派个使者去问候问候你和小表嫂啊。”姬西泽扭吧扭吧娇软软的身子依靠到李姬阳身上,用头发搔着李姬阳的耳窝道:“表哥,人家香不香啊。”
那语调,山路十八弯似的甜腻。
李姬阳差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但是他能告诉这个表妹,她的身上一股子野兽的骚味吗?显然为了不触怒她,是坚决不能告诉她的。
于是,李姬阳清了清嗓子道:“表妹,你说这女人真真是不可理喻的。越是美貌的女子越是胡搅蛮缠,我实在忍受不了珠娘了。”
姬西泽心内暗喜,背着李姬阳龇牙无声的猛笑,笑完了,她用自己那平乎乎的胸部噌着李姬阳,甜腻腻的道:“表哥,那你看人家好吗?”
李姬阳忍着她身上那股子兽骚味,一把握住姬西泽的爪子,有些深情的道:“表妹,与珠娘比起来,你真是太好了。我、我……”
“嘘,表哥,你别说出口,我知道的。”姬西泽趁机躺到李姬阳的怀里,用着她自己也恶心的娇滴滴的嗓音道:“表哥,你要了我吧,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的发疯了。”
“表妹……”李姬阳实在忍不住了,一手擒住姬西泽的双手,一手捏住姬西泽的琵琶骨,当即变换了声调道:“姬西泽,跟我走吧。”
“表哥,你又诓我!”姬西泽不满的吼道。
“诓的就是你!”李姬阳撕了她的外衫把她捆了,拎小鸡似的把姬西泽拎在手里。
小木屋里,孙药王正喜滋滋的等待着。
远远见着李姬阳把人带回来,他迎上去就打量珍稀动物似的打量姬西泽道:“你是麒麟血族的人?”
“老头,你是哪个?”姬西泽被倒提着,正脸部充血,没好气的白了这干瘪的老头子一眼。
“我、我是个大夫。”孙药王竟然激动的结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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