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青莲似我心

  “月华，何时恢复的人身？”展昭淡淡地一笑，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水。
  “半月之前。”丁月华盈盈一笑，把玩着自己垂在两颊边的长发，“这次养伤，时日过长，都快闷死我了。”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展昭非常抱歉地开口。
  “我的好哥哥，你不要总是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丁月华真服了他，无奈地笑道：“那时没有办法，我若是眼睁睁地看着不救你，难保五哥不跟着你殉情！”
  一番话竟然将展白二人说得红了脸，惹得一旁的丁氏兄弟哈哈大笑起来。最后还是丁兆兰出来圆了场：“我这个三妹，就是嘴巴厉害，你们别见怪，多包涵！”
  “我说的是事实啊……”丁月华装作无辜的样子摊开手说道：“大家不都是已经接受了么？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展昭白玉堂无语。
  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
  毕竟，爱就爱了，何必在乎别人的目光。
  但是白玉堂不忍心看展昭那张红透了的脸，于是故意咳嗽了几声，岔开话题：“那个……月华，你母亲那边……怎么瞒过去的？”
  一说到这个，丁月华神色忽然凝重起来，咬了下唇，看向两个哥哥。
  只见丁兆兰一脸无奈，摇头叹气；而丁兆蕙则是像在憋着什么，表情渐渐扭曲起来。
  白玉堂与展昭对望一眼，不解地问道：“怎么？出什么事情了？”
  还是丁月华开了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母亲……已经知道实情了。”
  “什么？！”这下展白二人均是大惊失色。他们自认为一直掩饰得很好，虽然时间是长了一点，换作是谁也不可能不怀疑，但若是同时照顾两个重伤之人，丁老夫人即使不相信也断然不会这么快就意识到。
  “怎么会……”白玉堂看了看丁氏兄弟。
  “都怪月影那个丫头！”丁兆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那日本该是大哥去接替我，谁知道月影丫头多了个心眼，偷偷跟在大哥后面，不知怎么的就跟到了这里。当时月华还在后面那个山洞里疗伤，根本没有恢复人形，那丫头见了就大叫起来，也不管我们兄弟在后面追，一口气跑回家，连哭带喊告诉娘说月华被妖怪给吃了！”
  “她未曾见过月华那种样子，她又如何得知那就是月华？”展昭奇怪地问道。
  “还不是我的发带惹祸？”丁月华嗔怪地说：“受伤之后一直处于昏沉状态，忘记摘下发带，让它留在头上，哥哥们也绝对不会注意这些。月影进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发带，自然就认为我被妖怪吃了，也不管大哥二哥如何叫她。”说完冲双侠嫣然一笑：“话说回来，月影什么时候练成如此好的轻功啊？”
  丁兆蕙白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大哥和我均是感觉不妙，五弟那时候刚好又在京城，没法子，只得去请了卢大哥帮忙，这才急急忙忙赶回家。果然如我们所料，一进门娘就怒气冲冲逼问我们月华的下落。没办法，我和大哥，只得把实情说了。”
  “老夫人如何反应？”展昭追问，生怕因为此事而让月华与母亲出现什么隔阂。
  “娘自然是不能相信，好几天才缓过来。”丁兆蕙想起了丁老夫人的种种反应，忽地笑了起来。“好在我娘够坚强，听到自己女儿乃神兽转世，居然没有吓倒。”
  “哪里是没有吓倒？娘那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月华吃吃地笑了起来，银铃般的声音让在见到她之前心情还忐忑不安的展昭放下了心，毕竟……他实在亏欠了这女子太多。
  “后来怎样？”展昭淡淡地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手中的杯子。
  “连家法都拿出来了！”丁兆蕙不满地撇嘴说：“月影这丫头，回去定饶不了她！”
  “二哥，算了吧，早晚都会知道的，不在乎这一天两天。”没等丁兆兰说话，丁月华抢先说道：“我的伤已经好了，再过个十几日，相信就能完全恢复到以前的模样，那时候回去，再向娘亲好好解释。”
  丁氏兄弟相对无言，沉默一会儿，还是大哥丁兆兰叹息着说：“我是怕娘始终会介怀……”
  “老夫人断不会如此。”展昭出人意料地插话：“毕竟月华是她的亲生女儿，不管前世如何，血浓于水，老夫人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为难月华。”
  “罢了罢了，今日见到月华，本该是高兴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何苦说这些。”丁兆蕙大大咧咧地一摆手，掩饰不住的满面春风。“我们好久没有痛饮一番，我去拿酒，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展昭与白玉堂相视一笑，均是摇头苦笑。
  不多时，三坛女儿红已经摆上桌来，白玉堂临时出去着人拿来下酒小菜，四人围坐一桌，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丁月华毕竟是女儿家，几杯酒下肚已经有了些醉意，她看看展昭，又盯着白玉堂的脸，忽而笑道：“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办？”
  展白二人同时一愣。
  “什么怎么办？”白玉堂率先发问，丁氏兄弟也放下酒杯，莫名奇妙地看着妹妹。
  “你们真想一直这样不明不白地下去？”丁月华收敛笑容，正色说道。
  “这样，不也挺好么？”展昭奇怪地笑道，不明白月华到底指的是什么。
  丁月华重重地叹口气，苦恼地说道：“我真是服了你们两个，前世就是这样躲躲藏藏，现在还是一样。我的意思，虽然我们都知道，可总也要让大家有个见证吧？”
  一旁的丁兆蕙恍然大悟，脱口而出：“我明白了！月华的意思就是让你们两个成亲……”话音未落，已被丁兆兰大手捂住口鼻。
  丁月华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口无遮拦的哥哥，转头再看，果不其然，连白玉堂都有点不好意思，更何况是面子一向薄的展昭？
  半晌，蓝衣人才慢悠悠吐出一句：“其实，现在这样，就好……我们皆为男子，如果……传出去的话……”
  “展大哥，你既然爱了我白五哥，难道还怕那些流言蜚语么？”
  “我自然是不怕！”展昭矢口否认，看了看出奇沉默的白玉堂，这才说道：“我只怕日后……那些人对玉堂……”
  “昭……我的为人，你很清楚。你都不怕，我怕什么？”白玉堂低低地叹息着说道，转而冷笑起来：“我白玉堂顶天立地，我想做什么，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我爱了就是爱了，他们爱说什么便由得他们说去，我不在乎！还省得他们在我面前，碍了爷爷的眼！”
  展昭黝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光芒，无比温柔。将手放在白玉堂的手背上，马上被紧紧握住。
  丁月华见状，瞬时笑开了花：“到时候，可别忘记请我们兄妹喝喜酒啊！”
  白玉堂与展昭对望一眼，继而笑得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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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月华等人告别之后，白玉堂和展昭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白玉堂小心地将展昭抱到床上，除去他的鞋袜，轻轻地替他揉着脚腕，“怎样？会累么？”
  展昭笑着摇摇头。“已经好多了，至少，我的脚现在可以自己活动。”
  白玉堂看着他的脸，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认识他有多久，回想往昔岁月，禁不住感慨万分。言语吞吐起来，他继续揉着展昭的脚腕，低声问道：“昭……你真的……愿意和我……”
  “什么？”见他说话语气毫不自然，展昭感到十分意外。“玉堂，你在说什么？”
  抬头，望着那张让自己眷恋了千百个日夜的脸，那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不能忘记的脸，白玉堂的神色终于凝重起来：“我们成亲，好么？”
  展昭一愣。
  这样子的白玉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的狂傲，他的任性，他的喜怒无常，以及他笑傲江湖的豪爽……展昭见过白玉堂许多表情，但今天的他，竟然让自己，觉得是那么无助。
  玉堂……他在害怕……他在害怕失去自己么？
  相对沉默无语。
  半晌，他轻轻叹息了：“玉堂……”
  “没关系，你不喜欢，我便不说了。”
  展昭终是不忍，低着头慢慢说道：“什么时候？”
  白玉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惊讶地抬头去看，正对上展昭那双意味不明的眼睛：“啊？”
  展昭此刻只觉得好笑，对方的表情活像吞下一颗鸟蛋。末了，他皱皱眉，继续问道：“莫非你不想了？那便当我没说罢了。”
  “怎么可以？！”白玉堂大急，一把捉住展昭双手：“你就是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展昭见他如此认真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另一只手抽出来，慢慢放在白玉堂手背上，缓缓说道：“展昭说过，爱玉堂，我不悔。”
  “臭猫，你敢戏弄我？”白玉堂咬着牙齿，拼命忍住想要扑过去的欲望。他的内心是惊喜的，展昭一向内敛，对于男子成亲这种事情，按理说他怎么也不可能爽快同意，这次这般顺利，可见自己在他心中位置早已非同一般，这叫白玉堂如何不惊，如何不喜？也不管那猫会如何反应，只挨了过去，一手托住他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展昭当然不肯示弱，一掌劈过去，自然让白玉堂在没占到自己多大便宜的时候便退了去，两人就这么在床上你一拳我一拳地打了起来。
  白玉堂一面躲避着展昭犀利的攻势，一面大叫：“臭猫，你做什么下手这般狠毒？真想杀了我么？！”
  展昭不满白他一眼，毫不示弱地说道：“杀了你世上倒真真清静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