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怪谈之馗迷心窍.

  一缕缕幽魂在阳光下不停地走着，他们目的一样步伐一样，就像是听从着某种命令执着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许多故事或者经文中的鬼说描写成一种畏惧阳光的恐怖妖物。
  但事实上，真正的魂魄是可以在白日里出没的，之所以那么多故事里都写晚上鬼出没有多么多么恐怖，其实是因为他们的作息和活人不同，夜晚是他们的觅食期，活人与他们而言就只是普通的食物罢了。
  用普通人的思考方式自然觉得鬼都是恶的，但其实对于那些已经失去实体的人来说，这只是他们本能的生存方式。
  他们跟在村民的最后穿过一条一条巷子，两个人都没说话，静静地跟着，俨然像是伪装成村民中的一员。
  无馗趁机打量着四周，零落密布的楼宇和他们在山中见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没有悬梯罢了。
  曾经美好的终将毁于一旦，曾经完美无瑕的也卑微会肮脏，这个原本在大山中村落究竟是受到了谁的诅咒，竟然无端承受这般劫难。
  神的力量难道不是为了维持美好而存在的么。那为什么，有人却注定因此受到伤害，即使那些复杂与肮脏原本与他们无关？
  很快，前面的村民陆续停了下来，这里是招摇山的最深处，再往后就是无边的密林和高耸的大山。
  深处的房屋很少，有一块天然形成十分完整的平地，那些面无表情的村民围城一个又一个圈，排的十分密集，就像是一张网，包围着中间的猎物一般。
  趁着这段时间她和乌阙躲进了这附近唯一一间靠的比较近的屋子背后，探出头看他们的变化。
  但是这些村民的模样很奇怪，他们都只是站着，所有人低着头么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是他们所有人都佝偻着身子低着头就像是一具具死尸一样僵立在那里，一个挨着一个。
  “他们在干什么？”看得莫名其妙的无馗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
  乌阙静静地看着那些幽魂，说道：“他们在休息。”
  “休息？！”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忙捂住自己的嘴，才悄声继续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见过。”乌阙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祭祀晚上开始。”
  “......鬼佩只能到晚上才能拿了么。”
  乌阙没说话幽幽地看着外面那群人，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就拿出了短刀递给了无馗，“防身，我去看看。”
  “哈？”
  乌阙说着就从一边绕了出去，“喂！你这家伙！”无馗知道他决定的事情总是难以反驳的，但是明显做这种事的应该是她才对，无馗叹了一口气。
  她也走了出去，说起来，她不知道乌阙究竟是什么体质，居然也能和她一样毫无活人的气息，但是乌阙却是实实在在的人，哦，是妖。
  她绕过房屋走到村民的背后，乌阙已经围着这群人走了一圈，村民都没意识到他们的存在，果然，他们只能察觉得到有活人气息的东西靠近，但是死物，他们却丝毫没什么反应，而且这种感觉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至少村口的无念就不会被发现，因为很远。
  看到无馗他显然楞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跟来的模样让无馗觉得他还是比较像个正常人的。
  他指了指人群的中心，示意她直接跳进去。
  
  ☆、鬼王座
  村民站的太过密集乌阙很轻松的就翻了进去，但是无馗对于这种轻巧的活显然没有乌阙那么轻松，她勉勉强强到中间的时候已经不小心碰到好几个村民，好在他们是真的像乌阙所说是在休息，微小的碰触没有让他们有什么反应。
  “这...”
  在村民的中间，还有着一大片空地，而空地的中间...则有着一个祭祀台。
  或者说不是祭祀台，因为映入眼帘的分明是一个王座。
  王座的周围一圈圆环模样的石台才是真正的祭祀台。祭祀台的颜色是深绿色，上面还有着一些奇怪的花纹，像是画的飞禽走兽，还摆着排列的十分整齐的红烛。
  王座陷在祭祀台中间，墨染的石座上雕琢着十分精密细致的骷髅图案，栩栩如生，仿佛是无数只小鬼托起了王座一般，百鬼丛生，魑魅魍魉，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在祭祀台面对王座的台面上，一个牙白色双龙抱月的盘玉之上，碧绿的睚眦鬼佩静静摆在上面。
  无馗和乌阙对望了一眼，就退回了来时的屋子背后。
  那鬼佩碰不得，一旦碰了一定就引来那些村民的注意，这些村民和无馗清理掉的那些不同，应当是被下了某种命令必须守护这些东西，因此才会到这里休息。
  人分三魂七魄，这些村民身体早已死去。而三魂一曰胎光，二曰爽灵，三曰幽精，这些人失去其二过往更无未来，存在于神鬼之外，七魄第一魄为尸狗，第二魄为伏矢，第三魄为雀阴，第四魄为吞贼，第五魄为非毒，第六魄为除秽，第七魄为臭肺，七魄失其五，无心无感情，只存在于命令之中。
  如果说村口那些幽魂是只知道本能的杀人吃人的恶魄，那些眼前的这些就是不完成命令就不死不休的妖魂。
  跟他们打，只会得不偿失罢了。
  乌阙和她想得一样，无馗就说道：“鬼佩必须拿到，但是现在不行，这些村民打不死清不掉，最后被清掉的就一定是我们，但是这种妖魄一旦完成了命令就与普通的鬼无异。”
  “恩。”乌阙点了点头。
  “但是控尸术代价很可怕的...李青田死了么？”
  “没有。他用禁术把妖气控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已经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那副身体承受不了那么多妖性，也活不了多久了。”
  “啧...”无馗想到李青田脸上冒出的那些黑色细纹，不禁觉得有些无奈，“这个村子所有的村民都死了，上古遗存的禁术本就不多，这李青田只是普通的村民怎么可能会这种东西。”
  “鬼门。”乌阙冷声说道。
  无馗一惊，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鬼门自然是家喻户晓的临八老之中一种组织，她曾听闻这鬼八门中的第九门鬼门，一直奉命寻找一些秘术，而他们之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具备鬼神之力的。
  想到这里，无馗问道：“李青田是鬼门的人？但这鬼神之术当今之世虽少但是算起来，也不是尽在鬼门之中，如此便猜测是鬼门的人，也不太靠谱。”
  乌阙却摇了摇头，”他不是鬼门的人。”
  “...那你为什么提鬼门。”
  “因为鬼门在寻找睚眦鬼佩，所以，这一切应当与他们有关系，从你得到鬼佩开始。”
  “好吧，这些我倒是知道。那我们今晚什么时候动手？”
  “祭祀开始之时。”
  很快，太阳落山了。
  戌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整个招摇山中一片寂静，没有虫鸣，没有鸟叫，甚至一丝风都没有。
  “祭祀要开始了。”乌阙看着那些身上泛着莹莹火光开始直起身子的幽魂们淡淡地说道。
  无馗也看了过去，之间一圈一圈的村民都晃了晃身子，站直了起来往外圈散了开来，“他们这是...”
  无数的村民退开后跪了下去，双手合十虔诚的头手相抵蜷缩在地，嘴里还念念有词，随着他们嘴中不断传来的喃喃之语，中间祭台一圈先是有无数的蜡烛着了起来，浓郁的烛火明灭间衬得中间的鬼王座沾染上幽幽的火光。
  很快，王座周围出现了一丝丝的雾气，若隐若现伴在王座周围，而王座上雕刻的小鬼...居然活了过来。
  “咯咯咯...”一群小鬼模样的黑色雾气笑着绕在王座旁边，不知是不是无馗的错觉，她竟然觉得其中一只小鬼好奇地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小鬼得眼睛空洞洞的，但是无馗却从中看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他们下午商量着等祭祀把这些幽魂献祭再去拿鬼佩，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所以无馗只能静观其变。
  这时，祭祀台发生了变化，中间缓缓地裂开了一条缝，刚好隔在王座之前，一块巨石中冒了出来。
  牙色的巨石，洁白清澈，如月色一般，“这...阿念所说的石中人？”距离太远，她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不是有人，但随着一边的睚眦鬼佩的升起，那块儿石头开始融化了起来，变得愈加的透彻。
  村民们似咒语的声音越来越响，在他们的脚下也出现暗蓝色幽光，那光亮越发耀眼，一边的乌阙忽然开口：“...这...居然是一只眼睛。”
  “眼睛？”她没明白，就看着乌阙已经跳到了屋顶上，半趴着继续观察，于是无馗也学着他的模样跳了上去，从上面看她很快就明白了乌阙的意思。
  所有村民站的都是有规律的，因为他们脚底的光和中间祭台的的烛火刚好围成了一个眼睛的图样，只是不知为何她看着那图案不知为何她竟觉得额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更多的小鬼从王座里爬了出来，从高处看就像是从一只睁着的眼睛里爬出了无数的恶鬼一般。
  而那块牙色的玉石很快就完全融化了开来，一个纤细的少女酮体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那女孩体韵丰满，蜷缩着飘在半空，她看不到脸，只能看见女孩的墨发像是无数的丝带绸缎扬在身旁，无馗突然侧头瞄了一眼乌阙，发现他正看着那个少女发呆，“怎么，好看么？”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有点哪里不对。
  “这个女人...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