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春女郎

第十九章什么叫马杀鸡


黄昏,山盼又被传到门卫室哩。这次他做好准备。他怀里揣上一瓶正红花油,还有创可贴。
    他背着人来到阿正的地盘。进门见那阿正跟昨天一样,躺在沙发上据傲地抽烟哩。
    见到山盼来,他“嚯”地跳起。大掌又来扯山盼的衣领。
    “老实跟我交代,你跟妮娜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这是我的私事。不能讲。”
    “你敢不讲!不讲扁你!”
    “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让你扁!”
    “你以为老子不敢?!”
    “啪”地一个脆响,山盼另一边脸印上了一个耳刮子。“哎哟”一声痛叫,他双手一抱腹,他的腹部早中了一个老拳。匆忙中山盼掏出一面小镜照脸。他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右脸,早飞起四个血红指印哩。在阿正的拳打脚踢中,他居然打开了正红花油,朝脸上抹起来。他还成功地朝伤处贴上了创可贴哩。
    那阿正只顾闷头乱打,陡地发现这个挨打的人竟然一边疗起伤来。真要气破他的肚子哩!他牛喘着张手一夺,“叭”地那瓶正红花油摔到地上。奇怪,居然没有碎,还兀自一滑,划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滑到墙角去。那阿正一看,嘴里哇哩哇啦地冲过去拾起来。抬腿又来踢山盼。这时,一个人闯了进来。
    “阿正,你干嘛乱打人?!原来!原来你是这种人!都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哩。”
    “山盼,你怎么样了?!”
    阿正双眼一鼓,一只腿停在空中。不知怎的,他不再动粗了。
    他突然摔出一个喝醉酒的动作,张嘴喊,“滚!都给我滚!”
    小蔓搀扶起山盼走出来。山盼摔开她的手,自己拐着走。小蔓生气地摘下一把树叶,撕成碎片。抬头见山盼走远了,她跟上去。
    “山盼,你这么老实,他干嘛打你呀?”
    那山盼只顾走不理她。小蔓觉得被人看轻,很气。
    “神经病!神经病!我干嘛理会这种神经病?!”
    她最终摔脸而去。山盼跟昨晚一样,倒床就睡,也不去吃饭。
    小蔓端着饭盒大大咧咧地来到山盼的宿舍。她默然坐在山盼床头,伸出手掀开山盼遮着脸的被子。她递上饭盒,眼睛看着别处哩。
    “你起来,吃饭。”
    山盼听话地坐起来,接过来就吃。连小蔓都愣了愣,面上不由一喜。
    站在门外走廊上望天的两个男生窃窃私语起来。
    “那孙子不简单哩,才来了几天,就泡上了女孩子。”
    “倒要向他讨教讨教。不知他是怎么泡上的哩?”
    小蔓冲出去大叫,“泡你个鬼!你们有没有心肝啊!”
    “小泼妇,这么凶,嫁不出去哟!”
    “你妈才泼妇!你妈才嫁不出去哩!”
    小蔓哭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山盼,哭着跑了。
    那两个人咧着嘴,鼓起眼,一齐笑逐颜开。突地一声起哄,吹着口哨扑到床上去。当中一个抖抖腿,鞋子三不知地飞起抛物线来,不知什么地方响了一下。
    “她是厂里有名的辣椒,你惹了她,有你好果子吃罗!”
    “呵呵,求之不得。我还真想吃她豆腐,让她来一回‘马杀鸡’也好呀。别说,她那部位也蛮勾人哩。”
    “她那部位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嘛。”
    “那部位就是那部位嘛。”
    “到底是哪部位嘛。反正‘唔使钱’,说嘛。”
    “‘母鸡’(不知),你问小泼妇自个去哈。”
    “她真个会‘马杀鸡’么?”
    “她就是干这个的。跟你这种土鳖说了你也要‘母鸡’。”
    “就是因为我‘母鸡’,才来向你问个‘鸡’嘛。”
    山盼听见那两个后生虫子,大放厥词,放肆爆笑。气得饭也吃不下哩,“嗒”地一个闷响,饭盒被他扔到门角落里。他撕了一块餐巾纸,把嘴一抹,拉起薄被褥,蒙头大睡起来。这会子,他已被人修理了一顿,就是天大的不平不快也只有忍一忍了。他躲在被窝里,咬牙切齿,气得自己体温节节攀升。要在平日,依他的性子,早就跳起来跟那两青皮虫子拼命了哩。
    第二天中午,山盼进到食堂,挤在人群里。突地发现有人来拉他。是小蔓。小蔓早打好了两份饭,只等他来哩。看小蔓时,她面上凝然,不见了往日的活泼调皮。
    “盼哥,你真的欠了人一屁股债呀。跟我说实话。”
    山盼心里咯登一响,不得了,这女孩子叫他“盼哥”了。她看他时,眼里都是鲜活的“内容”。
    “小蔓,谢谢你这许多日子关心我。我要让你知道,我…我是有女朋友的。”
    “切,我当是什么大事呢。我们可以做朋友呀。我没有哥哥,要不,我就认你做哥哥,怎么样?”
    山盼见她一脸轻快的样子,一边还妩媚地笑。他自觉误会了她。唉,女孩的心思就是难懂。总是出错出错。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他面上不由红了红。
    “行,从此后我就是你的大哥。以后妹妹有何难处,只管给大哥讲。”
    “嘻嘻,真过瘾,今天我有了一个盼哥。盼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嘿,那句当然是骗你哩。你想,进厂之前都要体检的。身上有病的人怎么进得了厂。对不对。”
    “对呀,我忘了这个。害我替你担心了好几天。哼!”
    小蔓撒娇地嘟起嘴来。她生气样儿真好看。
    “小蔓,什么叫‘马杀鸡’。”
    小蔓一拍他的手,白他一眼。
    “呜,大哥不学好。不过看在你是大哥的份上,我就告诉大哥,那是指‘按摩’。在广东混过的人才‘鸡’这个。”
    “小蔓到过广东吗。”
    “我在广州白云区一家电子厂干了两年。后来遇到一件伤心事,我就不在那呆了。”
    “哦。”
    “盼哥,你说好不好笑,一开始,我听你的口音蛮像广东佬,还以为你是个‘老广东’哩。嘻嘻。”
    山盼脸一红,“小蔓,我是个喉咙里得过腭裂的人。二十岁才做的手术,不论我怎么下死工夫练口音,说话还是有些不清。还真像个广东人。不过,我做了手术后声音好多了,多数人都能懂。我小时好多人笑我”
    “对不起,哥,我不该揭你伤疤。那天我编你顺口溜,又引得好多人笑你哩!”
    “都做我妹妹了,还提那干嘛。”
    “你身上还疼不疼。晚上不加班的话,我给你‘马杀鸡’,身上多擦些药水。”
    “说不疼是假。那个人救过我,我不好还手的。”
    “那人好狠。”
    “小蔓,你不懂。这事我自己会处理好。你甭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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