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新传——蝙蝠传奇(中)

第5章



丁枫道:‘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为何不该说出来’
楚留香正色道:‘以我看来,这秘密关系却十分重大。’
丁枫道:‘哦’
楚留香缓缓道:‘别人只要知道丁兄的左手比右手还灵便,下次与丁兄交手时,岂非就
要对丁兄的左手加意提防了么’
丁枫笑道:‘楚兄果然高见,幸好在下并没有和各位交手之意,否则倒真难免要吃些亏
了。’
张三忽然道:‘那倒也未必,反正丁公子右手也同样可以致人死命,别人若是提防着丁
公子左手,丁公子用右手杀他也一样。’
丁枫居然还是面不改色,还是笑道:‘张兄莫非认为在下杀过许多人么’
张三冷冷道:‘我只不过是说,用两只手杀人,总比一只手方便得多,也快得多。’
丁枫淡淡笑道:‘如此说来,三只手杀人岂非更方便了’
张三说不出话来了。
他就算明知丁枫在骂他是个‘三只手’,也只有听着一个人只要做过一件见不得人
的事,就算捱一辈子的骂,也只有听着的。
幸好丁枫并没有骂下去。
他手里捧着包袱,笑问道:‘不知楚兄还看出了什么别的秘密’
楚留香道:‘还有个秘密,就在这包袱里,丁兄为何不解开包袱瞧瞧’
丁枫道:‘在下正有此意。’
他解开包袱,脸色终于变了。
包袱里正是金灵芝找到的那件血衣。
楚留香的目光一直没有离过丁枫的脸,沉声道:‘丁兄可认得出这件衣服是谁的么’
丁枫道:‘自然认得,这件衣服本是我的。’
楚留香道:‘衣服上的血呢也是丁兄的么’
丁枫勉强笑道:‘在下并未受伤,怎会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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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节
        勾子长忽然冷笑了一声,抢着道:‘别人的血,怎会染上了丁公子的衣服这倒是怪事
了!’
丁枫冷冷道:‘勾兄只怕是少见多怪。’
勾子长道:‘少见多怪’
丁枫道:‘若有人想嫁祸于我,偷了我的衣服穿上,再去杀人,这种事本就常见得很。
有何奇怪何况……’
他冷笑着接道:‘那人若是和我同屋住的,要偷我的衣服,正如探囊取物,更一点也不
奇怪了。’
勾子长怒道:‘你自己做的事,反来含血喷人’
丁枫冷笑道:‘含血喷人的,只怕不是丁某,而是阁下。’
勾子长霍然长身而起,目中似已喷出火来。
丁枫却还是声色不动,冷冷道:‘阁下莫非想将丁某的血也染上这件衣服么’
公孙劫余突然笑道:‘丁公子这是多虑了。勾兄站起来,只不过是想敬丁公子一杯酒而
已!’
他眼睛瞪着勾子长,淡淡道:‘是么’
勾子长眼睛也在瞪着他,脸色阵青阵白,忽然大笑了两声,道:‘不错,在下正有此意
,想不到公孙先生竟是我的知己。’
他竟真的向丁枫举起酒杯,道:‘请。’
丁枫目光闪动,瞧了瞧公孙劫余,又瞧了瞧勾子长,终于也举杯一饮而尽,微笑道:‘
其实,这件衣服上的血,也未必就是向天飞的,说不定是猪血狗血也未可知,大家又何苦因
此而伤了和气。’
说到这里,他身子忽然一震,一张脸也跟着扭曲了起来。
楚留香耸然道:‘什么事’
丁枫全身颤抖,嗄声道:‘酒中有……’
‘毒’字还未出口,他的人已仰面倒了下去。
就在这一剎那间,他的脸已由惨白变为铁青,由铁青变为乌黑,嘴角已沁出血来,连血
都是死乌黑色的。
只见他目中充满了怨毒之意,狠狠的瞪着勾子长,厉声道:‘你……你……你好狠!’
勾子长似已吓呆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楚留香出手如风,点了丁枫心脏四周六处要穴,沉声说道:‘丁兄先沉住气,只要毒不
攻心,就有救药。’
丁枫摇了摇头,凄然一笑,道:‘太迟了……太迟了……我虽已知道此事迟早必会发生
,想不到还是难免遭了毒手。’
他语声已含糊不清,喘息了半晌,接着道:‘香帅高义,天下皆知,我只想求楚兄一件
事。’
楚留香道:‘丁兄只管放心,凶手既在这条船上,我就绝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丁枫黯然道:‘这倒没什么,一个人若已快死了,对什么事都会看得淡了。只不过……
老母在堂,我已不能尽孝,只求楚兄能将我的骸骨带归……’
说到这里,他喉头似已堵塞,再也说不下去。
楚留香亦不禁为之黯然,道:‘你的意思,我已明白,你托我的事,我必定做到。’
丁枫缓缓点了点头,似乎想笑一笑,但笑容尚未露出,眼帘已阖起。他那亲切动人的微
笑,竟是永远不能重见了。
楚留香默然半晌,目光缓缓转到勾子长身上。
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瞪着勾子长。
勾子长面如死灰,汗如雨下,忽然嘶声大呼道:‘不是我!下毒的不是我!’
公孙劫余冷冷道:‘谁也没有说下毒的是你。’
勾子长道:‘我也没有想向他敬酒,是你要我敬他这杯酒的!’
公孙劫余冷笑道:‘他已喝过几杯酒,酒中都无毒,我的手就算再长,也无法在这杯酒
中下毒的。’
他坐得的确离丁枫很远。
勾子长嗄声道:‘难道我有法子在这杯酒中下毒么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瞧着,他自己也
不是瞎子。’
楚留香手里拿着酒杯,忽然叹了口气,道:‘两位都没有在这杯酒中下毒,只因为无论
谁都不可能在这杯酒中下毒。’
张三皱眉道:‘但壶中的酒并没有毒,否则我们岂非也要被毒死了’
楚留香道:‘不错,只有他最后喝的这杯酒中才有毒,但毒却不在酒里。’
张三道:‘不在酒里在哪里’
楚留香道:‘在酒杯上!’
他缓缓放下酒杯,接着又道:‘有人已先在这酒杯里涂上了极强烈的毒汁,丁枫先喝了
几杯酒都未中毒,只因那时毒汁已干,酒却是冷的,还未将毒溶化。’
勾子长这才透了口气,喃喃道:‘幸亏有楚香帅在这里,能和楚留香在一起,的确是运
气。’
公孙劫余道:‘但无论如何,毕竟总有个人下毒的,这人是谁’
楚留香道:‘人人都知道酒杯必在厨房里,谁也不会对空着的酒杯注意,所以无论谁要
想在酒杯里涂上毒汁,都很容易。’
勾子长道:‘可是……那凶手又怎知有毒的酒杯必定会送到丁枫手上呢’
楚留香道:‘他不知道,他也不在乎……无论这酒杯在谁手上,他都不在乎。’
勾子长想了想,苦笑道:‘不错,在他眼中看来,我们这些人反正迟早都要死的,谁先
死,谁后死,在他来说都一样。’
张三捡起了那件血衣,盖在丁枫脸上,喃喃道:‘十个人上了这条船,现在已死了三个
,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
突听‘噗通’一声,胡铁花连人带椅子都摔倒在地上。
第八个人
最有可能练过‘朱砂掌’的人是丁枫。
左右双手都同样灵活的人是丁枫。
最有机会下手杀人的是丁枫。
血衣也是丁枫的。
凶手简直非是丁枫不可。
但现在丁枫却死了。
胡铁花躺在床上,就像死猪。
他唯一和死猪不同的地方,就是死猪不会打鼾,他的鼾声却好像打雷一样,远在十里外
的人都可能听到。
张三揉着耳朵,摇着头笑道:‘这人方才倒下去的时候,我真以为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他
,还真忍不住吓了一跳。’
楚留香也笑了,道:‘我却早就知道他死不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
你难道没听说过’
张三笑道:‘我虽然没想到他会死,却也没想到他会醉得这么快,更想不到那位金姑娘
喝起酒来倒真有两下子。’
楚留香道:‘你以为她自己就没有醉连丁枫死了她都不知道,还直着眼睛到处找他来
作裁判。’
张三叹道:‘这两人醉的可真不是时候。’
楚留香苦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他选这时候喝醉,简直选得再好也没有了。’
张三道:‘为什么’
楚留香道:‘他现在一醉,就什么事都再也用不着操心,凶手也绝不会找到他头上。因
为他们知道我们一定会在旁边守着的。’
张三失笑道:‘一点也不错,我还以为他是个呆子,其实他真比谁都聪明。’
楚留香道:‘奇怪的是,该死的人没有死,不该死的人却偏偏死了。’
张三道:‘你是说丁枫本不该死的’
楚留香道:‘我算来算去,不但只有他的嫌疑最大,而且也只有他才有杀人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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