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落尽天堂泪.

第10章


  大夫气定神闲地来到了云莎身边,但他的手一搭到她的脉络,申请立即由轻松也变得紧张起来,最后是骇然。“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户人家?”大夫谨慎地问道。
  “大户人家?”泠霜仔细想了想,“我们最近一直住在这里,怎么会得罪大户人家呢?”
  “不是最近,是三年之前。病人中了一种慢性毒药,叫噬魂散【表示这是我瞎编的名字】,药力需三年发作。而且,这种药材极为珍贵,一般人是不会用的。”
  “三年前……”泠霜回忆着三年前的事,那时她刚刚与漠晨相识。再之前……“啸炎!”泠霜呼出了声,“噬魂散是不是一种白色的粉末?”
  大夫点点头。泠霜双腿一软,幸好有漠晨扶住。“既然病因查明,那有什么办法救她?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
  大夫摇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解药只有施药人手上才有。况且,病人元气与内力俱是大伤,无比虚弱,我恐怕是回天乏术了。”漠晨焦急地问:“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大夫叹了口气:“有一副药也许可以暂时保住她的性命,但绝不可能使她恢复,而且我手中还缺一味重要的药材——万年人参。”
  “哪里呀万年人参?我去帮你找来。”
  大夫又是摇头:“你当万年人参是萝卜呀?说找就能找。我们家世代为医,所以祖先中只有一人见到过万年人参,还是在山上无意发现的。你要去找,这辈子都不一定找得到。况且病人的生命恐怕是过不了半个时辰了,你还是准备着料理后事吧。”说罢,摇头叹息着走了,任漠晨怎么喊也没有再回头。
  “我们再尝试一下吧,如果不行,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是采芸的声音。樱雪和钦枫点点头,三人在一道白光后回到本体,剑尖相抵浮在云莎上方。白、青、紫三道光芒倾泻而下,格外耀眼。
  然而,只一会儿时间,就听“嘭”一声,三把剑向三个方向飞了出去。漠晨和泠霜连忙接住自己的剑,而洇雪剑就没那么幸运了,砸在了床头的墙上后重重地摔在地上。重新变回樱雪的样子,她美丽的脸已是苍白无比,雪白的衣裙上染上了一块块刺眼的红色,像是一朵朵在雪中绽放但又即将凋零的花瓣。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漠晨和泠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还是忍不住一阵伤心失落。樱雪接着道:“云莎姐姐可能马上就要走了,我会和她一起去的,你们要多保重。”
  泠霜的眼中早已噙满了泪水:“以后云莎姐姐就拜托你了。”
  樱雪也是红着眼眶:“放心吧,我会一直跟着云莎姐姐的。现在我也该走了,我们来世有缘再见吧。”
  樱雪缓缓结了几个手印,她和云莎的身体从脚开始闪起白光,渐渐向上笼罩了全身。一阵风过,白光缓缓消失,光芒消失的地方就会有一些细细的尘土随风落到地上。夏天的风此时却格外寒冷。泠霜将头埋在漠晨的胸口,泪水止不住地从眼中涌出,漠晨的眼中也早已满是泪水。
  “云莎姐姐……”泠霜抬眸,只见细尘中凝结起一个虚幻的人形,正是云莎。而那人形似是听到了泠霜的呼唤,转过头来:“泠霜、漠晨……我,要走了……你们……要过得幸福。”
  云莎身上的光芒姐姐淡去,人形也更加虚幻无比。“云莎姐姐!”泠霜又一次呼喊,只是这一次换不回云莎的回答。
  白光完全消失了,又是一阵风过,两堆尘土被一点点吹起四散,消失在了空中,什么也没有剩下,就好像云莎和樱雪从来没有来过一样。虽是农历七月,窗外却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将整个大地笼罩在了银装素裹当中。泠霜轻声吟唱:
  【一叶落】
  雪漫落,风萧索,泪如冷雨忆如锁。此时生死别,今生终孤寞。人已过,此情同谁说?
  漠晨轻轻将泠霜揽在怀中:“别难过,还有我在。”其实他心中也如刀绞一般。但他知道,他必须坚强,因为泠霜还等着他去安慰。
  泠霜点点头,拭去眼角的泪水,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漠晨,很紧很紧,好像怕随时会失去他一样。“真希望永远都能这样抱着你,永远这样……”她轻轻地说。
  夜色早已降临,泠霜就这样在漠晨怀着睡着了。漠晨抱起她,轻轻将她放在她的床上,回到了自己房间。
  ☆、第21章 物事皆非
  第21章.物事皆非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从泠霜的窗口照进了,暖暖地洒在她的身上。泠霜睁开那双迷人的眼睛,眼角的泪痕还是依稀可见。和她亲如姐妹的云莎离她而去了,她暂时还未从悲伤中缓过来。
  梳妆完毕,做好早点放在桌上后,泠霜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漠晨的房门口,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透过门缝细细端详着还在睡梦中的漠晨。那出神的样子,就如同在仔细观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又害怕会随时失去一样。现在的漠晨是泠霜唯一的牵挂,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随时都待在他的身边。另外,她今天还有一件事想和漠晨商量。
  说话间,漠晨也睁开了双眼,一眼就看到了躲在门后的泠霜。漠晨笑了笑:“泠霜,进来吧,我看见你了。”
  泠霜红着脸走了进来。也许是有心事的缘故,她平时轻盈的脚步今天却有那么一些沉重。她好像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见到泠霜欲言又止的样子,漠晨问道:“那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泠霜见漠晨直来直去,便也不再拐弯抹角,轻声道:“俗话说‘三年当归’,我离家已有三年多时间了,想回家看看,也想让云莎姐姐和她的家人团圆。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说完,便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漠晨。
  漠晨听后一惊,云莎刚刚离去,对泠霜的心灵无疑是很大的打击。现在在让她看见自己的家人去楼空、饱经沧桑的样子,无疑又是对她更大的伤害,所以他并不赞同泠霜回去。但看到泠霜眼睛上昨天留下的泪痕,顿时觉得心中一软;她的眼神更让她显得楚楚可怜,让漠晨无论如何不忍心说出那个“不”字。况且她说的有理,“三年当归”,她确实已经离家太久了。
  思量再三,漠晨点点头:“吃完早点就出发吧,早去早回。”泠霜笑了笑,但笑容中似乎还是带了一丝难以掩饰的伤感:“早点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动作可要快点了。”
  吃罢早点,两人来到了以前云莎的房中。床边的地上早已没有了云莎和樱雪散成的尘土,两人只得随意在一个精致的布包中装了一些地上薄薄的灰尘,捧在手中准备出门。在走之前,漠晨找到了冷杨交代:“我今天要出一趟远门,村子里的事就先交给你处理了。”
  “没问题,你不在的时候村子里一定好好的!”
  漠晨和泠霜结了手印,青色和紫色的半透明虚幻羽翼分别出现在漠晨和泠霜背上。认准方向,两人腾空而起高速飞行。当他们飞过森林外围的一座房子时,似乎看到一团粉色的光芒向他们的反方向飞去。由于双方都高速飞行,漠晨和泠霜都没有看清对方,只是隐约间两人都感觉那粉色似曾相识。两人并没有对此深究,继续向泠霜家的方向飞去。
  正午的太阳毒辣辣地照在两人的身上,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着。随意处理完午饭又飞行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座大城市。泠霜指着一处并不算很大的院落:“这里就是我家。”这和漠晨心中皇帝信臣的住处有些不相符合,但想到泠霜父亲为官十分清廉,那住处不算豪华也在情理之中。
  两人在院中降落。断墙残垣随处可见,只能隐约间看出当年庄严的建筑和围墙,而它们早已被付之一炬;花园中的夜合花多半都已经枯死,取而代之的是半人多高的杂草,一边的桃花树的叶子也早已枯黄,随风零落;走进原来的屋中,未被烧毁的家具上也堆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曾经和泠霜其乐融融的家人,如今已无迹可寻;曾经的辉煌,如今已成为了过去的埃土。
  在一棵仍顽强生长的夜合花下,泠霜与漠晨挖开一个浅坑,打开布包,那些灰尘随着微风散落而下,在坑中堆了薄薄的一层。将土填上,泠霜在杂草中重重地瘫坐下来,眼前升起了一缕缕淡淡的氤氲,喉咙也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她只是用哽咽的声音轻轻吟唱:
  【春莺转】
  曾经故里今日归,无也非来事也非。人去空楼存遗恨,唯留残叶伴风飞。
  漠晨在泠霜的身边坐下,将泠霜搂在怀中:“想哭就哭出来吧,会好受一些”漠晨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体会泠霜此时的心情,但他知道,她一定是无比悲伤。如果她再抑制自己的情绪,一定会被内心的压抑逼疯不可。
  泠霜将头埋在漠晨的怀中,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接连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命运对她来说是极为不公的。她曾是家人的掌上明珠,生活惬意而幸福。然而,一夜之间,家中遭遇劫难,她沦落到了和云莎相依为命的地步。
  现在,上天又夺走了云莎,如果不是遇见了漠晨,她此时已是孤身一人。或者,她早已和云莎死在了啸炎的手下,如今成为那片林中的一抔黄土。她甚至时常问自己,问到底有没有做错过什么,让上天要如这般玩弄自己。她想不明白,不奢求想明白,也不愿想明白,只要现在还有漠晨在身边,那就是对她最好的补偿了,不是吗?天色渐渐暗去,七月十五的满月升起,夜降临了……
  泠霜拭去眼角的泪水,艰难地抬起头,仰望着那一轮满月,轻声吟唱:
  【白苹香】
  旧事不堪回首,时节又挫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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