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郝心里很清楚,发着烧都想回学校,是因为自己早将这里当成了家,自己在这里很快乐,想珍惜留在这里的每一刻。
走着走着,恍惚间尼郝仿佛看到自己站在了人生幸福的顶端,幸福得像做梦一样,一种站在人生顶峰的感觉油然而生:时刻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珍惜身边的点滴,困难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不堪一击,美好才是世间的真谛。
漆黑的夜里,整栋公寓楼都已经安静了下来,楼道间的灯安静地亮着,尼郝拖着疲倦的身体走进电梯,倚靠在电梯的铁壁上,关上电梯门。电梯上升到了,尼郝提了提神,走出电梯,安静地穿过走廊,进入了宿舍。静静地洗了把脸,尼郝走到床旁,躺了下来。
疲倦的尼郝微微笑了笑:准备了一周的校园晚会终于圆满落幕了,一周的付出得到了相应的回报。
尼郝喝了啤酒,脑袋晕晕的,顺着全身疲倦的呼应,很快进入了梦乡。半夜,尼郝忽然被忽冷忽热的身体弄醒了。醒来的尼郝看了看漆黑的周围,知道还没到起床的时间,躺着不动,感受身体的忽冷忽热。尼郝没感到意外,知道发烧了,想了想这一周的生活。
从家到学校,自己发着烧,到了学校又压榨着休息时间,忙着晚会、学习和考试的事。感觉身体不舒服,自己不去找医生,想凭着年轻的体魄挺过去。今晚晚会结束后去聚餐,回宿舍的路上,自己时不时感觉要晕倒了,知道发烧了,知道明天得去看医生了。
尼郝用棉被紧紧裹住身体,想用棉被裹出身体的冷汗缓解病情。过了一会,尼郝忽然想起了明天要考试,就尽量放松神经,舒缓身体,闭起双眼宁静精神,努力睡下,因为明天需要充沛的精神。尼郝努力放下不安和焦虑,耐心维持着心情平和,几经要暴起的烦躁后,尼郝终究进入了半睡半醒的迷糊中。
早晨,刺耳的闹铃声震醒了尼郝,尼郝关上闹铃,睁开双眼,利索地下床刷牙洗脸,便奔去了食堂吃早餐。早餐后,尼郝拍了拍沉得像填满了湿沙子的脑袋,感觉这样没法考试,就先去校医院看病。看了病,尼郝吃了包药,上教室又睡了会儿。到了考试时间,尼郝拿起一杆笔就走进了考场。?
☆、第十四章 省得让我心烦
? 林荫道间,一群学生往运动场三三两两地走去。尼郝独自走在队伍的最后,边走边四处随意看。杨涵和钟肇肩并肩走在他的前面,彼此间愉快地交流着。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了杨涵撒娇的语气,尼郝便将目光投向了杨涵和钟肇,认真地听起了她和他的对话。
“肇哥,我觉得在我们班里,你打篮球打得最棒了,等会儿可要好好教我哦!”杨涵一脸的崇拜。
“有吗?”钟肇笑了笑,看向杨涵。
“真的。我真的觉得肇哥打篮球打得最好了。”杨涵甜甜地笑了笑。
“谢谢。那我们一起学习吧。”钟肇笑着说。
“要不肇哥当我师傅怎么样?”杨涵又撒娇地喊了两声,“师傅,好师傅。”
看着杨涵不停地撒娇,听着她娇气的语气,尼郝听着听着就走神了,想起了两天前的事。
从医院刚回到学校,尼郝就上了教室,他刚坐到座位上,钟肇就将成绩单递给了尼郝,尼郝扫了一眼,发现班里前十名都没有他的名字,就不想再看下去了。
下课后,杨涵走了过来,看着书的尼郝察觉到杨涵过来了,觉得没脸见她,就把头低下看书。到了尼郝身旁,杨涵没说话,只是看着尼郝,过了一会儿,见尼郝还是低着头,就走了回去。
下一次下课后,杨涵又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尼郝,笑着对钟肇说:“肇哥,有事需要你帮忙,能过来一下吗?”
钟肇应了声,便走了过去。尼郝没有抬起头,还是低着头看书。
回神后,尼郝已经走进了运动场,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发现同学们还没有集合,体育老师也没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御世高中校门口,尼郝将批条递给门卫,门卫扫了眼批条,“可以了,出去吧。”
“谢谢大叔。”说完,尼郝向校外径直走去。站在校门前,尼郝想着是坐公交车还是步行,望了眼公交站,最终如往常一样选择了步行。林荫道上,尼郝板手指数了数去医院的次数,数完后微微笑了笑:“第五次了,终于是最后一次了。”
尼郝忽然想起给他看病的那个医生阿姨,她生气地指责过尼郝:“你这是活该,一直发烧也不来看病,不烧死你算好了。”
尼郝微微笑了笑,知道那个阿姨是在关心他,也感觉她说得对。的确是活该,自己的身体都不懂得照顾,现在垮了怪得了谁。
脚不紧不慢走着,思绪却是东奔西撞的。身体垮了,篮球赛退出了,成绩也垮了,女朋友好像也有要走的节奏了。尼郝深深地呼了口气,平复苦涩的心情。
走了段路,尼郝的步伐开始不耐烦了,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尼郝的脑海不停地闪烁着杨涵撒娇的模样,全都是最近她向钟肇撒娇的模样,尼郝感觉自己害怕杨涵了,害怕却又无可奈何的心情让尼郝烦躁不安,有种想撕裂自己的冲动。
尼郝忽然狠狠地跺了跺脚,苦涩地骂道:“还给活吗!”
停下了脚步尼郝抬头望向灰色的天空,想了很久后自语:“幸好没表白过,现在的我的确是个废物,要走就让她走吧,也不算失恋啦!要走的都走好了,省得让我心烦。操!”
望向天空的双目被泪水模糊了,尼郝的心很疼很委屈。
御世高中内,班级篮球争霸赛进行得如火如荼,各个篮球场旁站满了各班的啦啦队,加油声像翻涌的海浪般层层叠叠,整个运动场都热闹非凡。
洗了澡吃了饭,尼郝披着一件薄薄的风衣不紧不慢地走进运动场,四处望了望,没过一会儿,找到了自己班里的比赛场地,就朝那里走去。
尼郝刚要走到那里时,场内被失手抛出的篮球忽然滚到了他的脚下,处于半走神状态的尼郝愣了一下,下意识捡起了篮球,抬头往篮球场看去,恍惚间,尼郝感觉所有的人都在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尼郝突然感到一阵害怕,惊慌中连忙将手里的篮球抛了出去。下一刻,尼郝感觉到静止的场面终于消失了,篮球场里外的人也都动起来了,不自觉松了口气。尼郝又看了看身边的事物,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凉飕飕的风,披风被吹得单薄地鼓动了起来,不禁觉得自己站在这里的画面感很凄凉,赶紧向班里的人群走去。
尼郝站在人群的最外面看着球赛。刚开始和大家伙一起喊几声‘加油’,可站着站着,尼郝就忽然不想喊了,越喊越觉得与身边的人产生了距离,觉得自己融入不了眼前的群体,感觉自己喊出的声音很孤独怪异,就干脆闭上了嘴。
比赛结束了,尼郝的班级赢了,围观的人也立刻散了,都抓紧时间去洗澡吃饭。尼郝想到自己已经洗了澡吃了饭,就留了下来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围观的人群差不多都散了后,班里的球员们和班主任席馨围到了一起合影,尼郝看了看四周,发现一箱矿泉水孤零零地待着,就走了过去。蹲下抱起矿泉水时,尼郝转头去看了眼合影的大家,大家都笑得很开心。尼郝突然感觉自己站在这幅画面里极度的不和谐,甚至有些刺眼,下意识用力抱起这箱矿泉水,默默从旁边快步绕开。
漆黑的宿舍中,躺在床上的尼郝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一段时间后,终究耐不住想要睡而又睡不着的烦躁,索性就不睡觉了,睁开双眼看着漆黑的空间,直直地看着。一会儿后,一股不想思考的不安融进了尼郝的脑海里,悄悄地展开了。
尼郝知道全完了,自己被打回原形了,再次成为了那条只想逃离人群的可怜虫。来到高中,就一直努力!一直努力!一直努力!终于有一天,感受到幸福了,甚至以为站上了人生的高峰,可是……还没有站稳……立马就摔下高峰,划过一块块锋利的尖石,终究遍体鳞伤地跌到了谷底,被打回了原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感受到幸福,让我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尼郝心里苦涩地呐喊着,手指死死地握拳,“摔下来很疼……很疼……很疼的!”
辛酸的冷流从腹中窜上心头,深埋的暗涌突涌,泪水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落在了枕头上,不一会儿,枕头就湿了一片。
“以为自己成神了。”尼郝心里自嘲,无声地浅笑,“摔了一跤,跌入了屎坑里,才知道自己真的还是个傻逼。”?
☆、第十五章 真的好累
? 教室内,一位三十来岁的男老师戴着黑色镜框的眼镜,不瘟不火地上着数学课,由于数学很重要,学生们几乎都在认真地听着。尼郝一本正经地坐着,双目一动不动地看向黑板,神情却有些呆滞,看起来有点儿像是在听课,但更像随时都会流出口水的傻子。
纠缠不清的思绪在尼郝的脑袋里胡乱窜,尼郝控制不住,也没想要理清,随着一个又一个的思绪飘啊飘啊着,一个接着一个思绪划过麻木的脑海,忽然间,麻木的脑海活了起来,尼郝抓住了一片有言小箴身影的思绪,想起了言小箴,一场场往事浮现。
那个趴台哭泣的女孩,一个男孩趴台等着她,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缆车内,一个男孩逗一个女孩说心事,逗着逗着,女孩忽然羞涩地说出了真正的心里事,两人尴尬不已地待在缆车内,不知所措;
一个要强的女孩摔伤了,死活要强地装没事,一个男孩走过去说了两句,女孩就乖乖地让男孩背去了校医院;
……
地下超市里,一个男孩一脸的淡漠转弯离去,一个女孩伤透了心,红红的眼眶再也匡不住流转的泪水,泪水落了下来
……
想着想着,尼郝猛然觉得自己好卑鄙:趁言小箴伤心的时候就开始对她好,想要和她发生恋人间的关系,之后又为了学业狠心将她抛弃,让她伤透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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