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学

第25章


俗话说得好,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免费的娱乐。
念完一长串的名单,如花也累了,远远地看见她像在咽口水。我敢打赌如花念过的演出名
单比自己看过的超市购物清单还多。缓过气来的时候,如花又笑了:
“同学们,今天我给你们带来了丰厚的礼物。你们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
观众刚刚被折腾得很疲惫,这会儿听说有礼物,情绪又高涨起来了:
“美女!”
“帅哥!”
请不要质疑交大人的素质,我们只是喊出了心声,并没有过分的要求。可惜交大的男生实在
太多了,那些女生对帅哥的呼喊像是溺水的孩子在太平洋中央一秒钟的挣扎,瞬间便被另一

呼喊淹没了。礼堂中只听见“美女,美女”的声音在回荡,一千多个性苦闷者的革命宣言竟
是这样地热烈与搞笑。
如花有些慌了,看表情就知道,今天她并没有给同学们带美女来。不过她不必惊慌,革
命者们永远只有喊口号的份,不会拿她充数的。
观众平静下来的时候,如花又恢复了镇定:“虽然很多男同学猜错了,不过女同学是不
会失望的。我今天带来的礼物就是……嗯,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东方电视台著名节目
主持人张英俊。”张英俊应声从后台钻出来,西装革履,玉树临风,像个男模。猜想他刚才
很早就躲在幕后偷听前台的情况,悔恨着妈妈没把自己生成个女的。换作我,一定会审时度
势换套裙子再出场。
虽然没盼来美女,我们还是礼节性地对张英俊表示欢迎。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第一次给他
鼓掌嘛,不像刚才那帮书记主席的,最少的那个也为他鼓过三次了。
张英俊是个明白人。他清醒地知道,由于性别的关系,他令观众们非常地失望。但他就
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脸上带着笑,从容不迫地问:“交大的朋友们,你们好么?”
“好……”这句话爱听。
“多年来,我一直想来交大看看。”这句就免了吧,他在上海工作,想来么几十块钱打
辆出租车,半天时间就足够了,何必等几年?
“你们知不知道我最喜欢交大的哪里?正是你们现在坐的大礼堂。我去很多高校主持过
节目,但今天我才发现,你们的礼堂是最漂亮的。比起复旦的那个,简直大多了。”复旦的
礼堂我知道,是挺小的。但不知道张英俊去复旦以后会不会说交大的音响不如www.sjwx.info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那边的好。
吹完了死物,该捧一捧活物。
“曾经在读书的时候就听说过“交大十回头”,但是时间久远,我淡忘了,你们可以一
起提醒我么?”
“可以……”男生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
“好,那我们开始吧。交大女生一回头……”念完第一句,张英俊把话筒使劲地伸向观众席

“吓死路边一头牛。”男生高声回答。
“交大女生二回头……”张英俊紧接下一句。
“可口可乐变酱油。”
“交大女生三回头……”
“哈雷彗星撞地球。”
“交大女生四回头……”
下面没人回应了。尽管号称十回头,其实大部分人只记住了以上的头三条。这个顺口溜
是前辈们用来感叹交大无美女的,但是今天在公众场合这么撕心裂肺地喊,似乎有些不合礼
仪。我亲眼看见一个漂亮的女生嘟起小嘴,愤然离场。
张英俊以为抓住了观众的七寸,开始亮底牌:“我今天到交大,一是看望大家,再者带
来了丰厚的礼物,你们要不要猜猜是什么呢?”
“美女,美女!”
“对了,你们好聪明啊。让我们一起欢迎青春偶像组合‘吉娃娃’出场!”
四个三十岁挨边的女孩子踏着欢快的鼓点蹦出来,头发清一色地扎成小揪揪,想玩清纯
。其实,从她们闪烁的眼神便可以看出绝对是久经战火洗礼的那种。
“我叫春花。”“我叫夏草。”“我叫秋月。”“我叫冬雪。”吉娃娃们开始用香甜的
嗓音自我介绍。现在的艺人为了叫座,连爹妈给的名字都不很青睐。
革命者们为绚丽的舞台欢呼,伴以热烈的掌声。
张英俊非常得意自己的大手笔,早把刚才的惊慌抛诸九霄云外。他觉得场面过于激动了
,就举手示意同学们少安毋躁,然后说:
“你们最喜欢谁?穿红裙子的女孩吗?还是黄裙子,蓝裙子,绿裙子?”
“红裙子!蓝裙子!”消费者反馈信息。
“哈,其实她们都是顶顶温柔的女孩子。”张英俊发现黄裙子和绿裙子有些失落,赶紧打
个圆场,这足以显示他玲珑的本色。
那时候,我觉得他像怡红院的妈妈桑,为了讨好观众,大牌的名望也全然不顾了。估计是出
场前被同学们震天动地的呼喊吓成这样的。同时我得出个结论,如果你脸皮不够厚,千万不
要做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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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伤害交大女生感情为代价的前提下,现场气氛被张英俊调动得很热烈。这有点像物理上
的能量守恒定理,一方(男)的温度升高,必然建立在另一方(女)的能量损耗上。之后,
动感的音乐响起来,春夏秋冬又唱又跳,活力四射,引得众多男生嘘唏不已。我不知道其他
同学是专心听音乐还是盯人看,反正我只顾得上看人,想听歌词还真听不清楚,因为节奏太

了。唱着跳着,红裙子忽然跃身飞起,来个大角度劈叉,露出半截雪白的大腿,末了不忘羞
涩地一笑,以显示刚才的不雅举动属于裙子的缘故,非本人蓄意为之。
“呜啦!”革命者们再次雀跃,强烈要求再来一个。
但她没有再来一个,而且重新把持起清纯的招牌。晚上回去后定会有无数的男生感叹:“真
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
看完热血的,必定会有一个高雅些的――晚会导演的巧妙安排。下面的节目是小提琴独奏。
只见一个胖乎乎的男生酷酷地走向前台,身着特制的宽大西服,戴一副大得有些夸张的方框
眼镜。他先给观众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这个“深”是从相对的角度来说的,由于肚子太大
,把腰弯到十五度,已是他的底线,所以用了“深”字。)观众使劲地鼓掌,给他加油。在
大学里演出有个好处,观众们从不会吝惜掌声,钱没有,就有热情。不像那些观看商业演出
的观众,鼓掌之前往往要权衡值与不值。
接着,悲凉的琴声从他颤抖的五指下飘出来,抖动着我们的心弦。也许指头只是个形式
,更形象一点,应该这样说:沛然从肺腑中流出,殊不见斧凿痕迹。我乃十足的乐盲,不懂
音乐的内涵,只懂得欣赏胖子的表情:你看他时而微启朱唇,“嗖,嗖”地吸着凉气;时而
皱起眉头,用全身的力气往耳朵充血;时而带着微笑,似在云端穿梭。而整个过程中,他的
双眼是紧闭的,不曾有过睁开的迹象。
音乐达到高潮,小马竟也在台下跟着哼:“Don’t cry for me,阿根廷呀……”
我对小马说:“看那人好high的样子!”
“是啊,怕是要升天了。”听口气小马也想跟着去。
“唉,今天发现艺术也是一个自恋的好方法。”
“不能说他自恋,应该说他有很深的艺术造旨。”
“造什么?”我没听清楚。
“很深的艺术造旨。”小马一字一顿的对我的耳朵www.sjwx.info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重复。
“是造诣,不是造旨。”我一向对小马的学识钦佩有加,以为他这样念只是故意幽
默一下罢了。
“是造诣么?我从十岁到现在都念造旨,没有人提出过异议呀。”小马百思不得
其解。
“造纸,哼――哈哈哈,我还造船呢,你真是‘台’笑大方啊。”
好容易被高雅音乐陶醉了几分钟,这么一搅和,全没了。修养不足的人经常这样。
演出至中场时,许久不见的如花突然跳出来说:
“同学们,今天我们还请了一位神秘的客人,他是台湾交大的×教授,我们掌声欢迎吧。”
观众们送给台湾客人最热烈的掌声。
如花对客人做了一段早就编配好的访谈。客人用半生的普通话咿咿呀呀说了一大通,不
甚清楚,只有一句是什么“今天我到了上海交大,才知道是到了真正的交大”,这句话博得

堂的喝彩。想想客人做的牺牲也够大了,台湾除了那个政府是假的,他们的交大肯定是真的
。客人接下去又说了些要回山东老家看看,要向祖国大陆学习等等的话语,惹得如
花直夸:“教授您是个有心人。”
送走了客人,终于等来吉他弹唱《灰姑娘》,因为演出者我正好认识,是同院的李某。
大家在一间教室里上公共课,挺熟。这厮随时把手机挎在皮带上,像进城搞建筑的包工头,
由此我们喜欢叫他李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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