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理由

    韦翔站在那儿，不说话，默默注视着她和纪轩两人。
    “雨菓……”林泽风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看见欧雨菓的脸离他很近很近，她的唇好像贴在了他的唇上。他下意识地反抗，推开欧雨菓，凝视着欧雨菓的脸，“你干什么！”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像是不受控制了跳得飞快。
    纪轩看着他们，愣住了，后退了一步，神情恍惚。
    欧雨菓看着林泽风却是对着纪轩说话，“你不是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见你么？这就是原因。”她说。泪水不经意地滑落下来，树林里很昏暗，所以没有人看见。
    林泽风看着欧雨菓，猛地吻上去，伸手揽着欧雨菓的腰。欧雨菓也没有反抗，贴着他的唇，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她看见他的脸在她面前近得可怕的位置辗转着，她的心痛窒息，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她闭上眼，不让泪水流出。
    纪轩看着他们，眼角滑出一滴泪。韦翔却看着纪轩，希望在他的脸上看见愤怒什么的，可他看见更多的却是绝望和落寞。
    恍惚间，纪轩听见自己说，“祝你们幸福。”然后他就看见自己迈开步子逃也似的跑了。
    ……
    纪轩醉醺醺地趴在酒吧吧台上，一个人喝着vodka，手边已经横七竖八地放着好一些空瓶子。他喝了一大口，又停下来，凝视着手里的vodka，渐渐地看不清了，泪水又掉了出来。他抹了一把脸。
    “服务生！拿个杯子来。”纪轩有气无力地喊。不久一个服务生就过来了，把杯子放在了吧台上，“哥们儿，你喝醉了。这么把九十六度的伏特加当水喝可不行……”
    纪轩仰头又喝了一大口，“我没醉！”他把酒从自己嘴上拿开，酒撒了一些出来，湿了纪轩的衣服。他看见了服务生放在吧台上的杯子，伸手一把抓住。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杯子，“服务生！我要投诉！我要投诉！你们的杯子怎么没口啊？”
    服务生翻了一个白眼，“你拿反了……”
    纪轩把被子倒过来，再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呀！你们的杯子不仅没口，还没底！”他放下杯子，服务生以为他不喝了，可是却看见他拿起一瓶刚开的vodka仰头就喝，酒从他的嘴角溢出。
    “纪轩你疯啦！”韦翔一把抢过纪轩手里的酒，狠狠地摔在地上。他正在到处找纪轩，一走进这家酒吧就看见纪轩在仰头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纪轩愣了一下，扭头看见了眼前似乎站着一个人，他的视线很模糊，良久才看清楚是韦翔，“你干什么？！我要喝酒！你不要烦我！”他冲着韦翔吼，伸手去拿左手边的还没喝的vodka。
    韦翔立刻把那一瓶摔在地上，溅起的酒湿了纪轩和韦翔的裤脚。
    “你干什么？！”纪轩从座位上站起来，狠狠地瞪着韦翔，尽管他无论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楚他的脸，“我要喝酒！你干嘛跟我对着干！你不要来烦我！我现在的心情糟透了！”
    “我的心情就不糟么？！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难过是吧？”韦翔也火大，冲着纪轩吼回去，也毫不示弱地瞪着纪轩，“喝酒就能解决问题了？那那么多大人物干脆都去喝酒算了，反正喝酒也能解决问题！”
    “但至少我会好受一点，至少我睡着了就会好一点。”纪轩渐渐变得平静，脑海里就像是一片浆糊，想不清楚任何东西，也思考不出韦翔说的话的意思。他像一个小孩子低着头，眼角渐渐又有了泪。混沌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欧雨菓和那个男生接吻的画面，“我做错了什么？她要那样对我？”
    “爱情没有对错，只有爱，或不爱。”
    迷迷糊糊间，纪轩听见韦翔说。
    ……
    纪轩和一个女孩面对面站着，他看不清楚女孩的脸，很模糊。恍恍惚惚，让人觉得有些熟悉。那个女孩开口了，她说，“纪轩……嗯……我觉得吧……我们……不太合适……”他竟然觉得心痛。
    突然间，周围的所有景、人都不见了，四周一片白茫茫的，让人觉得绝望。纪轩跪在那儿，突然听见了一个庄严宏伟的声音，“小伙子，这只是个梦。梦里是没有痛觉的。”
    “不……不……你骗人……痛……好痛……”纪轩右手握拳用力捶着自己的左胸口，“痛……这儿痛……”泪水流了出来，瞬间就布满纪轩的脸庞。
    “纪轩……纪轩……”他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好像是韦翔。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朦胧间看见韦翔的脸，“你怎么了？”韦翔问，伸手给纪轩递了一包纸。
    纪轩坐起来，却发现还是半夜，窗外漆黑一片，韦翔站在他的窗边，看着他。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纪轩摸到了枕头，已经被浸湿。是我的泪么……纪轩感觉到脸上凉凉的。
    他把纸扔到一边，掀起被子下了床发现自己裤子没脱，只是脱了外套。
    他跑出去。
    他知道是韦翔把他送到了旅馆。
    他想起了那个梦。好真实……真实得可怕……
     
我爱你，我要一辈子对你好
    寒冬的夜晚很冷，街道也很冷清，公路上几乎没有车辆过往，微弱的路灯光照着冷硬的路面，照得纪轩的脸苍白如纸。纪轩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和一条牛仔裤，冷得瑟瑟发抖，鼻头微红，嘴唇发紫。他双手插进裤袋里，身体微微弓着，好像这样能够暖和一点。
    他走进不远处的酒吧，站在门口却不知道该干什么。良久，他转身走了出去，却一转身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呆住，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勾起嘴角想要牵强地笑却又笑不出来，本来应该是暖暖的微笑变得很僵硬。
    尴尬怪异的沉默。
    “那个……这么冷……你……你才穿这点儿……不……不冷么？”女孩看着纪轩，表情僵硬，看见他冷得发抖，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你……要……要注意身体……”
    “这么晚这么冷你出来干什么？”纪轩没有回答欧雨菓的问题，把目光移开。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欧雨菓和那个男生接吻的场景，到嘴的“雨菓”被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欧雨菓刚想说话，一个男生走了过来，看见了纪轩，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微上扬，“哟……这不是纪轩么？呵呵，你在这儿干什么？”他用力搂着欧雨菓，也不管欧雨菓的挣扎。
    欧雨菓用力地挣扎着，可她的力气远远不如林泽风的力气大，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济于事。
    “喂！你干什么？！你没看出来雨菓不愿意让你搂着么？放开她！”纪轩看见了欧雨菓一脸的不愿意和挣扎的动作，咬了咬牙，狠狠地瞪着林泽风。
    “哎哟，她是你谁啊？你凭什么管我们？这又不是你的女朋友。”林泽风冲着纪轩嘲讽地笑，眼睛里的玩世不恭敲击着纪轩的心，“别以为她的心还在你这里，你想多了。拜拜！”他搂着欧雨菓转身离开。
    欧雨菓扭头看了纪轩一眼，不再挣扎，任由林泽风搂着。
    欧雨菓的眼神刺痛了纪轩的心，他注视着他们俩走远，心里千千万万的疑问却都汇成林泽风的一句话“别以为她的心还在你这里，你想多了”……什么意思……难道是……他们俩是在交往么……呵呵……
    一滴泪默默地流下，纪轩渐渐觉得麻木，甚至之前寒冷的感觉都已经消失，只剩下林泽风的那句话，和心痛的感觉。他的视野开始模糊，头脑渐渐地变得混沌，天地仿佛都在旋转。
    纪轩的身体失去平衡，“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神情恍惚。他身体渐渐前倾，双手撑着地面，泪水滑落脸颊，滴落在纪轩面前的地上。
    他的眼前一阵发黑，仿佛又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男孩牵着一个女孩的手，并肩坐在草地上，对着天空对着云朵，对着花草对着树木，对着身边的女孩大声地吼着，“我爱你，我要一辈子对你好！”男孩和女孩的脸庞依旧模糊不清，男孩叫的女孩的名字还是听不清……
    纪轩的意识渐渐模糊，倒在了地上。
    ……
    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钻进鼻孔，感觉自己像是颤栗了一下。纪轩睁开双眼，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他只看见了雪白单调的天花板和墙壁。他扭头，看见韦翔在病床窗边的沙发床上睡着了，脸上有些疲惫。他掀开雪白的床单，扶着墙壁想要站起来，头却疼得不行。他跌坐在病床上。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欧雨菓被那个男生搂着的场景，视线却又渐渐地模糊。
    纪轩闭上眼，不让眼泪掉下，却一闭眼就全是欧雨菓和那个男生接吻的画面，心痛得打了一个寒噤。
    “纪轩？你醒了怎么不叫我。”纪轩听见背后响起韦翔的声音，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想要把眼泪憋回去。
    韦翔也没有再说话，病房里一阵沉默。
    良久纪轩扭过头看见韦翔站在那儿看着地面出神却又没有再说话，就默默地看着他，却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些他看不太懂的神色。
    “啊？纪轩，”韦翔回过神来看见纪轩在看自己，有些尴尬地笑，“医生说你是受了刺激加上头部受过很严重的伤，所以才会头痛然后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