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外姓女

第49章


  苏卉瑶还来不及给自己一个答案,就有人在外头推了一下门,没有推开。隔了一小会儿,敲门声响了起来。
  开门——苏卉瑶不想此时见到顾含风;不开门——其实就是对刚才她自问的问题给出了答案——她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在乎顾含风,可是她明明没有……
  苏卉瑶的心绪从未这般凌乱过。最终,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那份心思,她打开了门,却是看也不看门外站着的顾含风,转身去到软榻上坐好,她可不想再与那个男人同床共枕了。
  顾含风进到屋里关上了房门,看见苏卉瑶面色不善地坐在一旁,他以手握拳,掩口轻咳了一声,走去了她身边。刚要坐下,苏卉瑶起身去到了另一边。顾含风丝毫不犹豫,跟着挪了过去。苏卉瑶再起,他再跟……几次三番下来,苏卉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王爷夜会佳人还不够惬意么,何苦又来与我为难?”
  苏卉瑶的态度让顾含风不恼火,反倒心里欢喜的很。他不再急着解释,而是问道:“依你说,我该如何?” 
  苏卉瑶气极反笑道:“呵,依我看,王爷大可将那位姑娘迎进府里来,省得偷偷摸摸暗夜幽会。费神不说,传了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顾含风故作吃惊状:“你当真愿意?”
  听到顾含风确有此意,苏卉瑶胸口越发闷闷的不痛快,偏偏赌气地做大方状:“我有什么愿不愿意的,王爷是当家的爷儿们,想在房里放个人我还能阻止不成?要是王爷乐意,让我将王妃的身份让出去我亦无话可说。到底是我让王爷受了冷落,怪不得谁。”
  苏卉瑶的话正中顾含风的下怀,他心满意足地笑道:“你今日为我打翻了醋坛子,可见你心里是有我的,从前的那些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王爷未免太有自信了些,我何曾吃醋,何曾心里有你?”苏卉瑶当然不会承认,顾含风话音刚落,她便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红着脸否认到。
  苏卉瑶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烫得吓人,她认为是被顾含风气的,殊不知在对方眼中,会别有一番意趣。顾含风是头一次见苏卉瑶这副模样,他敢断定她在为刚才的事情吃味儿,这可让他受用的很。他努力了这么久,今夜倒是误打误撞让他发现了自己的付出是有收获的。
  “若不是吃醋扰乱了神思,看到萧薇一身夜行衣,她又是个会武功的人,你为什么一点其他的疑问都没有,只将她视作与我相好的女子?”顾含风笑望着苏卉瑶,问出了这句话。
  苏卉瑶语塞。仔细回想起来,萧薇那样的装扮确实不像来与人幽会的。在这个时代,顾含风要真是对萧薇有意,直接娶了便是,实在没有私下见面的必要,况且还是在这样的深夜里。
  苏卉瑶是个聪明人,见她神色变了几变,顾含风便知她是在认真思考自己的提示,问道:“王妃想明白了?”
  顾含风气定神闲的自在让苏卉瑶的窘迫更甚,她仍是嘴硬不肯承认:“王爷这些年四方游历,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中意一个会武功的女子有什么稀奇?”
  早料到苏卉瑶会这样说,顾含风没有隐瞒的打算,如实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萧薇是太后一手培养的暗卫,你还会坚持认为我与她是那种关系吗?”
  闻言,苏卉瑶满脸震惊:萧薇是太后的人?既是太后的人,与顾含风私下相见是什么道理?她眉头紧蹙,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
☆、第五十七章
?  “儒儿……他是……前朝皇室后人?”苏卉瑶难以置信地望着顾含风,一句话问得支离破碎。
  顾含风点了点头:“而且是仅剩的一个。”
  顾含风的笃定让苏卉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以为那个传言是真的,顾含风这些年不娶妻是因着对顾儒生母的情深难忘,如今看来,竟是别有隐情。想起方才在花园所见,苏卉瑶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出现了些微颤抖:“那……你跟萧薇是什么人?”
  顾含风已经将最大的秘密告诉了苏卉瑶,与之相关的一切自是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他回忆道:“我家世代经商,但家学渊源,我十二岁便被先帝拜为老师,是前朝最年轻的帝师。萧薇的父亲是前朝大将军。国破家亡之时,她只有五岁。后来,太后为了帮自己的儿子在夺嫡之争中取胜,暗中募集人手进行暗卫培养。机缘巧合,萧薇也被选在其中。她出身将门,根骨又先天适合习武,很快就成了所有训练者中最出色的一位。太后见她小小年纪便与众不同,即是收在身边,一直到如今。”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身手了得,我才一靠近便被她发觉了。”苏卉瑶惊讶于顾含风曾经的辉煌,又有感于萧薇的遭遇,若有所思地说到。转而,她又是问道:“你呢?既是年少成名,又为帝王之师,定是声名在外,认得你的人不会少。怎么你会成为当今皇上钦封的善王爷?”
  苏卉瑶所问触及到的是顾含风内心深处最沉痛的往事,他从不曾对旁人提起过,也没有过谁像苏卉瑶这样让他能够安心地将那些过往和盘托出。他的眸色一暗,缓缓说道:“我虽有帝师的名号,却极少涉足朝堂,大多时候是跟在父亲身边游历从商,与先帝的往来多是书信,因而得以避开战祸。
  本朝建立之初,百废待兴,夺嫡之争却已暗流汹涌,诛杀前朝皇室与遗臣以及所有与之相关的人则成了树立威望、取得胜利的筹码之一。为保我与母亲周全,父亲命我不得再显露半分与治世有关的才识,还从争夺皇位的皇子中选择了一位扶持。谁知世事难料,最后大业得成,他却死于非命,母亲也为他殉情而去了……” 尽管时隔多年,说到此处,顾含风仍是悲从中来,言语一时难以为继。
  苏卉瑶从前听老太太说过顾含风父亲的死因,以为那是追名逐利而付出的代价,却是不知其中会有这般不可思议的牵扯。那无疑是一位伟大的父亲,是一位有着赤子之心的仁人义士。而他的妻子,顾含风的母亲,对丈夫所做的事情即使不全然知情,身为朝夕相对的枕边人,多少也会察觉一二,能够义无反顾地生死相随,何尝不是女中豪杰?对那双未曾谋面的公婆,苏卉瑶的心里满是钦佩。而对顾含风则是心生怜惜。她从来不知道,这个时而严肃时而也会耍无赖的男人身上,背负着如此的沉重。
  苏卉瑶第一次主动握住了顾含风的手,关切地望着他,微微笑道:“不管怎样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不问了,王爷也不要再说了。我今夜什么都没见到,也什么都没听到。”
  苏卉瑶的关心与体贴比任何安慰都要使顾含风觉得温暖。他轻轻地反握住了伊人的手,说道:“原本也是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今夜既已开了头,且说完吧。”
  感受到顾含风的坚持,苏卉瑶没有反对,听他继续说了下去:“八年前,儒儿的母亲找到我,我才知晓父亲扶持当今皇上不仅是为了保全我与母亲,也是为了与前朝旧人里应外合,刺杀皇帝,只可惜他突然身亡,参与的人也因为行动失败悉数被杀当场。那些人之中便有儒儿的父亲,他是前朝先帝最年幼的一个儿子。儒儿的母亲来找我时,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听到这里,苏卉瑶总算是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为了保全前朝皇室最后一丝血脉,你与儒儿的母亲假意成了婚。你当时皇上封的王爷,娶一个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女子为妻难免惹人生疑与非议,她堂堂王妃之尊竟是心甘情愿以侍妾的身份进了王府。”
  “不错。在生下儒儿之后,为了以绝后患,她趁人不备自杀了。”当初下人来禀告时,顾含风还不敢相信,直到看到她留下的遗书才不得不接受事实。他心情复杂地抱起出生不足两日的顾儒,以难产之后油尽灯枯之名为他的生母编造了死因。
  苏卉瑶再一次被震撼了——自屈身份、不惜性命,只为断了会危及到孩子的最后一丝可能。那般决绝,是要忍下多大的不舍,是要有多深刻多伟大的爱才能做到?可是,逝者已矣,顾含风应该做的不是带着顾儒远离京城么?他没有,反而继续效力当朝……思及此,苏卉瑶心头泛起阵阵隐忧。犹豫了好一会儿,她终是问出了口:“你子承父业,成为本朝财力的不可或缺,是否想着复仇,甚至计划为儒儿谋划整座江山?”
  听出苏卉瑶所忧为何,顾含风示意她安心:“王妃对我唯一的托付就是好好照顾儒儿,永远不要告诉他那些前尘往事和他真正的身份。再者,履不必同,期于适足。治不必同,期于利民①。前朝覆灭自有其覆灭的原因,本朝繁盛亦有其道理所在。如今百姓安居乐业,我若挑起战乱,导致生灵涂炭,岂非罪大恶极?牺牲无辜之人,光复了前朝,意义又何在? ”
  苏卉瑶也想明白了顾含风留下的理由——以顾含风的财力,皇帝不可能放他离开。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前朝皇室的后人会生活在离当朝皇帝最近的地方呢?然而,顾含风放得下,不代表萧薇也可以,苏卉瑶仍是忧心:“萧薇的想法呢?”
  “身为人臣,便该有为臣的本分与忠心,王妃的遗书既是托付更是命令,她再有想法也不能有违。更何况,前朝皇室仅剩儒儿一人,遗臣无踪可觅,光复前朝直言不过一纸空谈罢了。” 萧薇的确让顾含风头痛过,好在到目前为止,情况尚在他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顾含风言之有理,苏卉瑶稍稍心安些,继而想到萧薇与太后的关系,又是替她感慨起来:“她大可远走高飞,却是为了就近守着儒儿留在太后身边这么久,真是难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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