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如初见

这次意外给了莫小军一个好机会，即便是英雄也很难有个机会救美，莫小军这个怂人不知道是给上帝送了什么大礼，捞到这么大个便宜。可惜一个青春懵懂的少女了，当时一定是误把这怂货当英雄了，要不说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呢。
    两个人是一起压着上课铃进的教室，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
    “呦～”
    郭晓琪回到座位赶忙拿出课本挡住自己羞红了的脸。
    相比莫小军这种百毒不侵的厚脸皮就显得从容淡定的多了。
    下课又到了买早餐的时间，因为贱哥他们三人伤残等级太高都不愿下楼走动，今天的采购任务都落在莫小军的身上了。
    莫小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站在讲台上大喊：“还有谁要带吃的，给我列个单子出来，今天全班的早餐我都带了，谁也别和我抢啊。”
    我还问他为什么要帮全班同学带啊，没见过他那么助人为乐过啊。莫小军的回答让我又一次有踹他下床的冲动。
    “其实我只是想为郭晓琪带一次早餐，为了让她不能拒绝。”
    我怎么找了一个心眼缺这么大块的男朋友啊，这话他竟然真敢当着我面说。一时之间就感觉气血逆行，一团真气挡在胸口不吐不快，但是为了把这个故事听下去，一口真气被我生生咽了下去。
    “后来怎么着了？”
    “什么怎么着了？”
    “我是问你后来她还你钱没有？”
    莫小军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那小眼神分明是在鄙视我。转过头他长叹一口气。
    “我要是说没还，你是不是还要找她讨回来啊？”
    “嘿嘿，”我才没那么抠门，斤斤计较二十块钱，只是生气我的男人曾经对别的女那么好。“去，把客厅的水果端进来再接着讲。”
    莫小军悻悻地端回来水果。我一边吃着，一边听他诉说之后的故事。
    有了上一次的援手施救，莫小军终于可以在时不时地和郭晓琪聊上几句。在此之前这位安静的小女生和莫小军也就是呵呵之交，学霸和学渣之间有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因为智力不在同一海拔上。当然即使是现在这道鸿沟也没有被填平。
    “晓琪，”讲这两个字的时候莫小军的心就在颤动，这么亲切的称呼会不会让人家反感啊，还好郭晓琪回报一个微笑大方地接受了这个称呼。“你周末一般都怎么过啊？”
    “我呀，首先要好好睡一觉，然后吃早饭，写作业，练琴，吃午饭，下午去辅导班……”
    这紧密的日程安排把莫小军镇住了，以前觉得沈航这种出来玩总是看着表的就是奇葩，今天才见识到什么是王中王什么是强中强。
    “你周末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安排……的吗？”都语无伦次了。
    “会啊，我特别喜欢打羽毛球的。”
    终于谈到一个莫小军能听的懂得名词，这种兴奋不亚于在纽约街头看到有人在卖老干妈。
    “我也特别喜欢羽毛球，我每周末都一起打羽毛的……”
    “你也喜欢打羽毛球？你和谁一起玩啊？”
    “我……沈航，霍一健还有陈昊，我们四个一直一起玩的，你没听说过东风路四大才子吗？”
    东风路是学校的地址，在四大才子前面加上一个局域性这么小的冠名，还真的很适合莫小军的风格。他在刚认识我的时候自我介绍是“甘井子区南华中路高富帅”。
    “四大才子？还东风路的？”郭晓琪实在忍不住笑了。“从来没听说过。”
    大概是觉得这样说有点太不给面子了，连忙又收住笑容。
    “你们四个不是常在一起打篮球吗？怎么也玩羽毛球啊？”
    “都是一个系统的，触类旁通，一通百通，没有我不擅长的。”语气太过自信让人感觉有点张狂。
    郭晓琪也觉得这话演过其实，露出一个质疑的表情。
    “怎么，不相信吗？敢不敢这周末约出来较量一下。”莫小军狰狞邪恶的面目终于露出来了，说了这些都是废话，约出来一起玩才是主题。而且还很有技巧的用了“敢不敢”这个词，对于那些学霸型选手争强好胜是他们共有的特征，因为我也曾经站在学霸的行列过，所以我了解此时郭晓琪的心声。
    “好啊，你们在哪个体育馆玩？”
    莫小军第一次听说打羽毛球还有去体育馆，在他的认知范围里，羽毛球这种亲民接地气的运动项目就是随便找个广场挂上线拉个网子就可以开始，为什么还要奢侈到去体育馆玩。当然表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内心的迷茫。
    “我都可以，你选个地儿，我去找你吧，怎么样？”
    “额～你们四个都是男生……我可不可以带晓晓一起去啊？”
    我很欣慰，纯真的少女还是有一定的自我保护意识的，没有天真到羊入虎口。这时候就该莫小军郁闷了，他心里也纳闷了，自己在人称指代上一直用的是“我”，什么时候就转变为“我们”了？这单复数的转化也太巧妙了，莫小军心里默数，沈航、陈昊、贱哥、自己、郭晓琪、方晓晓，两个人的约会忽然变成六个人的狂欢。
    “没问题，”莫小军内心流着泪说出这三个字。“就这么说定了。”
    莫小军没有说是怎么说服三个死党跟他去打羽毛球的，但我想代价应该不小。对于这场球赛的描述也很简单，两个字叫“惨败”。谁也没想到一个每天文文静静的学霸型女生在体育运动上也这么有造诣，四个男生全败下阵来。
    这天下午郭晓琪倒是玩得很开心，运动起来比平时在学校开朗了许多，几场球下来就和这几个男生熟了，还在贱哥为了救球被她耍的满场跑的时候调笑说智商是贱哥的硬伤。
    借用周星驰电影里的一句话，欢乐的时光过的总是特别快，又到时间讲拜拜。到了各自回家的时候，原本的计划是可以送郭晓琪回家，结果被陈昊劫了和。他们俩家住的比较近，而莫小军刚好方向相反。
    我对与这些费正规剧情没有一点儿兴趣，而且时间也不早了，讲了这么久他也这是做了个简单的人物介绍，一点儿干货都没说，我可不愿在莫小军漫长的回忆里就这样睡过去。
    “你能不能跳过前戏，直接进入*啊，我都有点儿等不及了。”
    莫小军迷惑地瞅瞅我。
    “你不是今天不方便吗？”
    “我是说你的故事剧情，你想什么呢。”
    “奥。后来我们几个就会经常周末出来玩，六个人还一起看电影……”
    这不是我想要的剧情，于是就下令了：“快进。跳过电影。”
    “六个人一起到咖啡厅打牌。”
    “跳过。就没有只有你们两个的时候吗？为什么总是六个人一起啊？”
    “是呢，为什么呢？”莫小军自己也想不通。
    我想是因为这个女孩子太聪明了，一早就知道莫小军的动机不单纯，而自己也说不好是不是喜欢这个的男生，所以干脆不给他这个表明内心的机会。
    “这些都跳过，直接从你表白开始吧。”
    莫小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眉头一簇叹了口气，继续这个故事。
    和郭晓琪并排骑了一路，默默在心底为自己打气加油，几次张嘴却发现自己失了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两个人下来推着车子就要走进校园，莫小军意识到再不说今天晚上又是一个不眠夜。
    “郭晓琪。”
    被喊道名字，郭晓琪停住车子回过头笑笑。
    “干什么？”
    “我喜欢你，……你……能不能也喜欢我？”
    我又没忍住笑出声了。这告白也太奇葩了，绝对得是个资深编剧才能想得出这种对白。
    如果说这话的是个高大威猛的帅哥，牵着女孩儿的手单膝跪地四十五度角神情仰望女主的眼睛，深情款款的用港台腔说：“能不能也喜欢我？”
    我想那画面也一定精美得像婚纱店里展出来的照片，美不胜收。
    如果换作是一个霸道总裁，西服笔挺，头发一丝不乱，下车忽然喊住正要离开的女主角，一把揽入怀里一顿狂亲，女主角先是一阵挣扎然后慢慢放弃抵抗。总裁吻完了捧着女主的脸，眼神坚毅语气强硬：“能不能也喜欢我？”
    可惜这些偶像剧里的情节也就这能在银屏上看看，要是真的放在现实生活里那就惨不忍睹了。
    一个穿着校服推着自行车的男生，红着脸低着头颤颤巍巍结结巴巴说：“你……能不能……也……喜欢我……”这叫个凄惨，要是兜里有零钱真想给他扔个一两块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讲到他凄惨的地方我就莫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