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样!”任浩摇头,那种感觉很肯定,“我总觉得……好像很久以前……就见过她,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
她的那双眼睛不仅让任浩感觉很熟悉,甚至在昨晚进入了他的梦乡,进而勾起了潜藏在他内心深处某一种明明不存在、但却好像印刻在那里无法褪色的遥远记忆。——当然这种话任浩不可能跟孔菱说出来。
但是即便他不说出来,孔菱心里还是警铃大响,两眼瞅着任浩看了又看。
“你刚说……昨天出去碰见她,在哪儿碰见的?”她问。
“在一个小广场啊!”任浩实话实说,“她趁着双休日帮人画像赚钱,画得……不是特别好,不过……也还能画什么像什么!”
“那……你有没有请她画一张?”孔菱紧追一句。
任浩抬脸瞅一瞅她,对她这句话不予作答。
“行了!你赶紧下去忙吧,我也该做事了!”
孔菱嘟嘟嘴,有句话忍了一忍没敢说出口。
“好啦,那我等下班的时间再上来!”
任浩随口答应。孔菱偏脸凑嘴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这才袅袅娜娜走向房门。等到打开房门走出去,她脸上的娇嗔之意迅速消失,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她跟任浩之间虽有婚约,可任浩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总是让她有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就好像任浩从来也没有真正将她放在心上一样。而那个姓贝的女孩儿虽然相貌身材跟她比差了一大截,但勉强也能算得上是一个美女,俗话说各花入各眼,万一任浩就喜欢这种娇小玲珑的女孩子,她不早做防范,日后悔之晚矣。
第三章 同一帅哥的古装画
贝玉瑶再也没想到会因为一次迟到就被辞退掉,虽然在这家公司干得并不是很开心,因为从身为总经理未婚妻的孔菱进入公司的第一天起,就好像看她很不顺眼。最开始她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孔菱借故炒掉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职员,她才隐隐意识到,或许孔菱不是看不上她的工作能力,而仅仅是看不惯她这张勉强也能被人赞上一声“漂亮”的脸。
她并不觉得自己漂亮,尤其跟风情万端的大美女孔菱比较起来,她简直就是一个丑小鸭。然而女人一旦嫉妒起来,根本就是盲目的,也是不可理喻的!也许她这次被炒,很可能不是因为迟到,而仅仅是因为她画的那幅总经理的画像。
她不能怨怪总经理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孔菱,毕竟人家是未婚夫妻,把这事说给自己的未婚妻听,是很自然的事情。要怪只能怪她自己不该巴巴地画了一幅人家未婚夫的画像,而且还拿到小广场上去招摇现世。那等于是昭告天下,她对这个男人有“不轨”之心。
但就算在公司干得不开心,她依旧想留在公司,毕竟像这种大公司工资高,也很少有加班加点的时候。而以他们家目前的处境,根本容不得她随意跳槽。
可是她不想跳槽,人家却已容不得她,当孔菱要求她马上离开公司、等过两天行政总监上班之后再来补办手续结算工资的时候,她甚至厚着脸皮请求孔菱原谅她一次,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迟到。可是孔菱根本不理,直接叫保安上来看着她离开。
她不得不含羞忍辱走出公司大门,站在公司大门外,想象着回家之后父母伤心而失望的眼神,她就觉得好无助,也很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所以她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一个小公园坐下,就那么一直坐在那儿,想哭,却明知哭也无用。
她就那么一直呆坐在小公园里,也不感觉饿,也不感觉渴。一直到下午两点左右,她才站起身来,尽量让自己振作一些,之后顺着街道缓缓而走,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哪家公司需要招聘新人。
结果空跑了一下午,到晚上回家还要装作若无其事。而在随后的一个星期,她都是按照上班时间出门,在外边一跑一天找工作,到晚上下班时间再回来。直到一个星期之后,她在离他们家稍近一些的地方找到一份工,工资比之前那家公司相差不多,不过每周只有一天单休。
※※※
任浩并不知道贝玉瑶被炒掉的事,像这种底层员工入职离职,只需要行政总监签字审批即可,这也正是孔菱要求贝玉瑶过几天等行政总监上班之后再到公司补办手续的原因,因为她并不想让这件事惊动任浩。
直到一个星期以后,任浩忽然接到一个好朋友的电话。
那朋友姓丁,叫一伟。任浩从小就不太喜欢与人接触,唯有这个丁一伟可以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阿浩,你快到我的公司来!”丁一伟开口就说。
“有什么事这么急?”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自己来看看就知道了,赶紧来!”
丁一伟并不是喜欢大惊小怪之人,既然他在电话里边这样说,那肯定是一件很紧急的事情。所以任浩一放下电话,立刻起身出门,跟门口的女秘书交待一声,便下楼开车,赶去丁一伟的公司。
丁一伟自小就喜欢研究古董字画,大学毕业以后,专门开了一个艺术品投资发展公司,主营古玩古董评估、销售、展览、以及拍卖交易等。
任浩对中国古典艺术亦是兴趣浓厚,稍有空闲就会来丁一伟的公司欣赏古董字画,所以公司前台小姐已经跟他十分熟悉。一见他到,前台小姐立刻引着他到丁一伟的办公室。伸手敲一敲房门,再轻轻推开,等任浩走进去之后,前台小姐再从门外将房门轻轻关上。
“这么急叫我来干吗?”一进门任浩就问。
“我刚收到一幅古画,你猜猜……这画上是什么!”丁一伟一边回答,一边从身后拿起一个卷轴,却不打开,而是向任浩卖个关子。
“这我怎么能够猜得到!”任浩不费那个心思。
“给个提示你,是一幅工笔肖像画,你猜猜会是谁的画像!”
任浩听他说到“工笔肖像画”几个字,心中微微一动,半开玩笑回了一句:“既然是古画,总不会是你我的画像!”
“那你自己看看吧!”丁一伟神神秘秘将那副画轴递了过来。
任浩满腹狐疑瞅他一眼,遂将画慢慢展开。
那幅画是从上往下卷起,所以任浩首先看见两只穿着华丽官靴的男人脚。往上是一个男人伟岸的身体,锦裘华带,镶金配玉。再往上,慢慢露出了一个男人的脸——
任浩猛一下子坐正身体,迅速将画整个展开。那是一个男子的全身画像,只见他头戴玉冠,身穿华服,该是古代的一位王孙贵族。可就是这位古代的王孙贵族,却有着跟他任浩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这……这……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幅画?”任浩脱口一问。
“是今天一早有人送来做鉴定的!”丁一伟正正经经回答,“他说是三年前从一个乡下人手里买来的,最近因为等钱用,所以想让我们鉴定一下是什么年代的,能值多少钱!我当时一打开,就跟你现在一个表情!”
“那你……作完鉴定了吗?”任浩又问。如果依他所想,根本就不用做鉴定,这肯定是有一个见过他的人以他做样画出来的。——就像那个姓贝的女孩儿画的那幅工笔肖像画一般无二。
“早上才送来,哪有那么快?不过……我们公司两位专家已经初步认定是宋代早期的作品!”
“不可能!”任浩一言否定。这幅画虽然画色老旧,画纸发黄,很像是年代久远。不过以现代的仿制工艺,赝品真品光凭肉眼很难判定。更何况——“就算是古时候有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你看看这个画风,古人讲究神似而非形似,但是这幅画却非常写实,那分明是现代人的绘画风格!”
——不仅是现代人的风格,他简直越看越觉得这个风格似曾相识。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可以肯定,这幅画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
“你说的这些我难道看不出来吗?”丁一伟苦笑,“老实说我也认为是赝品,所以……我已经联络了古画鉴定方面的权威专家唐老先生。只可惜他去了外地,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任浩呼口气,两眼重新瞅着那幅画。良久良久,他慢慢将画卷了起来,抬起脸来看着丁一伟。
“我能不能……先把这幅画带走?”
“当然可以,不过……”丁一伟向前倾一倾身体,“这幅画绘画技法尚显青涩,如果真是赝品的话,根本不值几个钱!但……如果真是古代人画出了现代人的风格,那就是无价之宝了!所以……我想把这幅画送到XX大学实验室用高端仪器测定一下年份,也就这一两天吧!等我联系好之后,你还得把画给我送回来!”
“或许……根本不用再做鉴定!”任浩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因为……如果是赝品的话,我知道是谁画的!”
“哦?”丁一伟微现诧异,“为什么你会如此肯定?”
“这个……还是等我把这幅画带回去对照一下再说吧!”
“那也好!”丁一伟素知他言出无虚,本来颇为兴奋的,这会儿却禁不住流露出遗憾的神情,“如果当真是现代人的赝品,那我可真是白惊喜一场了!”
一边说,眼瞅着任浩拿着画轴站起身来,遂也起身送他出门。
※※※
任浩一路将车子开得飞快。不到一个小时,已经进了他们家自建的一座独栋别墅的院儿内。
任妈妈正在屋里做些手工艺品打发时间,抬头见儿子这个时候回来,问他一声发生了什么事,任浩随口一应,直接上楼去到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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