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恐怖之明暗之歌

夜，是玄青色。
    寂静一片的屋子，刚刚平静下来。空气中充斥着甜甜的味道，脸红心跳。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洛塔喃喃道。楚轩慢条斯理地拿指尖滑过他汗湿的后背，然后在玉白色的肌肤上面留下点点樱红，有些刺痛的麻痒感，此时却让洛塔有些心慌。
    “怎么了？”楚轩轻声问着，将洛塔的身体转过来面对自己，细细的描画他的眉眼，发现的是些许惊慌。
    洛塔怎么了？
    “莲？”
    “楚轩……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常常在想，如果这一切……”洛塔的眼睛开始迷离，“如果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做梦，怎么办？”
    楚轩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轻轻吻了洛塔的额头说道：“你累了。睡吧。”
    “嗯……”洛塔勉强笑笑，紧紧地拥住了身边的男人。
    几乎只是刚闭上眼睛，他就觉得自己开始做梦。梦里，仿佛飘在水中，四周一片无助的冰冷，到处都是黑暗。
    洛塔慌了。他的头开始痛。不是做梦吗？做梦的话应该会痛醒吧？不是做梦的嘛？都是做梦啊！一定是在做梦……
    “……电击刺激，二次准备……”
    全身都是一阵麻痹的痛，刺痛中带着麻痒，就像他无数次烙下的，充满着占有欲的咬吻。
    “电击刺激三次准备！”
    声音越来越强烈，疼痛也越来越强烈……怎么回事？楚轩明明一向都很温柔！
    “电流加到最高。电击刺激四次准备！”
    “……！！！”
    洛塔尖叫着醒了过来，随即他发现，他其实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且周围……一片模糊不清。
    【这里是哪里！】他用力眨着眼睛，挥舞着手脚，随即发现……自己似乎正处于一个巨大的容器当中，而容器中充满了液体……嘴里塞着呼吸用的软管，所以他尖叫不出来。
    低下头，洛塔几乎再一次晕过去。
    他看到的，是几十年前的自己的身体。惨白的，可笑的扭曲的，布满了黏糊糊网状物体的，自己十多岁时候的身体。
    明显是还处于龙兴军事基地时候所拥有的未经整形的丑陋身体啊！
    他瞪大了眼睛，在容器的玻璃壁上面看到了自己的脸。
    大的不正常的脑袋……外星人一样的眼睛……丑陋扭曲的五官……令人作呕。
    洛塔呆住了。他不知道这究竟是真实还是做梦。
    真实吗？那之前进入主神空间、与楚轩相处的那么多年算什么？
    做梦吗？为什么明明都那么痛了，却还不醒来？
    “创世1390128-5，你终于肯清醒了。”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男人站在玻璃罩子外面，用冷漠而有有些愤怒的语气说着，“你昏睡了一整天！梦做得很长吧？足够你在创造出的世界里活几十年吧！”
    洛塔全身一颤：做梦？难道真的……那一切真的是梦？
    1390128-5……这就是自己曾经……啊，自己的编号啊……难道后来的洛燃，还有轮回小队，还有楚轩，都是自己的……梦？
    “难以置信？很伤心？还有绝望？”男人讥讽地看了看玻璃罩子旁边的一台仪器，然后抬手敲了敲，“五号，我猜你大概不记得我了吧？我啊，0000号，名字是张白漠……记得么？”
    洛塔惊慌地挥动着畸形的手脚，想要离那个男人远一点。
    他当然记得张白漠。他当然记得那个创造出他们兄弟俩，不断对他们做手术的疯狂男人。
    “真是可惜，基地不让我再研究你们……哦，确切的说，你。因为有人对你很感兴趣。”张白漠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眼底却有浓的化不开的讥讽，“一会儿龙隐基地会派人接你过去。这十四年来，对你还真产生了点感情呢，五号。”
    龙隐？楚轩的基地？
    洛塔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个女人，走到张白漠跟前小声说了些话，然后她来到洛塔跟前，微笑着说：“宝贝小五，你的长梦做的很棒吧？”
    洛塔愣愣地盯着那张脸。有些陌生，但是那个声音他绝对熟悉。是海德拉，是那个帮助他们兄弟俩掏出龙兴、又在那里等了他们十多年，最终到白夜旗下工作的天才催眠魔头。
    “马上就要离开我了，怎么能不送你一份礼物呢？按照你的要求，给你做了个弟弟，给你做了一个全新的空间，给你……做了一个冷冰冰的恋人，小五，对于我的催眠，还满意吗？”说着，那女人鲜红的嘴唇贴在了玻璃罩子上，给他印了一个吻。
    洛塔觉得自己几乎要昏过去。怎么可能？一切……都是因为催眠而起的一个梦吗？
    洛普……楚轩……
    恍惚间玻璃容器被移动了，可是洛塔一点都不去在意。他没有办法在意当下，只是一遍一遍逼着自己回忆，一遍一遍理顺着这些年来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他的名字叫洛塔，他是洛塔，是白夜的白莲花，楚轩喜欢叫他莲。
    玻璃容器的震动唤醒了他，洛塔黯淡无光的眼睛转了转，打量着新的环境。一件很干净的房间，白色，旁边有一大堆古怪的机器。
    然后来了一个工作人员，他说项目的负责人很忙，所以这两天会做一些基础实验和检查。
    洛塔慢慢了解到，自己的身世和记忆中的有些不同，并不是在植物的环境中发育的，而是直接修改了基因片段，来源……自然是植物，然后在培养皿中合成受精卵，逐渐发育成型。
    每天玻璃罩子里面的营养液都会换一遍，其实洛塔是可以在空气中存活的，可是他曾经逃跑过，所以张白漠把他关在罩子里面。他可以活动，所以原本就少得可怜的肌肉没有萎缩的太厉害。
    他不能说话，因为声带发育不全，但是有仪器可以让其他人看到他的情绪。听说龙隐军事基地还正在研发一种仪器，可以记录下梦境，这也是他们要洛塔的原因之一，因为他能够把梦中发生的一切细节都记得非常清楚。
    这也是他的痛。越回忆就越清晰，越痛苦。
    身体被反反复复地检查，毫无隐私可言。不过如此丑陋恶心的身体，还有谁愿意看？
    清醒过来大概五天了，洛塔几乎适应了玻璃罩子里面的生活。中午换过营养液之后，他就悬浮在当中闭上眼睛，做着每天必做的事情：回忆自己的梦。
    现在他也只能承认，曾经的一切……确实是梦。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他能够记得很清楚，他还拥有那些映像，他还可以回忆。
    外面有一些嘈杂，洛塔也不去在意。反正每天总是有一些人吵吵嚷嚷，见到自己之后无非就是惊叫，有时候还会有咒骂。
    反正都是曾经经历过的，再来一遍也不会痛到哪去。
    只不过此时，他捕捉到了一丝声响。耳朵虽然没有外耳廓，可是仍然能够听见声音。
    他听见有个人恭敬地叫：“大校。”
    他听见一个淡漠的声音回答：“嗯。”
    心脏猛然收缩起来，洛塔全身都在颤抖，他不敢睁开眼睛确认，但是那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太熟悉……那是他用生命去爱着的人的声音，那是……
    “这种情绪，慌乱，紧张，为什么。”
    连说话的方式都一样……冷冰冰的，陈述句式来说问句，冷静得令人害怕。
    当然了解他……当然能够听出他平静的声音下面、潜藏着的求知的渴望！
    洛塔紧紧地咬着嘴里的呼吸器，慢慢地睁开眼睛。模糊的景色渐渐清晰，他划动着营养液趴在玻璃罩子上面，然后，看到了蹙眉打量着自己的人。
    几乎要流下泪来。
    “哀伤，激动，嗯……欢喜。真有趣。”他还在打量着那个机器，洛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一把抽出了插进喉咙的呼吸器，抬手用力地捶打着玻璃罩子。
    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见他这样都惊叫起来，而那个熟悉的人，略有不解地看了过去。
    洛塔颤动着嘴唇，慢慢地叫着他的名字。
    楚……轩……
    楚——轩——
    楚轩。
    “你……在叫我？”他微微歪头，紧盯着洛塔巨大的眼睛，然后随声吩咐，“放掉营养液。”
    有一个人凑上来犹豫着说：“大校，他……”
    “我说，放掉。”他厉声命令着，然后又把目光投向玻璃罩子里装着的……可以用“怪物”形容的“人”。
    说得难听一点，小孩子见了他都会做恶梦，甚至会当场吓哭。
    可是就是这个“人”，这个资料上明明记载着不会说话的“人”，他刚刚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楚轩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对任何东西有如此兴趣。
    营养液排空了之后，洛塔歪歪斜斜地依在玻璃罩子上，心中又有了希望。
    楚轩……是楚轩，至少还有楚轩……
    “一个月之内，我要听到他说话。”楚轩扔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洛塔眼中燃起了火光。
    奇迹般的，洛塔的声音和他记忆中自己所拥有的一模一样。新的声带很合适，手术恢复得也很好。在不看自己的时候，洛塔会觉得自己像……梦中一样。
    他拒绝照镜子。
    在这一个月中，他顺从地配合实验，而且在大把的空闲中练习写字，虽然还有些歪歪扭扭的，但是至少能让人看懂。
    楚轩还真的在一个月之后来看他了。
    走进白色的房间，洛塔贪婪地盯着他看了好久。看上去应该是二十岁的模样，架着一副银色的细金属边眼镜，脸上是初见时那副冷漠，但……似乎多了一些好奇。
    难道这个楚轩有感情？
    “你认识我。”
    “嗯。”洛塔点了点头。他还不是很习惯说话。
    “是张白漠告诉你我的名字？”楚轩在洛塔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文件，“可是当时并没有确定把你的项目给我。是我在你来这里之后才申请到的。更何况，外面不可能有太多人知道我。”
    洛塔非常庆幸自己的泪腺发育的也不好，否则此刻应该止不住眼泪了吧？
    “……伤感。我需要理由。”楚轩看了看连在洛塔身上的仪器，把目光移到了他脸上。
    “我……在梦里，梦到。”洛塔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了，他把自己缩成一团，试图把畸形的身体藏起来，他不想让楚轩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你应该是在自卑吧。很奇怪。从你成长的环境来看，你不应该有这种情绪。”楚轩把文件夹放到了桌子上，然后递给洛塔一张纸，“这是你一直在写的东西。解释给我听。为什么会有我的名字，而且，其他名字是什么意义。”
    洛塔没有看那张纸条，用一个自己比较舒服、同时也能让楚轩听清楚的音量，慢慢地说：“你在研究，机器，可以记录梦境。之前的，能不能记录？”
    楚轩想了想，点点头：“可以。只要是梦就可以，即，回忆也可以。要把你的梦记录下来？”
    洛塔点了点头。
    楚轩想了想，站起来叫了两个工作人员拿了轮椅，把洛塔推到了隔壁的房间，然后拿过一个蛮复杂的仪器在他身上来回比划，最后这儿贴一个贴片那儿夹一个夹子，最后手里拿了一个遥控器似的东西，他对洛塔说：“你尽量回忆的清楚一些。开始。”
    一阵眩晕，洛塔眼前就像过电影一样，从自己出生到成长，然后进入主神空间，遇到楚轩，定下目标，帮他找回感情，离开主神空间，最后结婚生子，最清晰的是梦醒前一晚……
    昏昏噩噩中，自己似乎又被搬回了原来的房间。等到洛塔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让他惊讶的是楚轩竟然就坐在床边！
    见他清醒过来，楚轩抬腕看了一下表，有些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比估计的时间早了二十六分钟。你的精神力还是很强的。”
    洛塔不禁苦笑。在梦中，主神空间里精神力最强的也就应该是自己了吧……
    “我看了你的梦。”“诶？”
    楚轩突然的一句话，让洛塔彻底僵硬。
    “海德拉博士的催眠术很厉害。嗯……你的梦，很有趣，但是研究意义不大。”楚轩这样说着，站起来，黝黑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洛塔，半晌，微叹一声，“我是楚轩。我，有感情。”
    洛塔把自己缩成一团，默默地点了点头。
    “早点休息，明天开始，你要进行一系列手术。”扔下这句话，楚轩就离开了那个房间。
    那个荒谬的梦境中，男主角之一确实是自己。无论从身世还是性格或是长相，那都是自己，唯一不同的是，自己有感情，只是习惯了淡漠。
    梦中的另一个主角……也确实是他。虽然外貌一点都不同，但是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
    他的样子……他的身体……楚轩都想要感受。
    渐渐纠缠的命运，他也很想拥有。所以分析完那段梦境之后，他帮洛塔安排了一系列身体矫正的手术。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洛塔仿佛回到了之前……梦里的那种状态。像是不知不觉中逃出去之后，又掉进了洛燃的口袋里。
    其实一年的时间，也不算难熬，至少……楚轩会时不时的去看他一次，虽然说的话不是很多，只是问问当时的情况，但也够了。
    一年之后，洛塔接受了最后的全身植皮手术。
    调整过后的身体简直都不像是他自己的，尤其是做过大脑调整手术之后，头痛是家常便饭，不过好在症状是一天天的减轻。
    “拆绷带的时间到了。”楚轩带着两个工作人员进来之后，就站在了一边。
    “呃……你不出去吗……”洛塔也无暇顾及露出来的皮肤是否如预期的那样漂亮，只是觉得尴尬。
    这个楚轩对他来说，虽然是坚持下来的支柱，却也是个陌生人。医生和护士之外的人要看到他的身体的话，感到尴尬是难免的。
    “手术很成功呢。”楚轩根本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露出的肌肤。是很漂亮的玉白色，虽然看起来有些病态，但是经过调养一定会变得更加健康。
    接下来就是脸……他特意安排了整容手术，样子是按照自己所见的那张漂亮面孔。楚轩倒是不抱太大希望，毕竟梦境之中的洛塔可是做了好长时间才调整好，一年已经是再短不过了，也不能要求效果怎样。
    “等一下。你们出去。”楚轩突然开口把屋子里面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洛塔下意识躲得远了一点，后背靠上了冰冷的墙壁，一阵刺痛。楚轩蹙眉伸手拉他：“你还不能靠着这种刺激性的物体。”
    洛塔本来就已经想要离开墙壁，楚轩一拉之下整个人都向他倒了过去。楚轩扬眉，就势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左手环过肩膀细细地检查着刚刚碰到墙壁的部分，右手开始解下他脸上的绷带。
    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简直比解开古时候传下来的谜题还令人兴奋！
    洛塔不知所措地靠在他身上，眼睛不断地眨，楚轩注意到他的眼睛颜色很浅，就像梦中的一样，不像亚洲人，是淡淡的灰色。这一点没有问题，因为当初张白漠做实验的时候用的就是欧洲人的基因。
    最后一层绷带解下，眼前的那张脸……却足以和梦境中的重合。
    几乎一模一样……
    因为只是拼接了基因，所以洛塔原先的样子还能依稀看出基因提供者的轮廓，而不是像梦里那样不堪，所以一系列的面部调整手术极其成功，洛塔几乎变成了楚轩在他梦中看到的样子。
    指尖抚摸上还微微发热的皮肤，楚轩却脱口而出：“莲……”
    “什……”洛塔惊呆了，瞪着眼尾上挑的凤目愣愣地看着他，“你叫我……什么？”
    “莲。”楚轩眨了眨眼睛，“是不是希望我这样叫你？”
    洛塔仍是一副怔怔的样子。
    “是不是还有……”楚轩的声音越来越低，洛塔像是被他暗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在很近很近的地方，楚轩突然很想要试一下接吻。
    无数次看洛塔留下来的梦境记录，越看越想要尝试。那个自己，看上去真的很幸福。
    接吻……会是什么感觉？
    轻轻地吻了几乎和皮肤同样颜色的嘴唇，凉丝丝的，也很柔软，没有想象中那么让人疯狂。
    楚轩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看，洛塔紧紧地闭着眼睛，眼周的肌肉都在颤抖，而皮肤也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楚轩……？”洛塔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微微睁开眼睛，却被更紧地搂在怀里。
    之后的吻不知为何变得激烈起来。
    一年以来对于洛塔的渴望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达到了顶峰。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人，洛塔很干净，几乎没有人碰过他的身体。
    这样干净的人……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弄脏，甚至毁掉。
    夜，深青色。
    “楚轩……”
    “嗯？”楚轩慢慢地抚摸着光滑的皮肤，拉起被子把洛塔包裹地严实了一些，顺便将他搂紧。
    “记得我手术完成之后的事情吗……”“上了洛燃的床。我知道。”楚轩淡淡地说着，“不过，现在你是我的。”
    好霸道的说法。
    “我是你的……”洛塔趴在他胸口淡淡地笑，眯了眯眼睛，“可是我现在很难看吧……”
    “不会。”楚轩深深地吸了口气，“等到实验差不多结束，我带你出去。”
    “真的吗？可以吗？”洛塔惊喜地撑起身子，双眼闪闪发亮。
    楚轩微笑着点了点头。
    “莲，如果……一觉醒来，你发现自己还是在做梦呢。”
    “诶？”洛塔一愣，“你……你在说什么……”
    “如果跟我一起才是做梦，梦就要醒了……呢？”楚轩说着，把洛塔搂得更紧，“会，不开心吗。”
    洛塔想了想，闭上了眼睛：“其实哪里都无所谓。因为哪里都有楚轩啊！”
    “莲……莲！”
    “嗯？”洛塔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楚轩？”
    “今天洛普带着雷欧过来，起来吧。”楚轩轻轻在洛塔额前吻了一下。
    “洛……洛普？雷欧？”洛塔一愣，“什么……”
    “莲？”楚轩眯了眯眼睛，“你怎么了？”
    “呃……小狼要来……难道又是梦……”洛塔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伸手掐了掐楚轩的脸颊，“是梦吗……”
    “莲！”楚轩听起来有些生气，“难道一大早还要麻烦我让你清醒起来吗？”
    “唔……唔！！疼！楚轩……疼……啊……”
    “你……清醒了吗？嗯？”楚轩把洛塔抱在自己身上，冷冰冰地看着他，我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啊……”洛塔脑袋昏昏沉沉的，突然大叫一声，“我知道了！”
    楚轩扬眉，停了动作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是你对不对？你又算计我……”洛塔平稳了一下凌乱地呼吸，眯起眼睛抓着他的肩膀说，“能够给我下暗示的就只有你……能够算计我的就只有你……让我等你几年的就只有你了吧！你是在报复我让你等待的三十二年吗【注】？对不对？”
    楚轩眨了眨眼睛：“对。”
    洛塔松了口气，搂住了楚轩的脖子喃喃道：“真是的……我真的好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楚轩揽住他的身子，半晌，淡淡地说：“抱歉。”
    “没关系……”洛塔微笑着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回来了啊！你可真厉害。”
    “莲，你怎么就知道……现在不是梦？”
    “诶？”面对楚轩的问题，洛塔只是怔了一瞬，随即笑着吻了吻他的侧脸，“没关系。哪里都会有楚轩的嘛，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没有关系。”
    不论那些可怕的、让人心碎的回忆重复几次，只要楚轩还在身边就通通没有关系。
    庄周梦蝶，心中的执着却是不会变的。不论庄子还是蝴蝶，追求的无非是大自在而已。
    无论是哪一个洛塔，想要的都只是楚轩而已。
    足矣。
    【注】三十二年是上一个番外里面涉及到的，那个番外改编自乙一的《向阳之诗》，因为是改编所以就不发了……大意就是楚轩被逃出来的亚当算计了，被关在自己的意识边缘三十二年，但是对于现实世界来说只是过了几天而已……楚轩的三十二年之后洛塔才有办法在外面人的配合下把他弄出来……所以楚轩算是等了洛塔三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