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的雪

28 脑细胞


进入。
    四周静止。
    耳边听阿提拉说:“寻找他,唤醒他,你深入后看到的和听到的全不是现实,没人能够帮助你,我也只能给你一把心剑,在危险时用。去吧,相信自己,找到他,找到他……”这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眼前,只有红色的神经,一条条一线线,螺旋展开,急速后退。
    二条狰狞的大蛇又推到了我面前,吐着细舌喷着腥风。它们盘在一棵大树上,大树分裂,带着二条蛇一左一右向二旁移开,就好象一个打开的门。我跨出,一切都是新奇。脚下,是清亮的湖泊。抬头,是蔚蓝色的天空。水面起着涟漪,踩在上面就象踩着透明的玻璃。除了这些,空荡荡的,没有一物。怎么了?德克在哪?我转头,四下搜索。
    脚下有些东西,低头,水面下一棵不知名的小草,正不断生长,只一会就枝繁叶茂。它顶了顶我的脚,让我后退了一步。这一步踏了个空,整个身子飞速下落,我闭上眼,任身体自由。坠地。睁开眼,烟雾弥漫,变成了另一个环境。耳旁枪林弹雨,炮火连天。我在战壕里,穿行在军队之间,许多美军士兵在这里作战。这让我想到了什么?阿富汗?伊拉克?我向一个士兵大喊:“这是哪里?”
    “费卢杰!”那士兵肯定了我的猜测。
    “你看到德克少校了吗?”
    “谁?”一发炮弹使士兵没有听清。
    “德克!”
    士兵刚要说,一发子弹打穿了他的脑袋,鲜血喷洒了我一脸。我讨厌这样,擦着脸我低低咒骂。有人将一块雪白的手巾递了过来,我伸手的同时发现这人就是德克!
    “德克!”我喊叫。
    他微微笑着,说:“小姐,需要什么?”接着这一声,四下里静了下来,硝烟消散,有一只鸟在鸣叫,他侧耳倾听。
    “德克!”我又叫了一声。
    他不理我,狐疑地看着我,拔出□□,说:“你是自杀者么?遥控器在哪儿!”
    “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艾斯丽!”
    “什么?”他说,身旁忽然多出了一个小孩,手中抱着一个时钟娃娃,满面泪痕。这是谁?我看着他把枪转向了小孩子,扣动板机。
    “不!别这样!”在枪声暴响中我大叫。
    他转过脸来,定定的望着我,流下了眼泪,说:“为什么逼我开枪!为什么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
    “德克!这不是真的!”我说。
    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烟雾升起,淹没了他的背影。我拼命追赶,狂呼他的名字。但到处是雾,没有他。怎么了?出了什么错?我喘着气站定,想着要做什么才能找到他。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爱尔兰风笛的音乐。风笛!他喜欢吹的风笛。我顺着音乐,向前寻找,那音乐一下子又停止了,就象开始那样突然。为什么不再吹?我爱!吹起你的风笛,让我找到你。
    雾开始淡薄,等烟消云散后,有一条黑色的影子走出来,冷冷地对我说:“放弃吧!你找不到他!”
    “你是谁?”
    那黑影子掀起一片黑色阴暗,显出一张苍白的人脸,长着兔唇的嘴裂着,从中吐着字眼:“你不认得我么?”说话中瞳孔泛黄缩小,变成一只猫眼。恶灵追踪者!我吃了一惊。那黑影兽咆哮起来,四肢着地,强壮的体魄,尖利的爪子,向我扑来。惊惶中,我手上忽地起了一道闪电,霹雳般劈出。心剑!是阿提拉给我的心剑。那野兽弓着身子窜到我另一侧,冲着我龇牙咧嘴。
    “你认为你是谁?想打败我!”黑影兽嘲笑说,“你玩得了这把剑?”
    我闭了闭眼,深吸口气,说:“中国的剑术,你了解么?”影兽抬起右手,嘶的一下指尖变化成了一把长长的刀刃,纵身一跳,挥刀袭来。我长剑舞起,左挡右架,却被它打的连连后退,最后竟翻滚着倒在了地上。影兽刀刃一转,在我的右臂划了一道伤口,鲜血直流中,我尖叫一声。
    “嘿嘿,这就是你的中国剑术!”它嘲笑着。
    我躺着,努力调节呼吸,重新站起来。阿提拉能做的,我为什么不能?我举剑,笔直竖在眼前,心中祈祷,回想阿提拉拿剑的英姿,以及中国武当的老师对我说的话:“忘记以前的剑招,你就能无敌!”是啊,突破规矩,方能无限。来吧来吧,我发丝飞扬,手中的剑在吟唱,在长啸,剑气如虹,刺向黑影兽。它化成了一溜黑烟,消失不见。
    然后,脚下的大地在震颤,一座金字塔拔地而起,高高耸立,塔前卧着狮身人面像。你站在那里,一身的风霜,满脸的茫然。“德克!”我向他跑去,景象又变,沙漠起伏展现,金色的帐篷内你在招手,我一身阿拉伯跳舞女郎的娇艳,坦胸露脐,白纱飘逸,向你走来。
    “为我跳舞么?”你说。
    “德克!”我说。
    你困惑的眼神看着我,说:“什么?”这神色表明你一点儿也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你是谁。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四周回响着无数的疑问,你变成了许多个体,穿西装的你,着运动服的你,在沙滩冲浪的你,举枪射击的你,年轻的你,更年轻的你,最后是小孩的你,站在那一片空旷的沙漠,不知所措。
    “德克!”我对着你们说,天与地在跟前旋转,要怎样才能唤醒你!我捧着头冥思苦想。
    “唱歌么?”小孩的你说。
    “你想听么?”
    “姐姐,我忘记了一首歌,你会唱么?”
    歌?音乐?风笛!你最爱的爱尔兰!我狂喜地省悟,张开嘴,我唱了,你听:
    乘着风的翅膀飞过黑暗翻腾的海上,
    天使要来看你入眠,
    天使要来看你,
    所以,请倾听吹过海面的风,
    听风吹出爱的旋律,
    听那风吹,
    枕着你的头,听那风吹……
    这是一首爱尔兰的摇篮曲,你听了,纯真的你张开嘴,金子般的童音响起:
    小圆舟驶向出口,驶向大海,
    追逐着银色的鲱鱼,
    发出银色光彩,
    听风吹出爱的旋律,听那风吹,
    枕着你的头,听那风吹……
    随着那歌声,你的影子一个个重叠合拢,小孩慢慢长大,终于,你眼睛里满是泪水,看着我说:“艾斯丽!”这一声呼唤之后,景象猛然弹回现实,一身皮甲的你在狭长的通道向我伸出手,重复着说:“艾斯丽,怎么了?怎么了!”
    “德克!”叫着你的名,我哭了。
    阿提拉微笑了,派洛斯一脸不敢相信,说:“成功了!”
    我扑上去,抱着他,又是眼泪又是笑容,一遍一遍的重复他的名字。他抱着我,百感交集,想着吻我,但脸上的罩面盔阻碍了他这样做,他摸着它说:“怎么了?为什么带着这个?”
    “爹地!”这时我想起了查理,忙放开德克去看他怎样了。
    查理靠墙坐着,呼吸沉重,嘴角流血。我难过地扶着他,说:“怎么样?”
    “还死不了。”查理困难地说,“祝贺你!洛丽,很抱歉你老爸没帮上忙,还要向你说声对不起,用你的男朋友做试验不是我的主意,相信我。”
    “我信,我信,别说了,别说了。”我擦拭着他嘴角的鲜血,哭着说,“爹地,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的女儿,但现在怎么回家呢?”查理低沉地说着,怜爱地抚mo着我的长发和脸颊。
    阿提拉在一旁,说:“李先生,我想是有办法的。”
    我抬起头,看见德克举起了手中的激光刀,走到了那扇石门面前,插入,开始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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