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那么远

2015-4-1217:06
    （21）
    关洛航在北京确实是焦头烂额，盛大地产的江致远突然撤资，致使关洛航负责的一个北京的地产项目无法按预订计划开工。
    关氏集团和盛大集团之前达成合作意向的，盛大集团提供地皮，由关氏和盛大共同开发，打造一个生态度假村，可最近却突然传出消息说这块地附近已经被政府划归建造为一处墓地，消息放出，盛大地产的江致远便连忙撤资，后续资金琏就断了，工程暂时无法进行，而在关氏，关家利益集团复杂，关洛航又只是一个私生子，这敏感的身份使集团内部众多董事对他都格外另眼相看。一举一动关洛航都要很小心。这次也不例外，他花了四五年的时间才终于在公司谋得一席之地，这个意外绝对不能发生。
    在北京城，关洛航找了好几家大地产公司，可都因为政府建墓地的消息不敢轻易投资，持观望态度。
    找地产商无果后，关洛航思考了之后，转变策略，又和几个酒店商谈判，可以一起开发，在度假村里打造一些购物会展等项目。同样，都是观望态度。建墓地的消息传了几天还没有政府出来辟谣，大家都认为八九不离十了，风险太大，没有公司愿意冒这个险。
    与建墓地的消息同时散播的是关洛航即将被关氏罢职的消息，此项目是关氏在今年下半年投资最大的项目，整个北京城都拭目以待，当时开工时大家都议论说此工程将是关二公子翻身的好机会，此项目一成，关氏的继承人非关二公子莫属。可如今，项目后续资金得不到补足，整个工程陷入瘫痪。
    在北京城，关氏的消息几乎天天是头条了，连千里之外的上海都每天有播报，只是财经新闻叶微澜从不关注，所以并不知道北京城的波浪翻涌。
    关洛航每天都在奔波，和各个商人打交道，但碍于面子吃饭的多，都是观望，答应融资的却迟迟没有。
    关洛航项目出现问题的第二天，张依璐就知道了，她没有去找关洛航，她在等关洛航来找她。
    张依璐是耶鲁经济学硕士毕业，去年夏天学成归来后就在父亲的乐天百货上班，如今已经是总经理了。乐天百货的很多项目基本上张依璐都可以做主了，而且她学历高，经济头脑好，几个项目做下来都很成功，虽然人年轻，但董事也都服她。
    张依璐和程陆远是幼儿园就一起玩了，关洛航是小学时转到北京的，后来也和他们一起了，最开始张依璐老爱跟在程陆远屁股后面，可程陆远是个捣蛋鬼，从来都不会保护女孩子，有时候还会和其他小朋友一起欺负她，可后来关洛航来了，他长得很文静，而且从来不欺负她。后来他就换成了追着关洛航跑，关洛航也对她很照顾。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程陆远那群捣蛋鬼相处久了，关洛航也开始有点不务正业了，他们初中时就一起去夜店，喝酒抽烟交女朋友，到高中了更是肆无忌惮。张依璐开始时总想跟着他们，后来就不跟了，因为只有她一个女生，而且去夜店她觉得女生去不好，而且那群公子哥也只是玩玩而已，他们真正喜欢的，都是那种清纯的女生。于是高中以后张依璐就开始往女神的方向修炼了，后来她选择了出国，她要把自己变得更好，成为男人们梦寐的对象。不，应该是关洛航梦寐的对象。
    学成归来，便听说关洛航在追求一位女生，听说是上海人，一定是那种讲话发嗲的小女生，幼稚，张依璐很不屑。直到几天前，关洛航把她带来，发现似乎和她想的不一样了，这个女生普通，但却和关洛航以前的女朋友的不一样，因为不是国色天香，普通的配不上关洛航，张依璐想。
    就像现在，关洛航的地位岌岌可危，而有能力拉他一把的不可能是那个普通的叶微澜。
    可张依璐等了四五天，他看到报纸媒体上关洛航找人求助的消息满天飞，可却唯独不来找她。她很失望，他们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他不知道他只要一句话，她就会一无反顾哪怕倾尽所有么？还是他就是因为知道她对他的情谊所以才唯独不找她的！
    或许爱就是争取。
    张依璐还是主动去了关氏大楼。她和关洛航谈判了近两个小时。当晚的财经新闻如期出现关氏集团的消息：乐天百货和关氏二公子携手应对危机。然后是详细报道乐天百货已经融资2个亿进行后续工程，乐天百货千金情系关二公子，为情一掷千金等。
    程陆远人在上海，但北京的风吹草动他都在注意，看到这则消息后，他笑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发展。
    关洛航忙完北京的事，已经是一个多星期以后了，叶母已经出院。这一个星期，关洛航和叶微澜都是电话联系，关洛航没有告诉叶微澜他在北京的麻烦，叶微澜也只是告诉他母亲又住院了，她得照顾，没有说程陆远在她身边和给她找医生的事。已经不打算在一起了，便没有坦白的必要了。
    所以一个星期后，当程陆远在和叶家人在一起打麻将时，关洛航造访了。
    其实在几天前母亲醒来后看到程陆远，和几天以来一直是程陆远在身边，叶母就问了叶微澜，叶微澜也已经回答了母亲她在北京的见闻，她和关洛航不适合，她打算跟对方分手，叶母也尊重女儿的意见。对程陆远也开始了测验阶段，她知道了程陆远是军人世家，更是开心。为女儿的好福气而开心，只是似乎女儿对他也不冷不热，可她觉得程陆远是个很热心的人，一切都看造化吧，自己的女儿是个软心肠的孩子，只要持之以恒，会感动到女儿的。她也没有要搓合的打算，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关洛航直接到了叶家，看到程陆远他很惊讶，是叶微澜来开的门，其实叶微澜也很尴尬，但似乎程陆远很自然，他招呼关洛航过去打麻将，
    “航子啊，你来的正好，来咱们四个玩吧，澜澜的技术太差了，叶伯父要什么她打什么，这么半天就也伯父一个人赢了！”
    叶微澜坐在叶守盛的上家，打个牌叶守盛不是碰就是吃，把各种牌都吃走了，看到叶妈妈和程陆远对他摇头叹气的她也不好意思了。现在听到程陆远这样说她，她更不好意思了，不过也化解了三人见面的尴尬，叶微澜连忙道，
    “呵呵，我不太会嘛！现在洛航来了，那你们四个人玩吧，我负责给你们端茶倒水”
    说着便示意关洛航去坐着打牌。叶守盛也道：“洛航，过来玩玩吧。”
    关洛航压住心里的疑问，坐上了麻将桌。
    程陆远是个社交好手，他人又聪明，打麻将在兄弟们中间都是王者，可到了叶家他可是会看脸色的，叶守盛想赢，可妻子赢他更高兴，于是程陆远总是故意给叶母放冲，一个下午打下来，叶母赢得合不拢嘴。一口一个“小远小远”的，叫得那才亲切，叶微澜听着都起鸡皮疙瘩。
    叶微澜做的晚饭，只是比较难做的煎鱼和红烧肉是叶守盛做。程陆远已经厚脸皮的直接打算在叶家吃饭了，关洛航推辞了一下，但叶守盛邀请也留下了。
    程陆远倒是啥事没有，依然和叶守盛聊的热火连天，关洛航却很尴尬。叶母为了安抚人心，总是在清关洛航多吃菜。
    吃过晚饭程陆远和叶守盛一起去社区的公园里散步。叶母拦住要去洗碗的叶微澜，让叶微澜带着关洛航出去走走，她得给人家一个解释。
    一路无言，关洛航不知道如何开口，他们是在北京的那天晚上就开始的么？
    叶微澜开口了，
    “洛航，你不要误会，程陆远只是帮忙给我妈妈找了医生，我们得谢谢他才让他来我家吃饭的。”
    关洛航定住了脚步，面对叶微澜道，
    “澜澜，我相信你”这一个星期太突然，他经历了一场大巨变，这一个星期里却被程陆远乘虚而入，他不能逞一时之气。
    他想走进一步，可以离叶微澜近点，但叶微澜却后退了。她继续道，
    “其实我想了很久了我们的关系，以前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去了北京后才发现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本来想早点跟你提分手的，可因为我妈妈的病耽搁了，现在我们见面了，我觉得有必要当面说清楚，洛航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叶微澜一口气说完，呼了口气。
    关洛航心里充满失望，他定定的看着叶微澜，
    “不是一个世界，那程陆远呢！”他觉得用不是一个世界的借口来拒绝他很牵强。
    叶微澜深吸一口气，道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和其他任何人都无关。”她觉得她和程陆远也不可能。
    关洛航真的很心痛，她怎么可以这样轻易说分手，又这样无关痛痒，大声道，
    “是不是所有女人都是这样，只看得到权势，看不到别人付出汗水的努力！”
    他从小因为是私生子，在家里，除了父亲会偶尔询问学业，没有人关心他，只有他得到成绩才会看到父亲的笑脸，在经历过鄙夷之后他就暗暗发誓，他关洛航一定要做出成绩来，把那些看低他的人一个个踩在脚下！
    他以一种近似鄙夷的语气道，“叶小姐，谢谢你的提醒。”
    说完便大步离开，他其实心里想的是程陆远，他在心里对自己道：关洛航，他程陆远不把你当兄弟，你也没必要再对他点头哈腰。
    叶微澜也很无奈，关洛航只是恨她还好说，他们以后不见面就是，只是现在提分手一定会使关洛航迁怒程陆远，可不能再拖了，那是对感情的不负责。
    亚热带季风气候的上海，冬天依然很凉。叶微澜裹紧衣物回了家。叶微澜把情况和叶母说了，叶母把女儿抱在怀里，安慰道，
    “不要紧的，没有事情是两全其美的，只要做你该做的就好。”
    不一会，叶守盛和程陆远回来了，叶微澜给他们新泡了茶。程陆远故意问了关洛航，然后说他也该走了。
    叶母让女儿送他下楼。
    叶微澜把程陆远送到了楼下，打算朝程陆远的车走去，程陆远知道叶微澜有话说，可这半天不说的，于是笑着道，
    “怎么，舍不得我？”说完还挑了挑眉，一脸痞样。
    叶微澜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道，
    “呵呵，你可真够厚脸皮的。”
    “那行，我走了。”说完，转身要离开。刚迈出第一步，叶微澜道，
    “哎！等一下。”
    程陆远自然的回头，站定，看着叶微澜。
    被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叶微澜不敢直视程陆远，只看着他的拉上去的夹克拉链道，
    “我……刚才和洛航分手了”
    程陆远自然的笑了，嘴角微微斜着，有种不真实的美，他道，
    “噢！知道了。”边说还边点着头。
    叶微澜看到他满怀猥琐的意味，瞪了他一眼道，
    “你别自作多情！我是说可能洛航会误会是你的原因导致我和他分手。”
    本来叶微澜打算和他道个歉的，她使他们兄弟关系出现问题，可现在看到程陆远一脸的邪恶样儿她就不想道歉了，准备好的道歉词早就丢到九霄云外了。
    程陆远却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叶微澜眼睛不算大的，但她就喜欢瞪眼睛表示对一个人的不满，而跟程陆远一起她又尤其爱瞪眼睛，包括现在，她都有点怀疑这样下去自己的眼睛会不会变大点。
    瞪了程陆远半天，可对方似乎笑得更欢了，叶微澜彻底无语了，直接转身离开了。背后依然是程陆远放肆的大笑。这个男人太无赖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