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为妃,太子不好惹

第七十一章 情绪凛冽的段千笙


    凤潋端着汤药进来,“公子,该喝药了。”她将手稳当的伸了过去,避免热汤药溅到微侧身倚在榻上的人。
    段千笙的目光,一下子凝在她的皓腕,洁白的皓腕上,是一抹珠串链子,模样分明与云晟的那条一模一样。
    他伸手猛地打翻药碗,手指钳住她的手腕,“这串珠串链子哪里来的?”
    凤潋一惊,吓破了胆似得,在他几乎凛冽如刀锋的目光中站稳脚跟,才开口说道:“属下几日前在皇家学院里捡的,瞧着好看,就戴上了。砦”
    “捡的?”段千笙眯着眸子,凤眸中神情深不可测,犹临深渊,“时间地点,一一说清楚。”
    凤潋似乎思索了一下,才回道:“是三日前,在皇家学院门口捡到的,当时主子从宫中回来,属下前去禀告公子的情况时。”
    “哦?”段千笙松开手,出声道:“李鹰,去把秦暖奕叫来。”
    凤潋垂眸站在一边鳏。
    段千笙闭目凝神,小半刻钟的时间,秦暖奕一袭暗紫色的锦缎长袍,冷酷无双的走了进来。
    “公子。”难得见到公子在大雁让李鹰出现的,秦暖奕第一刻想到的就是云晟的事情许是让他知道了。
    “三日前,凤潋可曾在你回宫时前去迎你?”段千笙在他脚步迈进来的一刹那,就将话问了出去,弥漫的戾气,与他清冷的容貌交相辉映。
    秦暖奕目光向凤潋的方向一瞥,说道:“正是。”
    “当时凤潋可有捡到什么?”段千笙的声音压低,目光注视着他,若他们想有什么细微举动,便可知他们所说是真是假。
    秦暖奕嗯了一声,“不错,凤潋当时捡了一串珠子。”
    段千笙勾唇,眼神冷漠森寒,“云晟这几日如何?”
    “回公子,已经公子的近况告诉她,她现在只等公子康复。”秦暖奕面不改色的说道。
    “那奇樊呢?”
    “世子爷这些日子进了皇宫,尚不曾出来。”
    段千笙一摆手,让他们退下。
    出门,秦暖奕吩咐凤潋再去熬上汤药。
    凤潋应是,边走边看着手上的这串珠链,主子与云晟又是何等亲近,连她袖子掩住的皓腕上带着一串珠链都是一清二楚。
    怪不得主子让她这般试探一番公子。
    不过,刚才真是吓坏了她半条命,公子性情喜怒,自来凛冽冷血,尤其不爱女子靠近。
    今日竟能出奇的握住她的手腕,可见一刹那,自己的小命有多么的难保。
    她将珠链拽了下来,当真想直接摔碎了出去,蓦然一想,公子刚才竟然忘了让自己给他,等会儿端药过去,必定得要。
    她将珠链握在手中,狠狠得攥了攥。
    果不其然,凤潋第二趟端着药碗进去时,段千笙第一句话便是让她把珠链递过去。
    “公子。”凤潋再次拿起药碗,躬身递了过去。
    段千笙眼中闪着嫌恶,“药碗放下,端盆水过来。”
    凤潋心想,主子对女子极为不喜这一点,还是一如往常,亏她知晓这脾气,早让人在外备好水盆。
    段千笙洗了手,端过药碗,将药一饮而下,打发了她出去。
    待听得外面杳无声音,他开口道:“李鹰,去瞧一瞧云晟。”
    “是。”黑影略了出去。
    不到半刻钟,李鹰犹如风一般突然出现,单膝跪地说道:“主子,云晟三日前不见所踪,下落不明。”
    “什么?!”段千笙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一下子坐了起来,“即刻令人去找!”
    “是。”
    段千笙额上青筋崩裂,站起身,一拽衣袍,大步从房间走了出去。
    药庐里芳香四溢,满树翠枝摇曳乘风,段千笙顺着长廊大步行进。
    秦暖奕刚要从药庐离开,准备进宫,忽然看见一抹白影大步而来,他看清人,整个人神情一紧。
    “公子。”他话尚未说完,一股强悍的内力直接打了过来,他猛地飞了出去,口中血迹翻滚。
    段千笙冷酷的眼神斜睨着他,满腔的愤怒凛冽的燃烧,“你竟然敢欺瞒我云晟之事。”他负手,大步走了过去。
    秦暖奕不辩驳,勉强撑着坐了起来,一地药材的气息夹杂着他唇边的血气。
    “云晟,是不是在你那里?”段千笙眯紧的眸子,犹如万丈悬崖下起伏的神秘云雾,又像陡峭山峰石裂出的黑暗山谷,惊天动地的火焰,似乎随时都要迸发。
    这种骇人的情绪,是秦暖奕见过的第二次。
    “公子所言之话,属下岂有不从,云晟的手脚属下不敢相拦,她如今已经离开睢泱城,属下只敢派人跟着。”
    “离开?”段千笙声音低沉了一分。
    “自然,公子不知为何进了皇宫,她已跟着她身边那人一起离开。”
    段千笙觉
    得这话,实在是可笑,没想到秦暖奕还能编出这么可笑的理由。
    和云晟相处的这段时间,尤其是最近,他清楚的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她想走,早在她发现自己打听她身世的时候,就会在那时离开。
    可她没有离开,只是和自己赌气,又在听到自己要纳妾之时,不顾一切的跑来。
    如果没有这一段时间的事情,他必定会相信云晟早已自己跑掉。
    可现在,他双眸中的狠色倏地迸发,一手狠狠的扼住他的咽喉,看着他泛白的脸庞。
    “甚好。来人,将秦暖奕带下去。”
    凤潋闻讯赶来之时,药庐门前已经不见两位主子的身影,她脸上焦急的简直快手足无措。
    唯一觉得主子在的地方,便是暗门,她立刻飞奔了过去。
    暗门中。
    一道嗤笑的女子声音嘲讽的响着,“怎么回事?你自己觉得活腻歪了,也进来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蓬头垢面的女子,简直快笑掉了大牙。
    秦暖奕冷着眼眸,面无表情,眼神未看她一眼。
    凤潋奔到秦暖奕的身边,被守在秦暖奕身边的两道黑衣身影拦住。
    “公子,你怎么样?”凤潋整个人紧张至极的问。
    “无事。”秦暖奕冷冷说道,“你出去,瞧着他,他身上还有重伤。”
    “我哪知他在何处?”凤潋真是左右为难,急红了眼睛,语气有几分埋怨。
    秦暖奕冷着语气说道:“快去。”
    凤潋被催促着,只能转身离开。
    冷伊伊坐在杂草上,看着也被困住的人,一直以为她是害自己困在这里的罪魁祸首,却没想到,并不是。
    看他脸色煞白一片,唇边衣角的血迹,明显受了重伤。
    自己来这这么久,每天也不过一两个黑衣人守在门外,他倒好,竟有两个黑衣人就这么守在他眼前。
    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冷姑娘。”身后醇厚的男子声音响起。
    冷伊伊侧过头,看着连累自己的人,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自己出了皇宫,必定是四处游走,而不会被困在这里。
    好在虽然困在这里,自己却不似他一般那么惨。
    瞧瞧那张俊颜,此刻布满了尘土,一身狼狈的衣料,也快臭气熏天。
    不过这人性情倒好,和她说话,也深得她心。
    “何事?”冷伊伊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
    “我们若想出去,恐怕机会也就在此。”
    “在此?”冷伊伊瞧着那边的两个黑衣人,“那两人的武功,恐怕很高。”
    “自然。”蓝白宇唇角勾起弧度,眼神睿光闪过,“他们守在这里的目的,是那人,若为了你我离开,那人自己逃走,他们的下场,必定比让我们走掉凄惨。”
    “有道理。”冷伊伊立刻赞同他的想法,眼下的情况,就是如何从这里离开。
    如何跑出这两个黑衣人力所能及管住两边的界限。
    只要一跑出这个界限,那人要跑就容易,而这两黑衣人,必定要折返回去,他们两个甩掉了这一两武功高手就容易的多。
    冷伊伊想完,又想抱怨,若不是眼前这个狼狈拖沓的男人现在伤势才好了大半,何苦来着要现在才跑。
    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才是。
    困住他们的人被人困住,而困住这人的人,必定是在焦头烂额。
    眼下他们趁机逃跑,比轻易离开这里,再被那边紫衣的男人领人轻松的踢回来要好的多。
    只是千算万算,要是他们跑的时候,紫衣男人不跑怎么办?
    她侧过头,对蓝白宇低语。
    蓝白宇嗯了一声,“如果可以,我想他会跑。”
    “为什么?”
    “他方才说的身受重伤的人是他心系的,如果有机会,他必定是要过去的。”
    “有理有理。”
    吃了晚饭,冷伊伊活动了筋骨,蓝白宇趁机将门锁打开。
    木门刚一开,他一手拽过冷伊伊,揽着她飞速向外奔去。
    果不其然,那边的两个黑衣人立刻飞奔了过来。
    “跑快点。”冷伊伊心脏砰砰的狂跳,不断的催促。
    蓝白宇将自己的内力提到极致。
    这边,秦暖奕看着他们飞奔的背影,唇,勾起一抹冷笑,起身,一脚将眼前的木门,借着内力力道踢碎。
    眼见黑衣人要拽到自己,冷伊伊吓白了脸色,蓦然,一声巨响响起,身后的黑衣人一个个折了回去。
    “快点快点。”刚跑出幽深的走廊,蓝白宇猛地吐出一口血,冷伊伊扶着他催促。
    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惊吓过,冷伊伊拼劲了全力扶着身边的男人。
    刚出来,就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凭着三脚猫的功夫,冷伊伊拖着有气无力的蓝白宇,生生往外多冲一步是一步。
    这会功夫,一阵拳脚相加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快走。”蓝白宇猛地向重新活过来一般,身后的声音,分明是那人将黑衣人引了过来,他想抢在他们二人面前先走,到时候,他们绝对没有机会离开。
    他一掌将眼前拦路的人打了出去,冷伊伊拾起一把长剑递给他,剑锋交相辉映,杀气在暗门里不断蔓延。
    华丽座椅下的草坪,正露着肚皮的大白兔一下子支楞起耳朵,瞪圆了眼珠子看着剑花闪耀的众人。
    什么情况?
    它看戏似得啃了一口嘴边的草,见剑花的方向竟然向它的方向移来,它立刻两腿一蹬装死。
    从暗门跑出的一刹那,刺眼的阳光逼得蓝白宇和冷伊伊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林奇樊这几日被秦暖奕一竿子支到皇宫,心生很大的抱怨,他现在也不知云晟在何处,用了王府的人出去找,愣是到现在也没个人影。
    罢了,还是先回来看看师父才是。
    他刚走到药庐门前,两个相扶的身影以逃命的情景出现在他的眼前,差点直直撞在他的身上。
    他尚未看清是谁的时候,人影已经不知所踪。
    “什么情况?秦院长的药庐里怎么跑出这么邋遢的人?”
    他哼哼了声,大步进了药庐。
    秦暖奕隐在一边,神情阴鹜的可怕,同样隐在他身边的,还有刚才的两个黑衣人。
    待林奇樊的身影不知所踪,秦暖奕一脚踏了出来,“怎么还要拦着?不知轻重!”他暴怒的看着面前的两个黑衣人。
    公子手下有一暗卫,这些暗卫,简直就是死脑筋。
    一直以为这些死脑筋终归有一天不会和他迎面相逢,没想到,自己现在竟是被困得犹如束缚住手脚。
    “罢了,来人,即刻追回蓝白宇二人。”
    几道黑影飞速奔了出去。
    秦暖奕咬了咬牙,转身回去,身后的二人亦步亦趋。
    ……
    段千笙觉得自己的怒火简直想山崩地裂,不论他怎么找,这一个时辰,居然都没有云晟的消息。
    秦暖奕的死脾气,是断不会说出云晟的下落,忽然,他想起一人。
    而这人又不知死活的突然出现。
    “公子,您身上的重伤还没有好,属下……”
    话未说完,段千笙已凌厉的看她,“云晟在何处?”
    不容反驳的威严神色,令凤潋不自觉的颤抖,从来冷静娇媚的眼神,惶惶不安。
    “属下……”
    “说!”
    凤潋猛地跪在地上,出声说道:“她死了。”
    “你说什么?”段千笙瞳孔惊骇的一缩,大步迈了过来,手腕的力道差点捏碎她的下颚。
    “云晟为了救公子,她死了。”
    “救我……”段千笙的心情忽的上下一颤,“这是什么意思?”
    凤潋索性出声提醒,“公子,云晟乃是云坞国的人,她身份不凡,若非公子阻拦,她只有一死的下场。她如今为救公子,舍去自身之命,也不过是偿还我苍北。”
    段千笙一巴掌狠厉的打了过去,毒辣的眸光,将人惊得仿佛千疮百孔。
    “你们竟然逼她死!”段千笙口中血意翻滚,已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若以往,他岂会在意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云坞国的女人,但现在,这个女人竟然为了救他,甘愿去死。
    他都无法想象那一刻,她选择的有多么艰难痛苦。
    情根深种,他已经情根深种了,可是人呢,他的女人呢?
    段千笙重重的咳了一声,将满腔的血意压了下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四周的黑衣人立刻领命而去。
    凤潋要紧牙关,爬了起来,“公子,主子没有逼她死,是她自己以死相逼要主子救您,外人眼里,您和主子的关系并不亲近,主子没有办法和她直接说实话。”
    她边说,边咳着,娇媚的红衣沾满灰尘。
    段千笙连听都似未听见一般,抬步要走。
    凤潋生生用手拦住他的去路,“公子,求你饶了主子。”
    段千笙一拂衣袖,已是扬长而去,狡辩的话,他一个字也不想听。
    山峰叠峦,放眼望去,枝繁叶茂,暗绿色的色彩铺遍眼前每一个角落。
    蓝衣锦缎长袍衣诀翩然,翠色精致玉佩坠在腰间,迎风而立的人,目光,充斥着重重的凉色。
    就是这吗?
    段千笙的手颤抖着,拂袍半蹲在沁着土香的地面上,手扶着细碎的泥土,哀痛蔓延整张煞白迷人的脸庞。
    凤眸中的冷血气息不断的加重,交织的情绪让他无法控制
    。
    痛,心痛,弥漫这绝望到极点的痛。
    身后,犹如清风的浮动惊了他,段千笙收回所有的情绪,沉着脸色转过头。
    “主子,找到了。”
    “你说什么?”他整个人一下子被僵住了一样,找到了?
    “是,就在不远处的茅草屋中。”
    欣喜瞬间从压抑的快疯癫的心头,直接散出,脸上怎么也没有办法绷住一丝神色,他一甩衣袖,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是否在加重,匆忙直奔那间茅屋的方向。
    她没有死,没有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他的女人,还活着。
    段千笙的脚步再不断不断的加快,快的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一样。
    茅草屋,云小欣躺的很无聊,奈何身上的伤势又重的让她动不了一分一毫。
    秋雀一直在她的身边照顾,看着她愁眉不展的神色,说道:“云晟,你怎么了?”
    “没什么,白大哥去了快一天了,怎么还没回来。看来这消息还真不是好打听的。”
    秋雀说道:“白大哥向来办事稳妥,云晟姑娘也不需要太担心。”
    云小欣叹,怎么能不担心,也不知道自己的苦吃的是不是白吃,她还真有些怕秦冷面说话不算话。
    其实醒了的这一天,云小欣都在不断的假设,难道除了听秦冷面的,她就没有办法了吗?
    左右认真的想了想,她还真是没有办法。
    毕竟人是被阻隔在皇宫之中,她一个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索性想不通的就是秦冷面这个人,心可真是够狠的,想怨恨几句,可是又想是自己要连累他的命,自己心,也挺狠的。
    云小欣也不想天马行空的计较这些了,就想等着白大哥带回来段千笙的消息,他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受伤?不知道有没有知道自己的事情,会不会伤心至极?
    秋雀出去,准备将自己的衣服拿出几件好生再洗洗,再给人家姑娘穿上。
    正在院子里洗着衣服的时候,突然眼前闯进一道蓝色的身影。
    这男人的出现,仿佛是从天而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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