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流星划过时

103 重返H城 .45.


莫飞雨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打开房门,却发现若依并没有躺在床上,只见她穿着睡袍,蜷缩在沙发里,可能睡着不舒服,稍微转了一下,原本拿着的书从指间滑落,掉在厚厚的地毯上,悄无声息。
    莫飞雨叹了口气,身体刚好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放下公文包,俯身抱起若依,放到了床上,替她盖上被子。
    正欲走开,若依睁开了眼睛,叫了一声“雨少”。柔弱的声音使莫飞雨不得不回转身,迎上了她盈盈似水的清亮双瞳。
    “早点休息吧。”莫飞雨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不清楚若依是否看见了那篇报道。
    若依看出了雨少在躲着自己,之前由于自己心神恍惚,虽有察觉,并没留意,餐桌上明少的一句话,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两人的关系。如果真的不在乎他,那他的冷落对她而言就是一种自由:独处从来不是寂寞,是心灵的释放。可是念及雨少过去种种,若依觉得还是应该沟通一下。
    “最近很忙吗?”开场白或许太过普通,也许直白一点更好,若依虽是这么想,但话已经说了出来。
    莫飞雨点了点头,他知道深更半夜,若依绝不是问句话那么简单。
    “有什么话想跟我聊聊吗?”明明是自己有话想说,怎么会这么问呢?
    “是你有话想跟我说吧。”莫飞雨怀疑若依看到了那篇文章,不然怎么会如此反常。
    “你明天晚上回来吃饭吗?”若依现在是懊悔得要死,明明话到嘴边,就是开不了口,为什么不直接了当地说出“你是在躲我吗?你是后悔这场婚姻吗?你是不爱我了吗?”,可是若依真的问不出,也许维持现状是目前最好的方式。
    “说不清楚,你不想下楼的话就叫小翠把餐送到房间吧。”平淡的口吻,仿佛结婚多年的死气,浑然没有新婚的热情。
    若依索性闭上眼,静待睡神的来临。等莫飞雨洗完澡,若依已经安静地睡着了。雨少走到床沿,看着若依熟睡的容颜,心绪起伏。
    雨少不会忘记躺在病床上的若依,那般楚楚可怜地求他不要离开她,只因为现在的他对若依而言,是除了父母,身边唯一的亲人了。可是,她又是否知道,爱人可以是亲人,但亲人不一定是心中最爱的那个人。
    雨少在若依的身边颓然躺下,自从若依说出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后,就一直病恹恹的,不想说话、不想出门,没有活力、没有任何意愿,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雨少却觉得她还是沉浸在和明少的那段往事中,不可自拔、无可救药地缅怀着,忽略了身边爱她的人。
    雨少以为自己可以等,可是他发现自己错了。婚后强烈的占有欲让他不仅想得到她的人,更是她的心。可是她不是一般的女人,是自己此生唯一的爱人。
    雨少每次冲动的时候,都看到她凄怨的眼神,永远是那么的可怜兮兮,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我只想让她幸福,却只能看着她痛苦”。雨少这样想到,于是,任何念头瞬间瓦解,再也没了兴致。
    和拥有魔鬼身材的袁紫茵是在一次应酬舞会上认识的,对方的投怀送抱,莫飞雨也就顺理成章地接受,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家常便饭。没想到,此女为了搏出位,竟然和娱乐八卦记者串通,自泄行踪,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若依是否知道,莫飞雨心里一点也没有底,刚才她欲言又止的神色瞒不了他,可是如果真的知道,她还会这么平静地安然入睡吗?其实,这样也好,如果她真的在乎他,看到报道,一定会有不同寻常的反应,但若没有,是不是说明她不爱他呢。可是,看她今天奇怪的举止,又不像是知道了这件事该有的反应。毕竟,最近的若依,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加上自己的父亲可能命人收起了报纸,莫飞雨翻了个身,他太累了,眼皮再也撑不住睡意的入袭,头一歪,进入了梦乡。
    若依很久没有这么早起床了,才清晨六点,如果可以的话,应该能和雨少共用早餐。可是凝神一看,床边早已空空如也。若依只得作罢。
    注定是无聊的一天,好不容易开始振作,却发现无事可做。若依穿着浅蓝色束腰衬衫、同色系及膝长裙,脚蹬一双宝蓝色帆布鞋,从楼上欢快地奔下。长长的头发扎了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的,光看背影,还以为是哪个中学的学生,当然正面对视,也不会让人觉得她有装嫩的嫌疑。
    “少夫人,莫老爷子有请。”不用回头,光听声音,也知道是莫刚峰身边的忠臣,曾子夕。
    走进书房,莫刚峰笑嘻嘻地请她坐下,若依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看来你已经完全康复了。”莫刚峰看见了若依蹦跳的模样,总算是有点活力了。
    “莫先生,有什么吩咐吗?”既然没有外人,若依就不称呼他“父亲”了。刚刚恢复的愉快心情,也变得谨慎小心了。
    莫刚峰皱了皱眉,不悦道:“怎么,生了病,连叫人也不会了吗?”
    “我和你之间,还有必要这么称呼吗?不过,你放心,在雨少面前,我还是会尊称你一声父亲的。”
    “随便你了。既然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那么今天就和我一起去公司吧。”
    若依十分惊讶,一直以为去公司上班的提议只是莫刚峰在那个时候随口说说的。
    “去公司上班?我现在还不想去,我的积蓄可以让我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若依一口拒绝。
    “那你想做些什么呢?总不能每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吧,学点商场上的学问,对你只有好处,将来你就会明白我的好意了。”
    “我从来都不想踏足商场,尤其是你们莫家的公司。”若依不禁想到了商场上的传言,有说莫氏企业最喜欢采取卑鄙的手段,拖垮那些和他作对的公司,再用低价收购,从而不留痕迹地清除……
    “但是你能学到如何在这个世上生存的本事,如果有一天,你离开莫家,你也会找到属于你的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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