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水乡

第2章


他总直着身子规规矩矩地坐着,把小手背后,一付小大人的样子。可不管怎么用心,却一个阿拉伯数字3也总是写不好,不是写倒了 ,就是写反了,要不然便来了个底朝天,猛然看上去像个高山的山字。老师很失望,笑天也埋怨自己,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蠢最蠢的人,偷偷的问过姐姐,姐姐教了几百遍,最终不耐烦,骂道你真蠢,猪一样,猪都比你聪明。
  绽放如花的小脸先是僵硬,然后嘴唇撇了撇,抽搐着,泪水夺眶而出,然后哇的一声大哭着,把本和笔拼命的扔在地上。
  母亲听到哭声,便进来,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怎么了,乖,别哭。 
  笑天用童稚的哭声断断续续的说了一遍,然后把头死死地伏在桌子上,把手死死地护着头,深深地把头埋在那用手做的保护圈里,低一声,高一声的抽泣。
  母亲就安静坐在他边上,任由他哭着,只是有时拍拍他肩膀,并不说什么。终于哭累了,笑天又进入梦乡,一会儿梦见在田野里捉蝴蝶,一会儿梦见小溪边摘豌豆,或者躺在红花草上睡觉,最后,最后又梦见了老师,梦见了书包,本子和笔。
  笑天醒来时,母亲还坐着,轻轻地摇着蒲扇,一句话也没说。
  妈妈,我要读书。
  以后的日子很安静,笑天当了组长,当了班长。只是偶尔也流露出孩子的恶作剧,诸如把前面女生的长头发绑在椅子上,然后猛叫起立。要不然就是把中午午睡的同学猛的从课桌上推下来,那个时候的课桌是长长的,桌面上可以睡一个,坐的凳子上可以睡一个,把那上面的那个一推,骨碌碌的便跌到下面的同学身上,然后自己就一溜烟跑开,再回来时却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每次,老师也许是知道的,因为被叫到教导室罚站,或者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做广播体操之际罚站主席台。这种待遇很多,只不过以后便是到主席台领奖品奖状了。
  ?
☆、章二
?  小学读了四年,初中读了两年半便上了高中,然后去了上海,从上海回到故乡,正是油菜花盛开的季节,整个土地上一片金黄。春天的季节总是那么美丽,而少年的情怀总是那么懵懂,冥冥中好像要注定发生什么。
  隔壁村庄里有一位女子,年纪也就十七八岁,长长的辫子,或者披着直发垂到腰际,大大的眼睛如一湾清澈的湖水,散着氤氲的水气,那略浓的眉却像长大的柳叶儿,那白里透红又略微透着一丝黝黑的瓜子脸,呈现江南女子特有的娇羞和妩媚,恰似那一缕微风吹来,摇曳了水面的荷叶,不胜凉风的娇羞。 
  在那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笑天再一次从她上班的地方经过。她叫住了他,喂,你明天到我这里来一下,我有事找你,你最好是来啊,要不然你会后悔的。声音如铃铛轻微的撞击般,悦耳、动听,略显调皮而又不屑一顾的神色和腔调,然后掉头跑进厂房里去。
  哦,什么意思?笑天一头雾水,愣在那里傻傻的想,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姑娘他是认识的,对她也一直充满好感和爱慕,只不过一直藏在心里,不敢说,也不敢想。也许,这美丽的姑娘不开口打破僵局,笑天也一直不敢开口讲第一句的,总觉得那是女神,那是天使,便不敢亵渎了她,她在他心中多么的美好,甚至趋于完美,不敢去碰,生怕碰坏或者打破了什么。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一个一头雾水的男孩紧张的到了她的厂房,心一直咚咚的狂跳,身上燥热,手脚都不知放在哪儿,只是一个劲的慌张,像等待受刑的刑犯。
  哎,你叫什么名字。姑娘粗声大气地问道。
  我叫笑天,也许笑傲长天,也许讥笑苍天。你呢 ?紧张的神经顿时缓解下来,弄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个啊,没什么好怕的,聊聊吧,她又不会吃了我,再说也挺喜欢她的,笑天默默的想着。
  我叫丹丹,英文名字叫nating。姑娘大方的说。
  nating,名字挺好听的嘛,婀娜多姿,亭亭玉立,人如其名,名如其人。你……笑天嗫嚅了一下,你真漂亮。笑天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今天叫我来干什么?
  帮你做媒,喏,我旁边的这个女孩子,丽君,挺漂亮的,又能干,行啵?
  我还以为你找我有什么事了,原来是这样,你自己才一□□大,做媒,做什么媒,我看你挺好的,干脆把你自己给我好啦。紧张的脑袋突然间灵活了起来,好像觉得全世界的花儿都在开放。
  呸,我才不要呢,要嫁,我最起码要嫁到街上。
  笑天低头不语,默默地想着,街上,街上是什么呢,是那些不用种地就过得很好的人吗?我只不过是乡下的孩子,别痴心妄想了,癞□□想吃天鹅肉呢。想到这里,心竟坦然起来,平静而又惆怅,一丝伤感慢慢的席卷心间 ,如潮水一样,渐渐的涨着,又默默地退下去,留下满眼狼藉的泡沫。于是便失望而忧伤的故作平静的说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走了 啊。
  还没有呢,我问你这个女孩子,行啵?
  行,行,行,行个屁啊,我就喜欢你!笑天在心里狠狠的想着,却又这么说着,我就喜欢你,其余的我都不要。
  她一脸绯红,嘴角却又露出一丝丝笑意,湖泊似的眼睛突然便迷离了起来。厂房里其他几个姑娘们便吃吃的、哈哈的、呵呵的笑,空气中荡漾着欢跃的气氛。
  笑天接着一字一句的大声说,我就喜欢你,其余的我都不要,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啦。
  她们晚上在丽君家打牌,你一起去吧。她一脸的温柔,连口气都是柔柔的,像那林中的风悄然掠过,又悄然的回来,你却不知风在哪里。
  好吧,那我去吧,你去吗?
  我不去。
  那我也不去。
  为什么呢?
  你不去,我有什么意思呢。笑天讪讪的答着。
  哦,这样子哦,那,那我也去吧。她似乎很无奈,却又带着缠绵的笑,浅浅的笑容便在那酒窝里回旋,荡漾!
  牌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简直无聊到了极点。夜色渐渐的笼罩了宇宙,月亮不知什么时候爬了出来,银色的月光倾泻如注,整个世界便柔和了起来,柳树的枝条轻轻地摇着,摇着。
  哎,太晚了,我要走了,明天还要做事呢。笑天一脸无辜的样子。
  好吧,散了吧。她很爽快的对大伙说。
  我送你回去吧。笑天知道从这里到她家还有一段距离,再说这美么好的夜色,陪美丽的姑娘走走是值得的。
  不,不用,妈妈知道了会骂的。
  骂什么,又没干坏事,那,这样好吧,我送你到家门口,然后躲起来,看到你爸爸妈妈开门啦,我才放心,我就回去,好吧。笑天用乞求的神色和口吻说。
  好吧,那我们走吧。她很大方的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笑了笑。 
  银灰色的月光透过摇曳的树梢,悄悄地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稻田里的青蛙呱呱的叫着,高一声,低一声的的呼唤远方的朋友。蟋蟀在草从里弹着琴,悠扬的琴声和着潺潺的流水叮咚叮咚交织在一起,偶尔传来一声狗吠,忽然惊醒一群鸥鹭,扑掕掕展翅朝天空飞去。
  月光下的她显得更加漂亮,文静,端庄而又贤淑。她的眉毛,头发上沾染了雾气,凝结成一粒粒如水晶般的小珠子,熠熠生辉,如星星一样的双眸里流露出一种恬静。笑天傻傻的看着那么远、那么远却又那么近的姑娘,充满着朦胧的渴望,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在压抑的背后却又涌动着莫名的悸动。 
  那一夜的路好短,时间就像流水从指缝间迅速的滑落而奔走,在快到她家门口的时候,田间小径上有一个缺口。笑天迟疑的又大胆的伸出手,轻轻地,用那种极低极低的声音说,来,我牵你过去。顺势就把那肉乎乎的小手握着,手中的小手颤抖着往回抽,笑天用力的握着,笑嘻嘻的,过完了我就放手。
  笑天躲在一棵树的后面,看着她喊开了门,临进门时,姑娘还回头望了望,轻轻地挥了挥手。
  笑天回到家里,在床上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一会儿是那银铃般的声音,一会儿是她那娇嗔的模样,一会儿是和她牵手的样子,甚至感觉好像那双小手还握在自己的手里,就这样不知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梦里还全是她的模样。一觉醒来,太阳已经斜斜的挂在窗外,抛着媚眼。
  青树嘴街道不大,像十字架的形式,从东头走到西头也就十来分钟,从南头走到西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总共大概半个小时就可以把整个街道逛个遍。街上有卖文艺品、工艺品的小店。凭着本能的感觉,笑天径直找到那家工艺品店,认真的选择了一款紫色的风铃,轻轻地摇晃便可以发出悦耳的声音。在两条街的交叉处是一个广场,广场的西北角是一家电影院,已废弃多年不用,现在的年轻人基本上是不看电影的,一般就是守在家里,盯着电视机,看广告上的美女。但这里是她的必经之地,笑天便盯着街角的一处傻傻的等着,眼睛也不敢眨,生怕她在眨眼的功夫从自己身边悄悄走过。
  街角的一处出现了熟悉的身影,略显丰腴的身上套着一袭长长的淡紫色的连衣裙,长长的头发随着轻轻地风和着她的脚步,在脑后荡漾成美丽的波浪。 
  笑天从电影院的台阶上连蹦带跳的奔了下来。紧张使他急促的喘息,健壮的胸膛随着呼吸猛烈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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