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恋曲

吃完晚饭，众人估摸着明日一早便可进入云安，心情都非常愉悦，便闹起了篝火晚会。
    一大群人围着火堆，拍着手，唱着一首另梁菁玉极为陌生却豪迈的歌谣。
    在美丽无边草原的怀抱中
    流传着多少动人的歌谣
    它乘着草原的风
    沐浴着太阳的光明
    饱含美好的祝福
    带着农人的情
    唱起那悠扬的歌
    满载着民族的文明
    从草原唱到天下去
    把吉祥带给天下的人
    在神奇古老山村的生活中
    谱写出多少豪迈的歌谣
    它怀着江河的情
    蕴含着高原的力量
    系着梦想的足迹
    带着纯朴的心
    ……
    “他们唱的是什么？”梁菁玉向身边坐着的谢云风问道。
    谢云风闭目倾听，好半晌才笑道：“这是游牧民族的一首歌谣，我军当初驻守边疆，与游牧民族为伴，那个豪迈爽朗的民族，高野壮阔的草原，让我等为之惊叹，这首歌谣也是当初游牧人民为欢迎我等的到来唱的。”
    “很好听。草原上生活的人，坦率质朴，为人神往。”
    谢云风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一个容色俊丽，一个俊眉朗目，此刻并肩而坐，都笑容清韵，一派安适娴雅，另在坐的众人都看直了眼，嘴里虽然依然唱着歌谣，眼睛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往他们两个身上飘来。
    谢云珉站了起来，挤坐在梁菁玉与谢云风之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了梁菁玉一眼，又看了谢云风一眼，笑嘻嘻地投入谢云风的怀抱，眨巴着一双晶亮的眼睛，非常天真地道：“爹爹，啊弗长得很好看，爹爹也很好看，我也喜欢啊弗，要不爹爹娶了啊弗吧，以后云珉叫阿弗娘亲。”
    他话音刚落，原本笑容舒适的两人都不觉一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谢云风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拍了拍谢云珉的头，低声道：“小孩子瞎想。”
    梁菁玉没想到云珉会突然这样说，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她一心想着云倾，对谢云风自然无意，只是因为这两人都是云倾的家人，不知不觉间便将他们也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如今这样尴尬的情形，自然是避开为妙，于是她站起身，微微一笑，伸手将埋在谢云风怀里的谢云珉抱起，道：“云珉该准备睡觉了，我先带他下去吧。”
    “阿弗。”谢云珉乖巧地让她抱着，伸手揽住她的脖子，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火堆旁一言不发的谢云风，闷声闷气地道：“阿弗不喜欢爹爹吗？”
    梁菁玉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谢将军英雄盖世，喜欢的女子自然无数，我相信以后云珉还会遇到更好的衬得起谢将军的人，何况。”虽然对着谢云珉说话，但她知道前面的人无不关注着他们的对话，于是她便有意将声音放高了：“何况，我已心有所属。”
    想起那道清俊的身姿，梁菁玉笑颜如玉，原本看着她的众人都不觉为之一怔。
    谢云风听了她的话，原本高昂的兴致早已全无，闷着头喝了几口酒，林尚父子向来不多话，只是有趣地望着这边的场景，李煦明显感觉到眼前僵硬的气氛，有意从中协调，便笑道：“今晚是诸位齐聚的最后一晚，为了庆贺我等凯旋归来，大伙也别睡了，我等不如来玩行酒令吧，鼓手声音一停，酒杯传到哪位手上，那位要么吟诗作对，要么做个搞笑动作，不然就罚酒，大伙好好欢畅一夜。”
    “喔——”
    “好，庆贺凯旋归来。”
    “好，大人先发令。”
    “哈哈，都别睡了，一起玩个痛快！”
    众人的笑闹声顿时响彻了云霄，原本心中有些不快的谢云风也被众人感染了，加入了队列，谢云珉本来伏在梁菁玉的肩膀上有些昏昏欲睡，这时被笑闹声惊喜，一见有好玩的，顿时睡意全消，从梁菁玉的身上爬下，便飞奔着加入队列。
    梁菁玉无奈地一笑，不得不也跟着加入。
    原本安静了会的夜晚又重新闹腾了起来。
    欢声笑语，歌声入耳。淳朴的军人唱着自编的歌谣，围着篝火笑着跳着，每个人脸上都是希望与光彩。谢云风大笑着用手里的青草打着拍子，合着众人的节奏，摇晃着头，脸上非常愉悦，已经看不出刚刚的尴尬神色。
    闹了半个时辰样子，人们忽然渐渐安静下来，都注视着同一个方向。梁静玉转过头去，就看到几个青年从外围搬出了一张鼓。这张鼓需用四人才能合枱得动，比寻常人家的黍米缸还要大上几分。梁菁玉一愣，轻声问坐在另一边的李煦：“这鼓怎么这么大？”
    李煦满面笑容：“这是战鼓，是我们军营中用来鼓舞士气用的祥物，平常但凡凯旋，军营必会携带一张战鼓归国，在返回国土之日，奏响鼓声，昭告天下，以示喜庆。”
    梁菁玉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那几个青年把鼓抬到众人之中后就退了下去，场中偌大的鼓就躺在那里，如同秋天飘下的叶子躺在地上，安安静静，让人颇感肃穆。
    这时所有的声响都已经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谢云风慢慢走到了鼓前，拿起了鼓槌。火光能熊，红色的火光照在他脸上，让他显得如此威武不可侵。他执起槌，缓缓在皮鼓面上落下。“咚”一声，带着空气的震动那鼓声他敲起了鼓。
    鼓声如雨一般传来，细细密密，所有人都肃穆地听着。那鼓声越来越响，在人们的心中也敲得越来越响。
    谢云风闭上了眼睛，火光下只有他的手着了魔似地飞舞着，他清俊的五官，在火光下显露出一丝夭夭之色，让人不觉沉醉，鼓声频率细密有致，声律却不高，仿佛配合着人们的心跳，把血液燃烧。
    梁菁玉新奇地看着这一切，这是她全然不熟悉的一幕，在现代从来不曾接触到的肃穆跟宁静，这一刻，原本不安定的心竟然莫名地就沉淀了。
    鼓声荡漾着，另人陶醉不已，直到谢云风把鼓槌交给一个青年人的时候，周围才响起一阵欢呼。青年男子一愣，就听到谢云风说道：“鼓声响起，行酒令便开始，你先击鼓，若累了，便换下一个吧。”
    青年恭敬地接过了那鼓槌，走到那鼓的前面。众人见他敲起了鼓，那鼓声逐渐响起， 、入了人们的心，沉沉的仿佛带着千年的尘土。人们屏息着，那槌又落下，然后渐渐疾了，如马蹄驰在春天的原野，带了点轻快足音，人们的精神被振奋了。到最后，仿佛火光都随着鼓声一起在跳动，每个人的心脏都合着那节拍。
    这时不知从哪一边，开始传起了酒杯，随着鼓声的荡漾，酒杯被快速地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