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先幸福了

但是站在小七身侧帮她画眉，这个姿势还真有点累人。
  “我那晚逃了。”小七平静的说。
  “你说什么？”
  “情人节那晚……”
  时间倒回几天前，情人节的当晚，电影结束后，张朔带小七去了一家西餐厅。
  “以后我导的音乐剧，如果有合适的角色，我会推荐你来演。”
  “谢谢张导。”
  “这个礼物送给你。”张朔像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包包推到小七面前。
  小七瞅了一眼，是一款红色Gucci手拿包。
  “对不起张导，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没关系，只要你喜欢。”
  “可是抱歉，这个颜色也不是我喜欢的。”小七咬着餐叉说。
  “这样啊……”张朔失望。
  “我……还可以继续吃吗？” 
  小七讲到这里，活动了活动脖子，“然后你的电话就像电视剧插播广告似的刚好就打进来了，我趁机说有事先走，饭也都没吃完就溜了。”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不忍心看你吃醋难过。”
  “关我屁事啊，我吃什么醋。” 我用指节轻轻敲一下小七的额头，心里竟然有一丝甜甜的喜悦，我臆想出来的那些关于张朔和小七之间的故事，一下子土崩瓦解了。
  “顽固不化，真像《飞屋环游记》里的那个老头！”
  程佳颖和我都喜欢《飞屋环游记》这部动画，但我并没写进音乐剧里，小七怎么会联想到？我不得而知。
  好不容易帮小七画完眉，我到正面仔细端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里纳闷儿，小七的眼睛怎么长歪了？小七见我的表情怪异，转身照照镜子，然后回身望着我，表情似笑非笑，猛然抓起我的手，狠狠地在我手背上咬了一口。
  “啊！”我吃痛惨叫一声，挣脱她。
  “你是老头子吗？眼神这么差，画得一点也不对称。”小七涨红了脸，气汹汹的样子还真有点像愤怒的小鸟。
  “我刚才不是斜着身子嘛，所以……”看着小七一高一矮的眉毛，我歉疚地搓着手，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导，你在这里啊，廖泽艺一直叫嚣着想跟你拼酒呢。”
  背后，白娜的声音打断我和小七的谈话，张朔在洗手间外站了多久我竟然没发觉，刚才和小七的谈话不知道有没有被听到。张朔对我和小七淡淡一笑，走开了。
  “你们俩还有闲情雅致在这儿打情骂俏，大伙儿都在找你们呢。”白娜招呼我和小七。
  “我这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啊。”小七委屈的快哭了。
  白娜见小七的眉毛一高一低也忍不住笑起来，“蜡笔老师，你先过去应付一下，我来帮小七画吧。”
  我对小七歉意的一笑，小七回我一个刀子般的眼神。三十六计，走为上。
  新郎新娘敬完酒，切婚礼蛋糕。
  “伴娘很漂亮啊，是你的小女朋友？”程佳颖看着人群里的小七问我。
  “不是，只是同事关系。”
  “你也承诺过要给我一个浪漫的婚礼。”程佳颖眼眶里似乎有透明的液体在流动。
  “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和程佳颖过多讨论以往的事情，避开人群，没想到她却跟了上来。
  “我从他那里搬走了。”
  “……”
  “我在北京朋友不多，不管分不分手，你始终都是我最亲的人，是我最信任的人，希望我们以后能做好朋友。”我猜不透程佳颖是在试探我，还是说的心里话。
  在我的印象中，大部分恋人分手以后都不可能成为朋友，从最爱的人一下子变为陌生人，这种情形屡见不鲜。且不说残酷的现实很难让人面对和接受，以后交了新的男女朋友，跟前男友或前女友一直保持暧昧不清的联系，难免会滋生出新的事端，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虽然遗憾，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为什么不能？我们相恋六年多，按理说早就从爱情变成亲情了，你连做朋友的机会都不给我？” 
  前任也曾经是对的人，没有必要绝情到翻脸不认。
  “当初你狠心离开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要知道爱情都是自私、霸道的，没有谁愿意和别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爱人。你把我当什么？备胎？B计划还是C计划？不是每个人，在你后悔以后都还能站在原地等你。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被你伤过后可以既往不咎。”我忍不住想把这一年来对程佳颖的埋怨全都爆发出来。
  “离开你，你以为我愿意吗？可能你觉得我是因为和别人一见钟情，才狠心甩了你，可你知道吗，我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和多大勇气，才能放弃我们六年的感情。不是不爱了，是你让我失望太多。” 程佳颖情绪激动，“对一个女人来说，最悲哀的莫过于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等不起的人。”
  程佳颖说的没错，没有谁是因为一时的冲动而离开你，那些难过无助、满腹的委屈，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逐渐累积让心慢慢变冷，强大的负能量犹如原子的不断裂变，这些你都看不见，你所看见的，只是它爆炸的那个瞬间 。
  “现在争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已经发生的事就不可能逆转。”
  “……”
  “蜡笔，吃蛋糕了！”小七端着一份蛋糕满脸喜庆的跑过来。
  程佳颖被酒店的柱子挡住，小七并没有看到。直到近前，小七方才发现表情悲戚的程佳颖。一愣：“对不起，我只给他拿了一份。”
  “我先走了，代我跟新郎新娘说一声。”程佳颖与小七擦肩的瞬间，淡定的对小七说了句：“伴娘的衣服很漂亮。”
  小七对程佳颖的赞美报以一笑，程佳颖匆匆离去。
  “姐夫让我给你的。”小七将蛋糕给我。
  “我不爱吃蛋糕，你吃吧。”我实在没什么胃口，将蛋糕还给小七。
  “真不吃吗？”
  “嗯，你吃吧。”
  “喵。”小七接过蛋糕刚吃一口，蹙着眉头，一手捂着右脸。
  “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她。
  “还是那颗该死的智齿，好痛。”小七楚楚可怜地说。
  “印象中貌似我没有长过智齿。”我快速搜索自己年轻时的回忆。
  “当然了，你是老头子嘛。”
  “我有个朋友在医院做护士，我让她帮你联系一个靠谱的牙科医生。”
  “行啊。”小七将她蛋糕塞给我，“奖励给你吃吧。”
  “你这是强迫我间接接吻，我才不要吃你口水呢！”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人想吃还吃不着呢。”小七说完，趾高气昂的离开。
  ☆、第二十章  凭什么自信
作者有话要说：  由本人填词的同名主题曲《假如我先幸福了》已经在扣扣音乐、酷我、酷狗、百度、虾米等网站发表，欢迎大家听歌看小说。
  婚礼结束已经很晚，和小七一起到崔善哲家，将礼单给崔善哲。由于太晚，崔善哲说什么也要留我和小七在家住，反正就他们两口子，也没有外人。小七牙痛，也没好好吃饭，崔善哲和罗静妍新婚燕尔，明天早上肯定是不方便陪她去医院拔牙，而且牙科大夫又是我让林婷帮忙联系的，司机的任务自然就落到我头上。
  我睡在崔善哲的书房，想起白天婚礼上差点吻到小七，就辗转反侧。我这样报复程佳颖是不是有点缺德，还是我心里根本就没有放下她？
  崔善哲出来上厕所，见书房还亮着灯，敲了敲门，推开一道缝，问我：“蜡笔，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小颖和他男朋友分手了，你怎么想？”
  “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她离开你这一年多发生了很多事，现在让你重新接受她，的确很难。但你们六年的感情，实属不易，你写这部剧不就是因为她吗？”
  崔善哲的话把我拉回一年前。
  失恋当晚，我约了崔善哲一起喝酒解闷。
  “就算你今天喝到酒精中毒，躺在医院里，小颖也不会同情你，只会看不起你！”酒过三巡，崔善哲劝我不要再喝。
  “你能想象吗？那个神一样的男人，只用了五分钟就结束我们六年的感情。我他妈连挽留小颖的底气都没有，简直就是一孬种！！”我苦笑。
  “没错，真是怂到家了。”崔善哲点点头。
  “六年啊，说散就散了。要不写本书来明志，我还真对不起自己。” 
  崔善哲拦住想要喝酒的我，说：“写！你要不写才真是孬种！我精神上支持你！跟这儿低头喝闷酒算什么男人！”
  “多好，我又恢复单身贵族身份了。”
  “No！No！No！”崔善哲摇着食指否定我，“那是以前，现在像你这类，都叫单身狗。”
  “喂，我找你来是求安慰的，能不能别总挤兑我？” 
  “好好好，但话说回来，能被别人抢走的爱人就不是爱人，你注定不是程佳颖的Mr.right。对于失恋，重新开始另一段感情比较靠谱。” 
  “首先，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注定的！我们认为的注定，全都是事情还没发生之前的庸人自扰。再者，我不想找个替代品。” 
  “其实道理你都明白，就是不甘心，也可能是因为先提出分手的人不是你。依我看，你和程佳颖就像网购，你是买家而她是卖家，现状是货到了，但是你迟迟不愿付款，她这卖家当然就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