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的战争

第39章


  吕后开心地笑了:“我再告诉你吧,我现在做的都是他临死嘱咐我一定要做的。他要真爱你,凭他皇帝的位置,把刘如意立为太子是举手之劳的事,为什么最后没给刘如意立太子,就是因为他打心眼儿里就没把你们母子放在心上!你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而已,而且最后被玩儿得还这么惨!”吕后把脸转向众人,指着戚夫人说,“你们说她是不是先帝的玩物?”
  听吕后这么问,众人齐声答:“就是!就是!”
  吕后开心地笑了。
  戚夫人那张土灰色的脸羞得通红。
  吕后严肃地说:“我劝你还是叫声娘呀,求我饶你上刑时让吏卒们轻些!”
  戚夫人默不做声,心里翻搅的东西突突地向上冒,仇恨的眼睛亮得吓人。
  “你装哑巴是不是?好,那就成全你永远是哑巴吧!”说着,吕后抱起双肩,侧着脸像看一出精彩的折子戏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
  几名执刑官走上前来按住戚夫人,宫女端过一碗早已准备好的药汤。戚夫人使劲扭动着身子,说什么也不喝。两名执刑官用双手使劲夹住她的头,一名执刑官掰开她的嘴巴,另一名手端药汤的执刑官往她嘴里灌药。
  就在戚夫人断断续续喊着“邦——如意——冤呀——”时,戚夫人的咽喉像被什么断然卡住,随之嘴里冒出一股烧焦的浓黑色的烟雾,脸像被火燎过一样红,随即抽搐着扭作了一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两行带血的泪从眼里向下爬。
  她的眼睛已被灼成了红色,像熄了的火山口一样,痛楚里透着狼藉和凄零。她望着吕后,一丝哀求从里面泛起来,好像在说,你若要我命就快点拿去吧!不要让我不得好死!
  吕后脸上仍和蔼地笑着,眼睛却像斗鸡一样透出决不退让的凌厉和凶狠,她摇了摇了头,好像在说,让你好死?那也太便宜你了!你颐指气使风光无限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指使刘邦欺侮我时,想过我当时的感受吗?
  戚夫人的眼里透出生不如死的绝望。人有的时候,生真不如死来得痛快,当一个人连死都求不来时,又何等悲哀!
  戚夫人昏死了过去。
  107
  在振聋发聩的锣鼓声中,戚夫人苏醒了。她的脸肿成了一个大木瓜,眼睛上像压了千斤重力,她费力地把眼皮掀开了一条缝隙。
  是20个赤身裸体的壮汉正围着她拼命挥舞着木棰,打着西北民间最惯常的腰鼓。从他们身体偶尔的闪开处,她模模糊糊地看见吕后仍端坐在不远的地方,神态泰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已有五六个鼓敲得最响的壮汉被审食其挑了出来,站在一边等候命令。戚夫人心都冷了,她不知道吕后又出什么幺娥子,让他们对她作恶。
  当挑到第十个人时,审食其把手一挥,锣鼓声戛然而止。
  一个狱卒走向她,撕扯她的衣服。他们这是干什么?戚夫人紧紧抱住身上的那件已破败不堪的囚衣。
  她的力量,在那些身强力壮的狱卒面前过于薄弱了。只是三下五除二,她满是伤痕的身体已暴露在众人面前。她下意识地曲起四肢,本来就肿胀的脸像要燃烧起来。她恶狠狠地瞪着吕后说:“从小到大,我的身体只有父母和刘邦看过,而现在被毒蛇附体的吕后竟让这么多下三烂的臭男人来看。吕雉你等着瞧,我儿如意虽然死了,就是在阴间他也不会饶过你,你等着瞧吧!”她的嗓子被灌过哑药,说的话没人能听到。不仅如此,咽口唾沫都疼痛难忍。她那张曾经俊美的脸已变得丑陋不堪,痛苦地扭作了一团。
  宫女把奶茶端给吕后,吕后喝了些,把杯子递给宫女。这一刻,她看到戚夫人嘴唇的嚅嗫,以为她渴了要水喝,便对身边一个壮汉使了个眼色。壮汉心领神会地走上前,扯开裤子对着戚夫人的脸撒起尿来。又腥又臭的尿把戚夫人浇透了,她连扭动一下脖子的气力都没有。
  让她想不到的是,那个壮汉一下子扑到她的身上……
  多年来,唯一进入她身体的只有业已老去的刘邦,像这样年轻壮汉的身体她从没接触过。要知道有今天,自己到还不如嫁一个平民来得安生快乐。她神伤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一代帝王的爱妃,竟被人这样恶意地奸污,谁会想到?刘邦在天之灵能知道吗?
  吕后望着她,嘴角一直泛着笑意。她内心却很复杂。她想,在牢里时,明儿、贾木丁等人不也这样对我吗?而且还让自己这辈子除了惠帝再也没有儿子了。这一切,你戚夫人一点儿都没为刘邦遭受过,非但没有遭受过,而且还享受着我受苦受难、殚精谒虑得来的成果。罪都让我受了,福全让你享了。今天你的下场,都是补偿你所欠我的债务!
  戚夫人已像一摊肉泥,动也不动地任那些壮汉施威。血已染红了她的身体及身体下的地面,鲜红鲜红的,还有新鲜的血继续流出来,一片血肉模糊。
  她再度昏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又苏醒过来。几名行刑官在对她施自古以来对女人来说最残忍的酷刑幽闭。她的身子好像是别人的,在过度的折磨和极度的伤害中,她已没有了痛感。
  吕后在宫女们的陪同下,走过来。她用脚使劲地踢了踢戚夫人的脸,满足地说:“你不是喜欢享受的女人吗?那你就继续好好享受吧!不过我告诉你,世上所有免费的好东西,都是需要你在得到之前或享受之后付出昂贵代价的!这是真理!真理,你懂吗?对了,你不会懂,你不过只是个头脑简单的玩偶而已!你除了把心思花在浓妆艳抹讨好男人身上,却从没让心智多长一点!”说完吕后哈哈笑着在侍从和宫女们的拥簇下,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扬长而去。
  留下来继续完成刑罚的审食其,心里很不是滋味。眼前这个女人也曾为一代皇妃,曾那么卓尔不群、美若天仙的一个人儿,现在竟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只要是心还是肉长的人,都会不忍目睹的。而吕后,那个在芒砀山上他望一眼都羞得脸红心跳的温情女人,现在竟变得这样使人骇目惊心。
  吕后曾说过,当一个男人不再是男人时,时间一长,他的女人就不再像女人了。女人完全是男人的镜子,有什么样的男人,就有什么样的女人,从她身上能照出男人影子!一路看过来,他认为吕后说的话极有道理。
  审食其越来越为自己是她手中之物感到胆寒。只是,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已经走到了现在,不再往下走不会有好果子;继续往下走也没什么好果子。与其这样,也只能更加小心地往前走,才能保住自己和一家老小的性命。
  接下来的重刑更加艰巨,审食其硬着头皮,盯着行刑人员将刑罚继续执行下去。
  108
  这天早晨,惠帝刘盈正向太傅公孙叔讨教不解的问题。侍从走进来说,太后叫他去一趟。
  刘盈一听太后,浑身都不自在。不知为什么,现在他最不想听也不想见的人就是母亲。只是,母亲有令,他岂敢不从!
  他看着公孙叔,公孙叔面无表情对他点点头。他起身跟随待从去拜见母亲。
  吕后见刘盈来了,脸上露出从没有过的喜悦:“儿子,咱们宫里来了一个稀罕物,你不去看看?”
  “什么稀罕物?”刘盈一听母亲是让自己去看什么稀罕物,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不觉随口问了一句。
  “人彘!这物可够乖张了,想必你这一辈子都难得一见!”吕后开心地说。
  听母亲这么一说,刘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也想看看这个难得一见的人彘是一种什么东西。在雪儿和侍从们的陪同下,来到永巷的一处茅厕旁。
  “去又脏又臭的茅厕干嘛?你们都是在哄骗我的,我不去了!”刘盈站在那里,说什么再也不往里走。
  “那个叫人彘的怪物就在里面呢!”雪儿解释说。
  “在这里?”刘盈疑惑地看了看左右,见侍从们都对他点头,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
  进入茅厕,除六七个茅坑之外,他什么也没看见。刘盈更加狐疑,不知道母亲和侍从们都在演一出什么戏给他看。正想扭头往外走,一个侍从拉了他一下,手向茅坑里指了指,示意那怪物就在里面。
  茅厕过于阴暗,他一时什么也没看见。待他揉了揉眼睛,细细地往里观望时,他这才看到粪便里果然蠕动着一个什么东西。
  “这就是人彘?”刘盈将信将疑地问。
  看雪儿直向自己点头,他更加细致地打量起这个怪物来。这个怪物准确地说,更像一个沾满了粪便和冰屑的肉团团。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没有四肢,满是窟窿的脸上长有一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惠帝看了一眼仍不知这个有点像人的活物是什么。便又一次向雪儿证实:“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彘?”
  见雪儿仍笃定地点头,刘盈便不再怀疑了。他换了个角度看,看到这个人彘身上还长有两个乳房。他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因为这怪物他越看越像个极度伤残、浑身赤裸的女人。
  “这哪是什么人彘,我看她分明像个被问了重罪的女人嘛!”惠帝一边说一边想从随从的嘴里得到证实。随从们都沉默了,谁都不敢吱声。“雪儿,她是谁?到底犯了什么重罪,值得把她搞成这样?”惠帝用命令的口气问。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是人彘!”雪儿说着垂下头。
  他又把脸转向身边的侍从,问着:“她到底是谁?犯了什么罪?”
  侍从们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地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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