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月咒

第19章


木曦一如往常的跟在槿儿后面,呵斥道。
  “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呀!”看着眼前这张灿烂的脸,心里的烦恼在这时都烟消云散,还有这样美好的笑容存在,那些所谓的仇恨与杀戮,算的了什么呢,只要好好保护着这样的笑容,只要它不消失。
  槿儿放开我,退后一步,伸出了他的手,我有些疑惑,他有些不高兴了。
  “难道月洛姐姐都忘了吗?”
  我才突然想起来离开那日他送与我的木槿花。我从怀里掏出那朵保存完好的花,将它放在槿儿手中。槿儿脸上才又露出笑容。
  残渊也将头上的水仙交给槿儿,只见槿儿将那朵槿儿花拢在手心,放到嘴边,嘴里念了两句什么,当他打开手时,那朵花竟盛开了,这样的能力是我从未见过的。
  此时玄桢注意到了槿儿手上的记号,有些诧异,眼里露出恐惧与不安的神色,这恰好证明了我之前的猜想,槿儿与巫族恐怕也有不为人知的联系。
  “残渊姐姐,你的水仙我改日再送你吧,你走之后,我种了好多水仙花,这几日还没开呢。”
  说完他将那朵槿儿交到我手里,便让到一边了。
  玄桢仍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小孩,槿儿被看得有些不舒服,便说道:“这位姐姐为何这样看着我,你若是也想要花,我改日送你便是。”
  这句话又把大家逗笑了,只有玄桢紧张地移开目光,尴尬的挤出一个笑,赤棘看了她两眼,只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冷笑,便向族长走去,自去说话了。?
☆、回忆
?  族长和赤棘在小屋中单独谈话,巫族的士兵们都冷若冰霜,没有一个人敢近前与他们谈话。只有槿儿在他们周围跳来跳去,长长的刘海在额前摆动,一双好奇的眼睛仔细打量这眼前这些毫无表情的人,时而触碰一下他们锻造精美的盔甲,敲得叮叮当当的响,那些士兵并不出手阻拦,只斜了他一眼,槿儿便努努嘴,跳去敲另一个人的盾牌了。
  这样的天真,我也似曾有过,在神月族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各色的小花点缀其中,湛蓝的天空中懒懒的飘着几朵松松的白云,由于天气晴朗,远处高耸的山峰直看得到顶,更显得头上苍穹的高远,空气中散发着梅花的淡淡清香,不时有鲜红的梅瓣掠过脸庞,往云里面飘去了。
  那个碧眼如水的少年便牵着我的手在草地上奔跑着,大笑着,将心中的畅快全吐到空气中,吐到云里。跑到一处野花繁茂的的地方,便一头睡下去,脚对着相反的方向,他的侧脸就在我转头目光两三寸远的地方,我看着他,阳光洒满俊美的脸庞,那张脸,那双眼,能点亮全部的世界,阳光、皓月、星辰,都黯然失色,那种光芒在心里生了根,渐渐生长、扩大,直到照亮整颗心。
  他于是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倔强的不移开目光,瞳孔比银河还清澈。我终于不好意思起来,仰头看着天空,闭上眼,嗅着四周的花香,但我仍能感觉到那目光还是没有移开,于是嘴角露出微微的笑,那一刻,我的世界里只有他,他的眼里只有我。
  放佛是一场梦,这个记忆在夜最深的时候跳了出来。我偷偷拿了他的玉笛,藏在梅花树上,看着他焦急的四处寻找,我躲在梅树下偷偷地笑,直到他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一把抱住我,笑着说:“快把笛子还我,否则以后不吹给你听了。”
  “你自己找啊,找到了,跳舞给你看。”
  我挣脱他,跑到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看着他无奈的表情,这样凝望了一会儿,他只得叹口气,走到我身边,轻轻地唤了声:“月洛……”他不舍得责备我,只那样定定的望着我,眼里是温柔的坚决。我只得轻轻地哼一声,走到梅树下,跳起来将笛子取下,放到他手里。
  于是他便拉着我的手,引我到花海边的小亭子里坐下,他站在亭子边,面对着如血的梅花,缓缓地吹起来,那笛声如溪水般流淌,轻轻地敲打着每一片花瓣,似在抚慰几世的忧伤,穿过了花海,又绕回到耳边,对着我呢喃着,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那句话:生生死死,我永不离开你。
  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已淌出泪。我回过神来,轻轻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槿儿早已累了,不知是不是跑得太久的缘故,正坐在草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循着槿儿,远处的一棵梅树下站着一个人,黑色的袍子极为显眼,是玄桢。?
☆、又是情深
?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草地上的槿儿,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某一个瞬间,不知是否是我眼花,那脸上竟有一丝恐惧闪过。不久,她便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便一个转身,走开了。
  站的腿有些麻了,便往山上的小屋走去,正走到山脚下,却隐约听见是残渊与昤枼的声音,在一个拐角处,昤枼显得有些激动。
  “渊,我们生在如此乱世,多少总有些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并不是我能选择的,但无论怎样,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如若我知道你做出什么于三族不利的事,即便你们族长假装看不见,我也绝不会饶你。”
  “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又怎样?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会一直缠着你。”
  “呵呵,是吗?”昤枼的口气有些戏谑,“我倒宁愿你缠着我一辈子。”
  残渊没有答话,接着我便听见急急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我便突然醒转过来似的,踏步往山上走去。
  残渊转过来一眼便看见了我,我有些愧疚于听到他们的谈话,但她只走过来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该找离枫谈谈,或者说我哥,无论是谁,你心里有太多的事,你一个人担不住的。”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昤枼追过来,看见立在原地的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玩世不恭的人,看似对任何事物都那样无所谓,但心里却也有放不下的人和事吗?这个人是那样让人捉摸不透。面对我的目光,他只淡淡挤出一个笑,也转身走了。
  天上有一只鹰尖利的叫了一声,冲散了一朵云,箭也似的飞得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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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涯斜倚在窗前的小木桌上,阳光从背后照过来,在对面投下一个长长的影子,我坐在桌旁,长久的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这样过了许久,窗外鸟儿的叫声变得急促起来。我终于还是没办法忍住了。
  “在巫族的时候,赤棘找我谈的那一次话,我并没有把所有的内容告诉你们,因为有些事,我必须问你,单独问你。”
  “我想,赤棘不小心打开的,并不只是你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吧。”
  “你一直都知道,对吧?”
  “对,我知道,我沉默了七年,当年族长就在我眼前将你的记忆封存,我眼睁睁的看着你醒过来,却不能出来告诉你我是谁,忘记了我也罢,族长甚至禁止我们见面,我每天看着你徘徊在那片梅花林前,脸上再也没有过笑容。”
  “所以,被封存的,真的是我的记忆。”我抑制不住泪水,滑落的泪滴在阳光中固执的泛着光。
  “是,族长害怕我们见面会打破那个法术,我想,他也明白当年,我们爱得有多深吧。而且,当初族长给我的理由竟然是你以后必须嫁给离枫,我们两个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如果当时,族长足够信任我,可以告诉我真相,我也不会铸成大错,导致神月族的灭亡。”?
☆、再次失控
?  “或许,神月族的灭亡并不完全是你的错,就算没有你和渊的帮助,谁也不能保证冥烟有一天不会攻过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但是,至少,我能让你多拥有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快乐。”残涯紧紧抓着桌子的边缘。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你认为,如果当初我嫁给了离枫就会快乐吗?我对他更多的是感激而不是爱,你就是我的快乐,如果没有这一次的劫难,我或许一辈子都无法知道真相,无法明白心里的感受,无法知道心里一直存在的那一个人到底是谁。”
  残涯听见这些话,站直了身体,脸上终于浮现久违的笑,一把将我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放佛永远都不会放开。
  脑袋突然一阵刺痛,心里又涌出一种渴望,那种对血腥的渴望,双手像被烈火炙烤一般,渴望浸在冰冷的血水中。我猛地推开残涯,一掌划过去,他脸上顿时出现几道血痕,我变出一把匕首,正欲冲过去,想要把它狠狠地□□眼前这个人的身体里,残涯一个侧身,一掌将我手中的匕首打掉,又迅速地绕到我身后,紧紧地抱住我,又抓住我的手,我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不停挣扎,残涯趁此机会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月洛,是我,是我。”
  这个声音,这个在我脑海里和梦里萦绕了这么多年的声音,像轻风一样,能融化掉心里的愤怒与渴望。我停止挣扎,那个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你自己选择要和那股力量抗争,我相信你,你可以做到,你只要记住你真正的内心,你到底是谁?”
  脑袋的疼痛褪下去了,我发现自己被残涯抱着,动弹不得,不知发生什么事。残涯明白我已恢复过来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月洛!”门外传来离枫的声音。残涯还来不及放开我,离枫已开门进来了。看到眼前的这一幅情景,他怔在了原地,反应过来时,只皱了皱眉头,侧过身去,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到:“父亲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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