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意,水无情

第218章


而,在事情尚未查清、没有找到确凿证据之前,蓝诺哥哥无疑成为了毒害我的最大嫌疑人。那么,乌汗之流,说不定会以此大作文章,害我蓝诺哥哥。说不定,还会引来……
    不,不能让蓝诺哥哥……
    打定主意之后,我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让儿,一面暗自运气,准备使出当年绝胜刘站的“云破月影”。
    虽然此招威力猛烈无比,但在今时今日中毒的我使来,其效用顶多只有当时的一半。它,能否力克让儿,我不得而知。唯有拼力一试。
    剑影如山,气冠山河,
    寒气汹涌,横卷千军,
    影幻奇绝,眼花缭乱,
    轰~
    一声巨大的拍击声,震天绝响,直冲霄汉。
    “晃啷”,木剑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台上台下的众人,皆倾身探首,专注地望了过来。父皇更是,半支起身子,焦灼而担忧的目光,毫无遮掩地射了过来。
    蓝诺哥哥,早已站了起来,他立在高台边缘,万分关切地察看情势。
    “嘣!”让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他一手紧紧地捂着胸口,一手半支着地面,以撑起自己的身子。一抹殷红的鲜血,自嘴角缓缓流淌下来。那双莹绿似满园春色般的眼眸,尽是恼恨和怨毒。他忿忿地盯着我,缓缓抹去了嘴角的血痕。
    重创让儿的同时,我体内的毒素,也以洪水溃堤之势,迅速扩散。左肩至左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胸膛内,仿似刀绞剑刺般,痛彻神髓。阵阵仿佛撕裂般的绞痛,自小腹传来。我只觉浑身冰凉,仿似堕入了万年寒渊般,冷彻心扉。
    手紧紧地握住木剑,不着痕迹地以此支撑身子,以免站立不稳,而败露伤势。
    刚刚稍有些稳定,突然,胸口一闷痛,仿似巨石重击般,喉头一腥,一大口腥甜的浓血涌入了口。就要破口而出的当儿,我猛地提气,将口中的鲜血,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那浓稠,粘腻,腥甜的感觉,让我直想作呕。的
    稍适平定,我方竭尽所能地蓄积所有的力气,慢慢冲父皇施礼道,“武试结果已出。蓝诺胜!”
    父皇狐疑地望着我,“小昔,……”担忧,贯横其间,让人侧目。
    我咬着牙,冲他微微笑了笑,“没事。”稍适,方才再补充道,“儿臣告退。”说罢,一步一步地缓缓走向了我更衣的帐篷。
    趔趄地走进帐篷,我再也无力支撑,双腿一软,人若块破布般徐徐倒在了地上。
    尾随我身后,步入帐篷的贴身侍女雅朵,立时扑至我身旁,“公主,公主,你怎么了?”说着,她便意欲起身。
    我忙摁住她的手臂,有气无力地嘱咐她,“切莫声张,立刻去……,去把……,把多……,多公公找来。就说……,说我有……,有事,找他!”
    “是。是。”惊慌失措的雅朵,一面用力点着头,一面将我扶至榻上坐下。
    虚软地靠着软垫,目送她掀帘将出的背影,我又不放心地喊道,“雅朵!”
    “公主,还有何事?”正要步出帐篷的雅朵,忙回首问道。
    “一定要……,要表现得与平日一样,莫……,莫露出张皇之色。”再三地叮嘱,不外乎想隐匿此事,以免今日的储君比试因此而另生枝节。
    雅朵似一下明晓了我的用意。她慢慢放下了方才的惊惶,沉静地望了望我后,低首躬腰,郑重其事地答道,“公主放心。”说罢,便转身掀帘,迅即地离开了帐篷。
    不一会儿,帐篷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转眼,多布便在雅朵的引领下,跨入了帐篷。
    “老奴多布,见过蓝昔公主。”多布躬首施礼,一脸正色。然,他那晶亮如繁星般的眼眸,却满是疑惑。
    我大口地喘息片刻,方艰难地断续说道,“多公公,我……,我中毒了。”
    一抹惊惧,立时,若流星般在那恍若碧潭般的眼眸中,一划即过。稍适,她满目犹疑地说道,“这……”
    我又喘息一阵,方轻轻摇头道,“暂时,切莫……,切莫告诉任……,任何人,包……,包括父……,父皇。”
    踌躇片刻,他方缓缓点头,“是。”稍适,抬起头,担忧地望着我,“公主需要老奴做什么?”
    “送我回宫。”说罢,我再也没有一丝气力,只是无助而期盼地望着他。
    多布抬眸,凝望我半晌,方躬首,一脸肃穆地应承了我的要求,“是。”
    得到多布的承诺之后,我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地。
    滔天的痛楚,如潮般,在体内汹涌,眼皮,似有千斤重般,再也无力睁开。不一会,意识,渐渐离我而去。我,在昏沉和痛苦中,渐渐失去了知觉。
    
                  
第七十二章 晴天霹雳风云变
    昏沉中醒来,一股熟悉的幽幽淡香,涌入了鼻。终于回宫了,而且似乎已经度过了危险。
    正要长吁口气,耳侧却蓦地传来了一个威严而焦灼的声音。那清朗似明月,又略带几分沧桑的音色,让我立时醒悟,父皇似正在训斥御医。
    “说,小昔的伤势,到底如何?”拳拳关切,毫无遮掩地表露无疑。
    手肘微曲,半支起身子,轻轻侧首。透过低垂帐幔的寸宽缝隙,向外张望,恰见一身枣红色长袍的父皇正背手而立。他的身前,正跪着一个身穿藏蓝色斜襟长袍的老者。他,鹤发童颜,面色红润,须发雪白而没有一丝凌乱。只是,他此时神色紧张,面目张皇,双唇诺了半天,却终究不发一言。
    父皇泯紧双唇,幽蓝的眸子,定定地望着面前伏跪的御医。道道犹似萧瑟寒秋般冷厉的目光,若滔滔江水般,不断泄去。
    垂首静默的老者,偷眼瞄了瞄父皇后,又犹豫片刻,方迟疑地缓缓说道,“蓝息公主,已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威慑而森冷的声音,似地狱幽冥的魔鬼发出的。
    “只是……”老者张启的双唇,终于又慢慢阖上。
    他欲言又止,踯躅不绝的神情,让父皇颇为不悦。父皇紧攒起他英挺的剑眉,莹蓝似软缎般的眼底,本已漫荡着的丝丝怒意和缕缕焦灼,此刻,不由渐渐膨胀。
    “出去!”父皇抬手,挥退了房内垂首静立的多为侍女。
    待众人默然趋退后,一直垂首缄默的老者,慢慢抬起了双眸。只是那恍如金色残阳般的火红双眸里,依旧满是张惶和恐惧。
    到底何事,使得他如此犹豫不绝呢?
    此刻,父皇愁眉紧锁,目露点点森寒之意。
    “据实说来。”沉缓、庄重的语气,却暗隐杀机,让人有种灭顶之感。
    老者抬起手臂,用藏蓝色镶黑色绒缎花边的袖口,轻轻抹了抹额头,又抬眸瞄了瞄父皇。静默半晌后,他似终于下定了决心般,猛地伏跪在地,用力叩首。
    “咚、咚、咚。”响亮而闷实的声音,在幽静的房内,缓缓回荡。
    “请陛下恕臣死罪。”老者一边磕头,一边颤声告饶。
    父皇一脸凝重地慢慢点了点头,“好。说吧!”
    老者,此刻,方徐徐停下来。他又瞟了瞟父皇,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蓝昔公主腹内的孩子,没……,没了。而且……”说着,他又抬眸,惊惧地瞄了瞄父皇。
    孩子?我的孩子!
    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整个人犹似坠入了万丈寒渊般冷彻入骨。
    我和夜浮生日思夜想的孩子,终于来了,却又在他娘尚未来得及将这好消息告诉他爹时,在他爹尚未来得及为他的到来欣喜一笑时,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他尚未来得及睁眼看一看的人世。他那幼小、脆弱的生命,还不到月余,就被无情地剥夺了。
    孩子,你为何如此命苦?为何如此薄命?
    老天,倘若因我作孽太多,要惩罚,便惩罚我吧?只是希望你将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因为我知道,我至爱的夜,多么希望有一个属于我俩的孩子!
    滔天的怨愤,千般的委屈,如泛滥的江水,狠历地拍击着我的心。我想哭,想放声大哭,可是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已经让我肝肠寸断,让我身心麻木,让我忘却了何为痛,何为泪?我想喊,想大声呐喊,却因为时宜不合,不得不拼尽全力隐忍着,隐忍着,……
    “胡说!”大声历喝的声音,如龙腾虎啸。本静谧的房间,顿时犹如隆冬降临般,寒意森森,朔风历历。
    老者一听,立时仓惶变色,他四肢一软,趴跪在地,头如捣蒜般,不停地撞击着清冷、冰凉的一地青砖,“臣死罪。”
    父皇怒意斑斑地瞪了他一眼,“哼!”说罢,便迅速地在房内来回踱了起来。
    此时,方才的关切和担忧,在那仿似蓝色海洋般的眼眸里,荡然无存。那原本平静的大海,顿时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般,雪浪滔天,历风萧萧。
    父皇背着双手,在房内犹如狂风般来回踱了好一晌,脚步方才渐渐慢了下来,犹似他逐渐得到控制的暴怒心绪。又过了半晌,他满含怒意的脸庞,方渐趋平静。
    “方才你说而且,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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