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boss当男主

26 真相之一


贺兰汗如雨下,勉强定住神,也不辩解推脱,只跪地道:“这的确是属下一力主张,与其他人无涉,请主人惩罚我,不要牵连他们。”
    沈忧盯着她,缓缓地道:“说真话。”
    “是,主人……”贺兰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天,是主人你亲□□代我们,杀掉沈邑的。”
    此言一出,真是石破天惊,沈忧一怔,手臂忽然变长,一把捏住贺兰的脖子,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见他突然发怒,夏歌先是一惊,接着便见贺兰面色发紫,忙道:“小萱你快松手,她要被你掐死了!”
    沈忧一怔,将手松开,贺兰呛咳了几声,“属下不敢胡说,的确是主人亲口吩咐的。”
    沈忧正要发怒,忽然觉得有些茫然,好像这个命令的确是自己下过,但是……
    “……不可能,我怎会伤害小邑……”
    茫然与杀意,在他的面上交替出现,让他原本清俊的面容看起来竟有些骇人。
    夏歌想上前去看他,却莫名地迟疑了。
    她忽然想起几个月前,沈忧利用自己对袁珩师徒俩下手的事,当时他也是这样,满脸杀气,还说要将自己一起杀掉……
    温柔与暴戾,呵护与杀戮,为什么一张脸上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呢?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正犹疑间,修士们已经跟随忘世之妖的脚步,匆匆赶来,当前一人喝道:“妖孽,看你们还往哪儿跑!”
    沈忧的思绪正十分纷乱,听到这一声怒喝,登时一条藤蔓甩过去,将那人刺了个透心凉。
    “师弟!”他身边一个中年男子扑上前,正是岳凌。
    众修士被他的暴怒震住,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袁珩回到袁廷相身边,夏歌本能地想跟着走,但看看沈忧,又看看修士们,一时间进退维谷。
    片刻后,沈忧恢复了淡漠的姿态,顾自地坐下倒了杯茶,这才慢条斯理地道:“诸位闯入我家,不知有何贵干?”
    岳凌将手中的尸身放下,满脸悲愤地叫道:“妖孽,你害死了这么多人,还敢叫嚣?今天,我们就是来替天行道的!”
    “替天行道?谁给你的权力,老天么?”沈忧不紧不慢地嘲讽着,岳凌恼羞成怒地要冲上来,忽然地上冒出了几根藤蔓,将他缠得紧紧的,挣脱不开。
    这时袁廷相越众而出,将困住岳凌的藤蔓烧掉,岳凌一脸不甘,怨毒地盯着沈忧,但慑于他的实力,一时不敢上前。
    沈忧也不动怒,喝了口茶,“诸位口口声声说要替天行道,铲除我这恶魔,我倒是不明白了,不知我们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不如诸位替我们分说分说?”
    袁廷相道:“迷惑世人,危害无数,此罪一;吸取魂力,增强修为,此罪二;无故杀害修道中人,此罪三。至于其他枉杀无辜等事,想来也不用老夫多说。不知忘世之主认为,老夫所说,是否为诬蔑?”
    沈忧抬起眼来,微笑道:“阁下所说,倒让我想起了一个词,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袁廷相哦了一声,“如此说来,忘世之主是不认这些罪了?”
    沈忧道:“自然不认。迷惑世人是真,危害无数是假,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不是甘愿被我迷惑呢?你可知,他们为什么宁愿陷入幻境,也不愿面对现实?你可知,他们曾遭受过何等的苦难,当俗世已经无法给予他们安宁,那么他们选择忘世,也是罪过么?”
    他喝了口茶,“诸位可知忘世何意?若有人不愿为红尘世俗所扰,我便为他们提供这么一个世间乐土,以为栖息之所,莫非这也是罪过么?诸位大可放眼看看,此间如何?若非各位闯入,这里便是一片祥和安宁,绝无半点世俗纷扰,这就是忘世。”
    有修士冷笑道:“这么说,你还是好意了?你们利用幻术,将这些人引诱至此,害得多少家庭破灭、亲朋离散,难道不是罪过?”
    沈忧道:“幻术所用,只为使他们得到解脱,谈何引诱?你说家庭破灭、亲朋离散,又怎知所谓家庭、所谓亲朋,实则便是他们痛苦的根源?如若不然,他们又为何宁肯承受破灭与离散?”
    袁珩走上前来,道:“俗话说,人生不如意事十常□□,谁能没个不顺心的时候?许多时候,只要咬咬牙挺过去了,自然柳暗花明又一村。但你们趁虚而入,许给他们一些虚无缥缈的未来,麻醉他们的精神,即使他们自己不觉得痛苦,但整日里浑浑噩噩,与行尸走肉何异?”
    沈忧曼声吟道:“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人生本就只是一场大梦,能够做个美梦,难道不比做一生的噩梦强得多?”
    袁珩摇头道:“这只是你的想法,你爱这么想我自然是管不着,但你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人之上。”
    岳凌在一旁越听越气,不耐烦地打断他,“小袁你何必和他缠夹不清,这些妖怪明明就是想□□气,就算说出花来也掩饰不了他们的罪恶,要不是他们藏得好,早八百年前就被一锅端了,现在还狂个什么?依我说,直接全杀了干净,少扯那些没用的。”
    沈忧还没吭声,贺兰先嗤笑道:“癞□□打喷嚏,好大的口气。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就别说要跟我主人斗了,不如先跟我玩玩,看能不能一刀杀了我。”
    众修士一齐大怒,岳凌喝道:“那就来试试!”
    贺兰正欲上前,沈忧止住她,不理睬众修士的叫嚣,对袁珩道:“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袁珩看了看暴跳如雷的众人,本来有满心的话这下也说不出口了,只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再说也是枉然。既然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很好,正合我意。你们人不是有句话,叫舌头解决不了的事,就只能靠拳头解决么。”沈忧转向夏歌,“小邑,你看,这可不是我先动手的。”
    夏歌:“……”
    夏歌心中矛盾之极,片刻后,她垂下眼睛,轻声道:“小忧,我想问你一件事。”
    沈忧点点头,道:“有什么你尽管问,我必不会瞒你骗你。”
    夏歌抬眼看他,“之前……你是不是因为,我看到你在吸取那些人的魂力,才想要杀我的?”
    “我……我不知道……”沈忧笑容一敛,似乎有些困惑,“不过,就算你看到我在吸取他们的魂力,我也不会要杀你啊……但是……”
    他话还未说完,登时就有修士叫道:“你这是承认自己吸取活人魂力了?”
    沈忧犹自沉浸在困惑中,没有回答,贺兰冷哼道:“他是我们的主人,我们都是自愿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他的,这又与你们何干?”
    众修士又是一片哗然,袁珩深感无法与之沟通,郁卒地揉了揉额头,无奈地道:“这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还是所有忘世之妖的想法?”
    一片整齐划一的声音回答了他:“所有!”
    袁珩登时被噎住,贺兰指向他身后,“你若不信,大可看看他们!”
    众人回头一望,只见老道士与几个修士被一群人追得屁滚尿流,正往这边过来,而追他们的人,正是先前倒在大殿中的那些普通人!
    袁珩一时懵了,急忙迎上去:“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留下来救治这些人的么,怎么会被追着跑?”
    老道士边跑边呼呼地喘气,顾不上回答他,嘴里还念念有词:“狗咬吕洞宾啊,虎落平阳被犬欺啊,真是人心不古,天理难容……”
    那群人紧追不舍,很快便冲入修士之中,登时有如羊入虎口,稀里哗啦的就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他们都是普通人,只凭着一股疯狂之气,其实根本不堪一击,也是众人手下留情,只伤不杀,否则一个法术打出去就能扫得干干净净。
    唯有岳凌心中对忘世恨之入骨,这下杀红了眼,便要催动咒诀想将众人一网打尽。这时沈忧已经回过神,手中藤蔓一挥,直接将他刺了个对穿,他已经吟诵了大半的咒诀就此消散,他也到九泉之下见亲爱的师弟去了。
    沈忧这一出手,就像发出了信号一般,当下由贺兰领头,众妖一拥而上,登时开始了一场大混战。夏歌术法修为浅薄,不敢踏入战场,退到桃花树下,远远地避开锋芒。却不料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个妖怪竟舍了修士,直冲她袭来。见他来势汹汹,夏歌勉强退了几步,发现根本无法避开,正闭目待死,忽然觉得身体一轻,被人推出数丈。
    她睁眼一看,救她的并不是沈忧,而是那个老道士,眼看那大妖又要冲上前来,这时沈忧已经发现了,便叫道:“槐风,住手!”
    槐风应了一声:“是!”果真退了开去。
    夏歌一愣,这声音有点耳熟,忽然叫道:“你就是那个把我关进山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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