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灯火阑珊处

多日不见江海洋，若男总算渐渐平静下来了。父亲突然晕倒，她匆匆赶回家中。看到母亲苍白的脸，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妈~”她轻轻叫了一声。
    母亲略略抬起头来，一夜之间已经憔悴了许多。“男男，你回来了。”母亲的声音柔软而又无力。
    “爸呢？”
    “还在重症病房，我们不能进去。”
    “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医生说什么原因了吗？”
    “高血压引起的，老毛病了，具体还没有定论。”面对脸色苍白的女儿，白母不敢说实话。脑血管破裂，形成了压迫血块，医生已经明确表态，行不行要看个人的体质和生存意志了。
    母女两个依偎在走廊的座椅上，这一刻，那座椅分外冰凉。若男不由得打起了寒战。
    “妈，我来等，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母亲摇头。
    “那，我们去找医生问问情况？”
    父亲昏迷不醒，医生却迟迟不肯开刀。若男在母亲吞吞吐吐间得知，开颅手术要等专家，还要好多处家属签字，才隐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主治医生一边和另一个医生聊着天，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话。若男有点生气了，平时常听说现在的医生如何如何，今天第一次面对，居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若男强忍着心中的愤怒，略带乞求的语气询问了半天。只得到一句，回去等着吧，该用的药都用了。若男想发火，可显然这是一个太不明智的选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挽着母亲的手，来到重症病房外。看到浑身插满各种管子，却依旧昏迷不醒的父亲，眼泪终究忍不住落了下来。
    第二天，母女两个顾不得吃早饭，就匆匆赶往医院。主治医生突然眉开眼笑，让若男很不适应。
    “老先生的情况现在不宜移动，好在专家昨天晚上就到了，连夜进行了会诊，如果由王主任主刀，机会会大很多。”
    母女二人一脸不解地看着滔滔不绝的主治医生。就在这时候，江海洋和一个瘦高个子进来了。
    “王主任！”主治医生一脸堆笑地迎上去，寒暄起来。
    江海洋转向了白母，微笑道，“王主任是心脑血管的权威，由他主刀肯定没问题。”
    “小江，这……”白母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许久没有见到江海洋，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在这样一个场合里。一夜没合眼，焦心、委屈，第一眼看到他，若男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不过她还是努力咽回了泪水，说了句谢谢。江海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说了声放心，若男的眼泪如同不受控制的洪流决堤而下，掩面跑了出去。
    原来从专家会诊、看片到手术方案的制定，江海洋都一一参与了。
    手术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手术室的灯刚一熄灭，走廊里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冲了上去。
    王主任出来了，虽然经历了疲惫的手术过程，态度还是那么和蔼可亲。
    “情况怎么样？”江海洋抢先开口。
    “很顺利，一个星期之内应该会醒过来。”
    医生的话就仿佛天籁一般，母亲热泪盈眶抓住王主任的手许久都不肯放开。若男知道最该谢的人是江海洋，她含着泪花由衷地说了声谢谢。
    “一家人，不用见外。”话虽然是冲白母说的，大臂却把她揽进了怀里。父亲手术顺利，若男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母亲总算有心情给江海洋做了顿饭，若男从厨房里退出来之后，白母一边摘菜一边流眼泪。总算是度过一劫，不由得对江海洋充满感激。
    客厅里，多日不见江海洋的尴尬，因为父亲手术推后到了这一刻。两个人无声地坐着，若男给江海洋倒了杯水，他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挣不脱便任由他握着。
    “过来。”江海洋的眼睛扫了扫他旁边的位置。看她没反应，江海洋便主动坐到了她旁边。一种很久都没有过的压迫感笼罩在若男周围。经历了父亲的事情，她对江海洋的感情变得复杂起来。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很久之后若男终于憋出了一句，真的很谢谢你。江海洋只是笑笑，在若男半推半就的状态下把她搂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