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晓天之魂归

圣主萧杨笑道：“我为何不能杀他，他坠入魔道，滥杀无辜，你既然已经承接了承天剑匣，按说这些应该也知道才对，莫非三生道人这段记忆你未曾获得。”
    龙琼语塞，他只是不敢相信。三生道人从转世开始就已经走了一条不应该走的路，最终非但和易霄所愿望的不同，甚至还成为了仙界中的巨大魔头，这种反差只是让龙琼有些不敢相信而已。
    “你让我来此地有何事，只是想要困住我？”龙琼转移话题问道。
    “三生道人最终走入魔道，而我不得不将他斩杀，但我却对他有愧，我们本是挚友……”萧杨神色黯淡，语气懒散，诸多往事已经不想太提起，寥寥数语就将和三生道人的往事讲述了，而后又道：“我已经倦了，你虽然是三生道人转世，但是却和他并无关联。只是你承接的乃是承天剑匣，这是易霄的影响，只要你能安心在此地修养，修炼出至善之心，永世不踏入魔道，我便愿意替你与天道周旋。我圣界之主的名号，还是有些用处的。”
    萧杨这些话极为真切，龙琼听着不由得心悦诚服，心中微微激荡。若是能够和平，他又怎么会愿意动干戈，这一切都被萧杨看在眼中，笑道：“你的本性不坏，否则刚才不会饶了我那傻徒儿一命，我对你看好。”
    言罢便消失在了幻境之中。
    于此同时一阵海风吹过整片白境之中，突然就出现了四道青色的圣树，圣树燃烧在他的周边，光芒闪烁，龙琼观察一番，就发现其中的三棵圣树都十分的旺盛，唯独有一棵已经有些衰败，枯萎展露，虽然有萤火往里面添加，但是已经无法挽回。
    一时间却是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异样。
    目光再往下方海水中看去，却惊讶的发现，海水之中倒影出来的人像，竟然是一张微微陌生的面庞，愣了一下龙琼这才想起，这人正是之前见过的易霄！
    “是你？”
    两声惊愕传出，下一刻同时苦笑。
    本就是一人，何必分出彼此。
    一阵风吹过，海水中的样貌产生了涟漪，却是出现了三生道人的面容，龙琼心生警惕，若说易霄代表了那正的一面，在龙琼心中，三生道人几乎就代表着那恶的一面，心机之深，手段之狠，都让他担心。
    “小友何必紧张，我并非那魔化了的三生道人。”三生道人展露笑意。
    说罢，缓缓行礼，说道：“小友，你对那萧杨感官如何？”
    龙琼见着两个倒影都和谐并无异动，微微迟疑，说道：“圣界之主，自然不会徇私有偏见。”
    三生道人瞥向一旁易霄，手中拂尘一扫，一道道萤火忽然就出现在龙琼身边，引导着龙琼看向了旁边的那四棵圣树，龙琼只望了一眼，就瞬间愣在了当场，只见这时候的圣树，不知为何竟然变成了四张面容。
    欧阳紫曦，赵若晴，李行云，轩辕狂。
    萤火飘向了欧阳紫曦的圣树，这棵圣树忽然就从枯萎变成了彻底的衰败，焰火完全消失，变成了干瘪的树干。龙琼身子一颤，转身怒看向三生道人。
    “小又何必动怒，我只是你内心的一抹残魂而已，你那夫人也早已陨落，我只是给你现实而已……万万不可被表象迷惑，这世间有无数给你希望的人，其实只是在诱惑你进入更大的绝望中……小友为何不想想三生道人分明和你一样都是易霄转世，为何他却没有与你一样有如此待遇，反而被扣了一个魔修最后惨死的下场呢？”
    龙琼一怔，口中道：“你……”
    “轰！”半空中忽然间一道惊雷，炸响在天空中，这雷声算不上大，也就是一般雨雷，然而龙琼却浑身一震，脑中忽然间就多出了诸多的明悟，七孔流出了黑色血液，脑中只觉得嗡嗡作响。
    “你是说，那圣主未必就是在为我好？”
    “这一切，都需要小友你自己判断。”
    三生道人一笑，最后一丝能量消耗光，化作了灵光消失在了海面之上，只剩下龙琼和易霄二人对望，静静等待着龙琼的苏醒。
    ……
    圣界，圣坪三叠。
    圣泉小筑上，萧顽跪在地上，身着罪服，面色痛苦，而神色却带着一丝的不服。
    圣主萧杨，走出小筑，望着萧顽的神色，脸上稍愠。
    “执迷不悟，你真以为天道会永远眷顾你？”萧杨愠怒于萧顽态度，上下打量萧顽身体，道：“太阳神国本是小国，趁着远古战场时扶持天道才得以纵横，保住国位，开天神皇萧天宇陨落后回归圣界，天运笼罩太阳神国，千年万年，这才将太阳神国打造成圣界。”
    “我执掌圣界，统领天道气韵，天道眷顾之人何止千万，有重有轻，我挑选其中优秀纳入圣界，待其蜕变成仙，数十万年来圣界便是如此繁衍，否则远古战场后千年我们就该消亡。”
    萧顽听着，面上冷哼，心里却不由得震惊，想起仙界所传圣界代表天道的传言，这才明白是故意为之。
    “你可知我为何只让你监视那龙琼，而不让你去针对他，反要和他做朋友？”
    萧顽面色稍缓，顾不得顽固态度，心知这才是处罚自己的原因，认真听着。
    萧杨笑了一下，却并没有要萧顽起身：“仙界之大不可想象，数千下界更是天才无数，从远古至今出现了不知多少修仙奇才，按说早该恢复当年远古之时繁荣才对。”
    “不说下界，光是仙界中的涅槃天和道藏天，这两大天域便有意联合冲击圣界地位，还有那上古四族，若不是当年趁他们远古大战后积弱强迫他们搬入上古仙界中，恐怕现在我圣界地位都无法保证。”
    “太阳神国自从被灭国之后，便只有我圣界一支得以留存，能保持原本天道正统已是不易，即便是我使些手段，但终日也是惶惶。”
    “我这一代十名大罗金仙，然而为了证明对天道忠诚，却先后陨落了8名仙人，九弟萧易也失踪万年恐怕也陨落掉，如今只剩下我一个。”
    “只是如果能够长此以往，也无大碍。历代保存一人倾倒全国之力和圣界之力支持，积累天道之气，倒也能够保持圣界之主的位置。”
    “直到那易霄出现，以一人之力摧毁我太阳神国，当年亡国六子中，只有你一人走出死劫，这圣界之主全部希望便在你身上，你可知你之前所作鲁莽？”
    萧顽听了，心中突然一颤，几乎浑身发抖，道：“既然如此，师傅您为何不杀了那龙琼！难道您忘了我们太阳神国的耻辱！”
    萧杨听了这气话，微微思考，道：“斩杀易霄乃是他集结仙众，妄图脱离天道控制！但即便天道全力压迫，依旧用太阳神国的陨落才换得他死亡！”
    话突然一顿，萧杨想起执掌圣界的诸多付出，突然心中一颤，幡然明悟过来，明悟自己并未掌控天道，圣界也只是天道一部分，若他生出反叛之心，做得易霄同类事情，怕是比易霄下场要更加悲惨数倍。
    太阳神国和三生道人之死都只是天道给他萧杨设置的诸多难题，若是他无法做出选择，天道自然会选择其他人坐在这位置。心念及此，萧杨立刻将原本的话收回心里，望着萧顽的神色微微转冷：“你是神国内唯一有继承圣主资格的仙人，我自然要试探你真心。既然你如此内心坚定，那我便给你一个任务。”
    他脸上冷淡更甚：“我之前与他交锋，发现他已经继承了易霄一部分传承，只是未曾入魔为祸世间，天道也不好公然压迫。可是天道要灭他又岂能拖延！他之党羽可并不是身家干净！”
    “师傅您的意思……”
    萧顽若有所思，微微动容。
    萧杨凝神想着，眼睛不经意的瞥到了一侧三色仙石，呢喃道：“欧阳紫曦已经死了……”
    ……
    回到自己的神殿之中，萧杨静静的想着这一日的所得，目光却是看向了桌上的物件，若是龙琼再次的话，定然会十分的惊讶，因为本应该随着欧阳紫曦一起消失的半颗玉佩，竟然出现在了萧杨的卧室之中。萧杨握住玉佩，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仿佛沉入到了自己的幻象当中，片刻后，突然神色一冷，道：“紫曦，你我相知也数十年，为何你就不曾看我一眼，连一丝物件都不曾相送！那龙琼真的有那么好，就值得你付全部！”
    堂堂圣界萧杨的亲传弟子，却是会喜欢一名逆天之人的伴侣，这话说出定然会引得无数人耻笑，何等的好笑，然而这却是真事。
    没有无由来的恨意。
    当年见之第一面便想要得到此女，然而阴差阳错，却一时犹豫没有杀了那龙琼！萧顽回想，心中恨意越发明显，恰在此时，目光瞥到了仙踪镜内的一个倩影。
    “是她？也好，既然我得不到，便让你所有的挚爱全部消失！”萧顽笑道。
    ……
    龙琼这时在入定中观测湖水，突然阴风袭来，黑鸦漫天。龙琼一怔，这感觉压抑且难以喘息，缓解片刻，才心生感应。
    “天道在此地还试图攻击我？”龙琼心中一沉，却是见湖中游鱼变幻，显示出易霄和三生道人一生。
    一股惊悸冰寒从后背慢慢爬上，龙琼脸色一僵，四下观望，突然就发现一侧伫立着的青色仙树开始衰败枯萎。
    “是谁在针对我身边人？”
    龙琼脸色铁青，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这股威胁源头，道：“圣界言而无信！”
    ……
    小舟缓缓试过冰莲湖，往湖心处的冰雪庙宇缓慢行进，天寒地冻，通往庙宇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停留，惊讶望着缓慢行驶的小舟，皱眉说了一句白痴。
    小舟逐渐靠近了湖心处，冰莲摇曳，船夫更加小心指挥，生怕折断了这些冰莲，距离岛屿大约两三丈的时候，前方再也没有小舟可以行进的地方，船夫露出犯难神色，岸上行人则更是露出冷笑又或幸灾乐祸神色，区区几步竟然都不愿走，真以为冰莲圣佛居处乃是平凡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