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曾来过

10 十


坐上那辆黑色有四个圈标识的车,饶是我在怎么乡霸,我也知道那是奥迪,这种意识在很久以前就被灌输,我的父亲,在生前就和我提到过,要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奥迪车。
    只可惜,他最终还是不能,人都有贪恋,而他的错误,就是不该一贪再贪。
    邢格的这辆车我说不出来型号,只是凭着直观印象就给人一种很高大上的感觉,记忆中曾在某张海报上见过,价格是以百万计算。
    啧,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从头到脚,连气质都与我这样的人有着本质的差别。
    脑中突然浮现出尚温言的脸,他在篮球场上飞舞的身姿,同样是穷,他的身上却有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他能把廉价的衣服硬是穿出几千元名牌的味道。
    蓝元真的是累了,歪倒在我身上睡得一塌糊涂。我低头,瞧见的就是她淡妆的脸上一条条的泪痕。原来,在我还没赶到的时间里,我亲爱的的姑娘,她那么放肆的哭过。
    窗外是飞快闪过的城市霓虹,车内还开着暖气,悠扬的女声里是辛晓琪唱的味道,正唱到□□那部分。我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我搂紧了蓝元,这样的环境催眠着我想要睡觉。
    而我也闭上眼,企图用睡觉来麻痹我,因为,我晕车。
    这大概是没有习惯坐车的人一开始都会有的通病吧。
    车停下时,我已经晕得昏头转向,邢格大概是看到我许久没打开车门,然后,下车,替我开门。
    车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我推开他冲到外面,扶着路边的白杨树就开始不要命的吐起来,那阵势颇有种要吐光这辈子吃的东西。
    直到后面我什么也吐不出来了,才算停止,胃却是难受得厉害。
    我想我可真够丢脸的。
    邢格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和一包纸,满脸嫌弃,这下好了,弄两个回来都吐得不成样子,我还从来没见过晕车晕得这么厉害的,你无敌了。
    我拧开矿泉水开始漱口,对于邢格的打击充耳不闻,主要是没那份精力。
    又蹲了一会儿,我朝那辆黑色奥迪车走过去。邢格半倚在车身前,修长的双腿更显修长,他低着头,侧脸几乎完美得无可挑剔。大片烟雾里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梦幻的感觉。右手的烟灰被他轻轻弹掉,然后他抬头,看见了我。
    我说,谢谢,我吐完了。
    邢格掐灭烟头,将蓝元从车上扶下来,那走吧。
    我跟在他身后,走过一条不太长的小径,在一栋很漂亮很大的房子前停住,原谅我形容的不贴切,应该说是别墅。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橘黄的路灯一直延伸到别墅前。
    邢格推开门,咯吱一声,就像看恐怖片突然发出来的声响,我一惊,差点尖叫出来。
    我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那就是这里太过安静,完全没有城市里的喧嚣,没有烦躁的汽车鸣笛声,而我,只是单纯的没适应。
    但这里不偏僻,因为在停车的地方我看见了一家很大的购物超市。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享受的地方。
    别墅里灯光亮起来的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皇宫,巨大的水晶灯像个华美的妇人,耀目得刺眼。旋转而下的楼梯似乎有很多很多的阶梯啊,爬上去累不累啊!窗外泛着点点光亮的地方,那是游泳池吗?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有点白痴,有没有流口水?我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嘴唇。
    我的样子一定是滑稽的。
    因为,邢格,他笑了,很夸张的那种。
    见过他两次,感觉他不是那种特高冷的人,是那种随时都会笑的人,但那笑中有多少是真,我看不懂,也许全是,也许都不是,但绝对不同于尚温言那冷到骨子里的感觉。
    怎么又会想起他?我有些懊恼。
    而邢格这一次的笑,是那么不同,那是发自内心的。
    然后他又笑了,开始打击我,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啧啧,可怜的孩子。
    我没怒,却脸红了。也许源于身体那种最原始的羞耻感,为自己刚才白痴的行为,或许还有我那小小的自尊。
    他玩味的语气我知道那是开玩笑,他似乎特别爱损人,对别人也是不是这样?但对我是。
    如果此时蓝元清醒的时候她会怎么做?我想她一定是捞起沙发上的枕头特别帅气的砸过去,什么嘛,感觉比我家腿子的房子差多了!
    腿子是她家养的宠物狗,一只纯正血统的意大利马尔济斯犬。
    那时她的原话是这样的,第一次见到那只狗时下了我一跳,卧槽!那一头飘逸的长发是用的那个牌子的洗发水啊,然后我一个激灵立马就将名字定下来了。腿子,多么有爱的名字。
    我不解,问了句为什么要叫腿子。
    蓝元横了我一眼,你傻啊!不是有个词叫狗腿子么,不如直接拿来用。
    那一刻,我是打心底佩服蓝元的。
    邢格看见我满脸通红,仍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文妍说你喜欢告状,我怎么感觉你不是那样的女生?太笨了,不适合。
    不用明说,我知道告状指的是哪件事,那次冬令营,我印象挺深,因为……该死,我不由自主又想到了那个吻,那场大雨,还有吻过我后叫我滚的尚温言。
    厌恶现在这样的自己。
    手上有温热的触感,我低头看过去,邢格正执起我的手,我慌忙想到的就是挣脱。没等我动作,邢格已经在我手里塞下一串钥匙,放了手。
    钥匙拿好,冰箱里没有吃的,饿了自己出去买,来的时候那家购物超市你该看见了,蓝元睡在二楼的第一间房,困了去睡觉,记得把床头的衣服给她换上,这么大的女孩子,也不懂得照顾自己。
    听着邢格的交代,我才明白原来世界上啰嗦的不止是女人,还有……我眼前的这位。
    明明邢格说的都是关心的话,可他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关心,让人会错以为正在谈论这件事的不是他。然后他单手□□口袋,朝门边晃去,开门。
    这样子是要走,我只是顺势而随意的问出了那句,今晚你不留下来?
    话一出口,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别人回不回来关你屁事啊!
    而这句话是多么的经典呵,是不是像极了电视剧里面苦情的女主角儿正在挽留不回头要走的男主角儿,又或者是被某个老板包养的小情妇,苦苦哀求他留下来陪一晚。
    我脸瞬间爆红,尴尬得有些无措。
    邢格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更加窘迫,皱巴巴的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我……
    邢格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一个人你我了半天,最后噗嗤一声,竟然是又笑了。
    我愣住。
    邢格的心情似乎是很好,管你几个意思,不过我很好奇你脑袋里装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兄弟喊我出去喝酒呢,而且,我不常住这里,只是有时候会过来,明天我会送你和蓝元去学校,不用担心。
    我傻子般的点了点头,除了点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亦或是说些什么。
    我没有出去买东西,胃依然难受,有种只要吃一点东西就会吐出来的感觉。上楼帮蓝元换了衣服,我倒在床上盯着头顶的灯睡不着。
    每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睡觉,我都要彻夜的开灯,这算不算是一个坏习惯?
    至于失眠,我暂时将它归咎到是我第一次逃课,从小到大第一次呢,是该激动的,这样说,失眠就很正常了。
    睡在旁边的蓝元动了,在我猝不及防间坐起来,哇的一声,又吐了。我为她倒了杯水,轻拍着她的背,邢格说的对,这么大的女孩子,怎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呢?
    我把污秽处理掉,钻进被子里,蓝元抱着小部分的被子蹲坐在床上,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整张脸。
    我拍了拍她的肩,海绵宝宝,派大星命令你,该乖乖睡觉了。
    蓝元慢慢的抬头看我,她的整个眼圈都是红的,在我还没出声安慰她之前,她已经一把抱住我,声音哽咽,只是一声盛茶。
    我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颈间滑落。
    她说,盛茶,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我想要的幸福很简单,我只想要一个温暖的家,温暖的归属感!可是他们不懂,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只知道给我钱钱钱!我抽烟,我喝酒,我叛逆,我把自己变成一个小太妹,只是想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如此而已。呵,可是他们怎么做的?是对我更加的不管不顾!
    我听着蓝元的哭诉,原本安慰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给她肩膀。而她口中的他们,毫无疑问是她的父母。
    蓝元压抑了哭泣,是突然的,就想正在播放的电视,被突然停电而被迫停掉的一样。
    然后我懂了,我不强求了,可是……蓝元强行压抑的哭声终于压抑不住,像泄闸的洪水,一涌而上。她不该是这样的,我心目中的老太婆不该是这样的!
    蓝元双手紧贴在脸上,眼泪依然顺着指缝一滴一滴的掉落。
    声音那么颤抖,蓝家成在外面找女人,她元一爱就一定要在外面找男人么?而且还是在家里,她知不知道我周末也是会回去的!她知不知道她在房里□□的声音是多么的□□!像□□一样。
    我那么掩饰那么假装幸福的自我介绍,我爸姓蓝,我妈姓元,所以我叫蓝元,我他妈的装的多辛苦。
    盛茶,他们有多贱你一定不知道。
    蓝元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时,已经止住了哭泣,只是脑海里还是无法抑制的想起了那天晚上,隔壁房里传来的不和谐声音,那时她多想推开门,去看看那对狗男女在看见她之后是什么反应,会有那么一点点羞耻感吗?最终她还是没那份勇气,逃避去了好久不见。
    我轻轻拥住蓝元,这个能够平静叫出父母亲的名字,陌生得没有一丝感情的女孩儿,我能给她的只有现在无声的拥抱。
    原来她醉酒后口中说的狗男女竟然是这般。
    我听过很多赞美母亲的句子,最通俗的,母亲是伟大的,还有母亲是我们的避风港,诸如此类,有很多。包括影片《妈妈,再爱我一次》无不诠释着母亲的伟大。
    曾经有多在乎现在就会有多恨,所以蓝元才会那么的受不了。可究竟是有多在乎又是有多恨,才能平静的说出那五个字,像□□一样。
    我理解不了。
    哄着蓝元睡着,我抬头看着墙上的挂表,已经是两点一刻,我睁着眼,毫无睡意。
    这一夜,严重的失眠。
    被蓝元尖叫声惊醒时,我感觉我似乎刚刚才睡,睁着眼有些哀怨的看着她。
    蓝元露出光溜溜的手臂晃了晃,还像许多电视情节酒后乱性的的女性一样,特别夸张的朝被子里看了一眼,然后又是一声尖叫,奶奶的,盛茶,你昨天对我做了什么?!
    看着她故意摆出开的夸张表情,我知道我那个没心没肺的蓝元又回来了,而昨天,只是一个梦,一个不开心的梦。
    我坐起身,打着呵欠,瞎叫些什么,你里面不还穿着吊带睡裙吗?
    我的意思是,我性感的蕾丝边文胸呢?似乎怕我想不起来,又补了句,大红色的。
    我给你脱了。
    你是白痴!我当然知道你脱了,我问你脱哪了?
    呃,忘了。我看看是不是在床下,我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门被轰的一声打开,是邢格惊魂未定的脸,你们……看向我的一刹那,不知道为什么,邢格的脸居然红了。
    蓝元顺着目光看过来,然后咳了一声,拉过被子不着痕迹的替我盖好。
    我明白过来,恨不得找个地缝往里钻,该庆幸我还好没有裸睡的习惯,就是穿的少了一点,该遮的地方还是一样没少。不过话说回来,邢格至于这样就脸红么?
    蓝元不满了,我说,邢大公子,你不懂进门前应该先敲门的吗?而且这还是女生的房间。
    邢格的脸早已恢复正常的颜色,就你?女生?!别逗了!你不彪悍起来都是标准的男人婆。
    仿佛早有预感似的,邢格快速的退到后面关上砍门,蓝元可怜的枕头砸在了门上而光荣牺牲在地上一蹶不振了。
    然后,邢格推开门,还有,没事不要大惊小怪的,我一回家就听到一声尖叫,我还以为家里出绑匪了,结果赶上来,屁都没有。
    蓝元又是一个枕头砸过去,可惜,门仍然是关得快了一点。
    然后,邢格把门开到最大,枕头只有两个吧,砸完了就没有了!
    等下去学校,你自己搭公交,我的车不敢载你。很显然,这句话是对蓝元说的。
    邢格比了个弱的手势,然后及其缓慢的朝楼梯走下去。那样子,完全是找抽型的,我都看不下去了,何况还是当事人的蓝元。
    没枕头了是吧,蓝元冷笑,眼疾手快的把床头的一堆衣物快速揉成了一个“球”,然后奋力的朝邢格头上砸去。
    我的等等随着蓝元的动作卡在喉里只说了一个。
    蓝元回头不明所以的望向我,怎么了?
    我说,我貌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物件,也许是眼花。
    蓝元哦了一声,然后和我一同注视着那个“球”有没有砸中邢格。
    完美降落,完美击中!
    结果,时间定格,画面停止。
    邢格像是电影里面的慢镜头一样,一点一点将挂在头上的物件拿下来,脚边还有“球”被散落而成的衣服,我的衣服。
    而邢格手上,抓的是,我有点熟悉的物件,蓝元问起过的,她的性感蕾丝边文胸,大红色的。
    我双手捂脸,完了,这下蓝元算是完了。
    接着有巨大的声响,我抬头,邢格已没了人影。
    我望着蓝元,蓝元扶额,及其淡定,唉,不就是一个文胸么。邢格脚步一个不稳,滚下楼去了。
    我吃惊,我勒个去,是那个旋转楼梯唉,那么多阶,还是滚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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