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马(恺撒大传)

第99章


杀了恺撒,重振我父亲钟爱的共和体制!除了我亲爱的布鲁图之外,谁还有资格担此重任呢?”鲍基亚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高兴得浑身发颤,“不错,你们的想法实在太高尚了!噢!一想到可以为我父亲复仇、把罗马重新带回到共和国体制之下,我觉得付出什么都值得!”
    一直木讷无言的布鲁图终于开了口:“鲍基亚,我知道就连你逝去的父亲也不会赞同你这么做的———他决不会同意我们杀人的!谋杀?加图绝不会赞同这种野蛮行径?这么做是非常不道义的!即便加图与恺撒是不共戴天的宿敌,可他决不会同意我们运用如此卑鄙的手段结束恺撒的生命的!如果他———如果他同意这么做,那么就连他在我心目中的美好人格也会化为乌有,更何谈他热爱什么共和体制,热爱民主和自由了。”
    “一派胡言,完全是一派胡言!”鲍基亚像一名武士一样冲到布鲁图面前,眼睛似要喷出熊熊火焰,她咄咄逼人地威吓布鲁图道,“你这个懦夫,布鲁图!我父亲当然会赞成的!当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恺撒只是作为罗马共和国的一个威胁者而存在,可现在他已经堕落为一个专制君主了!我相信父亲的想法与我相同,也与卡西乌斯和所有那些希望谋杀恺撒的人想法相同。”
    布鲁图捂着自己的双耳逃出了书房。
    “别担心,我会迫使他就范的。”鲍基亚对卡西乌斯说,“等我对他晓之以理后,他一定会履行自己的职责的。”鲍基亚皱着眉头立在那里,嘴唇绷得紧紧的,“我知道该怎么去说服他,我一定能说服他的。布鲁图是一个勤于思索的人,只要我不给他思前想后的时间,直接让他付诸行动,事情就好办多了。哈!”鲍基亚似乎猛然醒悟到什么,大踏步走出了书房,把卡西乌斯独自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简直跟加图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卡西乌斯叹息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第二天塞尔维利亚咄咄逼人地问鲍基亚,“看看这个!真丢人!”
    原来供在布鲁图家中庭里的那尊长着胡子的老古董:布鲁图第一的胸像被什么人在上面歪歪斜斜地刻了几行字:布鲁图,为什么你要遗忘我?别忘了废除罗马君主制的那个人是我!
    布鲁图手里拿着一支笔从书房里出来,自从自己与鲍基亚结婚以来,调解这两个女人之间的纠纷就成了他的例行公事;他想了成百上千种法子想让她们两个达到最终的和解,不幸都以失败告终,现在他对此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母亲:“我看不出今天的问题又出在哪儿了。呃,我的天啦!”
    “看看那尊胸像!胸像!”塞尔维利亚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我想,最少得用一大桶松节油才能把上面那些涂鸦式的乱画清除干净,而且即使那些东西被清除干净了,原来的颜料和色彩也肯定全毁了!是谁干的好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要忘却我?狄图斯,狄图斯!”她边叫嚷着边抬腿走了。
    可这还只是一个序幕。当布鲁图在依附者们的陪同下前去拜访住在罗马广场旁的市政大法官时,他发现广场上所有雕塑的基座上都刻着:布鲁图,为什么你还昏睡不醒?布鲁图,为什么你要辜负罗马人民的期望?布鲁图,你忘了自己的责任了吗?布鲁图,你的荣耀何在?布鲁图,你该从沉睡中警醒过来了。
    紧挨着罗马首任执政官———布鲁图第一 ———的塑像上也刻着:布鲁图,为什么你要忘却我?是我将帝制从罗马彻底清除了出去!在布鲁图第一旁边的塞尔维利亚?阿哈拉塑像上也有类似的字:布鲁图,你还记得我吗?当迈利乌斯图谋自封为王时,是我亲手取下了他的首级?
    第八部分第207节:第八章(23)
    第207节:第八章(23)
      当布鲁图想到集市的货摊上购买松节油清除这些莫名其妙的涂鸦乱画时,他发现松节油已经脱销了;于是他只得吩咐仆人们在全罗马范围内搜寻松节油,那些有存货的小商贩借机狠狠敲了布鲁图一顿竹杠。
    布鲁图内心非常恐慌,他知道明察秋毫的恺撒一定会注意到这些反常现象,也一定会寻根问底地将之追查到底的。不过布鲁图更害怕的是自己那双从不会撒谎的眼睛会出卖自己心底的秘密: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想尽早置这个终生独裁官于死地!
    第二天清晨,当仆人伊帕菲罗狄图斯把布鲁图迎进屋子里时,布鲁图不仅看到那尊用松节油清洗过的、褪色的、破损的布鲁图第一的胸像上又写满了字,而且连他自己的胸像也未能幸免于难,上面写着:打倒他,布鲁图!而塞尔维利乌斯?阿哈拉的胸像则写着:我杀了迈利乌斯!难道我是我们家族中惟一的一名爱国者吗?在中庭四壁的墙上,横跨那块镶嵌着大理石板整齐地用油彩刷着如下的大字:你也配叫布鲁图?在你付诸切实的行动之前,你不配叫这个伟大的英名!
    塞尔维利亚目睹了这两日家里发生的怪事,急得直跺脚。而鲍基亚看到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免发出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大笑。布鲁图的那些幕僚们也不清楚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只好龟缩在不起眼的地方,想静观事态的发展再见机行事!可怜的布鲁图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再加上鲍基亚一刻不停地在他耳边念紧箍咒。现在布鲁图才见识到了自己娶回家的不仅是在床上柔情蜜意的甜心,更是一个絮絮叨叨,难以应付的悍妇。
    “不,我绝不会就范的!”他朝鲍基亚吼了一遍又一遍,“我绝不当谋杀犯!”
    最后,无计可施的鲍基亚只好把布鲁图拉到自己的卧室里,把他按在一张椅子上坐着,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刀。布鲁图以为她想用刀收拾自己,所以他吓得慌忙往后面躲。可令布鲁图意想不到的是:鲍基亚一把扯开自己的白色长袍,把锋利的刀刃刺向自己那白皙、丰满的大腿。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你是一个怕见血气的胆小鬼,布鲁图,我可跟你不一样!”她任由伤口汩汩地流血,怒目瞪着布鲁图大吼。
    “够了,够了,够了!”他吓得面如死灰,恳求道,“行了,鲍基亚,我投降了!我答应你,我同意去杀恺撒。”
    鲍基亚听了布鲁图的这句话之后,便晕了过去。
    到现在为止,“谋杀恺撒俱乐部”终于将他们梦寐以求的行动领袖吸纳了进来,他就是:马尔库斯?尤利乌斯?布鲁图?塞尔维利斯?凯庇奥。布鲁图实在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加入这个组织的,因为他视为珍宝的妻子对他苦苦相逼,况且他一向是个不懂得拒绝的人。他深知,鲍基亚那套涂鸦乱画的诡计闹得越久,自己就将越身不由己。
    “布鲁图,你以为我是瞎了还是聋了?”给鲍基亚包扎伤口的外科医生刚跨出她家大门,塞尔维利亚立即质问自己的儿子,“要么你就是以为我头脑不好使了。你们想谋害恺撒,是不是?那些图谋伤害恺撒的人不都想借你的名字一用吗?老实给我交待,我要知道个究竟。布鲁图,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的话,你就别想活了。”
    “我对所谓的谋杀计划实在是一无所知,妈妈。”布鲁图直视着塞尔维利亚的眼睛,很艰难地说出这句假话,“一定是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人想离间我与恺撒之间的关系,毁损我的名誉,所以才到处乱涂乱画。实在是太阴险毒辣了。我怀疑这一切都是马提尼乌斯一人干的。”
    “马提尼乌斯?”塞尔维利亚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居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经纪人了。”
    “他这个人最善于投机倒把,几天前我刚把他解雇了。不过我忘了告诉伊帕菲罗图斯一声,我以后再也不准马尔提斯跨入我家大门了。”布鲁图局促不安地微笑着说,“这只是一个小乱子,我会处理好的。”
    “原来是这样,往下说吧。”
    “现在我已经告知伊帕菲罗狄图斯了,妈妈,我想马提尼乌斯再也不敢潜入我们家乱涂乱画了。”布鲁图的谎撒得跟真的一样。布鲁图知道,马提尼乌斯因投机倒把被布鲁图解雇的事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妈妈,今天早上如果见到恺撒的话,我会主动向他解释这件事的。我已经专门雇了名彪悍的退役格斗士日夜守护着我的祖先及广场上的全部雕像,我想马提尼乌斯要是还有点脑子的话就不会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了。”
    第八部分第208节:第八章(24)
    第208节:第八章(24)
      “这还差不多。”塞尔维利亚终于叹了一口气。
    “妈妈,你还不放心吗?”布鲁图略显神经质地窃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真以为凭我的力量能奈何得了恺撒吗?”
    塞尔维利亚把头往后一仰,大笑道:“你是要我说实话吗?就凭你这只胆小的老鼠、兔子、蠕虫、只会匍匐在颐指气使的悍妻面前的无骨气的懦夫,还想把恺撒怎么样?要说鲍基亚可能杀死恺撒,我倒是相信。可你布鲁图都能杀死了恺撒,那猪也会飞了。”
    “就是嘛,妈妈,还是知子莫若母!”
    “好了,别像白痴一样站在那里!在恺撒亲自问起那些乱涂乱画的字迹之前,我劝你最好主动向他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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