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

第49章


  陈琛按着她的肩膀不许她动,隔着布料,狠狠地一刺。吉云脊背陡然挺得僵直,两眼发直地望着天花板,半晌方才一呛一呛地记起呼吸。
  只是这样就已经教她失去控制,她忽然有些害怕地提醒:“陈琛……这里是你妈妈的房间。”
  他一只手绕到她身下去解文、胸带,却是始终不得其法,急躁之中将她整个人翻面,两只手一起凑过去。
  他放低身体,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知道。”
  心理防线塌方式地崩溃,吉云呢哝:“……陈琛。”
  陈琛又开始哄她:“我会快一点。”
  会快一点。
  天旋地转的世界里,她甚至有些糊涂。
  是快一点好,还是慢一点好。
  他干净清爽的下巴蹭到她温热的耳后,粗短的头发扎得一点刺痛,一点痒,她将头埋进被单,突然止不住地想要笑。
  不知道从何时起,走到了这一步。
  又到底从何时起,注定要到这一天。
  人一镇定,那些除他之外的感觉又潮水般回归。
  雨大风急,正将窗户撞得啪啪的响。
  反衬得这屋子里格外的安静,安静里,只有喘息的声音,只有心跳的声音,只有血液满注全身沸腾的声音。
  她像是第一次见到这男人一样,在心里描摹他深刻的轮廓,精致的眉眼,不加修饰的是他白皙的肤色。
  他干净的像一张纸。
  一首无言却动听的歌。
  她终于说:“陈琛。”
  只是陈琛。
  也只有陈琛。
  万籁俱寂的世界,却突然被一阵细碎的声音打断。
  两个人都停下来,屏住呼吸,方才听出是用指关节敲门的声音。
  “陈琛。”
  两个人都是一怔,是他妈妈。
  “陈琛,你在不在里面?”
  ***
  “陈琛?”
  绵密黏湿的空气一下子消散,那股若有似无的霉味却指数级的放大。
  陈琛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拉了拉裤子,将吉云掉落在地的裙子捡过来。
  吉云盘腿坐在床上扣文、胸,两只手又僵又抖,折腾半晌始终没扣对洞眼。
  陈琛看得急了,说:“我来帮你。”将她头发捋到前面,扣好最外头的一排。
  吉云拉了拉内衣,手习惯性地塞进布料,沿着下围理了一理,沟壑被堆得更深,而一抬眸,他居然目不转睛正看得认真。
  吉云有些无奈:“陈琛!”
  男人这才道貌岸然地挪开眼睛,掸了掸她连衣裙上的灰尘,将裙子抻开在她面前。吉云扶着他的肩膀,两条腿套进裙子里,他温柔地帮忙拉上拉链。
  去开门的路上,陈琛匆匆套上t恤,开锁之前又扭头望了望吉云。女人站在床边,用手顺了顺头发,发现他看过来的时候,冲他笑着点了点头。
  门开了。
  陈母扶着走廊的栏杆向外站着,像是眺望远方,等陈琛喊她,她方才转过身来,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往里头探了探头。
  那双浑浊的眼睛精明地审视,最终落在一处定了定。
  吉云不自在地将裙子又往下扯了扯,却在顺着她视线望见一床起皱的床单后猛吸了一口冷气。
  陈母将视线又落回了陈琛身上。
  一对母子说了会话,等陈琛送陈母下楼,又折返过来的时候,就说要出去一趟。
  吉云正忙着铺床,听到他的话连忙拦着,追问:“外面风雨这么大,你上哪儿去?”
  陈琛说:“村里又来了一拨自驾游的,现在下雨视野不好,被困在路上找不到上来的口子了,我开车去领一领他们。”
  吉云还有些不相信:“和他们联系的怎么不去领,好端端地喊你过去干嘛。”
  陈琛说:“他们家没车,现在雨大又不方便骑车。”
  “那你开车也危险啊,万一有个山体滑坡、泥石流什么的。”说完了自己都觉得不妥,连连打嘴:“呸呸呸,我这都是什么话。”
  陈琛捏了捏她下巴,说:“我去去就回,你在家等着我,最快一刻钟就能回来。”
  吉云跟在他后头出了房间,一边下楼梯一边叮嘱:“别图快,最主要就是安全,哪怕你三更半夜才回来呢。”
  陈琛脚下飞快,迈过最后一节楼梯回头,她还走在上一段,大概怕他突然消失,亟不可待地俯着身子从栏杆间找他。
  “陈琛!”
  他连忙挥挥手,说:“吉云,你穿着高跟鞋呢,走慢点。”
  等吉云走出一楼客厅,陈琛已经冒雨冲了出去。她三步并成两步迈到连廊,跟在后头喊:“你倒是带把伞啊!”
  男人早出了铁门,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林玉笑着从小厨房走出来,说:“没事的,姐,琛哥身体好着呢,淋点雨根本不妨事!”
  吉云冷笑:“身体好也不能这么烧吧。”
  说话的同时,身上总有个挥之不去的热源,温度灼灼地炙烤着她的皮肤。吉云心中隐隐有所知晓,往旁边一看,果然是他妈妈在望自己。
  满是沧桑的脸上不悲不喜,就那么沉默凛然地将你一眼望到底。
  她是知道的,从见过的第一次面开始,她就是知道的。
  而她的喜恶表现的这样明显,教吉云难以招架。
☆、Chapter 44
  林玉笑眯眯地问:“姐,你刚刚在房里做什么,怎么换了那么久的衣服啊?”
  “……”吉云说:“本来换好了,后来不是下雨了吗,我就又换了过来。”
  “哦。”林玉摸摸下巴:“可是怎么后来琛哥和阿姨和你一起从房里出来的?”
  “……”
  吉云正愁着没话打发,就见灶台上的锅盖被浓白的蒸汽给顶了起来。
  林玉顺着声音回头,说:“呀,水滚了。”
  连忙去将铁锅里煮沸的水装进热水瓶,又接了自来水重烧一锅。灶底下的柴火旺得很,不多会儿就能煮开。
  一打岔,就把刚刚的话题翻了页。
  吉云看她忙得脑门冒汗,问:“你烧这么多水,能用得完吗?”
  林玉盖上锅盖,说:“用得完,今天山里天气不好,晚上一准用不了太阳能,全靠烧水才能洗澡。待会儿琛哥回来也要冲一把,我还怕水不够呢。”
  林玉绕到灶台后头,用蒲扇扇了两把,火立马旺了起来,映得她脸通红一片。她在脚边扒了扒,找出几根木柴,往火塘里扔进去。
  一仰头,吉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姑娘笑得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说:“姐,你是城里人,一定没用过我们乡下人的灶台吧。”
  吉云斟酌用词,说:“我见过的,挺有智慧的。”
  林玉摇头:“得了吧,用这简直受罪坏了,时不时就添草不说,还特别烤人。要是冬天坐这位置还能熬,要是搁那大伏天,非要把人热死过去不可。不过人活世上,总得吃饭啊,我们农村人对它有感情,一到过年贴门联剪窗花,还要特地请个灶王老爷贴上头,不然就好像少了什么一样。”
  “灶王老爷是什么呀?”
  “你自己看啊,就在灶台中央呢。”
  吉云果然站起来去找,刷得雪白的灶面上果然贴着张花花绿绿的纸,上面一个老头方额广颐慈眉善目,确实有一副神仙相。
  吉云观察半天,说:“挺有意思的。”
  林玉眼睛倏忽一亮,朝吉云使劲招手:“姐,你想不想坐我这儿来体验体验,我给你折把草烧一烧呗!”
  吉云随口答应着:“好啊。”绕过灶台往后头走。
  林玉却又出尔反尔,说:“逗你玩呢,姐,哪敢真喊你坐过来啊,你往上头看,瞧见这屋顶没,就是我上次过火的时候弄烧起来的。”
  吉云笑道:“你耍我玩呢。”仰头看过去,屋顶上居然一片黝黑,好几根木椽烧得细了一圈,表面一层黑乌乌的炭。
  “这还真被烧过啊?”
  “骗你是小狗,邻居都来灭火的。”
  吉云只得回到自己凳子上,说:“那我还是算了吧。”
  木柴在火塘里发出爆裂的声音,又干又脆,像被折断的骨骼。
  林玉用火钳扒了扒,将火控制住。
  吉云始终盯着她,最后姑娘自己不好意思了,问:“姐,你老瞧我干嘛。”
  吉云笑着说:“你多大了?”
  林玉回道:“我和琛哥一年的,二十五了。”
  “还年轻着呢。”
  林玉嘿嘿地笑。
  吉云又问:“你和陈琛是亲戚吧。”
  林玉说:“不是啊,我们就从小一块长大,一起念书来着。”
  “那你怎么一直在他家,你自己家呢,不在这一片吗?”
  林玉张了张嘴,忽然有些局促,半晌方才讷讷说:“在啊,在的。”
  吉云没再深问,猜她大概和家里闹了什么矛盾,或者家里发生过变故,所以才一直赖在陈家,转而选择了一个保守又永恒的话题。
  “你有男朋友了吗?”
  林玉脸色却突然变得更差,嘴皮子哆嗦着,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几乎不知道往哪看。
  慌乱之中,她随手抄起一把草往火塘里送,却忽略了火势的迅猛,火沿着草尾一路炸燃,猩红的火舌立刻沿着灶壁向外舔舐。
  等吉云一步抢过去,将她手从火塘里抽出来,她这才如梦初醒似地回过神来,将草把一丢,往吉云怀里扑过来。
  吉云不解:“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将林玉的一只手翻来覆去查看了两遍,幸好只是燎光了汗毛而没有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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