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你的冬日阳光

  “好,那一会儿中南路星巴克见。”她笑着答应。
  十一月中旬的天,无论如何都还是有点冷,那么大的太阳就像是摆设。
  她缩了缩脖子,走出大楼,在路边拦了辆出租。
  到星巴克的时候,莫米正坐在靠街边的窗口位置,荧光黄色的大衣很显眼。她看见阮栀,招手示意她过去。两人各点了杯拿铁。
  “心情不好？”阮栀问她。
  莫米的神情不太正常,倒也不是不好,只是瞧着怪怪的,心里有事儿的样子。
  “我失恋了。”莫米搅着咖啡,缓缓开口,“还是十月底的事儿呢,我去找他,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
  莫米低了头:“他有喜欢的人。”
  “不会吧。”阮栀不太敢相信,“你不是说,他很古板不谈恋爱嘛？”
  “可我去找他的时候,他里屋是有人的。”莫米的笑容有些自嘲,“如果不是女人,为什么要藏着？能进他里屋的女人,应该是他喜欢的吧。”
  阮栀叹了口气:“罢了,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米米你这么好,别愁。”
  “是啊。”莫米似笑非笑,“连顾桓都跟我表白了。你说,我怎么就把自己混得这么惨？”
  “顾桓！”阮栀差点喷出一口咖啡,“我就知道我眼光不会错。米米,你为什么就不满意他啊？”
  “我不知道。”莫米摇了摇头,“虽然我跟他打打闹闹到现在这么熟,但依旧不了解他。连秦大哥沈医生都不如。我总觉得,他有很大的事情瞒着我。我没办法跟他坦诚相对。”
  没有理会阮栀迷茫的表情,莫米继续说道:“而且,除了那张脸,我真不知道他哪儿好。”
  “走一步算一步吧,那个军官,咱不想了,顾桓也暂时一边儿去。”阮栀笑了笑,“缘分该到的时候,自然就到了。”
  “干杯干杯。”阮栀朝她举了举杯,莫米脸色稍微晴朗了些。
  “站住！”
  忽然从门口传来一声厉喝。这声音两人都有点熟悉。
  “阮栀你别动,我去看看。”莫米安抚了下阮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把餐厅搅得一团乱,门口的警察也陆续跑了进来,客人和店员们都吓得挤在角落。
  阮栀躲在高高的沙发靠背后面,看见莫米和警察一起,跟那群犯人打作一团,她也看到了顾桓。
  正在阮栀看得愣神的时候,一阵蛮力将她拉出了座位。她的头也撞到了旁边的灯柱,鲜血直流。
  “都不许动！不然我杀了她！”中年男人把阮栀固在身前,刀尖比着她的脖颈。
  “阮栀！”莫米惊得大叫,松开了顾桓被砍伤的手臂,满眼惊慌。
  劫匪冷笑:“想不到抓的这个还挺有用。要想她平安无事,给我准备一辆车,让我的兄弟们先离开！”
  “你别冲动。”顾桓隐忍地开口,手臂上的伤很严重,他不禁嘶了一声。
  莫米担忧地看向他,捂住他流血的伤口差点哭出来。
  “沙斌,去备车。”似乎是下了决心,他向身后的人开口。
  如果阮栀有事,秦越封一定会发狂。必须先稳住这个人。
  “头儿！”
  “快去！”顾桓大吼一声。
  “你先前犯的罪并不至死,”他直直看向劫持着阮栀的犯人,“但如果你现在对她下手,我会直接将你击毙。”
  “就算你有幸逃脱,也会终身被警方逮捕,并加一条劫持人质的罪名。”
  “所以你真的想好了？”
  顾桓的眼睛没有离开他的脸一瞬,那个人也全神戒备地看着他,所以并没有发觉,身后走廊上有人悄悄靠近。
  下一秒,他已经来不及再说什么做什么,徐徐软倒。
  终于获得自由的阮栀,也撑不住跌倒在地。看着身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劫匪,她更是慌张。
  “他死了？”阮栀轻声说着,抬头望向在背后救了她的人,竟然是魏萧然,“萧然你杀了他！”
  她想起顾桓说过这人罪不至死,魏萧然怎么能杀他。
  “没事,麻醉针。”他蹲下身抚上她流血的额角,“你的伤必须赶紧处理,这里警察会善后的。”
  魏萧然毫不犹豫地把她抱了起来,走过去跟顾桓说了一句:“顾警官,我先带她去医院,麻烦你通知一下秦总。”
  阮栀这才感觉到,自己头上正在钻心的疼着。她强忍着没有流泪。
  魏萧然把她放进车里,吩咐司机赶快开车。看着她的头肿得高高的,血还止不住,就仿佛自己也在疼着,说不出的难受。
  一路紧张着到了医院,进了沈临东办公室,魏萧然才放下心来,坐在一旁歇息。
  沈临东看了阮栀的模样,没顾得上惊讶,也没来得及计较为什么是魏萧然带她来的,只能赶紧为她处理伤口。
  “东哥,我先走了。”魏萧然忽然说着,起身走出了门外。
  再多留,就该碰到那个人了吧。他自嘲地笑了笑,迈步下楼。
  沈临东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看了一眼他背影,什么也没说。
  “这是怎么回事？”沈临东问。
  阮栀把大致经过讲了一遍,他只笑了笑:“看来顾桓要惨了。”
  处理好伤口,沈临东叫来一个护士,让她带阮栀去病房。
  阮栀不解,她只是额角受伤,还要安排病房？
  “我只是不想被迁怒。”沈临东边洗手边说,“我办公室的东西都不便宜,要是被他摔了,他可不会赔给我。”
  护士带着她下了楼。阮栀心中暗笑,沈临东还真是,打定主意不想让秦越封去找他,还给安排那么远的病房。
  秦越封是听到消息就从会上直接走掉的,扔下那群经理总监在会议室大眼瞪小眼,凌楠只好留下善后。
  秦越封心中焦急,一路上也不记得闯了几个红灯。推开门的刹那,他看到自己的小女人坐在床上,额头肿了个大大的包,脸上脖子上还有划痕,心疼得无以复加。
  “你来啦。”看见缓缓走过来的男人,阮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自己在他面前,要么就是无理取闹,要么就是柔柔弱弱,不顺心的事情全交给他,还成天委屈,稍微疼了或者难过了就哭哭啼啼。
  她本想安分一点让他少点压力,想不到还是惹了事。
  穿得这么正式就赶过来,一定是扔下了一堆烂摊子没处理。没给他打电话,她也是知道这人不来一趟是不会放心的。
  “疼不疼？”他想亲亲她,却还是避开她的伤口,坐下来将她搂着。
  “早不疼了。”阮栀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睛。
  秦越封摸摸她的脸,手覆上纱布边缘,轻轻摩挲。
  “嘶。”阮栀忽然吸了口气,向后躲了躲。
  “还说不疼,”秦越封亲了一下她的唇,语气宠溺,眉眼间确是心疼,“小骗子,叫你不说实话。”
  “我真的没事。”阮栀回吻他嘴角,“你别怪顾桓,他的手臂伤的更厉害,当时血都流到地上了。要不是他,我更……”
  “不说他。”听到顾桓的名字,秦越封有点恼。
  “反正你不许生他的气。”阮栀眉头皱了皱,牵到伤口,疼得差点又冒出泪花,却努力维持着不高兴的表情,“闹成这样他也不想的。”
  “好。”秦越封拍着她的背,哄道,“不生气,我不怪他。你乖乖的别乱动。”
  “带我回家吧。”阮栀说。
  “能回家吗？医生怎么说？”他很担心,想着还是应该住院观察几天。
  “我是头撞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病,按时来换药就好了嘛。”阮栀不禁觉得好笑,这人智商也去云游了么,“再说了,沈医生是怕你拆了他办公室,才让我来这里呆着。”
  秦越封失笑,亲了一下她额头,把人抱起来。
  “放我下来！”阮栀有点不好意思,医院里人多,来来往往都盯着他们看,“别人都在看呢。我是头伤了又不是脚伤了。”
  “听话,别动。”秦越封轻声道,“抱着我才安心。”
  最后一句,像是沉沉的叹息,敲在阮栀心窝上。
  她不再说话,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偎进他怀里。
  然而阮栀的五天假期,包括最近的很长一段日子,注定要在家里闷着度过了。
  无聊的她也只能看看电视,刷刷微博,在大院里走走。
  起初秦越封连电视都不让她看,说她情绪太容易激动,又哭又笑的对头上的伤不利,阮栀半撒娇半威逼,闹了好久才护住这个权益。
  秦越封工作忙,怕她实在无聊,于是也准许了莫米来陪她。
  这天阮栀正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翻着最近几天的报纸。满满都是报道秦越封那天抱着她从医院出来的消息,说得天花乱坠,连怀孕都扯出来了。
  她笑笑,这些媒体还真是恐怖,唯恐天下不乱,有多远扯多远。她头上那么大块纱布,难道他们都是睁眼瞎？
  “小栀,你怎么样？”莫米坐到她旁边。
  “什么时候到的？”阮栀有些惊喜,“我好多了,顾桓呢？”
  “他啊……”莫米听到这个名字,略有点不自在,“也好些了。”
  阮栀发觉有点不对劲,追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莫米犹豫了半晌,脸颊微红,糯糯的开口:“他亲我。”
  阮栀噗嗤一笑,却不敢太过分,怕牵到头上的伤:“你决定答应他了？”
  “我也说不好。”莫米轻叹,“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是真心的,这次他受这么重的伤,也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