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你的冬日阳光

  阮栀点头,乖乖窝在他怀里,抽泣声越来越小。
  “媳妇儿,看窗外。”秦越封忽然拉开了窗帘。
  她呆呆地望着,海滩上方缤纷夺目的烟花,照亮了一大片天空,海面和沙滩。烟花足足持续了二十三分钟,最后在空中定格着:阮栀生日快乐。
  而身旁的男人,唇就贴在她耳边,轻轻开口:“我爱你。”
  他轻擦掉她眼角残留的水渍,笑道:“媳妇儿,又大了一岁,不许哭了。”
  “嗯。”她软软地靠着他,终于笑达眼底,享受着他怀中的宁静温暖。
  她离不开这个男人,她想永永远远独占他。虽然听起来很贪心很霸道,但她多么希望这个生日愿望,可以成真。
  “我也爱你。秦越封,我好爱你。”
  他们紧紧依偎着,窗外是Ｓ市转点后依然辉煌繁华的夜景。
  阮栀拿出手机看着最新一条微信。
  薛冉冉着一身典雅的湖蓝色汉服绣花袄裙,梳着简单的发髻,靠在古朴的朱红色廊柱,敛眸弯唇。
  她发来的语音说着:生日快乐,亲爱的,我很快乐。
  阮栀觉得,薛冉冉是真的很快乐。
  ☆、第二十三章
  2014年的最后一个月,阮栀头上的伤也大好了,终于可以照常去上班。
  秦越封却开始很忙很忙。虽然她不知道,是忙工作,还是别的事情。
  十二月快要过了一半,她已经连续七天没有见过秦越封,除了半夜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年底,公司基本上没有什么外出业务,总结的事情倒是很多。自从阮栀返岗,她的工作就一直很轻松。刘经理没有再安排她出去。
  这天阮栀正抿着咖啡,在网上翻看《无垢之城》电视剧的消息。据说拍摄已经进入尾声,过年就可以播出了。
  翻到页面最低端,却有一行红字链接吸引了她的注意。
  “爵易集团和宣氏设计2015合作计划步入拟定阶段。”
  宣氏设计？宣若涵？
  阮栀总觉得,这两者多少会有点关系。心里堵堵的。
  晚上被周叔送到家,秦越封来了短信,还是不回来吃饭。
  阿姨要炒几个菜,她说不用了,用一碗泡面打发了自己一顿晚餐。
  最近他都不在,她不太想做饭,想到白天看到的新闻,连食欲都没有了。
  提不起精神,也确实无事可做,阮栀洗了澡就爬上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
  醒的时候不知道是几点,窗帘遮光很好,她看到身旁有熟悉的身影,心想一定还是半夜吧。
  阮栀又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撑着头,看着身旁正在睡梦中的男人。他应该是很累,这么长时间的早出晚归。最近工作这么忙吗？还是因为,宣若涵？
  她摇了摇头,甩掉这个可怕的想法。
  她的秦先生,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她凑过去,手环上他的腰,靠得紧紧的。
  “别闹……”她听见他低沉模糊的声音,在头顶。
  阮栀抬头看了看他的脸,他并没有醒,眼睛闭着,呼吸均匀。
  她只是,想抱抱他。
  就这么抱着,就这么睡着。
  秦越封醒的时候,看到一条洁白的藕臂搭在他的身上,阮栀模样乖乖的偎在他旁边。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却还是挪开她的手臂,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起身下床。
  阮栀浑然不觉,起床上班,果然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而这天下午,网上也传出了秦越封和宣氏大小姐一起进了酒店的照片。
  都说这两人无论身世模样皆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说秦总现女友只空有美貌,根本配不上他,两人迟早要掰。
  阮栀定定地看着电脑里的图片,看着她日日夜夜想到心疼的那个人,和另一个女人并肩走进酒店的照片,留给她却只有背影。
  脑海里一片混乱,萦绕着,回放着的只有宣若涵对她说过的话。
  “别人家？谁跟你说是别人家的。”
  “秦家的掌权人，就注定是我宣若涵的丈夫。没人告诉过你吗？”
  可是他说过,没有别人,这辈子都不会有别人……
  为什么她很想相信他,却又那么难过。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捱过了一个星期,这个周六,阮栀起床的时候,秦越封竟然还在家里。
  看见她走出房门,秦越封过来抱住她。
  “今天我在家,陪陪你。”他话语里有浅浅的叹息。他知道,最近自己太忙,冷落了她。
  而这个叹息在阮栀听起来又不是那么回事。
  “你不用强迫自己的。”她轻声说着,语气平静无波,“该忙工作,或者忙着陪别人,你都不用考虑我。”
  秦越封一愣,不解地问:“你在说什么？”
  阮栀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地问道:“你和宣若涵什么时候结婚？”
  秦越封松开她,俯视着她的脸,表情也凝重起来:“阮栀你是不是疯了？说什么胡话？”
  “你不是都和她去酒店了吗？”阮栀幽幽道,“不用瞒着我。我说过,如果你要和别人结婚,随便你把我放在哪里。”
  “你让我能看见你就好。”阮栀上前去抱他的腰,眼里已经溢出泪水,“她是大小姐,你不能委屈她。我没关系……”
  我是连阮家都不能承认的人……
  秦越封退了一步,扶住她的肩膀,眼神有些冷:“我跟你说过的你不信,媒体上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你就信了？”
  他看着她通红湿润的眼眶,心一抽一抽的疼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的口:“阮栀,你就是这么爱我的？”
  “我……”
  为什么,其实她是愿意相信他的……可她为什么会对他说出那种话？
  秦越封知道,这场谈话已经没法继续了。他叹了口气,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办公。
  阮栀此时恍恍惚惚,她已经不记得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心已经没有感觉,似乎整个人都麻痹了。
  她缩在沙发角落,怔怔的发呆。脑海里也只剩一个声音在不停回响着。
  阮栀,你就是这么爱我的？
  一字一字敲在心上,溅起来的都是血珠。
  秦越封看着她的模样,很懊悔,也静不下心做事,轻声对她说:“媳妇儿,去我书房,把书桌第二个抽屉里的合同文件拿给我,四建的那份。”
  阮栀听了,没说话,只默默地去了。
  秦越封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叹息。
  而这边,阮栀正在犯难。
  一排四个抽屉,第二个,她不知道是中间的哪个。
  想了想,只好两个都开了。四建的合同,就在左边这个,她拿了出来,关上这个抽屉。
  伸手要关第二个的时候,却被一张精致的英语文件引去目光。她忍不住抽了出来。
  虽然她学的是法语专业,但英文大致也看得懂。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毕业证书。双学位,法学院。
  法学院……
  名字是,秦越封。不是秦之鹏。
  阮栀想起了那本《正义论》,想起了一年前秦之鹏房里摆满书柜的法学书籍。
  还有林老师的那番话……
  “当年啊也是我们系的孩子，很有前途的，也特招人喜欢。”
  “只可惜，大四下半年突然就退学了，原因没人知道，手续也是家里人来办的，他本人一直没露面。”
  秦之鹏是外语系的,大四就退学了……
  她所认识的秦之鹏,从没说过他是外语系的，他有满屋的法学书籍……
  而她眼前,是秦越封的毕业证书……
  阮栀的脑子似乎要炸掉,有一个答案,在心里呼之欲出。
  她恍恍惚惚地放好东西,关了抽屉,恍恍惚惚地走出书房,把文件交给秦越封,转身回了卧室。
  秦越封以为她还在难过生气,想着让她休息休息,晚点再哄她,于是没说什么。
  阮栀关上房门,给莫米打了电话。
  “喂,小栀？”莫米接得很快。
  “嗯,米米,你在忙？”阮栀尽量稳住了呼吸,语气轻松了点。
  “没有,一会儿去找顾桓,我在想穿什么衣服呢。”
  “那,你帮我问问顾桓,能不能帮我个忙。”
  “嗯,什么事儿？直说就好了。”莫米很爽快。
  阮栀顿了顿,才说:“我想去公安局,查点东西。”
  “好,那我一会儿问问他,安排好给你电话。”
  “谢谢。对了,别让秦越封知道。”
  莫米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问什么,说行。
  而这个周末秦越封也没能如愿哄得了她,周六下午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两天都没有回来。
  阮栀是在周一中午接到莫米电话的。于是向刘经理请了假,去了Ｓ市公安局。
  “小栀,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啊？”莫米有些好奇。
  阮栀笑了笑:“一个朋友的资料而已,他托我帮忙,只有公安系统能查到资料。”
  她只是想，亲手找到答案。
  “好吧。顾桓说都安排好了,直接去就行。”
  “嗯。”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更希望是自己错了。
  又或许一切只是巧合,会有更好的巧合来解释。
  但事实终究是事实。她看着电脑里显示的死亡日期,只能呆立着说不出话。
  阮栀不记得她是怎么走出公安局大门的,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她过去喜欢的,现在所爱的,都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