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退散

因为柯灵的关系，虽然我对于王志的死亡有着最大的嫌疑，但是我没有被当成嫌疑人看待，只是被人客气的请到一旁。
我冷眼旁观，法医用粉笔勾勒出死者的卧姿，现场验尸，其他的警员开始在大院里面搜索，还有几个冲进了楼内。
几分钟之后，徐若谷穿着睡衣，被两个警察带了出来。
接着被带出来的是苏拉母女两个，小女孩抱着大大的布偶，躲在她妈妈的后面，怯怯的看着眼前的警察们。
张诚去上夜班了，文秋下落不明，楼里就剩我们这几个活人，现在全在这里了。
不对！还有一个人——黎叔！
因为黎叔平时几乎不出他自己的房间，我几乎把他忘记了。
不过警察没忘记。
可能是看在柯灵的面子上，我们并没有被带到警局，只是临时在黎叔的门卫室录了下口供。
我当然没什么可说的，因为一直和柯灵在一起，我的遭遇他们都清楚。
“这个人，我见过！”黎叔指的是王志的尸体，他皱眉思索了一阵，缓缓说道：“没见这人大概一年了，没想到啊……”
“他叫什么？什么职业？你怎么认识他的？”警察盯着黎叔问道。
黎叔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这个人，一年前经常往小区跑，他是来找文秋的。嗯，文秋是201的住户，我最近没怎么看到过她！具体的事情，你们还是问问她吧……”
笔录的警察记下文秋这个名字，打电话让局里的同事查一下文秋的资料。
这个时候，柯灵皱眉看着所有的人，开口道：“难道刚才，你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柯灵指的是刚才我和她遭遇了大老鼠，她的尖叫声那么大，却没有人出来看看，这很不科学。
所有人一起摇了摇头。
我和柯灵相视茫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局里的警察打来电话反馈信息，说是查到一些线索，关于文秋的。
他们的效率之所以这么高，原因很简单。
文秋就在他们分局。
前天晚上，他们分局进行了一次对辖区内娱乐行业的突击整治行动。
好吧，用我们老百姓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扫）黄……
文秋和一个男人，就是在零度夜总会被捉到的……
这种事情，按照他们的规矩，交钱就能出来。可是文秋拒绝交钱，现在还关在临时拘留所。
也就是说……这两夜一天，文秋一直都在分局……
我和徐若谷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闪过深深的恐惧……那样的话，给我们煮饺子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分局用微信传过来文秋的照片，我们确认无疑，那就是201的文秋……
我呻吟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脑袋快爆炸了……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这种诡异的事情，警察们又束手无策，他们商议了一阵，叮嘱我们最近这段时间不要离开本市，随时准备配合警方破案，然后拉上王志的死尸，离开了小区。
柯灵也随着一起走了，临走的时候，她要走了我的电话，上了警车，还隔着车窗对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乘车消失在夜幕之中……
警察离开后，苏拉母女相依偎着，离开了警卫室，我和徐若谷也正要告辞，黎叔却叫住了我们。
“你们两个，有没有兴趣听我说个故事？”
  ☆、第二十一章 诡楼旧事
黎叔手里那个奇形怪状的烟袋，冒着袅袅的青烟，他锐利的目光，透过烟雾，盯着坐在对面的我和徐若谷。
我们两个在等待他的故事，因为我们有预感，他接下来所讲的，应该不仅仅只是故事这么简单！
黎叔却没有马上说话，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衡水老白干，取出三个纸杯倒满，给我和徐若谷一人递过去一杯。
浓郁的酒香充斥了我的鼻腔，我暗暗皱了皱眉，我从来不沾白酒，只喝啤酒。而且老白干这种酒特别的烈，我根本就不喜欢喝。
黎叔端起酒杯，也没让我们，仰头一饮而尽。
“这酒，我藏了有五年了！”黎叔咂咂嘴巴，幽幽说道：“我被困在这里，也有五年了！”
“困在这里？”我愕然望着他。
黎叔叹息一声，没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你们去过202了吧！”
那个房间，现在已经成为我心里最深重的阴影，估计徐若谷的感受和我差不多，因为他听到这句话，脸也黑了一下。
看到我们默然不语，黎叔叹息说道：“所以，我们的命运拴在了一起。我告诉你们，那间房子，是被诅咒过的！进入过那个房间的人，就不可能再离开这栋楼超过二十四小时，否则的话，就会死！”
对于他的话，我们两个当然不会相信。哪有这么灵验的诅咒啊……
黎叔看出了我们两个的不置可否，摇头叹息。
“你们以为，我没见过那大老鼠嘛？还有那半夜出现的人脸，惨叫的声音……我告诉你们，如果不是没有办法的话，你们以为我愿意留在这个鬼地方吗？”
黎叔叹口气，给自己又倒上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然后，他从抽屉里又摸出一张照片，让我们看了一下，那是一张泛黄的合影，上面是两个穿着老式军装的男人。左边的那个人，依稀可以看出黎叔年轻时候的影子。
“左边的是我，右边的是我的战友王云昭。”黎叔凝视着相片，低低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来到这个城市，困在这里……”
酒香与烟味在房间里面弥漫，黎叔醉意沙哑的声音，把我们带回了五年之前。
出乎我们的预料，黎叔居然曾经是一名警察。
他参加过越战，因为作战英勇，在部队提干，当上了连队指导员。相片中的另外一个人叫王云昭，是连队的连长。两个人从枪林弹雨里一路携手同行走来，相互都救过对方的命，感情比亲兄弟还要好。
后来战斗结束，两人在部队留了一段时间之后，响应裁军的号召，同时转业。
黎叔回到了南方的家乡，成为了一名刑警队长，而王云昭的老家在我们这座北方古城，他转业进了工商局。
两人一直书信来往，却因为彼此都是单位的领导，工作很忙，再也没有见过面。
可是有一天，黎叔从信中得知，王云昭因为犯了作风问题，被单位免职，老婆也带着孩子出国不再回来，从此一蹶不振。
于是黎叔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吃惊的举动，他当时已经是当地警局的副局长，他为了亲如手足的战友，毅然辞职，一个人来到了这座北方古城。
他在这栋筒子楼找到了王云昭。王云昭被单位开除之后，就在这里做保安。每天借酒消愁，颓废不堪。
为了帮助老战友振作起来，黎叔在这里留了下来，应征做了这栋楼的保安。
那个时候，楼里面的住户还很多，并且大部分是军工厂的家属。军工厂的福利自不必说，他们的工资都是厂里面直接支付的。
除了黎叔和王云昭，还有另外两个保安，分别叫蔡志龙和毛强。
四个保安两班倒，王云昭和黎叔一组，蔡志龙和毛强一组。负责巡视小区，担任安保。
不过他们没共事多长时间，蔡志龙和毛强就死了。
他们的死因，官方公布为疾病猝死。不过王云昭和黎叔却知道这其中有多诡异。
那天晚上八点，他和王云昭来接班，本来应该在传达室等待他们交接的蔡志龙和毛强，却不见了踪影。
黎叔两人在传达室等待，忽然听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从楼里面传来。
两人知道出事了，急忙往楼里面跑。
在二楼的楼道里，他们看到毛强倒在202的房门外，浑身是血，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断气了。
蔡志龙跌坐在毛强尸体的旁边，双手用力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一个劲的尖叫，楼里的居民远远的看着，不敢过去。
不知道是谁报了警，警察很快过来，可是蔡志龙已经疯了，无法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把蔡志龙塞上警车，要带到警局。临出小区门的时候，蔡志龙猛地拉开车门，从车上滚落下来，虽然摔得浑身是伤，但是他丝毫不管，转头就往传达室跑。
正在传达室讨论这件事情的黎叔和王云昭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警察就冲了进来。
警察要带走蔡志龙，可是蔡志龙死死抱着门旁边的桌子不撒手。嘴里不停的喊着：“不能带我走……我不能离开这里，我会死……”
不过警察肯定不能听他的，粗暴的砸他的手臂，让他无法拉着桌子，最终把他带走，临走时候，蔡志龙眼里满满都是让人恐惧的绝望。
“我要死了……我会死……”
他凄厉的喊声很快淹没在警笛之中。
第二天，警察再次光临，来检查蔡志龙的东西。
他真的死了……
就在警局的看守所，众目睽睽之下。
据说当时他死的非常的凄惨，忽然就发起疯来，一口一口的咬掉自己身上的肉，大口咀嚼着吞下去，疯狂的大喊诅咒应验了……
最后一口咬在自己的腕动脉上……
这件事情，因为毛强的死因始终查不清楚，蔡志龙又是死在看守所，两个人的死对于警局都不是光彩的事情，所以被刻意掩盖了。
这件事情慢慢淡化之后，黎叔的老战友王云昭出事了。
黎叔记得很清楚，那是五年前的冬夜，下着鹅毛大雪，黎叔和王云昭在楼里做例行巡逻。
经过202门口，两人忽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
“老王！”
黎叔立刻遍体生寒，这声音……太熟悉了！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因为他来自南方，虽然平时努力在说普通话，可是口音里面始终带着一丝独特的乡音。在这座北方古城，没人像他一样口音的。
黎叔立刻就想提醒王云昭，可惜已经晚了，王云昭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叫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