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来孤独,小时候思考的主题是死亡,但一直好好的没有死,所以说思考的东西往往不会与现实相同。在思想王国里,你可以为所欲为,而回忆是一根根缠绕你的线。回忆中的孤独是其中一根线,是一根线打了死结。有时候我似乎都早已忘记了这个死结,偶尔的回忆甚至都觉得快乐。但我深深明白,快乐是多么虚无,痛苦是多么真实。这根线绕在了我的脖子上,而死结打在我的喉结上,我越回忆,它绕的越紧,我快要窒息。我得赶紧回到现实中。
房间里就亮着一盏灯,我把它调得很暗,习惯在昏暗的光线下活动,我总怀疑自己心理扭曲,就跟蚊子习惯吃O型血一样。这不算癖好,我也在白天活动,而且有一段时间不分白天与黑夜,我是那么的向往那段时光啊,可也仅仅是向往罢了。那些发生在我已逝去的生命中的故事算是我的历史。历史就是笑话,就看你是怎么个笑法。
我看着我的身体,顺着记忆开始回想。我最初不喜欢江涛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太女人样了,跟他玩的时间长了,感觉自己小小的男子气概也被他同化尽了,而且别的伙伴都要笑我。最让我在伙伴面前抬不起头的事是我洗澡的时候,他总会帮我看衣服,但自己从不下水洗澡。我们都认为,他是只鸭子,但偏偏是旱地的。我看到他在岸上,我就烦,所以都游出很远很远,直到看不清他。我讨厌他跟着我,伙伴们都笑话我,说江涛是我的女人,笑的特故意的是我的铁哥们,罗江。
妈的,笑的这么猥琐,我冲他骂到,我本不想骂他的,因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骂也是一种友谊,心里却想羞辱那岸上的小子,这个我真想骂,一天到晚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在那时我身边陪我最长时间的人,一个是我妈,另一个是他。我老依靠我妈,他老依靠我,搞的我好像是他妈一样。我对此的性别取向一向看重,我曾经一度认为江涛是个女的,他爸妈想生个儿子,但运气刚刚差了50个百分点,所以他们含泪把他当儿子养。但天性是外界永远改不了的,他就是个娘们,这是我一段时间一直存在的真理,我常常偷笑,我发现了这个秘密,有时笑的抽筋,自己都不清楚这到底有什么好笑。可后来我就不笑了,因为我一度认为的真理破灭了,更加打击到我的是我一度自卑的老二。
那是个下午或是傍晚,现在我敢肯定那是个傍晚,因为大人只有在傍晚的时候才会拿着毛巾肥皂去池塘洗澡。他爸拉着他的手,高一下低一下地走了过来。他爸的脚年轻时开山挑石头,被石头砸坏了脚,但我一直很敬仰他,因为能去挑石头的都是村里力气最大的几个。我爸当时是挑泥土造河坝的,我觉得他很神秘,高大的块头,黑黑的大圈胡子,满脸横肉,那时候的我很清秀,骨感这个词要用在我身上那真是找对家了。我特崇拜那些有着黑黑肤色,硕大块石头般的肱二头肌的人。江涛他爸脱了衣服就向水池中走去。
涛涛,把衣服脱了,快点,他爸沉而闷地喊着。
爸,我不要,江涛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用左手大拇指搓着右手背,他有个习惯,一紧张就搓手背,有时候抖右脚,脚尖点啊点,这频率绝对适合MJ的舞蹈。
他爸盯着他,再次闷闷道,快。
我看着他就想到了我的真理,哈哈,一个娘们,他是个娘们,哈哈。我都不知道,笑着笑着自己都笑出声来,江涛听见我的笑声,以为我在羞辱他,二话没说,脱了衣服往下跳。现实就是现实,没他爸,他早就淹死了。吃了几口水,像只螃蟹被煮时张牙舞爪,扑通个不停,被他爸一只手捞起。他爸右手拉着他的手,左手猛的捶打江涛的背,他咳嗽了一阵,红着个眼,失了魂一般。我们几个人无趣地游开了。
他妈的,就一娘们嘛,罗江尖着个嘴笑着说到,他朝水里吐了口痰之后用手划着水面,痰划向岸边。
要不我们吓吓他,杜军锁着眉等着我们回答。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我冲着罗江喊。在别人听来以为我在帮江涛说话,其实我是想,莫不成我的秘密我的真理已经早就被人发现了,就我还自以为是蒙在鼓里。我说这话的意思也就是他们说话要拿出证据,而我呢,其实我也没证据证明江涛是女子身,我的真理开始让我心虚了。我故作镇定,潜了个水,把脸上的热气散散,以此来掩盖我的心虚。
那这样好了,我们把他的裤子扒下来,看看他前面的东西与我们的有什么不同,我看起来很聪明地提议道。
好,去羞辱他一下,他俩第一次这么有默契地叫道。
我们三就好像是有特别任务的特种兵,而且感觉此项任务十分光荣与伟大。为了真理的永恒性,于是不知从哪来的圣神感充满了我的全身。三人鱼似的游向对岸,连平时游的最猥琐的罗江也游的奋外带劲,那狗爬式的泳姿现在想起来也算是游泳界长老级的泳姿了。
我说我跟江涛太熟,不好意思下手,还是让我做个检测员,杜军去吓他,算是个掩护加先头兵。等杜军吓他时他一定起来跑上岸,在起来时早已潜在江涛身边的罗江就一把抓住江涛的内裤,那他前面的东西就一定暴露在右侧岸上15°角的检测员我的双眼前了。这里我要顺便说明一下,那时小时候我们没有潜水镜的,一天就1元零花钱,买那潜水镜要10天不吃零食,谁都不愿意。还有的是罗江水性挺好,眼睛也好,但比起现在来讲更重要的是那时水清啊,你潜水躲在一块石板下,旁边的人看不到你,而你却可以看到他的一举一动,这个最爽不过了。罗江总喜欢躲在石板下,看那些大人们洗那东西,之后总对我们说,大人的那东西与我们的不太一样,黑黑的大圈,我们对此不屑一顾,说鬼才信呢!现在罗江就躲在他平时躲过的石板下,我们的行动开始了。杜军见罗江已潜伏好,是真正的潜啊,江涛的爸爸上岸去小房子里换短裤了,时机成熟,他一声叫道,双手击打水面,江涛以为水怪,吓的嗖一下窜出水面,这狗屎平时娘的动作,现在怎么这么快,我都没预料到。江涛窜出水面太快,那内裤自己就滑出了,然后我听到“砰”的一个闷声,不知是从水里出来的还是脑子里出来的,就这么一声,我呆在那里,眼前是一只鸟,没有毛,前面干净的跟后面屁股一样光滑。
你屁股露了,哈哈,你个娘们,杜军在后面嘲讽的大声笑道。他故意笑那么大声,想说明他好像是真正的男人一样,他也许就是这么想的。可这样的笑声什么也证明不了,倒能说明一点,他笑的很假。假笑这个世上很多,那你要假的有档次,你就算仿的,也要是高仿嘛,不然别人一看就知道了,别人在心里笑你才是真的呢!
你说什么呢,不知道瞎说什么,妈的,我恼怒道。
杜军怔了一下,笑声一下子咽气了,很是尴尬。其他洗澡的洗澡,嬉闹的嬉闹,就我们这块地方,突然安静下来。
你妈的,你说什么啊,你再骂一句试试,杜军动了动身体,倒像是要走上岸来,与我打架。这时任务失败的罗江从水中钻出来,他在水中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一出就是这么一句,妈的,跑那么快,我一抬头就撞石板上,妈的,痛死了。我哈哈大笑,原来刚才闷的“砰”一声是他头击石板的声音啊,哈哈,杜军也笑了起来。但马上我停止了笑,不是因为与杜军的争论,而是因为江涛,江涛前面的东西,我一度认为的真理破灭了,原来江涛前面的东西与我的一样,他不是女子身,但也有些不一样,也是让我受到打击的,他的那东西比我的大。我自卑的停止了笑,我再也笑不出来。就好比我开着一辆16万的马自达,一路招风招雨的,不知道的还真不知道是马自达,知道一点的远看还以为是奔驰,近看才知道是马自达,真正懂的一看就知道并且还知道是什么排量什么型的。我原以为江涛是国产的长城牌,现在终于看明白了,原来是奔驰。从此我招风招雨的日子结束了,自卑感的爪痕就此留在了我的老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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