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度的风

  安灿没有下车，这个时候他好像不应该出现。。。。。。
  可是没想到洛海却径直朝他走来。
  安灿按下车窗。
  “来接暮然下班？”
  “嗯”，安灿点点头，随即又要把车窗关上。
  可是洛海的手却按在车窗边不动，“下来吧，我请你和暮然吃饭”
  安灿没有拒绝。
  暮然下班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就看到安灿和洛海并肩站在门口。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
  她带着惊诧慢慢走近，像是进入幻境一般，大脑一片空白。
  “然然，洛海说要请我们两个吃饭”，安灿先开了口，旁边的洛海则微笑点头。
  可是这并没有解除她心头的疑惑，她被安灿拉着走到停车场。
  安灿回过头问洛海：“我们各开各的车还是怎么样？”
  “我坐你的车”
  在往安灿车的方向走的时候，洛海清清楚楚的看见暮然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她的习惯，变了。。。。。。
  虽然已经进入秋天，可是北京的天气还是很闷热，洛海坐在后面看着安灿不时的转过头与暮然温柔相望，他突然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可笑。。。。。。
  依然是上大学时他和暮然常来的那家餐馆，门口却贴着“出兑”的字样，怎么好好的会出兑呢？
  暮然站在门口脚步突然停住，“他为什么还来这？又是带着安灿。。。。。。”
  饭馆老板看见他们来了之后寒暄了几句就去后厨炒菜了。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菜就端上来，看起来很有食欲的样子。
  “安灿，要不要喝点？”，洛海提议道。
  “好啊”
  他们还要喝酒。。。。。。
  一箱啤酒被抬到暮然脚边的时候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么多。。。。。。
  “今天这顿饭就当是祝贺你们新婚快乐，等你们办婚礼的时候我不一定有时间去了”，洛海说完就开了两瓶啤酒，然后递给安灿一瓶。
  “谢谢”，安灿接过喝了一大口。
  “吃饭吧，边吃边聊，这家餐馆要出兑，以后想吃也没什么机会了”
  暮然没什么胃口，倒是安灿吃得很香的样子，还问了几道菜的名字。
  只是她脚边的空酒瓶越来越多，而对面的洛海早已满脸涨红，他醉了。。。。。。
  “暮然，对不起”
  他突然的道歉让她不知所措。。。。。。
  “洛海，你喝醉了，我们送你回去吧”
  洛海又喝了一大口，放下酒瓶看着她。
  “我没醉，我认得谁是谁，你叫秦暮然，我爱了你十一年，都十一年了，他妈的怎么过得这么快！你记不记得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洛海把手放在胸前比划着。
  “那时候你就这样子，一直都这么好看，我们十六岁就在一起，好的就像是一个人，可是现在，你怎么就是他的了。。。。。。”，洛海伸出食指指向安灿。
  暮然试图去抢他手里的酒瓶，可是安灿拉住了她，“让他说！”
  “安灿，上大一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心思，后来你出国了我说不上有多开心，可是最后你回来了，你怎么会回来？！”
  洛海把手中的空酒瓶往桌子上用力一摔，碎了，他抓起一把碎片握在手心里，用力的，不出片刻就有血滴渗出。。。。。。
  “你放手！”，暮然用尽力气把他的手掰开，他的手心鲜红一片。
  可是他却哭了，眼泪落在暮然的手上，带着滚烫的温度，“我失去了你，这辈子我都找不回来了”
  
  暮然从来都没有看到洛海哭过，尽管她早已心如止水，却还是看到他流眼泪的那一刻心底一阵泛酸。
  而他流血的那只手握住了她的。。。。。。
  “放开”
  是安灿的声音。
  洛海没有动，脸上还有泪水的痕迹，他的眼睛愤怒的看着安灿，像是在挑衅，而安灿的手也覆盖在暮然的手上试图拉开他们。
  良久之后洛海终于松了手，扯动着嘴角勉强笑了笑，“照顾好暮然，我走了”
  洛海说完起身离开，根本不顾还在流血的手，刚走两步又回过头，“你要是敢对她有一点不好，我让你拿命偿！”
  暮然很明显的看见洛海说这话时眼里的凶光！
  这顿饭，终于还是不欢而散了。
  她愣在原地，眼睛一直盯着手上残留的血迹，是那么刺眼！
  “心疼了？”，安灿问她。
  他明明感觉到痛心的是自己，“她是不是还放不下？”
  暮然并没有回答，只是冲柜台喊了一句，“老板，买单”
  等餐馆老板报完价格的时候暮然和安灿都愣了，他说：“100元”
  “怎么会这么便宜”，安灿问。
  “洛海和暮然以前常来的，每次找给他们剩下的零钱都不要，我这小店也快出兑了，我女儿要考大学，我也没时间照顾她，就寻思把这个店盘出去，等她考上大学再去她大学附近开个店，这样照顾她也方便”
  等付完账出来的时候暮然看到地上隐约的血迹，再次想起刚才洛海把手割破的画面，心一点点的下沉，而安灿呢，他好像不高兴了，要不然他刚才不会问出那样的话。
  她不是放不下他，只是她做不到铁石心肠。
  车里的气氛很冰，安灿一直不说话，脸色是暮然从未见过的阴沉，她几次想开口却还是欲言又止，最后酝酿了半天终于在等红灯的时候把手伸过去勾住了他的小手指。
  他的眼睛望着前面，没有回应，她只好把手撤回，可是这一次，他又不放手了，她再次往回扯了扯，他依然不放。
  他的吻也是这时候落在她的唇上，他的手脱离了方向盘，捧着她的脸激烈的吻着，摄取她的每一丝气息，她在闭上眼睛那一刻听到了刺耳的喇叭声来自四面八方。
  她忽然意识到红灯结束了。。。。。。
  最后他用力吸允了一下她的舌尖才终于松开她，窗外的喇叭声依然不断，不时还有人的骂声。
  “好吵！”，他终于启动了车子。
  “已经变绿灯很长时间了。。。。。。”，暮然小心的说道。
  “还不是你勾引我”，他的脸上云淡风轻。
  暮然一脸无辜，“我才没有。。。。。。”
  “刚才是谁用手指勾我的？”，他一副强词夺理的样子。
  “那怎么能算！”，暮然真是对他的逻辑搞晕了。
  “你碰我哪里对我来说都是在引诱。。。。。。”
  他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湿纸巾，“擦干净，我不想看见你的手上沾着他的血”
  说不过他的暮然只好作罢，她终于能体会到南城那种受了内伤的感觉了。
  洛海一个人回到公寓的时候酒已经醒了，手上的血也已经凝固，他拿出家里的医用箱，用镊子把手上的碎玻璃片拔出，这才感觉到疼，之前在餐馆的时候他就像没有知觉了一样。。。。。。
  绿色的碎片上还沾着凝固的暗红色血迹，一共七片，可想而知他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用消毒水消了毒，然后包上纱布，做完这些的时候他长出一口气倒在沙发上，像是耗尽体力一般，脑子里回想着他之前都说了什么，好像他哭过。。。。。。
  真该死！他为什么要在安灿的面前掉眼泪？！
  短信铃声这个时候传来，他拿起一看是莫念发来了，“明天上午要去试穿婚礼的礼服”
  他看到短信内容的那一刻把手机扔了出去。
  屏幕碎成了无数块。。。。。。
  一个星期后，首都国际机场，洛海拿着登机牌准备登机，目的地是美国加州。
  顺便要说的是，他，悔婚了。
  当他在家庭聚会上说出取消婚礼的时候全场有几秒钟的时间是沉默的，随即就是被他爸爸扇了一巴掌，很响亮的一声，他差点栽过去，不过他还是站稳等待更大一场暴风雨。
  “叔叔，别打了”，莫念站起身来，紧接着她说的话也让洛海惊讶了一下，“其实是我不想结了，洛海怕我不好说他才主动提出的”
  大家面面相觑，要是莫念悔婚的话洛家真的说不出指责的话。
  “莫念，你不必这样”，洛海还想说什么就被莫念拉出来包间外面，“真是对不起大家，我和洛海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地下停车场，洛海和莫念都坐在车里不说话，长达十分钟的沉默之后，莫念把手上的钻戒取下来放在了洛海的面前。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个婚结不成，不过我还是抱着侥幸的心里想再试一试，结果，你还真的没让我失望”
  “对不起”，洛海把头埋在方向盘里，看得出来他也很痛苦。
  “你除了会说对不起还会说什么，以前就一直跟秦暮然说，她还是走了，你又来跟我说。。。。。。”
  “我只是不想跟你结婚后还是没法爱上你，你还这么年轻漂亮，会找到更好的”
  莫念冷笑了一下，对于洛海的悔婚她好像早有准备，“我把秦暮然从你身边逼走了，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不相欠，也老死不相往来”
  莫念说完这些就下了车，她带着绝望把她爱的人抛在了脑后，再也没有回头，
  洛海临走之前给安灿打了一个电话，本来他想发信息的，思虑好久还是电话里说得清楚。
  “我是洛海”，他说话的声音很平静。
  “什么事？”
  “我要走了，去加州”
  “你好像不需要向我报备”
  “我知道，我就是想跟你说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暮然，我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没有那么一天”，安灿的语气坚定，可是他也听出了洛海声音中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