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的糖

51 故人的消息


于是我坐上了返回B市的火车,当火车渐渐开入那最最熟悉的城,我的心莫名地紧张,虽然知道他已经回了美国,我还是似乎还能闻到他的气息。
    我不止一次幻想过若我再回到那座城会是什么感觉,也不是没有料到自己会在这座城安身立命,一直到老。
    这座城并不奢华却也繁荣,有着古朴的气息,身在异国他乡的我每每向外人提起也不无自豪,可只有我的内心深处明白它曾是我的伤城,我对它恨之入骨却又爱得心惊胆战。
    它承载了太多我真实的成长的痛楚和挣扎,心中那种面对黄昏,面对黑夜时真实的背离般的恐惧依旧清晰,当我再次踏上那片土地,这些强烈的曾噬杀我的情感会卷土重来吗?还是我会以一种自以为成熟豁达的心态去开始新的生活?
    坐在火车上,随着B市的迫近,我知道,那些熟人的消息将一个一个入耳。
    我终于下了火车,带着一种陌生的熟悉,孑然一身。
    我一出火车站,叶阁和橙子就迎了过来,三下五除二把我塞进一霸道里,我才发现橙子的头发终于披肩。
    女为悦己者容,虽然我觉得她短发更有诗意,但毕竟我不是叶阁,叶阁喜欢长发。
    她拉着我的手,眼睛里有泪花。我可以想象地到一年前我不告而别以后,她的心里有过多少挣扎和自责,但还是感谢叶阁肯对她负责,肯去化解她的那些负面情绪,肯给她一个未来,肯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声线温柔。
    “有半个月了吧,你呢,两袖清风,一心科研?当研究生爽不爽?”我笑着假装豪放地搂着她娇小的肩头。
    “爽什么呀,天天被指在这指在那的。”她的神色稍变,变得自然了一些。
    “我估计也快要入学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直系师妹,记得关照我啊。”我继续笑得没心没肺。
    “一定,我一定不遗余力地指挥你。”她也像是回到了那些和我斗嘴的时光。
    “你呀,都结婚了还欺负我。”我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这一年你都去哪玩了,搞了个大波浪回来,刘海也不见了,欧美范爆棚,真俗。”橙子依然直言快语。
    “你不也是一样,以前多帅呀,看看现在一脸的女人味。”我嬉笑着回道。
    我们两个一如刚大一时一样打打闹闹,一路上仿佛我们之间没有那些个恩恩怨怨和别别扭扭的事情。
    叶阁笑了笑说:“我们去蜀香居吃吧。我记得Sugar大学时特别喜欢那里。”
    橙子的眼珠不可觉察地停滞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着叶阁,我赶紧说:“嘿嘿,还不是图那离学校近。”
    不一会儿就到了蜀香居,我的对面坐着他们两个,短短一年,当初我怎么也想不到能走在一起的人现在俨然一对夫妻,生活就像转盘,命运喊停的前一秒,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会停靠在哪里。
    我欣慰地对着他们俩笑,感谢他们终于不再纠结,走在了一起,叶阁却在对上我温笑如怡的神情时,垂下了眼眸,盯着菜单。
    橙子满眼亮晶晶地拉着我的手,问:“你这一年都去哪了?”
    “澳洲。”我笑着答。
    她白了我一眼:“你真的狠得下心走?你是不是为了成全我们俩所以才远走高飞?”
    我轻轻扇了她一巴掌,笑着道:“少来,我是为了自己,当时心里太乱,想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整理清楚自己,不是因为你们俩。”
    她半信半疑,眼神里满是怀疑:“那,你整理清楚了吗?”
    我的脑子迅速浏览了一下过去混乱的一年,然后点点头:“当然,要不然我这么快就回来干啥?”
    她也扇了我一巴掌,可比我的力道大多了,她瞪着委屈地捂着半边脸的我,道:“一年还早?你还想呆多久?”
    服务生来上菜,叶阁才把头抬起来,他真的是变了,沉稳地不像话,沉默地不像话。
    服务生走后,橙子又拉着我的手,眼神有些郑重:“方块,那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就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我惊讶地看着垂下眼睑的她,对面的叶阁也满眼惊怒地盯着她,他对橙子的情已经昭然若揭,我的心里闪过一丝痛楚,不过随即被欣慰满溢。谢谢你,叶阁,你总是能给我我想要的。
    橙子转头瞪着叶阁:“怎么?我们当时着急忙慌地结婚不就是为了让方块听到消息后早点回来吗?现在她终于回来了,我们之间的戏也该演完了。”
    叶阁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细小的胳膊被捏得惨白:“肖雨澄,你......”
    看着他们夫妻俩僵持不下,我只好笑着推了一下橙子的脑袋:“你大爷,姐姐又不是拾破烂的。”
    他们两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我一想刚才用词有些不当,赶紧不好意思地纠正:“我是说,就算你们俩分开了,我也不能要一个离了婚,还带着孩子的男人啊,你这样让小Johnson是叫我阿姨还是叫妈?”
    橙子道:“这不是问题,我们俩还没有登记,只是办了婚礼,为的就是把结婚的消息放出去,好让你早点回来。”
    我晕,有一种一头磕死在饭桌上的冲动,看来这丫头是要铁了心把她丈夫退给我。我正准备对她进行一番关于三从四德的教育,突然
    我的目光定在了路过的一行人的中的一个人。那个人在看到我的时候脚步也停住了。
    我跟橙子说了一声,那个人也跟同伴们打了个招呼,向我走来,我们的交集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心照不宣。
    李广南似乎面带愁绪地走到我身边,脚步沉重,他压低声音说:“Sugar,你有没有去看松涵?”
    “没有,我才刚到B市。”我不肯先问到他,却盼望听到他的消息,回国后这么久,他也太安静了,可是,难道他不在美国吗?
    “他生病了,很严重,听说是...肺癌,你...去看看他吧,在一院。”
    我的脑袋翁的一下,周围什么都听不到了,李广南似乎在叫我的名字,我的腿却软了,坐倒在地上,橙子和叶阁赶紧过来搀我。我渐渐没有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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