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只是一场豪赌

褚景煜的身世，在许家，霍家，赵家以及褚家，引起轩然大波。
    “怎么可能？这是我的孙子！”最无法接受以及不愿意松手的，便是褚老。
    褚景煜三岁之后从美国回来，跟褚老的相处时间一点儿都不比褚擎天少，他自然无法接受孙子突然变成别人家的这个事实。
    因而，赵薇妍要求将孩子归还的时候，褚老第一个不同意。
    跟赵薇妍来的还有许宁川，他坐在褚老的对面，冷峻的脸上泛着一层层冷光。
    “我能体谅褚老的心情，因为你对景煜视如己出，才会不舍。但是这不是你拒绝的理由，既然褚老会不舍，也该知道我们做父母的，比你更不舍。若非褚总，即便我跟两个孩子错过四年，也不至于他们的妈妈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褚老，现在坐下来好好谈，也是因为我不想将事情闹大，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但是我们不会放弃景煜的抚养权，要知道我们才是名正言顺的父母，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非要撕破脸打官司的话，我也不介意奉陪。”
    褚老的脸色一阵发白，他的手紧紧攥着旁边的拐杖，对于许宁川的话，他生气，可是却又无奈。
    他无法接受孙子一出生就没了生命象征的消息。
    而作为理亏的一方，若是真的弄到了打官司的那个程度，就不是简简单单地将孩子归还给许家的事了。
    而是等着法律的制裁。
    “这些都是其次，你就不怕伤了景煜的心？”许宁川淡淡扫向褚老以及褚擎天。
    一句话，成了压跨骆驼脊背的最后一根稻草。
    离开褚家的时候，赵薇妍带着褚景煜回去，并没有直接告诉褚景煜一切，而是找了个借口说彤彤想他了。
    他们已经从星月园搬了出来，住进许宁川年后装修好的三层别墅里。
    回到家，已经晚上六点多，徐妈做好了晚餐，一家四口吃过。
    “还没洗澡是吗？”赵薇妍牵着褚景煜软绵绵的小手，表情欣慰。
    褚景煜点点头，跟着赵薇妍上了二楼。
    二楼走廊的第一间房间便是褚景煜的，赵薇妍推开门，让他进去。
    房间不算大，墙壁上刷成浅蓝色，一张儿童床，衣柜，等。
    “我没有带衣服过来呢。”褚景煜惊呼一声。
    赵薇妍扭头，微凸的小腹被衣服稍稍撑起。
    “没事，里面已经准备了你的衣服。”她打开衣柜，满满一柜子的衣服。
    包括春装，夏装，外套，裤子，保暖衣。
    “这是给我准备的吗？”褚景煜睁大眼睛，惊叹一声，抬起头，目光水润。
    赵薇妍微笑着点头。“喜欢吗？想要穿什么颜色的保暖衣？妈……”
    她本想说妈妈，却又及时收了回来。
    在得知褚景煜是她的儿子后，赵薇妍无时无刻都想告诉他这个事实，她无法对褚家的人不怨，没有谁能做到这么理直气壮地抢走别人的孩子还振振有词。
    “要这套鹅黄色的好了，妍妍这是你去买的吗？你对我真好。”褚景煜喜滋滋地踮起脚尖，依然不够高。
    “我跟你许叔叔一起去买的。”赵薇妍解释。
    这话让褚景煜有些受宠若惊，“真的吗？”语气充满怀疑。
    “当然是真的。不对你好，对谁好？”赵薇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顺手将衣服取下来。
    她又拿出大毛巾，褚景煜脸色通红地看着她：“其实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小家伙不好意思。
    “听说在你家里，都是人家帮你洗的，你是跟我见外吗？”赵薇妍温柔地看着他，褚景煜顿时不吭声。
    他哪里好意思说他自己洗的时候，都胡乱地洗一下就可以了？
    赵薇妍带着他来到浴室，褚景煜乖乖地站在她的面前，目光又有些担忧地看向赵薇妍。
    “可是你肚子里还有小弟弟呢，这样会很难受的。”小家伙站直，抿着唇，面带担忧。
    “你怎么知道是小弟弟？小妹妹不好吗？”赵薇妍笑了，从架子上抽出新毛巾，又关掉浴缸的水。
    “也不是不好，随你喜欢吧。”
    赵薇妍摸着儿子软绵绵的头发，笑而不语，叫他微微弯腰，给他洗头。
    褚景煜的头发上被搓出一层层丰富的泡面，小家伙的脸又白又嫩，鼻子上被赵薇妍点了一下，也堆了一层泡沫。
    “妍妍你是故意的吗？”褚景煜撇了撇嘴，在充满水雾的镜子里看到自己不算明显的影子。
    “没有啊，你爷爷还有爸爸叔叔他们，对你好吗？”赵薇妍一边给褚景煜洗头，一边跟他说话。
    以前不知道，她自然不会特地去过问，现在，又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褚景煜半眯着眼睛，胡乱点头。“唔，除开爸爸之外，爷爷和叔叔是顶顶好的。”
    语气带着兴奋和骄傲。
    赵薇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小家伙的表情，拧了干净的毛巾给他擦脸，又笑着问：“为什么要除开你爸爸？难道你爸爸对你不好？”
    甚至是虐待？
    赵薇妍有些狐疑了，之前她也见过褚景煜跟褚擎天的相处模式，一个高冷，一个像被欺负的小媳妇，赵薇妍还真的觉得自己的儿子受到了委屈。
    褚景煜蹬掉脚上的拖鞋，配合地自己脱下身上的保暖衫，仿佛找到哭诉的苦主了，对着赵薇妍大吐苦水。
    “对，爸爸很坏的。又威胁我要去幼儿园上学，又威胁我不准吃这个不准吃那个，还对我使用暴力！”
    赵薇妍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暴力？
    “他怎么对你了？他打了你？”赵薇妍气愤地问。
    褚景煜忙点头，虽然是因为他在幼儿园跟人打架之后，他才被褚擎天打的，但是这些，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是呐，还脱掉我的裤子，在屁股上打，可痛了。”
    “他怎么能这样？”赵薇妍握着拳，愤怒地说。
    就算彤彤是她的亲生女儿，有时候做错了事情，赵薇妍都从来不舍的对她动手，别说褚擎天了。
    褚景煜咧嘴笑，又混不在乎地摇了摇头，一溜烟滑到浴缸里。
    “不过后来爸爸也被爷爷打，所以我也不委屈了。”小家伙说到这件事，幸灾乐祸的语气一点儿也不掩饰。
    赵薇妍见此，又气又觉得好笑。
    褚景煜在浴缸里玩泡泡玩得不亦乐乎，便拿自己被褚擎天教训，然后褚擎天被褚老教训的事情来说。
    “爷爷就是那个佛祖，爸爸是孙悟空，他不是爷爷的对手。”
    所以，褚家的人，也没有亏待过褚景煜。
    赵薇妍满心不是滋味，她倒是他们宁愿亏待了景煜，这样让景煜接受她也来得更容易。
    而现在，他虽然是跟她诉苦，却能感觉到他对褚家的人感情深厚。
    母亲也是自私的，她无法否认自己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是很喜欢，尽管褚擎天是养大景煜的人。
    “景煜，你喜欢我吗？”
    褚景煜眨了眨眼，看着赵薇妍小脸微红，放轻声音：“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啦？”
    赵薇妍蹲在浴缸外，微红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如果给你一个机会选择，你可以跟我一起生活，和跟你爷爷跟爸爸生活，你会选择哪一个？”
    她问的这个问题，事实上赵薇妍自己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三个月已经是她的忍耐极限，她做不到沉默以对，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要养在别人的名下。
    为什么？就算是褚家对景煜有着养育之恩，可是这一份养育之恩不是她求来的，是他们将人抢去的。
    赵薇妍忍不住想，如果两个孩子都在身边，她是不是会早一点找许宁川？
    或许他们一家人会早日团聚，而不是在时隔了四年之后。
    “啊？”
    “你愿意跟我们一起住吗？”赵薇妍握着儿子的手，小心翼翼地问。
    褚景煜微微嘟嘴，有些不理解。“可是爸爸和爷爷不会同意的。”
    他人虽然小，却也知道不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
    在褚景煜看来，最好的，便是他跟妍妍可以经常见面，偶尔也可以在她的家里住那么一两天的话就更好了。
    “如果他们不反对呢？”
    “爸爸怎么可能不反对？他最专制的了，专制起来爷爷都管不了他。”褚景煜轻哼，非常不满地鼓着脸。
    赵薇妍眼眶微红，她有些激动地说：“从现在开始，他没有权利再对你专制，景煜，我才是你的妈妈，许宁川才是你的爸爸，以后跟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褚景煜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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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赵薇妍眼眶微红地从褚景煜的房间出来，小声地将门关上。
    许宁川倚在对面的墙壁上，见她一个人出来，眉头微微一皱。
    注意到赵薇妍的眼睛，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跟他说了？”
    赵薇妍迟疑了片刻，才点头。“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不想再跟他分开一瞬，都说血脉相通，我真切地从我跟景煜的身上体会到了这个词的意思。”
    他将赵薇妍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他怎么反应？”
    “不相信吧，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
    否则，她怎么会提前出来？
    “但是，这个真相已经道破，他总会接受我们的。”
    尽管赵薇妍对褚家也有些敌意，但站在褚景煜的角度，她也没将事情的经过全都说出来。
    只说是因为自己养不了两个孩子，便将他托付给褚家代为抚养。
    即便是褚景煜再聪明，这个年纪，也还不至于能想到里面的猫腻。
    但是等他大一些，就会发现这个说法不成立了。
    这个问题，赵薇妍想着到时候再跟褚景煜解释吧，能拖一时是一时。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心里本就有你，只会越来越习惯你的存在。”
    赵薇妍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别光是我，你以为你又不该做点什么？”
    许宁川失笑，“我当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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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所谓的会做点什么，便是在第二日早餐的时候，告诉褚景煜：“彤彤是你妹妹，而不是儿媳妇了，以后你要把他当妹妹。”
    褚景煜郁闷了一个晚上，又得知这样的“噩耗”，顿时就崩溃了。
    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
    “我看中妍妍，你把她抢走了，现在来彤彤你也来插一脚，做你们的儿子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