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

    二楼是沈怀恩的个人工作室和vvip接待区，接待一些不喜喧闹的客户和私人订制单。
    一上楼，姜谨言便见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和一名可以当他女儿的白衣姑娘，正坐在沙发里研究明年春夏的新款宣传画册。再定睛一看，竟然是早上刚在公司撞见过的曹静和梁二叔。
    姜谨言暗自腹诽一句，这两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出双入对，也真是够高调的。
    曹静看了姜谨言一眼，只当不认识。梁二叔跟姜谨言在耀世见过几次，朝她笑着点点头算是招呼。
    姜谨言点点头回个礼，便走到另一边靠窗的位置坐下等怀恩。服务生送上茶点，姜谨言刚喝了几口茶，便听见梁二叔去阳台上接了个电话，回来对曹静道。
    “我有点事，要先去处理下，你看中什么就让他们包下，回头我让我秘书来付钱，你自己买完东西来找我。”
    曹静小嘴一撇。“讨厌，说好陪人家的。”
    梁二叔哄着她。“乖，我这不是要谈你的新戏去吗。”
    曹静这才笑逐颜开，起身搂着梁二叔的脖子，吧唧在他满面油光的脸上亲了下。“一定要替我拿下那个角色，我还等着明年拿奖呢。”
    姜谨言在一边忍不住一抖。这满脸的油，也亏她下得去嘴。
    梁二叔被美人的献吻惹得心花怒放，愉快的塞了张卡给曹静，拎起外套走人。
    待他一走，曹静立马撤掉脸上娇媚的笑脸，冷冷的燃起一支女士香烟，摇曳生姿的踱步到姜谨言对面坐下。“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姜谨言皱起眉头。“不好意思，请把香烟掐掉。”
    身旁工作人员也上来劝阻。“小姐，这里不允许抽烟。麻烦您到楼下吸烟区。”
    曹静瞥了眼姜谨言的肚子，轻嗤一声把香烟掐灭。“你们家怎么就你一人来？其他人呢？”
    姜谨言脑子转了三转，终于想明白，曹静这是在等潘韵如和李青鹤呢，大概是想让这两人看看，她如今又活得风生水起了。
    姜谨言直截了当的戳破她。“你别等了，今天潘韵如和李青鹤都不会来的。”姜谨言记得乔旻说有个挺重要的临时会议，他们几人今天都来不了。
    曹静果然一脸的失望。“切，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平白的给乔家又贡献这么多营业额。还给你们免费做一回代言。”
    姜谨言真想说，我们真是不缺你这点钱，更不需要你代言。忍了忍，换了个比较婉转的方式回敬她。“我想怀恩更希望由一些形象更正面的女星来推广她的服装品牌。”
    曹静立马听出她话里的讽刺，恼羞成怒。“姜谨言，你以为你形象就正面了，不也是个先靠跟男明星炒作，后靠傍金主上位的货，说的自己多努力似的。”
    姜谨言倒真不是说自己，沈怀恩请的形象代言是韩子绪公司旗下一名唱民谣出道的女歌手。姜谨言不客气的反驳她。“说我傍金主我就勉强认了，要说我炒作，我的绯闻一大半始作俑者不正是你吗，你找狗仔曝光我跟苏成的照片，我都懒得找你算账。”
    当初找人在酒店门口堵她和苏成，不正是这小婊砸生的事。
    姜谨言这么一说，曹静先是一呆，随即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姜谨言，你还真是够傻，你不会到现在都还以为，你入行初期那些绯闻都是别人陷害你吧？”
    姜谨言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曹静古怪的盯着她瞧了半晌，沉下脸来一声冷笑。“原来cindy到现在都没告诉你，当初你跟苏成那些绯闻，全是冯瑧瑧工作室一手炮制的。”
    姜谨言惊了惊，直觉的否认。“你胡说八道什么。”
    曹静讥诮的撇撇嘴。“我亲耳听冯瑧瑧跟cindy说，当初冯瑧瑧就是看你跟苏成有点关系才签的你。还特意找爆料人替你爆料炒作。你们这一出自己爆自己炒真是玩得不错啊。”
    姜谨言才不理会她的挑拨离间。“曹静，你何必呢，我都跟冯瑧瑧工作室解约了，不会挡你的路，不会抢的资源，瑧瑧姐知道你在背后这么黑她，你觉得她会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曹静满不在乎。“她自己做的事，她能作何感想，你以为她是伯乐？她不过是把你当赚钱工具罢了。”
    见姜谨言仍是不信，曹静干脆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全都翻了个底朝天。“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你难道没想过，你当初跟苏成一起吃饭吃火锅的照片，若不是在场的第三个人放出的，谁能逮的这么好机缘，拍得这一手好资料。”
    姜谨言不由得心头一震，回忆起当初自己被爆出的照片，有一张在香格里拉门前，苏成倾身靠在她边上，这张照片拍得非常清晰，当初她甚至还感叹过，这狗仔是如何选得如此好的角度，只差没把两人脸上的毛孔都拍得纤毫毕现。
    见姜谨言有点动摇，曹静又道。“我承认你们在《仗剑天涯》的绯闻跟我有点关系，当天我是找了人去揍苏成，谁让他要惹我生气，可我没找狗仔曝光，我自己想跟苏成炒绯闻都炒不起来，怎么会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你。别逗了，若是知道会让你占这么个大便宜，我才不会选在那天找人去堵苏成。”
    曹静不满的轻哼一声。“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竟然被冯瑧瑧工作室借势又炒了一把。”
    她说的如此条理分明，言之凿凿。叫姜谨言本来坚定的决心，不由得动摇了几分。呆愣间，身后有店员拿着购物袋过来给曹静。
    “曹小姐，这是您今天选购的商品，请核对一下。”
    曹静知道等不到李青鹤，也不再多跟姜谨言多纠缠。拎起购物袋。“我先走了，回见。”
    姜谨言阴沉着脸。暗道，最好永远别见。
    心里藏了事，姜谨言也坐不住了，让店员包了一只最新款的手拿包，便跟沈怀恩告辞出来，一路驱车来到跟冯瑧瑧约的餐厅。挑了个可俯瞰整个c市繁华街景的幽静包间，点了杯鲜榨果汁，慢慢啜饮着，静静等着冯瑧瑧。
    时已初冬，但c市的夜晚仍旧气候宜人，落地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十分热闹。
    没多久，冯瑧瑧便如约而至。她由领位领着，笑靥如花的朝姜谨言过来，一袭深紫色镂空钩花的连身裙，妩媚妖娆，一进门就吸引了全场男人的目光。
    两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姜谨言把作为回礼的手拿包送给她。
    冯瑧瑧夸奖了几句怀恩的设计，又赞了姜谨言的眼光。拿出几样从国外带回来的婴儿用品给姜谨言。“也不知道合用不合用，我也是听几个当妈的朋友推荐的，说这家的产品很实用，你试试看。”
    面对如此热情周到的冯瑧瑧，姜谨言头脑一热，便脱口而出。“瑧瑧姐，我有件事想问你。”
    冯瑧瑧见她一脸认真，疑惑道。“怎么了？”
    姜谨言喉咙干涩，艰难开口道。“听说你当初是因为我跟苏成关系不错，所以想要签我。”
    冯瑧瑧切牛排的手滞了滞，端起边上红酒抿了一口，犹豫半晌，缓缓开口道。“是的。”
 
139
第139章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却似平地一声雷在姜谨言脑门上炸开，姜谨言呆了半晌，把嘴里牛扒慢慢的吞咽下去，喝了口水，冷静一会儿。
    冯瑧瑧放下酒杯，轻托香腮，平静的坦白。“谨言，我是个商人，我不做赔本生意，特别是我的公司规模还太小，耗不起三年养人、五年造星的漫长投资，我需要有用的人，能有卖点才是我签约的重点。当然你本身资质也很好，但比起这些，在娱乐圈有人脉有人帮扶才是最快的捷径。”
    姜谨言看着她，似看一个全然陌生的人。“所以你选择了我，利用我和苏成的私人交情炒绯闻？”
    冯瑧瑧微微一笑。“你觉得‘利用’是个贬义词？我倒不觉得呢，我觉得能被‘利用’，有‘利用价值’才是活着的意义，更何况我们这样每天生活在公众面前的人，没有‘利用价值’的那天，才是我们最可悲的时候。”
    姜谨言想要反驳。
    冯瑧瑧摆摆手，让她稍安勿躁。“自从开了公司以后，我就很少做鲁莽的决定，你放心，我会拿你和苏成的事炒新闻，绝对是有把握才这么做。事实上，效果不也是很好吗？”
    姜谨言回想当初两次如火如荼的炒作，第一次在《仙缘》剧组，这一炒，冯瑧瑧仅仅利用几张照片，就把原本默默无闻的姜谨言推到公众面前，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随后高调澄清绯闻，又将自己和苏成炒上了头条。姜谨言暗叹一句，果然是好心机，几乎让三人都抢了回头条。
    第二次在《仗剑天涯》时机掌握的那么好，堪堪选在剧组探班之前，硬是在周晓雯和天王妹两个话题人物面前，仍旧让姜谨言刷足了存在感。难怪周晓雯始终怀疑这次炒作是她背后团队的手笔，还真是瞒不过明眼人。
    姜谨言扯起一抹自嘲的笑。“你就不怕苏成看穿我们在利用他，消费他的友谊？”
    冯瑧瑧目光如水的望着她，面容沉静温和，微卷的栗色长发披散在肩上，温柔缱绻。“傻姑娘，苏成即使看穿了也不会怎样，估计还很乐在其中。事实上，那次在《仗剑天涯》，老李是有点察觉的，不过苏成不以为意，他也就算了，还很配合我们的炒了一把，结果不是皆大欢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