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炫天……我……”御凰雪明白他生气了,皱着小脸摇晃他的手,想让他消气。
“不要再多说了。”帝炫天寒着脸,把她往马上抱。
“那……把小金留给他吧。他伤得重……”御凰雪赶紧说道。
帝炫天额角的青筋鼓了鼓,怎么不惦着他累不累,痛不痛?
御凰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见他没有丝毫要松动的意思,索性自己作主,把缰绳递给归寒邪髹。
“你自己下山吧,小金会带你回去。”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今往后,无瓜无葛,不必再见了。”帝炫天从小金身上取下佩剑,拉着御凰雪就走。
归寒邪寒着脸,站在原地不动蠹。
御凰雪扭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帝炫天生什么气,她很明白。不生气才怪,她居然和归寒邪抱在一起去了。
但归寒邪这人,打小就没有受过这些约束,他在杀手堆里长大,学的就是唯利是从,冷血无情,能夺的一定会夺。没有男女之分,没有善恶之别,他的一切行为都出自最本
能的选择。而且,就算是在那种环境中,他也没有长成那种无心无情的人,他的心脏是暖乎的,为了御凰雪,什么都可以舍掉。
“小凤凰,你喜不喜欢我?我带你和小金一起去海岛好不好?”他突然大声问道。
“别闹了,下山吧。”御凰雪朝他挥了挥手,担忧地说道。他的样子看上去不好,把他丢在这山里不知道对不对。
“还看!从此刻起,他与你没关系。”帝炫天冷着脸,把她往前拽了点,步子越走越快。
御凰雪被他拖得跌跌撞撞的,手腕也有些发痛了。
“帝炫天。”她恼火地甩了甩手。
帝炫天略略平静了点,松开了她。
“走不去了吧,”他转头看看她,勉强挤出一丝笑,“要我背你吗?”
“不必了。”御凰雪也勉强笑了笑。
帝炫天的步子慢下来,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小御儿,男女终有别……”
“我知道你生什么气,但归寒邪……”她抿了抿唇,放弃了后面想说的话,拢着袖子,加快了脚步,“走吧,山下还有好多事,你已经为我耽搁了。”
御凰雪其实是有点难过的,把眼盲的归寒邪丢在这里,很不仗义,也很无情。
但是,人生有时候没得选择,往左往右,你只能选一条路。归寒邪注定是要为她伤心的了,她就算留下劝他又能如何?如此循环往始,伤心的人还是会伤心,不会有任何改变。不如就让他这回死了心,天涯海角去逍遥吧。
归寒邪不死心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小凤凰,你非要跟着他吗?江山天下,永远都有斗不完的权谋,争不完的疆土,跟我走,我带你走。”
“小凤凰,你听到我说的话吗?江山再大,你要躺的也就是方寸地方,你何苦要跟他去火海里跳?”
“小凤凰,你要真走了,我们恩断义绝!”
他的声音越来越绝望,越来越冰凉。
御凰雪垂着长睫,步子越来越快。
“小凤凰,你为何要来?让我死了岂非痛快?”归寒邪咆哮道。
他一定是用了内力,声音嗡嗡地在林子里回响,枝头的雪往下扑嗖嗖地掉,惊得雀飞兽跑,一阵兵荒慌马乱。
小金的嘶鸣声传了过来,御凰雪终于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归寒邪的身影早就看不到了,小金正疾奔而来。
帝炫天看着她的神情,眉头紧锁。
“那,我们下山吧。”御凰雪抚了抚小金的脖子,小声说道。
帝炫天很想说句,你就如此舍不得……但他毕竟是沉稳的人,再不痛快,有些伤感情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他沉默着把她抱上马,牵着小金往前走。小金在林子里有些不听约束,横冲直撞,他怕它跑得太疯,把御凰雪给伤到了。
下了山,小金撒开四蹄狂奔,半路上撞上了珂离沧一行人,见只有他们二人折返,不免很是失望。
“光影在何处?”珂离沧寒着脸,不悦地质问:“难道只顾归寒邪,没管光影。”
二人语塞,昨晚太过惊险,早上又在别扭中,确实把光影给忘了。
“你们夫妻二人,难道只管自己的事吗?”珂离沧大怒,上马就走。
好,又得罪一个!
“喂,珂离沧。”御凰雪追了几步,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行人绝尘而去。
“珂离沧手里有蓝缪,能找到蓝缪做过记号的地方,想必能找到光影。”帝炫天眉头紧锁,沉声说道。
正说话时,一只鸽子落到小金的尖角上。
“北唐出兵攻打瑶城,瑶城快支撑不住了。”帝炫天匆匆看完密信,脸色一沉。
“回去。”御凰雪一抖缰绳,扭头看了看白雪包裹的大山,小声说道。
小金一跃飞起,腾起数丈高,带着二人直奔瑶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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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氏皇陵笼罩在一片阴森的暗光里,墓穴大门早就打开了,墓前立着的青铜巨兽也已倒下。十几个黑影从墓穴里钻出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拽下蒙面的厚厚黑布,骂骂咧咧地坐下休息。
有人拿出酒囊,往嘴里大口灌,以此暖暖快冻僵的身子。
“乱成这样,这里都没人管了。”靠在青铜兽边的男人接过了酒囊,感叹道。
“我们在这里找了一天一
夜了,机关都打开了六重,最后一重如果不是的,那怎么办?”
“不知道,进去看看才知道。”先前那人跳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再进去。
“你说,真会有宝藏吗?我们来了四十多个人,现在就剩下我们五个了,都死在里面了……别到时候我们也回不去了。”另几人爬起来,小声说道。
“那能怎么办?你敢不找吗?别忘了,我们的命都在主子的掌心里攥着。主子让我们来,那就得来。行了,现在毒雾应该散得差不多了,进去吧。”那人重新蒙上脸,往墓道里钻。
另几人只好起来,跟在他身后,慢慢吞吞地钻了进去。里面一股子阴凉的腥味儿,混杂着说不清楚的臭味,让人想吐。
他们打着了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往前。
约摸走了半个时辰,他们跨过了同伴们七零八落,残破不堪的尸体,终于在一道青石大门前停下。
“你看,就是这个。”
为首的人用地图对比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两只金镯,摁动机关,把两只金镯并在一起,赫然成了一把钥匙。
他握着钥匙,有些不安地左右看了看,不敢上前去开门。
“小心点。”身后的人催促他。
“你去。”他转身把钥匙往那人手里一塞,将那人往前推。
“为什么是我……”那人脸一黑,把钥匙往回塞。
推了半天,先前那人还是拿过了钥匙,深深吸气,谨慎地找到了开启大门的机关,把钥匙地慢慢地往里面探。
身后的几人躲得远远的,一手持盾,一手持剑,紧张地看着这边。
咔。
机关弹开了,但大门并未动。
那人拔出钥匙,抹了把汗,把金镯重新拼接了一下,变成了另一种形状的钥匙。他拿出图,仔细看了一眼,按着图上的指示,找到了第二个钥匙孔。
两只金镯拼成的钥匙,一共可以组合成六把钥匙,打开大门上六处暗锁。当最后一处的响声弹开之后,青石大门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缓缓往两边打开。
“皇帝没当几年,墓修这么大,结果还没埋进来。”他们躲开了,一直等到门完全打开了,才慢慢地走出来,好奇地往里面张望。
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点火。”为首的人嗓子发紧。
里面太黑了,真害怕火光亮起时,会有妖怪从里面扑出来,把他们撕得粉碎。
最后一个火折子打着了,微弱的光根本不足以让他们看清里面的东西。有人月兑下了染血浸汗的衣服,把酒倒上去,用火折子点着了,往门里一抛。
在火光亮起的时候,众人看清了里面的陈设。
除了几只大柱子,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大哥,什么都没有啊!”他们冲进去,惊愕地说道:“我们白忙活了,现在回去要怎么交待?”
“怎么交待,就这样交待。”为首的人抹了把汗,脸色铁青地说道。
“不是,那是什么?”有人抬头看了一眼,顿时惊呼出声。
几人抬头看,只见上面悬下来一只只黑铁匣子,看上去沉甸甸的。
“你上去看看。”为首的人挥了挥手。
“又是我。”那人嘀咕了一声,纵身跃起,落在了一个黑铁匣子上面,小心地揭开了匣子。
“是金元宝!”他大呼了一声,又跳到另一个黑匣子上面,打开之后,朝下面挥手,“全部都是。”
上面足有数千个黑匣子,每个里面都有上千斤的金元宝。
“这些大柱子又是什么?”有个人到了柱子前面,手起手落,用刀背狠狠地往上砍了一下。
嗡嗡的声响,震得几人耳朵都痛了。
“你这个蠢货!”为首的捂着耳朵,愤怒地抬脚狠踹了那人一脚。
那人扑倒在地上,捂着耳朵坐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柱子。
“这里面全是美玉和珍珠。”有人过去,往他砍开的那个缝隙里面看,小声说道。
“看样子,这就是他们当初掠夺来的财宝了。这个帝崇忱,自己死就算了,居然一个子儿也不给自己的亲儿子留下,全带来埋进土里,也真够冷心冷情的。”首领从里面拿了颗珠子出来,小声说道:“出去发消息吧,让主子派人来拖回这些东西。”
“我们也拿点吧,反正……主子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少……”那几人过来,期待地看着他。
“拿!”首领一咬牙,重重地点头。
几人赶紧过来,敲开了一个缺口,把里面的珠宝往外掏,用衣服,用裤子使劲地包。
“黄金一个箱子里拿一点,不要让人察觉了。就埋在山里,日后来取。”首领小声叮嘱。
五个人疯了,拼命地装,恨不能全部搬走。
正当他们忙得满身大汗时,突然间眼前灯火通明,他们扭头看,只见利箭如雨一样射来,眨眼把他们变成了刺猬。
“都搬走。”几名紫衣人走进来,环顾了一圈四周,大声下令。
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涌进来上百穿着绛紫色夜行衣的男子,他们利落地斩断了悬着黑铁匣子的绳索,把里面的金银财宝搬运一空。
大批黑衣人上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珍珠和一地尸体。
“走,回去告诉主子,东西被人劫了。”黑衣人取下蒙面巾,捡起了地上的一颗金珠,冷着脸说道。
黑衣人也匆匆离开了,青石大门缓缓合上,那些黑衣人成了葬身皇陵的第一批殉葬者,和散落在地上的珍珠黄金一起,永睡在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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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城已成地狱。
北唐来的是最彪悍的战士,骑的是金角马与最强壮的战马结合后产下的铁血战马。它们有一双赤红的眼睛,像浸过了血,毛色是浅红的颜色,额上凸出一块硬包,模样怪异,脾性暴躁。骑士们穿着暗红色的盔甲,头盔上缀着红缨。
站在远处看,像一片火海呼啸淹没过来。
他们冲破了城门,直接踏平了百姓的屋子,残忍地从百姓的身体上踩踏地过去,所到之处皆陷入烈焰之中,焦糊之气掩盖了天地间一切的气味。
最后进城的是北唐诏和薄慕倾。
这是北唐诏打赢的第一仗,他很兴奋,毫无要约束手下的意思,任凭他们在城中杀戮。
“诏王,百姓手无缚鸡之力……”他的谋士过来了,想劝说他。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悦地说道:“他们又不是我们的臣民,用得着同情吗?此正是涨我们士气之时,为我们死去的将士报仇,洗净之前的耻辱!”
谋士看了看他,只有退开。
薄慕倾穿着深紫色的披风,戴着斗笠,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脚边就是几具孩子的尸骨,他迈过去,踩过了一个孩子的小手。
那孩子还有一口气,手指动了动,染血的小脸上全是惊恐,大眼睛无助地看着他。他看也不看,踢开了孩子的小手,缓步往前。
身后一声惨呼,有士兵的马蹄踩过了孩子弱小的身体……
北唐诏很兴奋,挥着鞭子,不时抽打在那些奔逃的百姓的身上。
“你看看这些贱
民,他们哪里有资格享受这里的一切?他们就应该是我们的奴隶!”北唐诏的长鞭子卷住了一名逃过的妇人,用力往天上一抛。那妇人落下来的时候,已经吓晕了过去。
此时突然有一道身影从天掠起,一把抓住了长鞭子,用力一拽,差点把北唐诏从马背上拽下来!
“拿下他。”北唐诏怒声骂道。
那人接住了妇人,拔腿就跑。
“还不追。”北唐诏抓紧了缰绳,坐稳了身子,咆哮道:“捉活的,赏黄金百两。”
战士们策马就追。
北唐诏气哼哼地卷起了鞭子,扭头看薄慕倾,低声说:“薄兄,你看那人会不会是帝炫天?”
“若是他,你就活不成了。”薄慕倾淡淡地说道,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北唐诏脸色阴了阴,跳下了马,跟在他的身后。
瑶城位置极为重要,掐住瑶城,就把帝瞳和帝琰隔开了,还打通了北唐进
入兰烨的最近的路。这里原本非常繁华,是北方第一重镇,城中住有上万兰烨百姓。
“这就是瑶城最有名的寻仙树?”他们在一棵大梨树前停下脚步。
这棵梨树起码有百年的历史了,枝繁叶茂,梨花正好,上面系了很多红绸,红白相间,热烈荼蘼。
薄慕倾走到树边,握住了一只红绸下悬着的小木牌,轻轻一拽。
梨枝摇晃,木牌掉到了他的手中。
“薄兄也想许个愿?”北唐诏走上前来,笑着问他。
“砍了这棵树,晚上把百姓聚集在这里,送信给帝琰,一名皇族换一百百姓姓命,不然每个时辰杀一百人。”薄慕倾淡淡地说道。
北唐诏眯了眯眼睛,指着他说:“你真够狠的。”
“不狠,何以成大事?”薄慕倾看了他一眼,沉声道。
“传闻倾郡王当年与御凰雪在梨花树下定情,一别数年,各自婚嫁,恩爱断绝。倾郡王要砍这株梨树,莫非是怨恨御凰雪另嫁了他人?”北唐诏抬了抬下巴,大声问道。
薄慕倾面无表情,掐了朵梨花,放到鼻下轻嗅,“没有的事。”
“倾郡王,是想把御凰雪夺回来吗?总听说她的美,世间无人可以匹敌。但我看过她的画像,觉得,也不过尔尔。倾郡王是长情之人,才会恋恋不忘。”北唐诏转头看他,故意说道。
“诏王还是去主持大事吧,我在这里站会儿。记得把小叶汗王和小汗王关牢了,别让他们跑了。”薄慕倾缓步往前走,冷漠地说道。
“这个人,成天一张臭脸。”北唐诏的谋士上前来,小声说道:“诏王殿下还是小心为妙,郑将军不过说了他几句,一个时辰之后就暴毙了,这不是很蹊跷吗?我看八成和他有关系,这人心肠狠毒,能背叛任何人,利用任何人,不可太过信任。”
“我知道。”北唐诏冷冷一笑,低低地说道:“他能利用我,我也能利用他。只要击退了帝炫天,我马上杀了他。”
“他到底有没有本事杀了帝炫天?”谋士小声问。
“先看看。你看他攻瑶城,就很有办法,不过半天就拿下来了,火攻水淹,雷历风行,下手又狠又准。”北唐诏跨上马,低声说:“现在正是用人之机,我得多立几个大功,在父皇面前证明自己,开春之时拿下了兰烨城,这储君之位不就是我的了?”
“殿下切记谨慎。”谋士又提醒道。
“知道了。”北唐诏挥了挥手,不悦地说道:“你一天说数十遍,我的耳朵都要起茧了。你往前面看看,这些铁血骑士,都是我们的人。他一个薄慕倾,无权无势,身边就百来人,能成什么事?他现在就是依赖我,想凭借我之力除去帝炫天而已。你不要再罗嗦此事了,赶紧去前面看看,有没有抓到兰烨的守将。我要亲手割了他的耳朵,剁下他的手指,呈给父皇。”
“是,殿下英明。”谋士见他听不进去劝告,只能无奈地退开。
北唐诏往四周看看,被鲜血和哭喊声刺激得双眼发红,一路慢吞吞地走,欣赏这一幕幕残忍地杀戮。
薄慕倾绕了一圈,回到了梨树下。一名紫衣人匆匆过来,附到他耳边小声说:“得手了,确实是财宝,很多。”
薄慕倾垂了垂长睫,沉声道:“告诉帝炫天的人,崔丹拿了他的东西。”
“是。”紫衣人快步退开。
薄慕倾抬头看了会儿梨花,漠然说道:“当年情爱,不过一梦,一文不值。如今天下在我手,谁说不字,我就杀谁。”
风吹过来,梨花被掀下梨枝,落了他满肩。他掸掉了梨花,抬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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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琰把那女子放下,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瑶城毁得差不多了,他们现在在一处烧得只有半边的小屋子里。
“这样根本不是办法,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侍卫催促他道。
“走?我丢了一城又一城,现在又要弃这些百姓不顾?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人?不杀了北唐诏,我绝不罢休。”帝琰铁青着脸色,咬断了衣袖,用帕子捂住了血淋淋的伤口。
“您又受伤了。”侍卫上前来,托着他的手,给他拔出胳膊上的断箭,用布带捆紧伤口。
伤药已经用光了,现在只能硬捱着。
那妇人醒了,惊恐不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们,吓得瑟瑟发抖。
“大嫂别怕,这是四王爷。”侍卫安慰了一句。
“四王爷……四王爷……”妇人明显吓坏了,根本反应不过来,缩在一角,越抖越厉害。
外面的喧嚣声渐大,一群红甲士兵近了。
“四爷,他们的人过来了。”侍卫在断墙边看了一眼,紧张地说道。
帝琰握紧了刀,眉头紧锁,贴着墙根站着,随时准备迎战。就在此时,他们紧靠着的土墙突然倒了,把措手不及的几人埋在了里面,同时背上仿佛压上了千斤巨石……
是铁蹄闯进来了,他们不放过任何一处还未倒下的房屋。
马蹄踩过了帝琰的右臂,他感觉右臂都要被踏碎了……从土坷拉缝隙里往外看,只见那些人直接撞倒了残破的半边小屋,几箭射死了他刚刚救回来的妇人。
他眼睛赤红,喉咙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身子剧烈地颤抖着,继尔大颗眼泪开始往下滚落。
“是我误了瑶城,葬送了百姓的性命……”他咬牙,热泪盈眶。
那名侍卫没给他回应,等那些红甲兵退去,他掀开了土,把侍卫翻了过来。
马蹄踩在了侍卫的脑袋上,他已经断气了。
他仰起头,把热泪往肚子里吞。他败得多了,这一仗最惨烈。早上赶来支援瑶城的时候,瑶城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他带的人尽悉葬身大火。
但没人想到北唐诏会挺而走险攻打瑶城,还会来了这么多人,来的还是从来没有露过面的红甲军。
北唐诏是势在必得,急得立功,所以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及,反而比之前的北唐霆和北唐明更难对会。
“四爷。”另几名侍卫挣扎着从土里爬了出来,围到他的身边,焦急地说道:“我们离开这里吧,他们打下瑶城,只怕下一步就是琳城,不能再丢一城了。还是先回去,等皇上回来。”
“我不走。”帝琰拽下脖子上的玉佩,交给侍卫,红着眼睛说:“我无颜回去,你想办法出去报信,我在这拖住北唐诏,不能让天下人耻笑我们帝氏皇族无用,更不能让天下人耻笑我帝琰窝囊无用,葬送了兰烨江山。”
“您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侍卫苦苦劝说道。
“我必须留在这里,你看到他们是怎么屠
杀百姓的了?那些手无寸铁的孩子,妇人,就这样被他们一个个地活活踩死!”帝琰闭了闭眼睛,喉结一沉,“方才我听到他们说了,一名皇族人,换千人百姓性命,我来当这第一人吧。”
“四爷……”侍卫们哭了,跪在他面前,不肯离开。
“你们赶紧走,一定要出去,给帝瞳他们报信,薄慕倾和北唐诏在一起,小叶汗王和小汗王都在他们手中。”帝琰一推他们,咬牙说道:“这是命令,立刻走。”
几名侍卫站起来,互相看了看,转身就跑。
帝琰盘腿坐了会儿,慢慢往下躺去。
天黑了。
不再下雪了。
月光清冷地照在他的脸上,眼睛里两汪热泪,好久之后,他从齿缝里迸出二字: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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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的屋子平了,富商和官
员的大宅被占了,金银财宝洗劫一空。平常穿金戴银的富人和奴仆的尸体堆在一起,被丢进了柴火堆里。
红甲军占领了所有可以占领的地方,开始狂欢。
烈酒,美食,抢来的美人!他们比胡疆铁蹄更残忍,更可怕。
那些烈马立于夜色里,大口嚼着放着鲜花和草药的草料,补充体力。它们的皮毛上染满了血迹,铁掌上还残留着碎骨。在这里,它们不是纯良的天使,是帮着北唐军酿造血海的恶魔。
北唐诏坐在高椅上,兴奋地听手下禀报战果。薄慕倾坐在右侧,正在慢吞吞地吃饭。
那些被俘的将士被押上来,都只剩半条命了,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杀了他们。”北唐诏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说道:“把头悬到城门上去。”
刀起刀落,血光飞溅。
“帝琰来了。”突然,外面传来了几声高呼。
“谁?”北唐诏拧了拧眉,往外看去。
只见一身沐血的帝琰拎着一把剑,慢步走进了视线。
“帝家的老四。”薄慕倾抬了抬眼皮子,淡漠地说道。
“哦,帝琰……呵呵,这个人也是个废物,每场仗都输。”北唐诏笑了,坐直腰,傲然地看向大门处。
帝琰走进来了,他一路厮杀进来,又两天粒米未进,体力已经不支。
“你们说了,一名皇族,换一千百姓性命,赶紧放人吧。”他在厅中站定,愤怒地看着北唐诏。
“四王爷。”北唐诏不慌不忙地端起了酒杯,品了几口酒,笑着说:“久仰大名,只是一见,还是觉得你比传闻中的更加窝囊无用。”
帝琰来之前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迎接这些人的肆意凌
辱,他抿紧唇,咬紧牙关,死死盯着薄慕倾。
这个小人!
“四王爷,既然来了,喝一杯吧。”北唐诏拿过一只碗,满满地倒了一碗酒,亲手端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
帝琰哼了一声,正要接时,北唐诏突然又收了回去,低头,冲里面吐了一口痰,再递给他。
帝琰怒目圆瞪,怒斥道:“士可杀,不可辱,北唐诏,你自己说出的话,我来了,放人!”
“你喝了这碗酒,我马上放。你别忘了,这里是我说了算。想不想让他们走,就看你的表现了,你跪下去,喝掉这碗酒,我马上放。”北唐诏哈哈大笑,朝侍卫使了个眼色。
几名侍卫围过来,摁他跪下,把酒碗往他的嘴边凑。
“北唐诏!”帝琰怎么肯喝这碗污脏的酒?他挣扎着,用力仰着脖子,不肯低头。
“给我灌!”北唐诏兴奋地大叫。
侍卫们更加用力地摁他。
“扑……”突然从暗处飞来一只暗钉,打落了侍卫手里的碗,哗啦一声,酒水洒了一地。
北唐诏一怔,飞快地看向暗器击来的方向。
侍卫们涌过去,那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快搜,他肯定有帮手。”北唐诏大吼道。他其实非常紧张,害怕帝炫天会突然过来。帝炫天太可怕了,他一回来,就力挽狂澜,打得两国铁骑步步后退。
“来捉我啊。”清脆的笑声传了进来。
是个女人!
北唐诏楞了一下,居然是个女人!
侍卫们互相看了看,顺着声音猛追。
“把他捆起来,挂到城门上去。”北唐诏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帝琰。
侍卫们涌上前来,把帝琰捆了个结实,拖出大厅。
“北唐诏,你这小人,放人!”帝琰怒骂道。
“赶紧拖走,扫兴。”北唐诏没了折磨他的兴致,越来越紧张,不时盯着外面看,是否有帝炫天突然出现的身影。
“王爷不必紧张,帝炫天此刻还未到。”薄慕倾一直在吃饭,此刻才放下了筷子,掏出锦帕擦了擦手,抬眸看向他。
“你还吃得下。”北唐诏拧眉,不悦地说道。
“呵呵。”薄慕倾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慢步出去。
“喂,你去哪里?”北唐诏大声问道。
“去外面走走。”薄慕倾淡然地说道。
“真是……”北唐诏盯着他的背影骂了几句,抓起了筷子,往嘴里猛扒了几口。
扑……什么东西!他吐出了碗里的铁刺,捂着被割破的嘴唇,怒声大骂,“这是谁干的?”
侍卫们围过来,往他面前一看,只见碗里有好几根尖锐的铁刺,有一个扎破了他的嘴唇,鲜血直流。
“混进了刺客,赶紧搜。”他拍案而起,怒声骂道。
侍卫们连忙散开,去四处搜找。
童舸和童妙音躲在矮墙后,也是紧张得双手发软。他们陷进包
围圈里了,带的人也在城陷时走散了,也不知道他们的生死情况。
他们是奉帝炫天之命去北唐活动,收买北唐重臣,以左右朝中局势变化。本来北唐派来的北唐诏不是什么狠角色,但他们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个最不起眼的角色,却让所有人看走了眼,他放出了骨子里的恶魔,反而成了最难缠的角色,还和薄慕倾联手了。
“怎么办?只有我们两个人了。”童妙音握紧他的手,小声说道。
“那就我们两个人吧。”童舸把她揽进怀里,在她的头发上亲吻了一下,低低地说:“今生夫妻做得太晚,下辈子,我一定要早一点对你说,请你做我的夫人。不让你去受那些伤,吞那些气。”
“傻瓜。”童妙音窝在他的怀里,眼泪一滑而下。
“妙音。”童舸的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了红甲军靠近的声音,眼里有不舍的光轻轻闪动,“妙音,你躲好。”
他手起手落,点了童妙音的穴道。
童妙音眼睛瞪大,惊恐地看着他。童舸把她塞进了一堆废墟里,小声说:“躲好,我引开他们。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解开穴道,你一定要躲好。”
童妙音不能动,眼泪一滑而下。
童舸趴下来,在她的眉心吻了一下,把土往下扒,挡住了她的身体,做好一切之后,他飞身跃走,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在那边。”红甲军看到了他,穷追不舍。
“童舸……活着……”童妙音只能用嘴型,无声地、绝望地念道。
土粒进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又痛又痒,眼泪汹涌不止。
童舸没跑出多远,就被围在了中间,利箭穿透了他的腿,他倒下去,又挣扎着爬了起来。
又是一支箭,钉入了他的手臂。他又倒下去!这回只能用手肘了……
一鞭子狠狠地打来,卷住了他的脖子,拖着他往前跑。
地上一长溜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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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瑶城外面。
帝炫天脸色铁青,繁华瑶城,成了一堆废墟。城墙上挂着上百颗人头,还有帝琰,被倒悬于上面,风一吹,四下摇晃。
“皇兄。”帝瞳赶到了,焦急地说道:“他们的红甲军很厉害,昨天半夜里又突袭了香城,香城现在也岌岌可危了。胡疆那边也开始发兵了,看样子是想放手一搏。”
“皇上……”几名侍卫扶着浑身是血的男子过来了,“是四爷身边的人。”
“皇上,四爷被捉住了。”男子已经精疲力尽,掀了掀眼皮子,沙哑地说道:“薄慕倾在他们手里,小汗王和小叶汗王也在他们手中。他们说,让一名帝氏皇族人换一千百姓,四爷就去了……现在,他们已经烧死了三千多百姓了,还有更多的百姓就要被活埋了……”
“皇上……”众人围到了帝炫天的身边,等着他下令,群情激愤地想要攻城救人。
“薄慕倾引我们来此,必有他的原因,稍安勿躁,等待天黑。”帝炫天沉着脸色,看着城墙上方的帝琰,缓声说道。
“胡疆那里,我去。”御凰雪转头看了他一眼,跨上了小金的背。
“不可……”帝炫天拧眉,拉住了缰绳。
“帝炫天,我一定会让胡疆军帮我们。”御凰雪看着他,坚定地说道:“而你不能再离开这里了,你必须坐镇此处,半步不离。”
“不能让你去……”
“只有我去啊,帝炫天,只有我的话有份量了。”御凰雪俯下身,小声说:“峥嵘会帮我的,大妃会帮我的。你在那边不是也有人吗?我要面见大汗,只要与大妃一起说服他,我们就胜了一半。”
“御凰雪!”帝炫天死死拽着缰绳不放,一手去抱她的身子,想把她抱下来。
“帝炫天,这也是我的江山,我的家园啊,我本就不应该让你与我离去。看看这天下成了这般惨状,我很懊悔。若能挽回败势,今后我一定与你一起,守稳江山,不再让外敌来犯。”御凰雪看他一眼,拍着小金的脖子说:“我们走。”
帝炫天疾步追了过来,一把挽紧了小金的缰绳,焦急地说道:“你是想急死我吗?”
“我跟她去。”归寒邪平静无波的声音响了起来。
帝炫天愕然转头看,归寒邪从人群后走出来,默默地接过他手里的缰绳,跨了上去。
“放心,我不带她走,她没答应我之前,都是你的。”归寒邪垂着长睫,手臂环过了御凰雪的腰,拽紧了缰绳,淡淡地说道:“御凰雪,你拒绝我一万遍,我也不会退后一步。”
“归寒邪……”御凰雪突然想哭。
“走吧,你要守江山,我就帮你守江山。你的话有份量,我让你的份量更足一点。”归寒邪袖子一挥,打开了帝炫天的手,挥起马鞭,往前疾奔。
“皇上……”大家看向帝炫天,被突然出现的归寒邪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胡疆就交给皇后吧。”帝炫天忍着不安,扭头看向众将,“来两人,与我进城。”
“但他一定是在设陷阱,等着您前去,你不能去。”众人纷纷劝道。
“等着我,我也要去。不知他们的真实情况,他们拿捏着数千百姓的姓命,让他们挡在我们面前,这仗没办法打。”帝炫天握了握拳头,面色铁青地说道:“但我必会让他们付出昂贵的代价。犯我河山者,残害我百姓者,必会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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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不停蹄地赶向胡疆大营。
此时大妃和峥嵘郡主也刚刚回营,正与胡疆大汗激烈地争执。
“大汗,北唐人不可信,他们根本无心与我们联手,只是利用我们而已。得到了兰烨,他们壮大了势力,吃亏的只是我们胡疆。”大妃握紧拳头,据理力争。
“大妃多虑了,我们得到了兰烨,不也是壮大了势利吗?”柳妃的声音从大帐处传了进来。
大妃猛地转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着柳妃说:“大汗怎么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大汗要做天下的王,妹妹前来为大汗助威。大妃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愿意大汗问鼎天下呢?我们胡疆兵强马壮,完全有资格征服天下,我们大汗英明神武,完全有资格成为天下之主。大妃屡次阻挠,也不知道是因为何故。”柳妃妩媚地一笑,走到了大汗的身后,向他行了个礼,挑衅地看向大妃。
大汗听了这些话,很是受用,捋着胡须点头。
峥嵘郡主恼火地瞪着柳妃说道:“柳妃怎么能在父汗面前煽风点火?外面的局势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吃了好几场败仗,我们的士兵长途跋涉而来,早就疲惫不堪了,为什么要让大家去送死?”
“郡主此言差矣,为国捐躯是至高无尚的荣幸……”
“那你怎么不去捐躯,让父汗赏你战马盔甲,你就去替父汗打江山吧。”峥嵘郡主怒了,指着柳妃斥责。
柳妃转身,跪到大汗面前,抱拳道:“请大汗赐妾战马盔甲,妾愿大汗冲锋陷阵,万死不辞。”
“好。”大汗扶起了她,不满地看向大妃,“大妃,你跟我过了一辈子了,怎么还不如柳妃了呢?这天下眼看唾手可得,你怎么总是给我唱反调。”
“大汗,大妃也是为了峥嵘郡主。郡主心系帝炫天,难免要为他说话。不过,郡主,我要劝你几句,帝炫天靠不住,还是我们自己的勇士才靠得住,你应当找一个像大汗一样的男人,这样才会幸福。”柳妃笑笑,大声说道。
这人的嘴巴真厉害!峥嵘郡主和大妃互相看了看,都不出声了。大汗的心里未必不知道这战局如何,帝炫天率军反击之后,胡疆折损严重,虽然嘴里说得兵强马壮,但是粮草也跟不上了,再拖上一两月,必会大败而归。
“大汗,大营外面来了两个人,自称是御凰雪和帝炫天。”
“什么?”大汗楞住了,疑惑地问:“是谁?”
“御凰雪和帝炫天。”侍从大声说道。
“怎么可能,他不是正在瑶城?怎么可能这时候到了我这里?”大汗拧眉,大步走到了帐外。
远远的,只见一双男女骑在一匹金色的独角马上,正朝这边看着。
“真是他们。”峥嵘郡主跑出去看了一眼,欢呼着往那边奔去。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求情?”柳妃眼珠子骨碌一转,快步走到大汗身边,小声说:“大汗,机会来了,捉住他们两个,兰烨就是您的。”
大汗眼睛一亮!
“大汗,不可。”大妃眉头紧锁,大声说道:“到时候北唐的目标就是我们了!千万不能这样做。”
“大妃,你也太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柳妃不屑地说道。
“对,大妃,你还是下去吧。”大汗挥了挥手,不悦地扫了大妃一眼。
大妃跟在他身边这么久,第一回被他赶下去。她脸色一沉,刺了一眼柳妃,转身就走。
“大汗,姐姐老了……”柳妃偎在大汗身边,手抚过他的肩,娇声说:“她已经不能理解,不懂体贴大汗的雄心壮志,大汗正当壮年好时光,一定会创一番大事业,让胡疆扬眉吐气。”
大汗连连点头。
他本来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人物,那时候听大妃的,现在听柳妃的。谁哄得他高兴,他就听谁的。
峥嵘郡主拉着缰绳,让他们二人下了马。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去接归寒邪了吗?”她兴奋地拉着御凰雪的手,扭头看了一眼,小声说:“你们小心点,柳妃在这里,她不是好人,想对付你们。”
“知道了,带我们过去见大汗吧。”御凰雪严肃地点了点头。
“皇帝哥哥,你没看到我吗?”峥嵘郡主嘟嘴,摇了摇归寒邪的胳膊。
归寒邪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睛,拉住了御凰雪的手。
“怎么板着脸,冷冰冰的呢。”峥嵘郡主瞪了归寒邪一眼,拉住了御凰雪另一只手。
御凰雪转头看了一眼归寒邪,他的伤还没好,陪她千里迢迢奔来这边,不知此时身上的骨头是不是还在痛。
“父汗,这就是兰烨的皇帝,皇后。”
“大汗。”御凰雪双臂交叉,向他微微一笑,“我是御凰雪,这是我的夫君帝炫天。”
不待他们出声,柳妃上前一步,挑衅道:“咦,在你们兰烨,女人是可以代替男人说话的吗?”
御凰雪看了看她,笑道:“正是,不过,我看胡疆也这样,柳妃安好?”
柳妃语塞,赶紧退了一步。
大汗的眼珠子盯在御凰雪的脸上,这脸太美了,风尘赴赴却没掩去她半点美貌。
“大汗,我们可以进去吗?这里,有点冷呢。”御凰雪笑吟吟地看着他。
“请。”大汗向归寒邪抱了抱拳,笑道:“兰烨皇帝请。”
“请。”归寒邪唇角勾了勾,大步走了进去。
御凰雪一直没有撒开他的手,怕他看不到,撞到绊到,这毕竟是陌生环境。
“皇帝,请。”大汗落了坐,给二人指了指右侧的方向。
御凰雪和归寒邪手牵手过去,并肩坐下。
“大汗,我们前来,是想与大汗并肩作战,击败北唐。”御凰雪开门见山地说道。
大汗笑了起来,轻轻摇头,“皇后很有趣。”
“我知道,大汗觉得能与北唐一起击退兰烨。但是兰烨若这么好击退,又怎么会一直到现在,你们还寸步不进呢?我与夫君商量过了,峥嵘郡主是我结拜姐妹,我们应当化干戈为玉帛,共创新局面,夺下北唐国,一分为二,兰烨与胡疆共看海景。”御凰雪微笑着说道。
柳妃拧眉,忍不住说道:“皇帝不何不出声?”
“因为我喜欢听皇后说话,很动听,不是吗?”归寒邪端起了茶碗,傲气十足地一笑。
“皇帝哥哥很爱皇后。”峥嵘郡主瞪了柳妃一眼,不悦地说道:“你少多嘴。”
“郡主放客气点。”柳妃顿时针锋相对。
御凰雪侧过脸,跟归寒邪耳语了几句。
“你们说什么?”大汗好奇地问道。
“我们有几件事要告诉大汗。”御凰雪站了起来,脆声说:“头一件,小汗王和小叶汗王虽是被我们击退,但是实际上捉住他们的人是薄慕倾,他已经与北唐诏在一起了,小汗王和小叶汗王都在他们手中,受尽了折磨,准备用他们来要挟大汗。”
“呵呵……我知道,北唐诏攻下了瑶城。”大汗不置可否地一笑,显然不信。
“薄慕倾是什么人,想必大汗知道。北唐诏与他合作,大汗还能信任他们吗?”御凰雪又说道。
“为何不能信?总比信你们这些伤害我们胡疆将士的兰烨人强多了。若你们真的有诚意,为何又不愿意立郡主为后呢?”柳妃又多嘴了,她红唇一歪,挑衅地看着御凰雪。
御凰雪冷眼看大汗和柳妃,明白了大妃为何要向外人求助,看来柳妃已经左右了大汗的思想,大妃的地位岌岌可危。
必须除去柳妃!
她笑了笑,轻声说:“我们一路奔忙,很饿了,不知大汗能否现在请我们好好吃一顿?”
“那是当然。”大汗连连点头,大声说:“来人,带兰烨皇帝和皇后下去歇息,准备晚宴。”“我带你们下去。”峥嵘郡主跑过来,拉住了御凰雪的手,扭头瞪了一眼柳妃,把他们带出了大帐,直奔大妃的帐中。
大妃正在头痛,抚额发愁。
郡主过去,搂着她的肩小声说:“母妃别理那个恶妇,她仗着年轻,父汗宠爱她,越来越过份了。”
“杀了她就好了。”归寒邪上前一步,淡淡地说道。
“什么?”大妃拧了拧眉。
“她死了,就没人拦着大妃的路了。”归寒邪掀起长睫,唇角一勾,“不应该活的人,就应该当机立断,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还要让她死得有苦说不出。”
“杀她……”大妃犹豫了,不是没想过,但是她又怕大汗动怒。
“我来办。”归寒邪笑容更盛。
半个时辰后,宴会开始了。
御凰雪和归寒邪并肩进了大帐,里面坐的都是胡疆的将领。帝炫天这人名扬天下,把他们打得灰头土脸,现在看到他,他们难免有些激动。有憎恶的,有气愤的,也有钦佩的。各色目光二人身上交织,不肯挪开。
“来,我们共同敬兰烨皇帝一杯。”大汗举起了酒碗,乐呵呵地说道。
柳妃偎在他的身边,死死地盯着归寒邪,唇角挑着一抹狠毒的笑意。
这是鸿门宴。
御凰雪抿了一口酒,看向前方。柳妃的神情正在告诉她,这饭不好吃。
好在酒里没毒,小王后没有反应。
---题外话---大结局没放下啊,明天继续,继续。这种事也只有糊涂的我做得出来。但是实在没办法,要年底了,我爹娘要赶回老家去,没人帮我看娃了,她们幼儿园也快放假了,我得腾出空来招呼小胖妞,只能早点结了文。有娃的人,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啊。我还病了近半个月,现在还在咳嗽……伤不起啊,身体重要啊,大家都要保重峰体。
另,今天冬至,大家都吃饺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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