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扬威

魔界的士兵们已经在寒风中等了整整一个晚上了。即使是拥有厚实皮毛的魔界士兵在如此漫长的等待之后也已经感到有点吃不消了，可是远处敌人的营地仍是黑压压的一片，进攻的火光依旧没有见到。等到早晨的第一屡阳光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即使是最笨的人也意识到，他们的这次夜袭失败了。
    一个侦察士兵捧了一只精致的锦盒来到了哈布的面前。恐惧和寒冷使的他的脸上异常的惨白。一双捧着盒子的毛手不住的颤抖，他用一种几乎是带着哭泣的声音说道：“报告，报告哈布大人，敌人的营地已经空无一人，营前只留下一只锦盒，那是，那是……”
    深吸了一口寒气。哈布从鼻子里喷出了两道浓浓的白雾，从手下那里接过锦盒打开看了看，周围立刻传来一片惊呼声。哈布挥了挥手，让人把盒子拿了下去。惨败，又一次惨败！
    上一次是啸月，这一次又是红虎。两个儿时最好的朋友转眼已经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记得红虎曾经问过：“哈布，你的愿望是什么？”
    当时哈布只有１１岁，啸月比哈布小三个月，而红虎只有九岁。哈布当时的回答是：“当然是征服世界了。”
    “好啊！就让我们做你的将军吧，哈布大人。”这是三个兽族少年当时立下的志愿。可是现在哈布的确征服了魔界，现在正要征服另一个世界，而立誓的两位朋友却已经不在了，而且都死在同一个人的手上。这难道是天意么？
    自从做了领袖之后，当年的友情已经在哈布的心中慢慢地淡了下去。甚至有时候，哈布觉得啸月和红虎和其他的任何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当哈布看到朋友的尸体的时候，这才意识到，原来在自己的内心里，童年的记忆仍然是有一席之地的。可是，人为什么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意识到它的重要呢？
    其实，这次行动，红虎并不是一个最好的人选。对于偷袭来说，一但事情有所不对，就应该及时撤出。可是对红虎这种示荣誉为生命的人来说，他是绝对不会后退的。一旦中了埋伏，最后的下场大概也只有战死当场吧。
    说起来，之所以选择红虎领军大概也是出自哈布的怨恨吧。虽然事情已经有所改变，可是红虎他自认为自己还是当年的那个红虎，还想当然的以为哈布还是当年宣誓征服世界的那个哈布。很多的时候，想到什么就会口无遮拦的随口乱说，丝毫不考虑到哈布的感受。可是他错了，他红虎自然如他所说的那样依然没变，可哈布却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儿童了。固然，征服世界的愿望依旧没变，可是他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被人任意乱说的那个哈布小儿了，现在他是统领魔界的魔界之主。
    可以说，他对于红虎是十分不满的。于是，哈布就会下意识的把任何危险的，或者自己无法确定的任务都交给红虎，或许，在哈布的潜意识里也想让这个讨厌的红虎消失吧。可是，当哈布看到红虎那失去身体的头颅，和那充满不甘的眼神，终于明白了，这些小小的冲突和不满，对于他们三人从小到大的友情来说，真是算不上什么，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失去的永远不会回来。
    与欢庆胜利而狂欢的士兵不同，哲鲁斯和徐天伟还有楚儿却找了个没人的小山头摆好了酒菜静静地聊天。自从和魔界人交上手后，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轻松感了，即使它只是暂时的。雪后的夜空中格外的晴朗，满天的星星在空中闪烁着，就如同黑天鹅绒上摆放着的钻石，一条银色的光带横穿天际。
    “那就是银河吧，想不到，这里的星星也和地球上的一样啊！”天伟自言自语的说道。
    楚儿接口说道：“是啊，好像还比地球上的明亮。毕竟地球被污染的太厉害了。不过，这里的星座可有点不一样，天伟你说呢？”
    “你们说什么呢？”
    “哦，大哥，我们在说那些星星呢。在我们的星球上可没那么美丽的星空可看。”
    哲鲁斯指着天上的星星说道：“在我们异域的传说里，每一颗星星都是代表着地上的一个人。可是我却不信。天上的星星可比地上的人多多了，而且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人死了我也没见有什么星星掉下来啊。不过，我真想知道那星星究竟是什么东西。”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那些只不过是燃烧着的气体球而已，就如同太阳一样的东西，只因为距离远，所以看起来小罢了。”
    “这是你们那里的解释？是不是就是那个科学告诉你们的？你还说过有天上飞的机器吧？科学真是厉害。”哲鲁斯感叹道。
    天伟苦笑着说道：“厉害么？是啊，差一点就把自己居住的星球给毁灭了，的确是够厉害的。”
    由于听过徐天伟讲过他们世界的事，哲鲁斯当然知道天伟说的是指什么。
    “天伟啊，当人掌握了不该掌握的东西。遭到毁灭大概也是没办法逃避的事了吧，就如同是神的惩罚一样。人是不该掌握神的力量的。不过，人活着大概就是向不可能挑战的吧。
    不断寻找更强的力量可能就是人的本性了，即使魔法世界也是一样。天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有人能突破魔法极限，拥有了毁灭我们这个世界的力量后，又将会是一幅什么样的情景呢？”
    对于这样一个答案，三人都无法回答。似乎在这样一个庆祝胜利的夜晚并不适合谈论如此承重的话题。哲鲁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故意打了个哈哈说道：“呵呵，天伟啊，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楚儿好像温柔了很多，兄弟，你有福了。”
    如果是以前，看到有人开她玩笑她早就跳起来找他算帐了，可是现在楚儿只是横了哲鲁斯一眼，也没说话，似乎不想离开天伟那个温暖的怀抱。
    倒是天伟哈哈一笑：“大哥也别说我，大嫂和你分开那么久，你有没有想大嫂和孩子啊？”
    说起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哲鲁斯的表情立刻显得异常的温柔：“当然想他们了，可是没有办法啊。毕竟战场不适合丝儿，还是让她留在大后方比较安全，我也放心。等到仗打完了，我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陪陪丝儿和孩子们，两个小家伙应该长很大了吧。”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哈布会来偷袭虽然并不在原计划之内，可是也还是曾经算到过。而且经过这次之后，我们的计划进行的速度会更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春天，大哥就可以放假了吧。”
    哲鲁斯叹了口气说道：“这计划，这计划。虽然我知道它是胜利的捷径，可是我还是觉得很难过。不过，天伟你和以前的确改变很多，能下决定执行这个计划的徐天伟和以前那个随随便便的徐天伟可不像是一个人啊！”
    “其实，对这样的改变我也很不习惯。如果可能，我宁愿做原先那个徐天伟，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和朋友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可是，从我们踏入异域的土地开始，就注定我们的改变了。谁让我们究竟不是普通人呢。”
    谈了良久，壶里的酒早就冷了下来。乖巧的楚儿拿过酒壶默用火焰魔法，一会儿工夫，壶中的美酒就已经被热的滚烫，一股高粱酒的香气立刻弥漫在空气里。
    接过楚儿倒来的美酒，哲鲁斯赞叹道：“在这种天气里，还是喝热热的烧酒舒服啊。天伟，你还没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会想到改变呢？”
    学着哲鲁斯的样子，天伟也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美酒，只觉得一道热线往胃部流去，暗叹到，果然好酒。
    “其实，本来我并没有想到要改变自己的。虽然校长曾说过我有过人的能力，但那时我只有被夸奖的喜悦。可是和三大决斗后，忽然点醒了我。要想保护自己的朋友，要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一定要比别人强。”
    接过楚儿倒来的另一杯酒喝了一口：“在我消失的那一年里，大哥，楚儿还有东林和雪儿能够在那么偏远的地方打下如此的根基，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其中的艰辛我也能体会到。
    这更使我感到自己的无能。能和三大拼斗又能算得了什么呢？还不是一样只能看着朋友们在绝境里挣扎？甚至像我，连看的资格也没有。所以，在我清醒的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为了我的朋友，为了楚儿我一定要变的更强。如果谁想对我们残酷，那我就要比他更残酷。谁想要我们死，我就要让他先消失。”
    由于说得激动，徐天伟忽然被口中的美酒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调整了一下心里的情绪后说道：“其实，对我震动最大的是那次五大魔导士的死亡。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阴谋，什么叫手段。我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魔法再强也还上无法抵挡狠毒的阴谋的。如果你想在这游戏里活下去，就必须比你的敌人更阴险，更狡猾，更奸诈。现在我做到了，可我觉得我并不快乐，人说那就是成熟，可我也明白了，成熟的代价就是要失去天真的快乐。
    还好，我还有楚儿，有大哥，有东林和雪儿这些亲人，朋友，应该也没什么遗憾了吧。”
    远方的营地中，欢宴已经散去。毕竟还处在战争中，庆祝只能是短暂的。深夜寒气依旧，可是在山坡上的三人的心仍然是热的，不仅仅是温暖的美酒，还有那火热的友情。
    望着魔界军的方向，哲鲁斯问道：“不知道，雪儿和东林现在进行的如何了？哈布现在应该是暴跳如雷了吧。天伟，你看明天哈布会不会不顾一切的杀过来呢？”
    “老实说，我很担心他会这么做。即使损失一些主力，但是我们仍然无法抵挡哈布的全力进攻。不过，哈布作战一向谨慎，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他是不会进攻的。我之所以连退２０里不和他接触，就是要他以为我在营地里设下什么陷阱，在没想到对付的方法之前，应该是不会进攻的吧。”
    “希望你说得对，只要我们能成功的拖住哈布一天，雪儿的行动就多一分保障。我只希望那哈布不要太冲动就好了。”
    哈布能不冲动么。可以说，失去朋友的痛苦差一点使得哈布抓狂。责任，必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哈布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负责联络异域叛徒的精灵族伊吹身上。
    “你可知罪，竟然给我带来了假消息。我们的部队遭到了埋伏，全军覆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高傲的伊吹在精灵族里怎么说也是极有身份的人，以区区２０多岁的年龄就担任了精灵族的长老一职。因此她对于哈布的威胁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我不知道我有什么错。和史莱姆联络完全是按照哈布大人你的意思去做的，期间并没有任何问题产生，如果说行动失败那也是别的原因。”
    对于伊吹的回答，哈布怒呵道：“那么说，你认为错的是我了。”
    “虽然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哈布大人的举动却不能不使我怀疑训斥我大有推卸责任的意图啊！”
    或许在哈布的内心里真的认为自己的确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这只能是哈布自己的想法，他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来说的。
    “不要以为你是精灵族的长老，我就不敢杀你。”怒气冲冲的哈布，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口中还不停的喘着粗气。
    “这是在威胁我么？哈布大人不要忘了，我们精灵族与你们兽族只是合作的关系，我们随时可以撤出我们的军队的。要杀我也请考虑一下你的立场吧。”
    气极之下，哈布忽然哈哈狂笑起来：“我哈布做事难道还有别人同意么？即使杀了你又如何。即使没有你们精灵族又能如何？这个答案请你下地狱的时候告诉我吧。”
    事先没有任何的朕兆，一道利斧的呼啸声在大帐里响起。转眼间，伊吹那美丽的头颅离开了她的身体飞到了半空。她的脸上甚至还来不及产生半丝的惊讶。精灵族蓝色的血液撒满了整个营帐。
    而此时在大帐里所有的人都不敢再说一个字了。作为盟友的伊吹也给毫不犹豫的杀掉了，那么谁还敢做下一个伊吹呢。顶撞哈布是没有好结果的。
    与别的兽人不同，新鲜的鲜血并不会使得哈布有兽性大发的感觉。反而，杀人后的满足感使得哈布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这下杀错人了。口里说的是一回事，可是精灵族的麻烦却已经造成了。伊吹被自己杀死了，即使现在他们不说什么，可是原先的盟友再也不会像从面那样合作无间了，甚至那些高傲的精灵们在冲动之下马上就会转而投靠到敌方的阵营里去。这是哈布所绝对不能容忍的。
    精灵们已经不可再信任了。可是，作为主力的兽人却损失大半。还要派人去对付精灵族，这样现在的力量就不够了。没办法了，异域人是绝对不可信任的，现在只好动用那些鸟人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尽量榨干那些精灵们的价值吧，于是伊吹死亡的消息，被哈布严密的封锁住了。哈布严厉的告戒手下的将军门：“谁也不许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否则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另外哈布还迅速的作出了另一道命令：“驻守洛奇比的５万鸟人部队迅速来艾尔诺增援。”
    看来，形势的发展使得天下无敌的魔界军也不得不动用到他们的预备队了。“就让我们真正的在这里决一胜负吧。为了征服世界，为了我的朋友啸月和红虎，这次我一定要赢。”
    命令被以魔导书信的形式迅速传到了洛奇比，早就在抱怨没有被哈布带到战场而在这里养膘的飞翼族们立刻兴奋的尖声大叫起来。自古以来，在魔界，飞翼族就被认为是拥有纪律最差军队的种族。虽然空中优势使得他们的战士威力无比，可是极差的军纪又使得这些鸟人几乎没有赢过任何一场正规的战争。这也难怪哈布不想要去动用他们了。而现在哈布想到要调用这些人，实在也是情非得以啊！
    看着眼前的队型就可以了解到他们的部队是多么的散乱了。大多数的鸟人都是接到命令就往空中一窜，直接向战场飞去了，根本就没有排出队型的意识，即使是有几个排队的也是乱糟糟的一团，根本看不出什么阵型来。以这样的部队去打仗，不输那才叫奇怪呢。
    不过，说起来，这些鸟人部队也的确行动迅速。如果是普通的部队，五万人的出征，光准备大概就要花上好几天吧，可是他们倒好，没几个小时就都飞得干干净净。只是在洛奇比的城外撒下了无数巨大的羽毛。如同寒冻的大雪一样，飘飘撒撒的在风中舞动着。
    此时，远在百里外，有两个人正默默的注视这着一切。而在他们身后的山谷里还隐藏着不下千余人的战士，看他们的样子已经在山谷等了好多时候了。也是算他们厉害了。翼族的战士是天生的侦察兵，天生有一副敏锐的双眼，真不知道那么多人是怎么躲过那些鸟人的侦察的。
    “雪儿啊，天伟真厉害，果然把那些鸟人给引走了。我们什么时候下手？”
    说话的竟是被传说去撒坎运粮的谢东林，那不用说旁边的自然是雪儿了。
    “东林，你不用着急。怎么也还要等一天，让那些鸟儿飞远点再下手。”
    “呵呵，真是辛苦啊。为了躲开那些鸟儿，一天要在这大雪下面埋上１６个小时，连续这么７、８天下来，就算我也有点吃不消了。这些战士们真是够厉害的。雪儿你还好吧？”
    “为了达成任务，这样做是必须的。好在，一切终于结束了，告诉战士们，今明两天好好休息，后天开始计划，战斗的成败就看我们了。”
    “哈哈，等到我们胜利回归的时候，哈布的鼻子大概要被气扁了吧。要是能赶上他们的最后决战就好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我们动作快的话。不过，在此之前，就让我们祈祷天伟他们顶住哈布的进攻吧。鸟人大军走了，对我们的行动的确是方便了很多，可是对于天伟的压力就更大了。”一股担忧的情绪出现在雪儿的脸上。
    像是被传染一样，东林的神色也没刚才那么轻松了，可他还是安慰雪儿道：“放心吧，那小子诡的很，不会吃亏的。我们还是把自己的事先做好吧。要相信天伟和大哥的能力。”
    与在冰天雪地里的两人不同，此刻的徐天伟却坐在温暖的营帐里，享受着精美的下午茶。一只手还拿着一跟木棍在沙盘上划着什么，嘴里还嘟囔着：“伤脑筋啊。看来哈布一定会来一次试探性的正面进攻的。干等不干事可不是他的作风，只希望他不要一次把筹码都用光才好。我这个小赌馆可是输不起的哦。”
    而在对面哈布的大帐里面。哈布正在接见几个精灵族的将领：“你们也知道，由于红虎的失败，我的主力兽人部队已经损失大半，不过敌人的虚实却依然没有探明白。现在我也只好依靠你们和半兽人的部队了。今天请各位来，就是想让你们明天作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不一定非要成功，主要是看看对方的实力究竟如何，不知各位有什么意见么？”
    “既然跟随哈布大人出征，就一切听哈布大人的吩咐。况且我们的伊吹长老也受大人的关照，我们一定会尽力完成任务的，请哈布大人放心，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去准备了。”
    “好，那大家就多费心了，呵呵。”
    看着逐渐远去的精灵人，哈布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这样也好，就让徐天伟来代我伤这个脑筋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