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帖街

第6章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间了,这一间靠近康禹总部,当然,康禹总部设立的位置在中心区跟宝山区之间,属于卡在商业型的位置,算是很不错的,至少交通很方便,附近有三间大超市,这三间大超市按照白若清的调查,它们都有卖康禹零食的柜台。
  是个极好的位置,而且最重要是不需要入场费跟喝茶费,只要付一压三就行了,这大大地减少了仓库的成本输出,本来这么好的位置肯定是要入场费跟喝茶费的,但奇怪的是她问那房东问了三四次,那房东都朝她挥手说不用,并让她放心租下,后期签死合同,不会加半点租金。
  感觉就像天上掉馅饼,白若清也问了那房东为什么不用,房东说地是他自己的,不是二手房东,不需要这些杂事,他不缺钱。
  被这么一说,白若清也就不好再问了,理顺了之后,她就打算明天过去签合同。
  等忙完了,也就将近晚上九点多了,雪弟伏在她家的沙发上睡着了,母亲在七点多的时候冲了凉躺在床上念着父亲的名字,念着念着也睡着了,她看了眼时间都这么晚了,阿昌却还没有回来。
  一般到了晚上,阿昌是很少出门去送废品的,今晚这么晚还没回来总觉得心头有点不安。
  抓了衣服进了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出来,刚刚把头发擦干,手机就跟催命似地响起。
  她抓起手机,打开,来电是一组陌生的号码,她把电话一放耳边,那头一道有点烦躁的声音响起,“是白若清吗?”
  她愣了一下,急忙应道,“是的。”
  那头吸了一口烟说道,“过来宝山区派出所,木元昌的单车撞到别人的小车了,现在人家要你拿钱过来才不起诉他。”
  “阿昌有没有事?”一听撞到两个字,她就一惊,急忙问道。
  那头哼了一声说道,“他人是没事啊,可是人家车有事啊,快点,人家车主等得不耐烦了。”
  听说阿昌没事,她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问道,“是撞到什么小车?”……这么严重,还要起诉!
  “路虎!”那头很大声地说道,说得好像就是你别不知道,这真是一辆很牛逼的车一样。
  她顿了一下,说道,“等着,我现在过去。”
  就算她没开过车,但这几年在廖冬青的耳目濡染之下,这车的派头她是知道的,国内是没有的,全是进口车,这车稍微动一下,就是条很小的刮痕那也是亮橙橙的毛爷爷,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低咒一声。
  容不得她迟疑,抓了钱包她就出门,这么晚没有公交车,只能打的,那打的一起步价就是坐公交车的两倍,实在是肉疼,她说了声宝山派出所,司机就晃悠悠地启动车子。
  那秒表每跳一次就在戳她的心窝。
  哎,咬牙把钱付了,她就下了的士,看着那明晃晃的大门,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是……为了齐禹。
  派出所里门口停着一辆墨黑的车子,车身光亮,SUV越野型的,她停下脚步,凑前看了一眼,在驾驶门把上,看到一条极小的刮痕,幸好不是大幅度的,她稍微松一口气。
  派出所里灯火通明,人倒是没几个,这种地区的民警值夜也就两三个,朝九晚五的比白领的日子还悠闲。
  此时屋里有三个人,阿昌低着头坐在椅子上,那一身青色装的民警倚在桌子边上,正咬着根烟,吞云吐雾,而另外一张看起来比较豪华的转椅上坐着一个斯文的男人,他低着头把玩着手机。
  
  ☆、第六章
  阿昌看到她,神色愧疚地喊道,“若清!”
  这声音让把玩着手机的男人略微抬起头,眼神落在白若清身上,她瞬间看清了那男人的脸,斯文,温润,眼眸有笑意,一看就是常笑的那种,身上的西装颜色很暗,但料子一看就是牌子,估算了一下,应该是意大利手工,她父亲常穿的那种,俗话说,男人得配好车,虽然他神色斯文,但跟门口那车倒是意外地搭配,她扬起万年不变的笑脸,朝那男人走过去,顺手牵羊拿了桌子上的烟,抽了一根递给那男人,笑得极为灿烂,“这位先生,不好意思,阿昌肯定不是故意要撞你的,这夜黑风高的,眼睛不好容易看不见,您就别跟我们计较,来根烟吧。”
  那男人顿了一下,随即唇角隐隐有笑容,他修长的手挡了一下烟说道,“我不抽烟……”随后眼眸落那烟上半秒,又说道,“更不抽这种烟。”
  白若清低头看了眼手里是哪种烟,一看吓一跳,我去,这是两块钱一包的红梅,还不等她说话,那民警就气呼呼地把烟一把抽走,哼道,“你自己来怎么不带包好的?拿我的烟还害我的烟被嫌弃,红梅怎么了,好抽得很,老祖宗都爱!”
  呃,她讪讪地摸摸鼻子,一抬眼发现那男人还带着笑意看她,这样看有意思吗?她搓搓手,朝那民警说道,“警察大哥,我去签保释吧,这么晚不打扰你了。”
  民警大哥急忙说道,“别,你事情都没解决,就想把人带走,你跟这位先生好好沟通一下吧,看看人家肯不肯放你走再说。”
  说完他就转身,留个萧条的背影给她,她摸摸鼻子,只能硬着头皮再面对这笑脸男,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她一直是把这个美德贯彻到底的,但没想到今日碰到个厉害的,笑得如此无害,这种满脸笑意却又不告诉你,你是赔钱呢,还是等死呢,还是被我一状告到法庭上的人,最阴险了。
  “先生,你看……”你来决定吧,她词穷了,而她也不愿意说出那个赔字,这不是明摆着提醒对方,先生我撞了你的车要赔你的钱么。
  这种自挖坟墓的事情她干不来。
  “白若清!”他出声了,声音比刚才好听,好听中还带着隐隐的笑意,这三个字叫起来让她差点头皮发麻。
  “在!”她下意识地恭敬地应道。
  一张金色的名片夹在修长的指缝间,缥缈地来到她跟前,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看着那张名片,努力想看清那上头印着什么,那名片又往前一推,她下意识地就去接。
  等她一接过去,还没气自己的不争气,他就说道,“记住了,我叫孟柯。”
  我管你叫什么,刮车的事你还管不管?白若清在胸口咆哮着,脸上却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说道,“不会忘记的,先生,那么……我跟阿昌可以走了吗?”
  他没点头,但没摇头,那她就默认了,于是她绕过这男人,准备去签保释单,这边擦身而过的男人轻飘飘地飘了一句话,让她瞬间咬牙切齿钉在原地。
  “怎么?不谈谈刮车的事情了?拿了我的名片,就想走?”
  她真是想一把抓住这男人的领子,波涛汹涌地喊道,大哥大叔这名片是你自己给我的,车子被刮的人是你,我巴不得一毛钱都不赔还能无事退场,但这种刺激犯人的事情她还是不干的。
  于是她讪笑着退了两步,回到原地,满脸笑容,眼睛亮亮地看着孟柯,神色就是,来,先生,你想怎么谈。
  谁知孟柯一偏头,咳嗽了一声,唇角笑意加深,他摆摆手,说道,“算了,我还是有点眼力的,估计卖了你,也不够赔我的车,你回去吧。”
  我去!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若不是她确实处于弱势,分分钟被秒杀的状况,她一定会跟他现场来个搏斗,让他看清楚,人身攻击是最缺德最没品的行为!
  现在,为了那可能大出血的钱,她还是别轻举妄动了,开着好车的人一向有恶趣味,开着好车的男人恶趣味更低一级,她算懂了。
  谁让她是落马市长的落魄千金,真是心酸。
  签了保释,不管三七二十一,白若清拉着一脸愧疚的阿昌飞奔着出了派出所,她对派出所从五年前就不抱好感,每次来都不是好事,也是,谁会喜欢派出所,除非脑抽。
  一出派出所,阿昌也不敢说去取回那破烂的单车了,只是安静地走在她身边,她看着天边皎洁的月亮,问道,“阿昌,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撞上他的车?”
  阿昌愧疚道,“就是急着回去,在路口的时候想闯下红灯,结果这车就冲了出来,我闪了一下就刮到了。”
  她就猜到是这样!一股怒气在她的胸口一下子就翻涌了起来,她非常大声地说,“你每次都要闯红灯,上次被那个摩托车撞到了你还不知道害怕吗?阿昌,你不是一个人,你要是有事了,你让雪弟怎么办?”
  阿昌的头低得快到地上去了。
  小声地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这世界上就没那么多事了,白若清加快脚步,不想理身后这个已经24岁还总是做蠢事的人。
  中国式过马路就是凑足了人数就走,而阿昌则就是这些人数里的其中一个。
  直到回到家里,白若清还是不理阿昌,阿昌自认错了,低着头把雪弟喊起来,拉着雪弟朝门口走去,到了门口转头又看了眼白若清,满脸愧疚道,“若清,对不起。”
  她没回头,也没应他,坐在床边顺着母亲的发丝。
  人是不是要跌倒一次,才会知道自己做错了?阿昌每次都这样,白若清很生气甚至想揪着他打一顿,但她又不是阿昌的父母,她没这个权利,只能生着闷气。
  阿昌看白若清没理他,垂了垂头,神色难过,随后他泄气似地丢下一句话道,“若清,今晚这个人是上次来你家,拿走你家门挂着那把雨伞的那个男人,还有,对不起。”
  说完他推开门就走了出去,白若清猛地看向关上的门,楞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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