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朵金花 鲜花朵朵

第26章


张若拉没去,一则是和李秋实在谈恋爱,李秋实那时大学还没读完,二则是父亲认为老房子要有人住,他担心人都走了,政府会再把房子再收回去,那时房产还不可以自由买卖。父亲留下字据,谁留下来,房子归谁,将来父亲的遗产照样平分。 
  进入21世纪后,上海的房产大长,其中长得最凶的便是这种地处市中心的花园洋房了。照眼下的行情,这幢洋房少说也值一千万,张若拉的身价也就可想而知了,当然,张若拉也不仅仅是遗老遗少的身份。 
  张若拉起先也在银行工作,后来调到证券行业,现在国资委下面的大财团工作,在运做资金方面是个高手。难怪张若拉说,经她手一进一出的资金大到可以买座城了。 
  六朵停好车,九点差五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幢房子,地道的花园洋房,突然一阵伤感袭来,她想,这才是李秋实的家啊!她那个地处环线外的房子,真正成了乡下,那里不过是李秋实落落脚的地方,这里庄重气派的花园洋房才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家,是他真正的生活根基。 
  九点整,六朵摁了门铃。佣人径直把她领进了面朝花园的餐厅,张若拉一袭白色绸缎便装,已经候在餐桌旁了。七朵今天着了一身黑。她们分别坐在长餐桌的两头,很像黑白两颗棋子。 
  她们相视一笑,都笑得很美。 
  佣人把早餐一样样摆上来,显然是精心准备的丰盛早餐,饮品有牛奶、橙汁、西柚汁、黄瓜汁和依云矿泉水,点心是澳式蛋挞和可颂坊羊角面包、芝士条,还有麦片粥和一些时令水果。吃不吃没关系,排场总是要的。 
  张若拉说话了。她说,我知道你的存在,同样,你也知道我的存在,你、我还有秋实,我们仨,形成一个格局,我叫它三位一体。本来我们各取所需,相安无事,可你这么一闹,这格局就动荡了,就不稳定了,搞得我们大家都有些不宁,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所以,我不得不找你来。 
  六朵拿出香烟说,我可以吸烟吗?张若拉说,你吸吧,没关系。一旁的佣人上前给她点上了火。 
  张若拉接着说,我比较喜欢三角形这样一种结构,三个人处在不同的三个点,既疏离又有某种联系,好比我们三个人。可是,我们当中出现了第四个人,破坏了游戏规则和一种均衡,于是,这情形就有些岌岌可危了。李秋实在生我的气,他认为是我不和他离婚,导致你有外遇。你说他是不是有些幼稚?你是否想和他结婚暂且不谈,难道结婚了你就不会有外遇了?这恐怕是你自己都说不准的事?他和我和你都僵持着,怪我不和他离婚,怪你有了外遇。他从你那里回来,就不回家,不见我……这真是糟糕透顶……一塌糊涂的局面。 
  六朵边吃边平静地听着。 
  坦率地说,我要名分,我需要家庭,以及成功体面的老公。可是现在,我感到我的名份受到了威胁。你呢?也不比我好多少,没准比我还糟糕。据我知道,康桥的房子虽然是以你的名义买的,但李秋实只付了首付,每月的按揭贷款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你要开销还要抚养孩子。张若拉看了看六朵吸的香烟,接着说,你看你已经开始吸劣质烟草了,它会熏黑你的牙齿污染你的肺,所以,你不可以没有李秋实给的钱,好比我不能没有李秋实给的名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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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朵一边吃芝士条,一边听张若拉讲话,听完她笑了,她很天真地说,张姐,我就叫你张姐吧,你的话我听不懂,真的听不懂,其实,我和李秋实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我们是从吃开始,吃出了一种很亲密的关系,拿他的话说,就是他前世欠我的吃债,这辈子是来还我吃债的。 
  张若拉把一个白皮水煮蛋放在一个银色蛋托上,用小银匙轻轻敲开鸡蛋的顶部,去皮,她边上的精美小瓶中,有美极鲜味汁、香油、胡椒粉,边吃边添加这些佐料。 
  张若拉吃了一小匙鸡蛋,接着说,显然,我不能没有李秋实,李秋实不能没有你,你呢,不能没有钱,所以,我恳请你放弃那个小白脸,他还是个孩子呢!哪里会有长性,终究不是依靠。那孩子的妈妈大概比你大不了多少,她不会放过你,她会以为你在毁灭她的儿子。还是重新回到我们的三角中来,你看如何? 
  六朵显然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她在欣赏张若拉的吃相,所以她答非所问地说,你吃蛋的样子真好看。张若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她笑着顺着五朵的话说,我是一个喜欢美食的人,自然要注意吃相,一些看起来很难看难吃的东西,其实也可以吃得很优雅,比如白水虾、大闸蟹,就看你怎么吃法。六朵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六朵已经吃好了,她又点了一根烟。 
  张若拉说,李秋实被我宠得像一个孩子,他总是需要别人迁就他,放不下架子,你去请他,把他接回去,他自然也就不生你的气了。 
  六朵说,你有什么把握说他不生我的气了?要不是我妈出现,他就要了我的命了。 
  张若拉说,相信我的话,你是他的福星,你在他眼里有神的光芒。你去找他,他会破涕流泪。 
  张若拉在讲以上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优雅地吃蛋托里的那只蛋,她终于把那只蛋吃成了一个空壳,现在,他的话讲完了。 
  六朵起身说,我该走了,谢谢夫人的早餐。 
  张若拉说,对不起,那我就不留你了,本来是想一起吃午餐的,但儿子约我去昆山打高尔夫。 
  六朵不禁问,儿子? 
  张若拉马上恍然,说,我结婚之前生过一个孩子,但不是我和秋实的。他很小就去了美国,和外公在一起,去年刚回国,秋实大概没对你说起过吧? 
  六朵说,李秋实和我不谈你们这边的事儿,我们有我们的事,我们只谈自己的事。 
  张若拉点头说,我想也应该是这样。 
  张若拉送她到门口,六朵出门的时候又回过头来说,我去找李秋实,接他到我那儿,我想,你不介意吧? 
  她们相视一笑,都笑得很美。   
  鲜花朵朵39.   
  六朵的出现,叫李秋实感到恍惚,感到不真实,他不相信六朵会来找他。直到六朵穿过弥漫的烟雾,径直地把自己投入到他的怀中时,他才相信这是真的。他抱着六朵,不断地说,我的宝贝我的宝贝……李秋实哭了,他抱着她心爱的宝贝,久久地不放开,直到热血喷放…… 
  他们像美国好莱坞电影那样,在大写字台上做了爱……雨过天情的景色总是万般的多姿多彩。 
  平静下来后,六朵说,你果然哭了,还真叫她说对了。李秋实马上警觉地说,你去见张若拉了?六朵说,怎么了?是她请我去的。怎么样?什么怎么样?富人都那样,我只顾看她身上的钻石了,倒把她模样忘了。你们说什么了?你去问她吧?是她叫你来的?六朵笑着说,不是,我没钱了。李秋实在六朵的腮上掐了一把,无奈又昵爱地说,你既无赖又可爱。 
  他们恢复了以往的生活模式,李秋实缄口不谈Jack,只是百般地迎合着六朵。 
  电视里在做钻石饰品广告,广告语是:岁月永留芳,钻石恒久远。六朵又想到那次和张若拉的会面,不禁有些感触和伤痛,无意中对李秋实说,你太太身上的钻石都是你给买的吧? 
  李秋实说:不是。 
  六朵问,那是谁? 
  李秋实显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敷衍着说:她周旋在权利和金钱之中,不怕没人送她。 
  六朵马上想到了他们在周庄的那次邂逅,然后说:看得出她在金融圈里如鱼得水。 
  李秋实若有所思地说:深渊一样的女人。 
  李秋实拿出烟,六朵给他点上,试探着问:她还有一个儿子吧? 
  李秋实说:她连这个也告诉你了? 
  六朵说:她偶尔说起的,她大概以为我是知道的。 
  李秋实摆了摆手,不愿再谈下去。 
  李秋实第二天就买了一个钻戒送给了六朵,并亲自把它戴到了六朵手上,然后对六朵郑重地说,我只给我心爱的女人买钻戒,六朵,你是我心灵的慰籍,别离开我。李秋实的行动叫六朵感动,也叫她愧疚,此时,她下决心要和Jack彻底断掉,六朵哭了,六朵的哭声凄凉、绝望。李秋实非常痛苦,因为他不知怎样才能让他爱的女人幸福。 
  六朵说过,她向往飞翔,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她羡慕飞鸟,哪怕风餐露宿,但她不愿做金丝鸟。 
  六朵生日这天,李秋实又送了她一份厚礼,一辆鹅黄色跑车。 
  李秋实有些悲哀地说,六朵啊!无论我多么想,但我大概注定是不能帮你飞翔了,你不妨开着这部跑车试试,它也许能让你有些许飞翔的感觉,我只能做这些了,除此之外,我不知我还能为我的宝贝做什么。 
  六朵的生活又趋于平静和慵懒,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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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仙女自己考完托福,顺顺当当地挤进了公费出国的末班车。 
  母亲和董良辰的再次见面,是在小仙女去美国留学的前夕。 
  此时,董良辰已经调回上海多时。 
  父女俩的喜事总是成影相随,白山又一次升迁,不能回来为女儿饯行。依然是董良辰做东,选在徐家汇花园的一个红房子里吃西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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