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低语

手札并不厚，凯撒却觉得自己从中看到了他的主人从一个骄傲的年轻人一点一点的被磨去了棱角，直到最后成了一个一丝不苟的老头子。
还有一点另凯撒疑惑，那就这本手札就像是一本完整的实验记录，他记载着那个叫克拉拉的大法师对灵魂的剖析和研究，从起初的粗浅而青涩，到后来的深邃并游刃有余。
在许多地方他的独特见解甚至要盖过弥卡尔，这一点就有些骇人了。
凯撒虽然只粗略的扫了一眼，但他可以肯定这本手札绝对是价值连城，特别是对于灵魂巫师而言，这本手札可以指引他们走向一种趋于极致的强大。
不过他送这本手札给自己干什么？这种东西根本不适合当做互赠的礼物。
就在凯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该隐有突然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凯撒的身后，看着突然出现的该隐，娑罗本能的警惕了起来，这是强者之间一种本能的感应。
该隐却丝毫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问道，“克拉拉还没死？”
娑罗不知所以然，犹豫了一阵还是点了点头。
凯撒却恼怒道，“你又偷听我的谈话！”
凯撒一摊手，耸了耸肩，无辜的说道，“我也不想听见的，你们声音太大。”
凯撒语塞，如果不出所料，他刚才应该还在楼顶享受着太阳浴，这样也能听见，六识也太灵敏了些。
该隐知道凯撒不是真的生气了，这些天对于凯撒的脾气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大部分时候这个年轻的主人脾气很不错，于是又径自拿过那本手札。
只是他一看之下，表情不禁精彩了起来，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凯撒也是第一次从他脸上见到这么丰富的表情，于是不打扰他，等着他的下文。
同样粗略的看了一眼之后，凯撒突然神色怪异盯着凯撒问道，“老主人没有和你提起过克拉拉这个名字？”
“没有！”凯撒很肯定的回答。
该隐这才合上手札，叹了口气道：“可怜的家伙。”
娑罗听得心惊胆战，“可怜的家伙？”这五个字无疑说的是克拉拉大人，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去形容那位实力深不见底的大人，那可是黑暗议会的首席大法师！出于对那位大人发自骨子里的尊敬，他很想反驳一句，不过联想到克拉拉大人对自己吩咐，娑罗终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该隐回忆了一阵说道，“很久以前，他还是个挺骄傲的小伙子，一心想要做老主人的学生，不过老主人却认为他太过于傲气，所以想打磨打磨他，于是就给他出了道难题，告诉他，什么时候完全的解答出来，就什么时候再来找他，可没想到后来出了那场变故，克拉拉也就一直再没有见过老主人，这么多年下来，想来老主人都忘记这件事了，没想到克拉拉却始终没有忘记，而且还真的拿出了这样一份‘答案’。”
娑罗听得不知所以然，凯撒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还真有这么执着的小伙子，不过到了现在，应该说他是，老不死？老妖怪？克里斯那一句话可把人家可坑惨了。
“我想如果主人知道了，会收下他的。”该隐看了凯撒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凯撒认同的点了点头，对于起初的疑惑，心里也有些了然，只略一思索，凯撒就从戒子中拿出了一小块沸腾之血，递给了娑罗，“将这个东西收好，亲手送给克拉拉大法师，就说是他的师弟送的，告诉他，如果有机会，我回去拜访他的。”
娑罗有些茫然的接过沸腾之血，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凯撒的吩咐他确是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刚才该隐的话虽然他虽然有些没听懂，但却不妨碍他了解眼前的这位小少爷有着与克拉拉大法师平等对话的地位。
凯撒的身份在他的眼里顿时神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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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强大的敌人
“该隐，你不怕克拉拉知道你还活着？”凯撒仔细的翻阅着手中的羊皮手札，漫不经心的问道。
对于他来说，克拉拉的这份手札确实是一个非常棒的礼物，克拉拉对灵魂的认知没有走入歧途，有了这样一份由浅到深的手札再加上戒子中的那些沸腾之血，自己的灵魂应该会出现一个质的飞跃，想来那位克拉拉大法师也应该会非常满意自己的回赠的这份礼物，即使只是一丁点翻腾之血，即使他的灵魂已经非常的强大，他也不可能拒绝这份诱惑。
“你不同样不怕他知道你拥有沸腾之血。”凯撒懒洋洋的靠在娑罗开始座过的雕花椅上，即使已近完全的适应了光照，白天嗜睡的习惯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改过来的，“一个因为老主人一句话足足等了一千年的可怜家伙，还是值得尊敬的，而且他现在的力量应该不是我们所能够揣测到的，又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家伙，嘿嘿。”
“活了千年，那种力量也确实恐怖。”听着该隐有气无力的回答，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凯撒浑身也有些懒洋洋了，于是同样靠在了座椅上，眯着眼睛，感受着阳光从虚空中传来的热度，不一会就有了酣睡的趋势，不得不说榜样的力量还真是无穷的。
“即使有了克拉拉的支持也还是不够的，而且是远远不够。”半响，眯着眼睛的该隐像是呓语般缓缓的说道。
听着该隐的话，凯撒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闪过他这个年纪绝对不该有的精光，刹那之间甚至盖过了阳光的刺眼，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缓缓的回了一句，“你说说看，我听着。”
“黑暗议会的力量主要包括三个部分，其中以黑暗巫师、灵魂巫师、亡灵法师这些黑法师组成的团体最为庞大，克拉拉虽然强大，但他能够影响到的黑法师最多只有三分之一，那些一只脚已经跨进了棺材的家伙对于力量的崇拜远远没有其他人那么严重。
“至于十三氏族，嘿嘿，他们更难掌握，当年出卖我，可全部都是他们的手笔，当他们将传承圣物全部运用起来，即使是老主人也不得不避其锋芒，忠于我的二十七名亲王一夜之间被杀了大半，除了那几个在暗影沼泽和上古罪恶之渊中沉睡的家伙，全部都被他们挖出了血晶化作了血池的养料，不过他们也不好受，亲王级不死的自爆，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那场屠杀的大手笔直接损失了血族的大部分顶尖力量，血族也是那个时候失去了对黑暗议会的统治地位。”
“最后就是狼人那群莽货了，没有了老主人的压制，那群只知道杀戮的蠢狼，杀死的自己人可不比其他人少，至少有五名名亲王级的血族和七名顶尖黑巫师被他们的爪子撕成了碎片，若不是黑法师和十三氏族联合打压他们，黑暗议会估计早就被这些脑子里一根筋的狼人杀光了，他们的繁殖能力太强大了。”
“这些只是千年前黑暗议会的力量构成，现在应该更为庞大，如果你真想入主黑暗议会，除了黑法师那边，十三氏族和狼人的支持必不可少。”
凯撒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该隐说的这些除了那些秘辛，大部分都是公开的秘密，他所知不少，心中也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方案，黑法师不崇拜力量，难道还不崇拜漫长的生命，凡尔纳•圣骸炼金体系对于那些黑法师的吸引力肯定是足够的。
至于十三氏族，分裂成密党、魔党还有中立家族后，他们已经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强大，而且老师那本残缺的《鲜血密典》可没有那么简单，关键时候必然能够发挥巨大的力量，只要握住了这两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狼人自然手到擒来，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增加自己的筹码，位未来的那场博弈增加几分胜算。
该隐偏过头瞥了一眼一边同样仰面靠在雕花椅上的凯撒，只见他胸口有规律的缓慢起伏，像是熟睡了一般。
颇感无趣的该隐犹豫了一阵还是说道，“还有教廷和神圣帝国，安提亚姆的灾难，他们肯定脱不了关系。”
凯撒原本缓慢跳动的心脏，强劲的脉动了一下。
“我知道。”语气森然之间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通过那天和多萝西亚的谈话，凯撒就猜到了这一点，安提亚姆灾难过后，真正得利的只有教廷和神圣帝国。
更具体一些，就是哈德良大主教和帝国的三皇子扎尔斯利安，前着因为将圣光洒入了教廷垂涎已久的第三大城市而在随后的教皇选举中一举夺魁成功接过了教皇的圣冠和权杖。
而扎尔斯利安麾下的帝国第八骑士团“圣焰“也第一次主宰了这个帝国的北海岸的堡垒，随后那场诡异的皇权交替也正是在大帝巡视安提亚姆时发生的，那个可怜的家伙，第一次踏入安提亚姆就被“圣罗兰的余孽”刺杀而身受重伤，随后又匆匆将原本应该传给大皇子的皇位传给了三皇子扎尔斯利安。
“哈德良主教……扎尔斯利安皇子……哈德良教皇……扎尔斯利安大帝……”凯撒反复的念叨着这几个名字，他们就像横亘在面前的几座大山，每一座都会压得人喘不过气，但这并不是退缩的理由，而是前进的动力。
不洁的神圣……圣光……皇权……还有堕落……
不知道为什么，凯撒在那一个恍惚的瞬间忽然想到了那个如精灵般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然后又消失的女孩。
爱丽丝，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了……
闭着眼睛的凯撒，思绪凯撒越飘越远，身体也渐渐的放松了起来，这些天泡在实验室里确实累了些，有些超出了这具身体的负荷，如果不是底子强大，对以后必可避免的会留下一些隐患，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那些辛苦换来的成果是如此的诱人。